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温雅/妾本温雅  第104页

这么一下,外面便变得喧哗起来。乾三策马护卫着邓九郎的马车,他昂着头倾听了一会后,啧啧连声,叫道:“郎君。柳文景这个小白脸儿挺了不得的,不但书读得多,还阴着呢。”
马车中。邓九郎放下帛书,笑了笑后回道:“她幼时便有神童之称。”
听到自家郎君这回答,乾三欲言又止的,过不了一会,他忍不住咧嘴乐道:“郎君。你在吴郡时恼他成那样,该不会也是以前被他用话阴着了吧?”
乾三这话一出。邓九郎便若有所思的。他静静地向后一仰,目视着被几人围在中间,正说着什么话的柳婧,此时此刻,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红通通的,眸中光彩夺人。盯着她看了良久,邓九郎慢慢说道:“恩,是给阴着了……至今还无法忘怀!”
说到这里,他闭上双眼,朝着乾三吩咐道:“把柳文景叫过来。”
“是。”
乾三一边策马朝着柳婧跑去,一边想道:原来郎君以前给柳小郎阴过呢,怪不得他在吴郡时老说自己与她有仇。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痒痒起来:这柳文景瘦瘦弱弱的,也不知以前是怎么阴咱家郎君的?要是他能教一教我就好了。
他策马来到正与柳叶几人说话的柳婧身边,嚷道:“柳家郎君,主公叫你过去。”
柳婧连忙转头,“我这就去。”说罢,她策着马乖乖地朝着邓九郎的方向驶去。
望着柳婧策马而去的身影,钱小姑的马车中,她的婢妇突然说道:“那辆马车中的郎君,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钱小姑正拿手帕拭着泪呢,听到这话,不由抬起头来。她睁着红红的眼眶瞪着柳婧的方向,转头问那婢妇,“为什么这样说?”她刚哭过,声音还有点哑,眼中还有泪水,可说这话时,已是满满的好奇和一种难以言说的认真着。
那婢妇看向自家小姑,见小姑也顾不得流泪,顾不得恨骂别人了,只张着耳朵等着自己说下去,便认真地回道:“奴想着,那柳文景像是个大有学问的,他这样了不得的人,都叫那郎君为主公。那郎君自然是个大贵人。”
这话一出,钱小姑有点失望。不过不等她开口,一侧的小婢女突然说道:“婢子听人说过,那郎君是从洛阳来的,有一个看到的人说,光是那郎君用的酒斟上镶着的夜明珠,就能换一个城呢。”
这话钱小姑没有听到过,她马上连声问道:“当真?这话谁说的?还说了那郎君什么?”
小婢女连忙回道:“是那商队的大管事说的,婢子也是无意中听到那管事交待下面的人,让他们对那大郎君客气点。那管事还说,凭他闯荡多年的经验看来,那大郎君根本就不是大富,而是出身权贵或世家,他还说,与这样的人能结识就是天大的缘份,这样一路同行,要是有机会能说几句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派上用场了。”
她说到这里,却见自家小姑歪着头沉吟起来。
沉思中的钱小姑显得很可爱,她侧着头,轻轻啃咬着自己的拇指,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动着,美丽的脸甚至因想到了什么事而微微泛红。
在柳婧回到邓九郎身边时,葛城渐渐在望。
葛城只是一个地图上见不到的小城池,因处于中原地带,这里还算繁华。如城外的广阔的田间,都是麦苗青青,如路上的行人,一个个衣着整齐士净。
柳婧一来到马车旁,便乖乖地从马背上爬下上了车内。她看了邓九郎一眼后,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把车帘掀开,昂着头朝着葛城张望而去。


☆、第一百二十章 假如
葛城的城门有点旧,相比起汝南历阳那等大城,这城门粗陋,石墙上还坑坑洼洼的根本不平整,简直不能看。
昨天晚上,可以说是除了柳婧和邓九郎几个人外,其余的都淋了个透湿,因那暴雨来得太猛,很多人的随身换衣衣物都潮了。此刻看到葛城,队伍中发出一声欢呼,众人争先恐后的朝里面冲去,见到个酒家客栈,便急急停靠,只想着趁这大好的晴日,把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晒一晒,同时自己也能就着热水洗个澡,好驱散身上的潮气和尘土。
相比起这些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却更加忙碌的众人,来一身干爽的柳婧和柳府众仆,就太让人妒忌了。特别是他们忙着折腾时,这边的柳府众仆簇拥着柳婧,已去葛城闲逛晃荡起来时,钱府众人直是羡慕得不停地叹气。
葛城很小,却也很繁华。柳婧信步走了一会后,脚步一停,转向身后好奇地问道:“怎么这里到处都唱着巫歌?”
巫歌,是祈天之歌。如此刻,柳婧左侧的宅院里,便飘来一阵整齐的女声,“苍天有德,泽被众生,圣天子在位,万邪不侵……泱泱之世,唯我正气长存。”
这整齐划一的女声中,混合着渺远的铃声。不管是歌声还是铃声,都并不美妙,歌声是由哑着嗓子的女子合唱的,铃声也断断续续,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晦涩古拙的感觉。
而且这不是柳婧第一次听到巫歌了,她这一路走来,这已是第三处唱巫歌的。虽然歌词有别,可每一首巫歌都大同小异,都是祈福免灾。
听到柳婧的疑问,吴叔也奇道:“是呢是呢,这又不是大过年的。怎么处处都有巫歌传来?”
