同时到了昭华离宫,开始了跟着吕华、吕丰练功的日子。
李小幺手里要核的帐越来越多,苏子诚把太平府传来的些密报也转到了她手里,这天午后,李小幺正对着手里那张关于吴国大皇子宠妾流产的密报无语,只听到外面一片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笑说着话:“……爷最近身子可好?”是梁先生,李小幺急忙把手里的纸片收进黑匣子里锁好,跳下炕,奔到门口拉开门,梁先生正走到东厢门外,倒吓了一跳,见是李小幺笑盈盈的站着,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你要的人带来了,回来说话。”李小幺松了口气,笑着作势让过他,退回到东厢炕上继续努力她那一堆文书去了。
不大会儿,梁先生在门口打着招呼,李小幺忙奔过去亲自给他开了门,让着梁先生进来,又接过小丫头捧过的茶递上,梁先生环顾了下四周,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喝了两口茶,才笑着说道:“我一到太平府,就开始帮你寻这上好的织工,寻来寻去,就寻了三个手艺好,又肯过来的,我可是许了重金的!”
“先生放心!肯定比你许的重金还重!”李小幺利落的答应道,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回来前,我到江南坊走了一趟,孙掌柜很好,那个赵五哥也好,如今管着江南坊日常琐事的就是赵五哥,孙掌柜多在外应酬,说是你的吩咐,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好看的生意。”
“江南坊生意好不好?”
“中上,这样最好!”梁先生重重的说着强调着后四个字,李小幺明了的笑着连连点着头:“我知道先生的意思,我也觉得这样最好!先生这一年多辛苦了。”两人说了会儿闲话,梁先生就站起来告了辞:“有空再说话吧,那三个织工,我来时让人送他们去柳树胡同了。”李小幺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送他出了东厢,直送到出了垂花门才返回来。
李小幺回到柳树胡同,在二门里下了车,叫了门房贵叔过来问道:“下午有人过来没有?”
“回五爷,一个姓梁的先生,说是替五爷寻的织工,一共三个,小的带进去交给大娘子了。”贵叔忙躬身答道,李小幺答应一声,径直往花厅进去。
范大娘子正和玉砚比划着裁一件小袄,见李小幺进来,忙吩咐玉砚收了衣料,笑让着李小幺坐到炕上,玉砚忙沏了茶上来,李小幺接过茶,笑盈盈的问道:“那三个织工,姐姐见过了?安置了没有?”
“那三个织工都是男人,我怎么好见他们?我让人带他们到西后跨院安置去了。”范大娘子笑着答道,李小幺蹙了蹙眉头,冲着玉砚挥了挥手,玉砚急忙退出花厅,李小幺转头看着范大娘子苦笑道:“姐姐,西后跨院是家里下人们的居处,那三个织工住在那里不合适。”范大娘子脸上的笑容僵成一团,看着李小幺强笑着说道:“从前在家时,我家里也常请绣娘织工的,就是专结珠花帽子的师傅也请过,我母亲可没安排到别处去过,照你的意思,要住在哪里才合适?”
李小幺有些怔神的看着范大娘子,沉默片刻,也不同她多解释,语气温和却淡然的说道:“你事情也多,织坊的事,还是我来管吧,等会儿你让人取了帐本、地契什么的,送到半亩园吧。”李小幺说着,就要站起来,范大娘子脸色发白,看着李小幺,直直的说道:“也不用取,就在那里。”说着,‘呼’的站起来,两步冲到花厅旁的柜子前,拉开柜子,取了本帐册出来,丢在李小幺面前:“你看吧,都在这里,只一样,这织坊是李家和范家的,也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的!”
李小幺垂着眼帘翻开帐册子,扫了两眼,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范大娘子问道:“这事,你跟范先生商量过?”范大娘子咬着嘴唇只不理李小幺,李小幺垂下头,又翻了一页问道:“大哥知道吗?”范大娘子转过头,还是一声不响,李小幺合上帐册子,往范大娘子这边推了推,淡淡的说道:“你替范家想的周到,范家一共六支,各占一股,李家兄弟四个,一家一股,倒也极公正,这确定是范家和李家的织坊,还真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的,可我这个人一向脾气大,要一个人说了算的,这织坊你留着吧,往后我的生意,我自己做。那三个织工,可跟你这范家和李家的织坊不相干,跟范家和李家也不相干,是我托了人情寻回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还有,”李小幺站起来,往花厅门口慢悠悠晃了两步,转头看着范大娘子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结,山上历年的收支,我都留着细帐,清爽得很,等范先生和大哥他们回来,让他们两个算给你听,生意既要分开做,这银钱上也清楚些好,你是读过书明理的人,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这是我的不是,往后这银钱上、帐上,咱们都清清楚楚着来,也省得让那些说闲话的闲人有可乘之机。”
李小幺说完,转身晃出了花厅,范大娘子呆怔怔的呆坐在炕上,心里划过丝隐隐的不安。
第一百三六章 机会
李小幺出来,呆站了片刻,四下转头寻了半天,总算找到个路过的婆子,让她去寻张狗子到半亩园见自己。李小幺刚回到半亩园,赵六顺就过来了,张狗子陪张大姐到城外庄子还没回来,李小幺吩咐他先去找人把前院东西几间厢房收拾出来,再去西后跨院把下午刚过去的三个织工请过来,赵六顺一一记下,告退出来,急奔出去传话请人去了,李小幺看着他飞奔出去,站着发了会怔才进屋,自己能用的人极少,孙掌柜和赵五哥在太平府,唉,听梁先生说起来,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孙掌柜还想让张狗子过去帮忙,可她这里哪还有人用?姜顺才又从了军,程旺,算了,就算他回来了,那把年纪也忙不动了,这会儿手里能用的人也就张狗子和赵六顺,从进了开平府,她把这两人支使的如陀螺般片刻不闲,这会儿再开织坊,要从头开始,过了年她还想再买处宅子让二槐和张大姐搬出去住,既要分,就趁成亲的时候一个一个分出去,省得惹人口舌,这都是事,全靠张狗子和赵六顺两个忙前忙后、忙里忙外,李小幺叹了口气,歪在炕上等赵六顺带人过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赵六顺引着三个织工到了半亩园门口,李小幺得了禀报,忙命人请进来,自己披了斗篷,急忙出来到了外院花厅,三个织工都是四十多岁年纪,一身黑色粗布棉袄裤,戴着半旧毡帽,半躬着身子,缩肩垂手,低着头跟在赵六顺后面进来,进了门就要跪倒磕头,李小幺急忙抬手止住:“六顺快扶住!师傅们不必客气,刚才慢待了三位,三位请坐!”赵六顺笑容满面,热情的按着三个人一一坐下,喜容和流云捧了茶递上来,三个人不安的欠着屁股,见两个裹着绫罗的丫头送茶过来,急忙站起来连连摆着手:“当不起,当不起!”赵六顺看着李小幺的眼色,按着众人坐下,从两个丫头手里递过杯子,一一塞到三人手里,李小幺端坐在上首炕上,笑着说道:“我就是李小幺,你们都是有本事的的手艺人,肯这么不远千里过来帮我,小幺心里感激的很,不知三位师傅如何称呼?”
