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  第374页

名声给毁了。一年就为了赚这六七百万两,你觉得值吗?”

刘瑾已接近爆发的边缘,语气愈发冰冷:“侯爷到底想说什么?”

“本侯想说的是,有一笔买卖,来回跑一趟两个月,便可抵得刘公公一年所得,而且这笔买卖格调高雅,吃相斯文,实为像刘公公这样的大明高端人士的不二选择……”

“什么买卖?”刘瑾痛恨自己的没骨气,心底却委实有些动心了。

秦堪盯着刘瑾。一字一字道:“海商!”

刘瑾一惊,立马就明白了,失声道:“跟日本,朝鲜,琉球他们……”

“不错。虽说大明禁海百余年。太祖皇帝也下过旨。片板不准下海,但刘公公你是大明内相,应该知道如今所谓的禁海是怎么回事。大明所禁者,是百姓的海,是普通商人的海,但实际上浙江宁波,杭州,福建泉州等地,不知有多少大海船满载大明物产远赴日本,朝鲜,琉球,满载而去,满载而归,赚得盆满钵满,这些浙商闽商之所以胆大包天,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朝堂官员和士子,海商所得远超大明国库和内库,而刘公公费尽心思,什么常例银子,什么查帐查军屯,一年赚那六七百万两银子,在浙商和闽商眼里知道是什么吗?”

刘瑾还未及说话,秦堪飞快道:“穷人!穷得掉渣的低贱下等人!你辛苦捞一年还不如他们轻轻松松跑趟货,堂堂大明内相捞钱捞那么少,吃相还那么难看,实在应该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刘瑾目光阴沉地扫了秦堪一眼。

这年代如果有qq的话,相信刘公公会立马毫不犹豫的拉黑秦堪,瞧他那张破嘴……

财帛动人心,秦堪话虽说得难听,但刘瑾当了这么久的司礼监掌印,非常清楚秦堪说的是实话,相比那些大赚特赚的浙商闽商,他自己确实略显寒酸。

“侯爷的意思是……”刘瑾目光开始闪烁,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秦堪笑道:“都说千里做官只为财,刘公公当太监虽说生理上是永久,但职位却不是永久的,将来年老之后,陛下隆恩准予公公归乡颐养天年,难道刘公公就守着这么点银子回乡吗?刘公公……咳,割了以后本来已倍受乡人歧视,回乡后只能造桥修路广行善事来赢得乡人的尊重,以求百年后能入祖宗祠堂,行善事没银子可行不通,刘公公一年就捞这么一点点,将来归乡之后够你几下折腾的?”

刘瑾这下真的动心了,秦堪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

太监虽说地位崇高,然而在宗族乡土观念里,却是数典忘祖的一类人,这类人在皇宫里当权的时候风光无限,但是一旦老了离宫归乡,却连祖宗祠堂都没资格进,死后更是不可能埋入祖坟,所以太监在位时不停的疯狂的捞银子,除了人类原始的贪婪**以外,更多的则是想多存些银子,回乡之后大把砸出去,以此来获得乡人的尊重,哪怕是表面的尊重,运气好的话说不准也有进祠堂入祖坟的机会……

如果太监净身以后混得不好,一辈子庸庸碌碌,到老也没存下多少积蓄,这类太监的晚景通常是很凄凉的,归乡是想都别想了,村口都不让进,有的索性老死皇宫,或者在京师里寻一个最廉价的房子,紧巴巴地度过余生最后的时光,病了死了,一张草席将尸体一裹,抬到乱葬岗一扔,一辈子就这样交代过去。

刘瑾爱财,甚至为了捞钱连脸面都不要,怕的就是晚景凄凉,为了银子,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今日秦堪主动上门提出这么一条财源,刘公公终于怦然动心,这种感觉,就如同没阉以前曾经遇到过的一位美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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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与虎谋皮(下)
秦侯爷今天难得地耗费了许多口水,而且耗费口水的对象还是跟他不对付的刘瑾。

最后一番话终于打动了刘瑾,至于海商赚取的巨额利润,刘瑾倒是丝毫没有怀疑过,浙商闽商打造海船私自与番邦贸易,这在大明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这些大商人背后站着官集团,没人敢染指这一行罢了。

秦堪今日一席话,刘瑾听在耳中却如醍醐灌顶,如同在菩提树下的佛陀般忽然悟了。

对呀,杂家在京师捞钱已捞得没皮没脸,西厂帮他搜刮,爪牙帮他抄家,外官进城必须交常例,查出贪官更要将他的家宅刮地三尺……这副难看的吃相连刘公公自己都看不下去,被自己恶心坏了,所以现在刘瑾捞钱早已不亲自出面,全部交给张彩和最近新收的一位幕僚张冕打理。

今日听秦堪这么一说,刘瑾顿时满心懊悔。

海商才是王道啊,杂家早该想到的,可怜为了那点小钱把自己的名声败得干干净净,还抵不了人家大海船去日朝鲜跑一个来回……

“境界啊刘公公,境界啊!”秦堪看着刘瑾那张老脸不经意间闪过的懊恼,不由长长叹息,有种怒其不争的痛心:“……有没有一种自己这些年活到狗肚子里的挫败感?”

