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过这回事。
现在陡然听到邓太后提起,命妇们都是一怔,她们看不懂太后的意思,笑了一阵后,忍不住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咕起来。
邓太后和蔼可亲地任由众人说着,直过了一会。她才徐徐说道:“九郎这次纳房中人,是朕的意思。他年岁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蹉跎下去,所以朕想啊,不管他回来后高不高兴。这房中人是一定要纳的,再怎么样,邓府也能养几个女子一世。”她这话,意思就很明白了,那就是不管邓九郎同不同意,他这妾一定是要纳的,而且这事也不需要经过他,还有那些妾便是不得邓九郎欢心,邓府也会养她们一世。
被邓府养一辈子只是小事,能够进这里的,哪个又是养不起女儿的?关健是,这是太后亲口开口的,更是太后亲自保证,一入邓门便永远是邓家人的,这是什么?这是太后的承诺!这是太后让其它勋贵世家沾邓府光的保证!
一时之间,家里有庶出女儿的,或家中情况不如前,以适龄嫡女的,都动起心来。甚至有个加大世家的命妇,也为自个的嫡亲女儿盘算起来:皇帝年幼,太后又是个女的,可以说,在这个洛阳城,靠女幸进之路给堵塞了。硬要说有,只有那邓府的几位了,而在邓府中,又有邓九郎这个能力卓绝,太后非常倚重的亲弟为首。
想先帝在时,好人家的女儿便是进宫博那九死一生的富贵也值得,何况只是给邓九郎做个妾?便是他不同意,这不是还有太后的承诺吗?
想到这里,几乎在场大多数命妇都意动起来。
看着这些命妇眼中的欢喜光芒,和她们时不时地交头接耳声,邓太后一边喝着粥,一边冷笑起来!
她没有想到,自家弟弟竟然跑到桂阳郡那地方去了!堂堂国舅,邓府一族唯一一个让群臣心服口服的大将军人选,竟然让那妇人当成美人给收进了后宫!
这简直是邓氏一族的奇耻大辱!那妇人把她堂堂一国之皇当成什么人了?
自得到那个消息后,邓太后便气得吃下不饭睡不着觉,本来她还承诺过,不再管邓九郎的婚姻之事,可她觉得自己现在坐不住了。
邓太后心想,那个妇人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一个金矿,便张狂得敢侮辱她弟弟了!她少不得要管上一管!
于是,她已秘密派出了宫中最神秘的精锐刺客!她想,金矿她也不要了,那妇人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她也懒得收回,她现在只要一个清净!
就在邓太后慢条斯理地品着粥,听着众命妇的恭维,因放下心中的负担而暗暗微笑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太监走了过来。
看到那太监,邓太后蹙了蹙眉,她朝着众命妇挥了挥手,在让她们齐刷刷地站起,行礼后远远退后时,邓太后向那太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太监一脸凝重,急声说道:“禀太后,武威郡八百里加急,说是匈奴会同北面的丁零、东面的鲜卑,西域五个小国,意欲起二十万大军犯我武威!”
“什么?”
邓太后腾地站了起来。
远远看到她脸色不好,众命妇噤若寒蝉,于安静至极中,邓太后沉声问道:“情况属实?”
“说是千真万确!”
说到这里,那太监又道:“众臣都赶来了,太后,要去见他们吗?”
见他们?她拿什么见他们?国库已空,朝庭用不起兵打不起仗啊!
陡然的,邓太后胸口一阵剧烈的刺痛,在剧痛中。她手按着胸口白着脸慢慢坐下,见她唇色青紫,张着嘴艰难地呼吸着,那太监都骇傻了,他尖着嗓子叫道:“来人,来人——快叫太医!”
邓母得知消息,赶到宫中时,太医已诊过脉,也给太后用了针用了药,看着外面行走的太监宫女脸色正常。邓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急急推开殿门走了进去。看到站了一殿的太监宫女。邓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人都散得差不多后,邓母问向最得邓太后信任的常太监,低声问明了情况后。便在邓太后的榻旁坐下。
一手握着女儿的手,邓母一眼看到,年方二十七八的女儿,满头青丝中竟是有了几根银丝!
邓母顿时心头大恸!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默默流下泪来。
这时,邓太后嘤咛一声睁开眼来。
她目光四下看了看后,一眼看到了邓母,见她泪流满面的,不由无力地笑道:“母亲。谁让你伤心了?”
邓母哽咽起来,她紧紧扣着女儿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绥儿,传信给九郎吧!让他与那妇人好好说说,劝得她主动把金矿奉上!”
邓母泪流满面地看着女儿。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妇人的事我也调查过了,她现在真可称得上富可敌国,她不仅是有那座金矿,现在还新得了一个宝石矿,除了这些,她在十三州都有产业,就是控制了无数条商道,其财富已无可估量。绥儿,母亲明白你,你刚才之所以被激得晕过去,莫不过是国库空虚,无力备战。现在只要得了那妇人,绥儿你就可以不再节衣缩食,可以宽用几十载啊!”