“不敢当不敢当!”三个人紧张的握着杯子,语无伦次的欠身答道:“不敢……回姑娘……爷的话,小的姓罗,小的叫罗大江,小的……罗大江。”罗大江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李小幺忙笑着转眼看向坐在罗大江旁边的织工,那织工急忙站起来,哈着腰,紧张的回道:“小的罗二庆,是兄弟,小的和大哥是兄弟。”
“你和罗大是嫡亲的兄弟?”李小幺笑着问道,罗二庆不停的点着头,罗大江又欠起身子,也跟着不停的点头,李小幺看向坐在罗二庆身边的织工,那织工沉着的站起来,紧逼着双手,躬着身子答道:“回五爷,小的叫陈远大,和罗大、罗二是姑表兄弟。”李小幺笑着看着陈远大问道:“都坐,先喝口茶。”
赵六顺亲热的按着罗大江坐下,陈远大轻轻拉了拉罗二庆坐回到椅子上,三个人紧张的互相看着喝了两口茶,放下杯子,一齐看向李小幺,李小幺笑容可亲,温声问道:“怎么想起来到开平府来?”
“回五爷,”陈远大见罗大和罗二齐齐看向他,忙拱着手站起来答着话,李小幺忙抬手示意着他:“坐回去说话,咱们就说说闲话,别多礼。”陈远大小心翼翼的将半边屁股搭到椅子上,接着答道:“回五爷,没啥想头,就是想挣些银子,罗大哥和二哥家孩子都大了,儿妇要说媳妇,姑娘要出嫁,这聘礼嫁妆,都不是小事,他两家孩子又多,日子一直过得紧巴,见有这个机会,就想出来挣这份大钱,那位先生说,五爷工钱出的极高,一年能给五百两银子,我们兄弟一商量,就来了。”
“你也是为了这聘礼嫁妆?”李小幺随意的问道,陈远大苦笑着摇了摇头:“小的家里虽说也穷,好在只有一儿一女,去年里娶的娶、嫁的嫁了,小的老伴今年年头的时候没了,罗大罗二都是好手艺人,可人老实胆小,一听这么远的地儿,怕得很,就寻了小的,小的也算是孤身一人了,正好走得开,跟着一处来,一来大家伙有个照应,二来,也想挣点银子回去。”
李小幺听他说的坦诚,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三人爽快的说道:“我看三位都是老老实实的手艺人,梁先生既请了三位来,这手艺上必定不差的,我也交个底,这织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李小幺顿了顿,看着愕然面面相觑的三人,停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就等几位过来忙这事了,这织坊的事,就着落到三位和我这两个小厮身上,”李小幺指了赵六顺,和颜悦色的接着说道:“旁的事,本钱、织机、蚕丝,只要你们说的出来的,都成,只一样,我要最好的丝绸料子,需要什么,三位发话就是。”李小幺看着怔怔哈哈的三人,停了片刻,等他们反应过来,才接着说道:“五百两一年,这是小钱,除了这个,这家织坊,我给三位每人一成的干股,织坊明年若能挣十万现金银子,三位就一人分一万两,若只挣一万两,三位一人可就只能分一千两了。”
罗大江茫然的转头看向陈远大,罗二庆眨着眼睛,也跟着转头看向陈远大,陈远大愕然半张着嘴,楞哈哈的看着李小幺,半晌才楞出句话来:“爷!没这规矩!从来没听听说过这样的……”
“嗯,规矩是人定的,这是咱们家的规矩,是五爷的规矩。”李小幺慢吞吞的答道,陈远大喉结滚动,重重咽了口口水,脸颊泛着红晕,猛的站起来,刚要说话,‘呼’的又坐了回去,直直的看着李小幺:“爷说的都是真的?”
“嗯,当然!”李小幺极其肯定的答道,赵六顺不满的瞥了陈远大一眼说道:“我们五爷是谁啊!?还能跟你说玩笑话?”陈远大也顾不上赵六顺的不满,‘呼’的一声又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