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还要多久?”
他自以为说话很清楚。实则断断续续声音含混不清,韩越是看着他的口型才猜出了他要问什么。
那一味药已经真正渗入了赵王的四肢百骸。所以赵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思绪也开始渐渐混乱,连话都说不清楚。再过两三个月,赵王就会失去大半神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整个人形同木偶。不过,性命却是无碍的。
到时候,赵王就只能绝望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夺走一切。
这样的滋味,对赵王来说,只怕比死还要难受!
韩越心中快意的想着,口中却低声道:“不会很久,再忍上两三个月就行了。”
两三个月......确实也不算很久。之前的几个月已经熬过来了,再多等上一阵子也无妨。赵王想着,费力的扯了扯唇角。
因为面部肌肉僵硬的缘故,这抹笑容看着甚至有些诡异可怕。
......
第二百五十五章 阴谋(二)
“......赵王近来病情愈发重了,清醒的时间极少。臣等开出的药方毫无效果。赵王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臣等实在不敢妄言......”
齐王不疾不徐的念着杜太医从赵州送回来的密报。
这样的密报,每隔两天就会有一封。这三个月来,往返于赵州京城间的侍卫共有五拨人。随时将最新的密保送到京城来,以便皇上和太子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有关赵王的消息。
皇上听着密报上的内容,眉头皱了起来。似发问又似自言自语:“难道,赵王是真的病了?”哪有装病能装这么久又这么神似的!
太子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周琰却忍不住说道:“皇祖父,或许赵王是真的病了。不然,谁能在床上一躺就是几个月。”
这可未必!欲成大事者,既要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同样狠得下心。
齐王心念电闪,口中说道:“不管赵王是真病还是装病,看这样子,年前是不会好了。”离年底还有短短两个月,赵王大概是不会“病愈”了。
“那就索性一直等下去,看看他到底能‘病’多久。”皇上冷哼一声:“让人盯着赵州那边的动静,只要一有异动,立刻派兵镇压围剿。”
太子忙应道:“儿臣谨遵父皇吩咐。”顿了顿又道:“不知父皇何时恢复上朝?”
经过这几个月的静心调养,皇上的病情有了极大的起色。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
皇上面色和缓下来:“江太医叮嘱过,让朕静心休养。朝中事务有你打理,朕也放心,朕索性就偷偷懒。年前就不上朝了。”
算起来,今年一整年皇上几乎没怎么上过朝,除了过问一些很重要的大事,一应繁琐的朝务都由太子处理。太子也确实没辜负皇上的期望,将朝堂内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没出过什么岔子。
皇上心中有丝失落,更多的却是后继有人的欣慰。
太子见皇上这么说,心中也暗暗高兴。但凡是男人,都有对权利的野心和渴望。尝过了站在巅峰的滋味,就很难再放手。皇上这样表态,显然是有了将大权真正交给他的打算......
太子城府颇深,并未将真实的情绪流露出来,反而诚恳之极的说道:“朝中事情繁多,儿臣每日殚精竭虑诚惶诚恐。唯恐一个方面没考虑到就出了差错。也终于领会到了父皇多年来是如何的辛苦。父皇龙体尚未痊愈,不宜多烦心,儿臣就斗胆代父皇多执政一段日子。希望父皇早日养好龙体,也能早日上朝理事。”
这番真情流露的话,听的皇上心中感动不已,神色愈发温和:“你的一片孝心,朕都知道了。你是太子。等朕百年之后,这天下就是你的。你现在就做的很好......”
太子想也不想的跪了下来:“父皇福寿延年,要活上万岁,儿臣愿意永远只做太子。”
他这么一跪,周琰和齐王也不能站着了,只得陪着一起跪了下来。
皇上笑了笑。语气十分平静:“什么千岁万岁。都不过是吉利话。朕是真龙天子,寿元却未必比得上普通村叟。这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好了。你们都起来说话,别跪着了。”
待太子等人起身,皇上又笑道:“不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还有半个月,就是琰儿纳侧妃过门的大喜日子了。小十四的婚期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连着两桩喜事,可得好好操办。”
说起成亲的喜事,周琰顿时精神一振,眼中流露出期待和欣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迎娶元春过门了......
齐王可比周琰要厚颜无耻多了,咧嘴笑道:“父皇,你可别忘了给念春准备好见面礼。若是礼轻了,可别怪儿臣失礼。到时候见福宁殿里有什么看的上眼的,就通通都搬回齐王府去。”
皇上被逗的哈哈大笑:“好好好,朕记下了。一定给你媳妇备一份厚礼,这总行了吧!”