见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小半个时辰不到,便把葛城走了个遍的柳婧回头道:“罢了,时辰不早了,回去用晚餐吧。这一路大伙都辛苦了,今晚正可早点入睡。”
“大郎说的是。”
于是,柳婧一行人又折转身,朝着他们落宿的酒家走去。
不大的酒家里,现在已坐满了,邓九郎不知是何时到来的。正施施地坐在告窗的那塌上,见到她过来,他抬眼瞟了一下。便慢条斯理地品着斟中的酒。
柳婧提步走到他身侧,坐下后,她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把刚才的巫歌说了一遍,转尔。她好奇地问道:“这葛城处处巫歌,不知出了何事?”
邓九郎慢慢抿了一口酒,回道:“应是有人染了疫症了。”
疫症这个字一出,包括柳婧在内都是脸色一变。
邓九郎慢慢把酒盅放在几上,他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在酒盅的边沿上无意识的摩挲着。慢慢说道:“光武帝创立天下,如今也有百年。这百年间,不说盛世繁华。也称得上国泰民安,政通人和。”
他眉头蹙得很紧,沉默了一会后,继续又道:“便是当今天子,虽不喜政事。可诸位大臣,也都兢兢业业。便是我们这种家族的子弟,也不敢做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他轻叹一声,“这样的天下,应该是德治有功,苍生泽被的吧?可这几年,先是西南传出疫症,一死便是十数万,现在连豫州这等中原之地,也传来了巫歌声……自古以来,这疫症一起,便是生灵涂炭。哎……”
他长长的叹息出声。
柳婧抬起头来看向他。
怔怔地看着他一会,柳婧轻声说道:“别担心了。”
她这话一出,邓九郎抬头看向她。他盯着她,慢慢一笑,道:“这天下是刘姓的天下,我担什么心?”
柳婧听到他这句嘴硬的话,没有吭声。只是心里想道:陛下这一二年都有点懈怠政事,很多决策,都交由邓皇后来做。邓皇后是你姐姐,你不就是怕这种人力无法阻挡的天灾被世人怪到你姐姐头上,怪在你邓氏的头上吗?
柳婧没有反驳邓九郎,只是抬着头,一双眼睛关怀地看着他。
对上她这模样,邓九郎不由一晒,他微微倾身,目光温柔地盯着柳婧,邓九郎突发奇想地问道:“阿婧,假如我有一天失了势,你会如何对我?”
这个问题一出,他自己也起了兴致。他扬起眉,饶有兴趣地问道:“要是这么一会,有洛阳来信,说是我邓家倒了,下狱了,我这个南阳邓氏的嫡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阿婧会有什么动作?”
他问得很认真。
柳婧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反问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真话啊?可会事后算帐?”
邓九郎苦笑道:“你也把我看得太低了吧?不过一通戏言,我哪用得着算帐?说吧,把真话说出来。”
“真话啊?”柳婧扬着唇,她煞有介事的曲着中指,在几上不紧不慢地叩击着,过了一会,她慢腾腾地说道:“首先,我会想办法保全你,不让那些想动你的人把你捉了去。”
这个回答,显然在邓九郎的意料当中,他支着下颌笑眯眯地说道:“恩,很好,继续说。”
“继续啊。”柳婧低低又道:“然后我在安顿下来后,会差人打听洛阳的消息,弄清楚这事的真伪。”
“然后呢?”
“然后,若是假的话,若是你邓氏还有再起之机,我会拼尽全力助你一把,博个患难见真情。”
这话还真是直爽得可以,邓九郎哭笑不得了,“若是真的呢?若是我南阳邓氏真的不行了呢?”
“若是真的啊?”柳婧似是有点为难,她歪着头寻思了一会后,抬头看向邓九郎,静静地说道:“若是真的,你南阳邓氏日薄西山,你邓九郎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那时刻,你我地位逆转。攻守易势,对不?”
她这话,明显是邓九郎想听的,当下他笑眯眯地点头连声应是,催促道:“说下去。”
柳婧这时显然也有点兴奋了,她歪着头出神了一会,又转头看向邓九郎。把他俊美的脸盯了一会后,她又看向他高挑颀长的身材。打量了一会,柳婧突然说道:“如果是真的,那你自是再也不能以势迫我。也不敢随意唬我。”她扬着唇浅浅笑道:“那时我啊,我肯定是要报仇的。”
邓九郎鼓励地笑道:“报仇啊?很不错,说下去。”
柳婧说到这里。她想象着那种情景,还真有那么一点兴奋。她歪着头笑着说道:“我起先会装做不知,然后把你带到那些有意捉拿你的官府附近。”她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兴奋了,便用拳头堵着嘴安静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会引得那些官吏前来拿你。等你逃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就从天而降把你救了。”
她后面这话令得邓九郎有点诧异,他奇道:“救了?”
“对,救了,”柳婧阴着眼睛瞪着他,恨恨地说道:“就像你当时救我一样!”
这话一出。邓九郎呛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几个银甲卫也呛了一下。
止住咳嗽后,邓九郎不耻下问地连忙问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