说到这里,邓母一咬牙,下定决心地说道:“你可以告诉九郎,便说他与那妇人的婚事,你与我再也不会反对了。如果他喜欢,你可以赐婚给他们。”邓母顿了顿后又道:“那妇人上次之所以离去,不过是因为她不得我们欢心,强行呆在洛阳也处境艰难。现在你要是告诉她,我们愿意承认她,愿意给她机会,让她成为我邓氏的正式媳妇儿,便是九郎纳妾一事,也由她与九郎自己做主,我们不再管。那妇人定然会感恩戴德的。她向来聪明,到时也不用你开口,就会自己把金矿和那些钱财都奉上。”
说到这里,邓母不由想道:柳氏那妇人虽然很不得人喜欢,却是个实在的财童子,她要是规规矩矩地听阿绥的话,也可以称得上阿妥的福将。
这时的邓母,根本就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她的女儿正有意愿帮她的儿子纳妾,同时……
就在邓太后寻思之际,她突然忆起一事,连忙挣扎着坐起,扯着嗓子急叫道:“来人,来人!”
在众太监急急涌进来时,邓九后指着那常公公,示意他靠近来后,她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邓母震惊的眼神中,急急地交待道:“快去阻止……皇宫隐卫刚刚出洛阳,现在追还来得及,快阻止他们,便说命令取消,南越郡那妇人的性命不能取!”那妇人若是就这般死了,她的财产金矿,说不得会被她的部下分了,要是那些人再一哄而散,逃的逃海外藏的藏深山,那钱财岂不是与国库无缘?现在那妇人不能死,她不但不能死,还得稳住她。为今之计,只能牺牲九郎,只能无条件满足那妇人的要求,替九郎纳妾之举更不可行。她必须尽快得到那妇人的钱财充裕国库以备战!
在常公公领命急速离去后,邓太后转向邓母,艰难地说道:“我刚才在花园中,说了想跟九郎纳妾的话。现在这情形,这妾是不能纳了,母亲,这事还得你出马,想个法子圆回去。”邓太后说到这里,苦笑着又道:“做为天下之主,向来一言九鼎,可此番我却两度食言,真是……”语气中真是含着无尽羞愧。
☆、第二百八十四章 柳婧的大功
柳婧根本不知道,她在无意中又逃得了一劫。
随着车队进入交州,她感觉到邓九郎明显躁动起来。而且,随着时日地流逝,她夜夜与他相聚,却又总是在相会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了肌体无力的药,让他只能看着她却动不得抱不了,甚至还要由着她摆布,显然也让邓九郎火大。
这一晚,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天地间清亮清新了许多,邓九郎刚刚沐浴过后,正在新入的酒店二楼倚栏而立,突然的,那种熟悉的肢体无力感又袭了来。
在他不得不向后倚着,用手抓着栏杆稳住下滑的身体时,柳婧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袭火红色纱衣,里面的黑色薄帛紧紧包着诱人的曲线,说不出媚惑动人的女王,烈焰红唇地优雅走来。
邓九郎目光有点移不开,而这种移不开,更让他气恼,他忍着又是眷恋又是憎恶的心理,冷冷说道:“你这药还真是防不胜防。”转眼他又没好气地说道:“每次一没了力道,我就知道你要来了。柳氏,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柳婧走了过来,她白腻丰腴的身子紧紧挨着他的,一边用纤指在他喉结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刮划着,柳婧一边靡软地娇声说道:“阿郎,别生气了。”她在他脸上亲亲,脸摩挲着他的脸,声音软而媚,“我刚才沐浴时添了‘黎’族的一种药,用完肌肤滑嫩滑嫩的,还很香,阿郎你闻闻?”
又诱惑他了!
老来这一招!
一而再的在让他使不出半点力道后,对他来这一手,她是什么意思?
邓九郎虽然冷笑着,可他粘在柳婧身上的目光,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感觉到紧紧贴在怀里的温香软玉,他喉结滚动着。过了一会,邓九郎终是咬牙切齿地低声发狠,“总有一日……”
柳婧哼了哼,她在他怀中笑得娇躯直颤,“格格,九哥哥,你这话我可一点也不怕,想我还是弱女子时,你也威胁得够了。有所谓天道轮回,怎么着也得轮到你难受是不是?”
听到她这话。感觉到怀中的馨香。邓九郎终于哼了哼。辩道:“我那时没有如你这般!”
柳婧闻言,马上冷笑道:“谁说没有?那次在路上,是谁穿成那样勾引我的?”
一句话说得邓九郎俊脸发红后,柳婧舒展白腻丰腴的手臂搂着他的颈。饶满的上身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摩挲着,一边令得邓九郎的俊脸越来越红后,她高兴地哼起曲来。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叩叩声响。
听到那响声,正忍得痛苦地邓九郎火气十足地吼道:“什么事?”
外面的人被他这一吼直是静了一会,过不久,一阵脚步声响,在再一次叩叩声响后,地五沉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郎君,刚才得到飞鸽传书,说是边关急报,匈奴会同丁零、鲜卑,西域五个小国。意欲起二十万大军从武威郡犯我中原!”
这是大事!
就在邓九郎一凛间,柳婧衣袖不知怎么一挥,就让他瞬时恢复了力道。
当下,邓九郎瞟了柳婧一眼,也顾不得向她算帐,大步走过去打开房门,让地五几人进来后,他在榻上坐下,沉着脸问道:“这消息可是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