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书跪在太后面前时,邓太后也震惊了,逼迫之下,她当场派人前往长安,调查徐常氏一死的真相。
可是,常氏一族却还是不满,他们嫌速度太慢,怕洛阳的使者没到,那一边徐常氏已因这六月的炎热令得尸体腐烂,查无可查,于是,在常氏及担心太后包庇徐夫人的众多与常氏交好的世家权贵地催促下,邓太后不得不下令,由就在长安的邓九郎彻查此事!
飞鸽一来,邓九郎便行动了,而一天不到,事实真相便大白于天下!
徐常氏确实是徐子华亲手扼杀!
这事情一查出,徐夫人当场气得晕厥,而消息传回洛阳,邓太后也痛心之至。她拒绝了常氏一族要求立刻叛处徐子华死刑的要求,在急召徐夫人回洛阳一趟后,才把徐子华打入大牢。
而后不久,徐子华被问宰,可就在进入法场时,有人发现,这个被问宰的徐子华,并不是真的徐子华!他不过是一个拿了钱来替死的替身,真正的徐子华还逍遥法外!
这消息一传出,常氏一族震怒,而就在这时,大街小巷都传出谣言,说是这个主意是邓太后出的,她为了挽救好友的独生子,竟不惜践踏律法。这谣言来势汹涌,几乎令得邓太后无力招架,伴随着这谣言抛出的一个又一个证据,更是让人无法不相信这个事实。于是,虽然最后真正的徐子华被抓回来判了死刑,可不但徐夫人一夜白了头,便是邓太后也元气大伤,她多年辛苦创造的公正之名,一夕之间去了大半。
这些自是后话,前后只出手两次,一次是冒充徐常氏的遗书,向常氏捅出了事情真相,一次是揭穿上法场的徐子华乃其替身,出手两次的柳婧,此时此刻,才刚刚寄出飞鸽,把冒充徐常氏的遗书发出去。
然后,她站在玉栏杆旁,她看着邓九郎策马驰入庄子,看到他跳下马背大步入了院落,看到他解下外袍,脚步轻快地朝着阁楼走来。
从他出现在那一刻起,他的唇角便浮着笑,他是那么的愉悦。
转眼间,蹬蹬蹬一阵脚步声响,不一会,邓九郎便上了阁楼。
他远远看着倚着栏杆,衣带飘飞仿若凌风欲去的心上人,不由自主地笑容再次绽开。
几个箭步冲到柳婧身后,邓九郎放轻脚步,他悄悄上前,从背后搂住了柳婧的腰。
如他所愿的,柳婧身子僵了僵。不过她没有如往日那样回眸瞪他,而是低声说道:“你回来了?”
“恩。”邓九郎应了一声后,他伸手扳过柳婧的脸颊,在其上狠狠亲了两下,爱怜地问道:“今天过得好不好?都去哪儿玩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刑秀和安排
柳婧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玩得不好。”她水汪汪的双眼看着邓九郎,“今天遇到了徐夫人,她代表太后来见我。”
邓九郎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他深呼吸了一下,沉声道:“你说!”
柳婧涩声说道:“太后让我离开你,说是我不愿意,她就公开我养父养母的身世来历。”
柳父柳母的事,对柳婧如此有心的邓九郎岂能不知?这是用柳父柳母两条命来逼迫他的心上人离开啊!
邓九郎刷地一下脸色黑沉如水,他看了柳婧一眼,沉声道:“我去问过徐夫人!”说罢,他衣袖一甩,大步走了下去。
柳婧目送着邓九郎离开。
她本可以借用徐夫人地帮助,悄无声息地离开邓九郎。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这样做。
她与邓九郎如何,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她一点也不想被人逼着威胁着离开!而且,徐夫人也罢,邓太后也罢,那态度太恶劣了,不但高高在上的俯视她,还枉想操纵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由不得她们来操纵!
想到这里,柳婧垂下眸来,她转身拿起徐夫人的独生子那份资料又翻看起来。
这一晚,邓九郎很晚才回来,他回来后又召集众银甲卫做了一通安排,等他上楼时,柳婧已然睡着。
他睡到榻上,一边把柳婧搂在怀中,一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有点乱,那俊美的脸上,时不时流露出一抹痛苦。
也许是他的手勒疼了柳婧,在柳婧嘤咛一声抱怨地嘀咕声中,邓九郎低下头在她的秀发上轻轻吻了吻,低声说道:“阿婧,你别害怕。事情我会解决了……我已飞鸽传书给太后,如果她不理会,我就亲自去见她!”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柳婧,他现在就想赶往洛阳,就想去皇宫中跟他姐姐好好谈一谈。
可是。看到怀中人。他还是有点担心。虽然现在柳婧在他面前,俨然一个温柔的贤内助,千依百顺不离不弃的模样。可他就是不安着。他得盯着她才安心,真去了洛阳,凭地五那些人是无法守住她的,而把她带到洛阳,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他又怎么敢把自己珍之宠之的人带到姐姐的地盘上去?
所以,他只能先写一封信,先看看太后的态度,实在不行再亲身前往。
邓九郎的心思。柳婧似是完全明白,第二天醒来,她是问也不问邓九郎对此事的处理方式,她依然如徐夫人没有出现过一样放松着。
接下来的几天,因徐夫人独子杀妻一事,不管是洛阳还是长安都给闹了开来。在这种哄闹中和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声。徐夫人心力交瘁,自顾不暇,邓太后烦躁之极,她们哪有什么心思再来驱赶柳婧?