刘瑾下意识地点点头,回过神发现不对,恶狠狠的瞪着秦堪。

一想到秦堪今日跟他说的这些话,刘瑾顿时明白了他今日的来意。

“侯爷的意思是……咱们也跟浙商闽商一样造船出海?”

秦堪点头:“不错,海商的利润多大想必刘公公比我清楚,官们一个个男盗女娼,嘴上说着孔曰孟云,实则根将这巨额利润的行业垄断。不容别人染指,你是堂堂大明内相,天下官士子皆要承仰鼻息,我是世袭国侯,麾下锦衣卫遍布大明,官们能做的事情,凭什么我们不能做?凭什么咱们就只能眼巴巴瞧着这些巨额利润落入别人口袋,咱们连口汤水都喝不上?”

刘瑾大以为然,若不是跟秦堪有旧仇。此刻恨不能将他引为生平知己,共奏高山流水……

小眼睛发亮的刘瑾刚准备点头,忽然猛地回过神,看着秦堪的目光顿时充满了警觉。

“不对!秦堪,杂家和你什么关系不用讳言。有这样的好事你会想到杂家?你是不是又在想着坏主意坑我?”

秦堪哼道:“我当然不想叫你,不过……有件事情绕不开你,只好邀你一起干了。”

刘瑾大感兴趣:“什么事情?”

秦堪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摆在刘瑾面前。

刘瑾接过一瞧,不解道:“繁荣天津?什么意思?”

秦堪淡淡道:“繁荣天津一事,今日想必已被内阁提上了廷议,廷议之后三位大学士票拟。这事若成还得司礼监盖印,所以这笔买卖就不得不叫上你了……”

刘瑾疑惑道:“可是……繁荣天津跟你说的这笔买卖有何关系?”

秦堪叹道:“海盗打劫都知道先弄个老窝囤积脏物,咱们干这么大的事业难道不事先弄个根据地吗?你每一船货物出海前囤在哪里?出海回来后异国的物产哪里销售?赚来的银子怎么花?大明毕竟没开海禁,你敢公然囤在京师吗?”

刘瑾楞了半晌。忽然咧开嘴,嘴角越咧越大,最后放声尖笑了几声,笑声里说不出的畅快得意。

“秦堪啊秦堪。你也有求着杂家的时候,哈哈。杂家这司礼监的印若不盖,你的买卖是不是就黄了?以后你秦家的进项可掌握在……”

刘瑾话没说完,秦堪皱眉看着他,忽然转身便走。

“秦堪,你干什么去?”

“你的笑声太讨厌,侯决定不跟你玩了,找别人合作去。”

刘瑾急了:“你……你就不怕杂家追查……”

“尽管查吧,侯专找大明国公国侯这些勋贵合作,刘公公权势滔天,有胆子你动勋贵试试!”

刘瑾脸都绿了,好不容易冒出的畅快感和优越感瞬间灰飞烟灭。

“你……杂家自己干!”

“可以啊,你别忘了侯是锦衣卫指挥使,回头侯一声令下,大明沿海严查私自出海的船只,浙商闽商侯一律放过,专找有太监背景的下手,查出来二话不说,全部阉了送进宫侍侯刘公公……”

刘瑾怒极,脸孔涨得通红,浑身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原以为自己找到机会拿捏住秦堪了,结果人家根就不买帐,想想也是,如果真能拿捏住他,他何必主动跑来跟自己谈这笔买卖?既然主动说起这事,说明人家根就不在意他的拿捏。

刘瑾现在也渐渐想明白了,所谓繁荣天津,所谓内阁廷议票拟绕不开司礼监云云,无非只是一句客气话,秦堪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在表面上做得好看一点,吃相看起来雅一点,这是他刘瑾唯一的利用价值。若司礼监不答应也根没关系,由明转暗便是了,吃相稍嫌粗鲁一点便是了,该赚的银子却一点也没少。若这姓秦的索性横了心把他这个司礼监掌印一脚踹开,邀上几十位国公国侯一起干,那时他这司礼监掌印纵然权势滔天,他敢动这几十位大明的老牌勋贵吗?

不得不说,刘瑾是个识时务的人,而且对自身的价值有着充分的清醒的认识。

一旦发现自己在这件事里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要后,刘瑾立马改变了态度。

跟秦堪过不去没关系,千万不要跟银子过不去,刘瑾不仅跟银子没仇,而且银子还是他亲爹,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见秦堪转身要走出司礼监的屋子,刘瑾急了,连忙主动小跑两步拽住了秦堪的袖子。

“秦侯爷慢走,慢走!”刘瑾叹着气,努力维持着大明内相的面子,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秦堪似笑非笑:“刘公公想通了?”

刘瑾脸上愤色一闪,随即平静点头:“杂家想通了。”

“想入伙儿?”

“……想。”刘瑾咬牙。

“行,先把内阁的廷议批了。”

“没问题,天津的事就是杂家自己的事,杂家绝不会拖后腿。”刘瑾满口答应。

“再把杨一清放了。”

“啊?”刘瑾脸色难看起来,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到杨一清上面去了?

这下换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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