周琰鼓起勇气说道:“皇祖父,孙儿比十四叔还要早半个月成亲......”
“你们两个是合计好了要来算计朕吧!”皇上故意板着脸孔,眼里却满是笑意:“也罢,朕就吃亏一回。给你的两个侧妃也都备好见面礼。”
按规矩,侧妃过门是没资格进宫觐见皇上的。周琰难得厚颜相求,显然是为了给慕元春一份体面。皇上对他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很慷慨的应允了。
周琰大喜:“多谢皇祖父。”
瞧他那点出息!为了一个慕元春,简直要豁出去一张脸了。
齐王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对周琰的行为表示唾弃。浑然忘了自己才是第一个厚颜张口的,周琰只是有学有样而已。
......
从福宁殿出来之后,周琰随太子先回了太子府。齐王则去了昭阳宫。
容妃正低头做着女红,见齐王来了,含笑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为你做了双鞋,你来试试大小。”
说着,吩咐绿萝将自己前些日子做好的鞋拿过来。
齐王笑道:“做鞋最费时费力,又伤眼睛,母妃何必亲自动手。”
容妃笑了笑说道:“我整日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做些针线活只当是打发时间了。”
以前要争皇上的宠要和众嫔妃们斗来斗去,如今皇上病了近一年,根本不再踏足后宫。妃嫔们倒也消停了。最多就是争着去福宁殿探望皇上而已。
若是皇上一旦归天......宫里的日子只怕就更冷清难熬了。
齐王看着容妃眼角眉梢处的淡淡落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低声说道:“母妃,父皇身子也撑不了几年了。等再过几年,你随我一起到藩地去。每日含饴弄孙,过些清闲安乐的日子。”
按着宫里的规矩,皇上归天,位分低又没有子女的妃嫔会殉葬。有子女傍身的没有殉葬之忧,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出宫的。大多是在宫中度过余生。
容妃一脸神往,轻叹道:“我何尝没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就只怕皇上归天之后,皇后太子不肯放过我们母子。更不用说让我随你一起去藩地了。”
齐王眸光一闪,神色淡然的说道:“此事我心中自有打算。母妃不必忧心。”
容妃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危险?比起前世的逃亡生涯来,现在和将来要做的事情,倒也谈不上什么危险了。赵王装病拖延时日,分明是别有所图。他暗中安插在赵州的耳目根本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更加确定赵王暗中必有谋划。更不用说还有虎视眈眈的韩越......
当日放韩云石父子随韩越回赵州,是因为慕念春在韩越手中。还有一个更隐秘的原因。有了韩越韩云石相助的赵王,将会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一日没除掉赵王,太子就会寝食难安,也没有余暇和闲心来对付他们母子。
最好是双方斗的两败俱伤,对他才是最有利的......
齐王没将心中隐秘的计划说出口,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母妃,我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到时候我领着念春进宫敬茶,你可别忘了准备好见面礼。”
容妃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转移了过来,撇撇嘴说道:“我就算再不喜欢她,在人前也得装装样子。你就别操心这点小事了。”
当着众人的面,给慕念春难堪,就是给齐王难堪,这个道理容妃很清楚。慕念春在宫中小住的半个多月,容妃人后刁难人前却一口一个念春,绝对的表里不一。
齐王想起容妃和慕念春相处的情形,不由得一阵头痛。
他几乎可以想见以后婆媳两个你争我斗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绿萝忽的进来禀报:“启禀齐王殿下,福宁殿来了人,说是皇上请殿下过去一起用午膳。”
齐王有些意外。之前告退的时候,也不见皇上挽留,怎么现在又特地派人过来叫他?难道是为了要避开太子和周琰?
容妃对此事自是满心的欢喜,忙催促道:“别磨磨蹭蹭的,快些去福宁殿,别让你父皇等急了。”
齐王回过神来,点点头应下了。
......
到了福宁殿,午膳已经都备好了。
不过,皇上和齐王的心思显然都不在午膳上。
安静的用完午膳之后,皇上瞄了于公公一眼,于公公立刻知机的吩咐所有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相见(一)
齐王已经隐隐猜到了皇上的用意,却故作不知,陪着皇上聊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皇上有些忍不住了,咳嗽一声说道:“朕整日在福宁殿里静养,实在闷了,想散一散心。”暗示的十分委婉。
齐王装傻充愣,只当没听懂皇上的话中之意:“父皇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到御花园里转一转散散心,儿臣下午无事,正好陪父皇。”
皇上再咳嗽一声,暗示的更明显了一些:“此时天气寒冷,御花园里花木大多枯败,委实没什么可看的。朕想出宫散一散心。”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