直到邓九郎得到飞鸽传书,正式接手这杀妻一案。柳婧又得了空闲。
她再次与刑秀见了面。
听到柳婧的要求,刑秀瞪大了双眼,他惊愕地看了眼四周,小声地问道:“找个与你相似的人冒充你前往封地?”
“是。”柳婧点头说道:“我想让‘没死’的和乐公主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封地,拿着陛下诏书,在你们的辅佐下统治封地,建立公主府,而我自己,则暂时还留在邓九郎身边。”她看着低着寻思的刑秀,淡淡说道:“我想,只要看到我与邓九郎在一起,太后就会不舒服,而她不舒服,我就会舒服。对了,据我估计,过不多久邓九郎会带我一起回洛阳,到得你们把封地占稳了,也可以回洛阳来。”
说到这里,柳婧低声又道:“你们可以借助顾呈的力量……不过这人不知手底下还藏着什么,也得防着点。总之,以后她邓绥的敌人,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
刑秀听着听着,突然抬起头来,他朝柳婧笑了笑,满意地说道:“公主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双掌一合,又道:“派人假扮于你,让不曾病死的和乐公主出现在封地上耀武扬威,来打太后的脸这一招相当不错。”
柳婧点头也是一笑,她嘱咐道:“只是也要小心,防着太后派人前来暗杀。”
刑秀摇了摇头,他不在意地说道:“这点不用担心,有所谓天高皇帝远,不说我们都不是吃素的,便是有了顾呈手头的那些人,也不怕太后从千里之远派来的杀手。”
两人又低语了一阵后,刑秀突然说道:“殿下既然决定了,那我明日也该启程了。”
柳婧惊道:“这么急?”
刑秀懒洋洋地说道:“怎能不急?长安郡守说了,太后要对我伸手,他要不是畏着邓九郎,已依旨行动了。他让我离开长安,为了保全那些财产,我耽搁不起啊。”
柳婧明白过来,她寒着脸说道:“既然你是如此,只怕霍焉他们都是如此。”
刑秀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的,不过我们正可借这个机会带着财产前往封地,毕竟那里才是可以成就百年基业的地方。”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眼看到刑秀高高兴兴地让人去收拾,似乎对自己仓促离开长安,很多产业不得不便宜处理的事毫不介意,柳婧说道:“阿秀,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们。”
“公主请说。”
柳婧沉吟了一会,才措词道:“当初我带着你们来洛阳时,曾经想过,你们在与邓九郎打了交道后,只怕多数都会弃我而选择他,于是当初我还对你们用了些胁制手段。后来我与太后闹翻时也想过,你们应该会弃我而去,便是不站在太后一边也会选择中立。可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那样做,我不太明白……我自己有时都觉得自己沉溺于儿女情长,对不起你们的追随,为何你们却始终如一?”
刑秀转过头来。
他看着表情严肃的柳婧,想了想后说道:“殿下想听实话?”
“当然。”
“好。”刑秀负着手走出几步,慢慢转向柳婧说道:“我们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过辉煌不可一世的家族,这点公主是知道的。”
在柳婧点头中,刑秀转头看着天边一会,道:“自从家道中落,辉煌不再后,我们的先辈便开始总结教训。最后,他们得出几条教训,并传于后世子孙。”
他看着柳婧,微笑着说道:“第一条,世间繁华有数,无边富贵,也多是三代而终。历朝历代,越是风光一时的世家,越是容易覆灭,譬如现在的邓氏,因邓太后把政,邓氏一族是火上烹油,荣华至极,可最幼小的皇帝也会长大,当十几年后皇帝长大亲政之日,怕就是邓氏一族倒台之时,到得那时,凡是与邓氏走得近的,都会跟着覆灭,所以,我们这些人,没有想过要弃公主你而跟随邓九郎。”
见柳婧点头,刑秀又笑道:“第二条,在公主殿下不是公主时,你想法主意极多,而且手头钱财极多,更重要的是,你很大方,便如这次,我们这些人绝大多数都不是行商之才,可是现在个个身家丰厚,究其原因,就是公主殿下你不但给了我们极多的本金,而且你这方面很有头脑,你稍稍指点一下,我们就能顺风顺水地取得财富。还有一点,我们用公主殿下的本金所得的财富,直到如今,要不是我们主动,殿下都没有想过要查帐……你看,像你这样大方又没有掌控欲,因自身拥有了不少财富,便觉得金钱已够,对我们所赚的钱并不感兴趣的主子,是不是难得一见?”刑秀顿了顿,继续说道:“到了公主殿下成了公主时,我们更没有想到要离开了。贵为公主,便可拥有封地,有了封地,便可有封臣,我们只要跟着公主,便可坐拥富贵,这样的好事,谁舍得离开?至于现在公主殿下与太后对立,正如我先前所说的,越是强极一时的世家,越是只有几十载荣华,可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封地远离京都的王孙公主,哪一个不是王朝有多久,他们就能存在多久?”
说到这里,刑秀笑嘻嘻地道:“思来想去,我们唯一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