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礼,趁机仗势欺人派人对姑娘下了毒手!”
“呸!”刘嬷嬷一口吐在了她脸上,“我们奉命去取东西,回来就见你在门外鬼鬼祟祟的,望风一般,我们冲进去时表姑娘正要刺夫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反咬一口,是觉得夫人太好说话是不是?”
梧桐不服,大声狡辩。
刘嬷嬷嗓门比她更大,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
方泽额头青筋直跳,目光从杜莺儿旁边沾了血的白玉簪子扫过,认出那确实是杜莺儿的,他厉声喝断两人,盯着梧桐问道:“表姑娘陪夫人说话,你为何没在里面伺候?”
梧桐知道这事对自家姑娘不利,目光闪烁起来,被方泽吼了一声才颤声扯谎道:“夫人,夫人有话要与姑娘说,让我出去……”
刘嬷嬷冷笑,“你何时这么听夫人的话了?”
梧桐抿了抿唇,见方泽面沉如水,马上替主子申冤,“老爷,姑娘真的是被她们害的,您都答应要娶姑娘了,和离书已经画了押,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姑娘何必多此一举?”
“和离书上只盖了官府的印儿,我们夫人还没画押,她可不就是来逼夫人按手印儿的!”刘嬷嬷瞪着眼睛喷了回去,说完懒得与梧桐辩解般,刘嬷嬷转身朝方泽行礼,“老爷,既然梧桐口口声声咬定是夫人陷害姑娘,那我这就去回禀夫人,直接报官好了,请老爷在公堂上做个裁决!”
真去了公堂,姑娘小产被迫和离是苦主,杜莺儿有理由害人,百姓们会信谁?
再说了,方泽舍得下这个脸吗?
正得意,脸上忽然被人狠狠甩了个耳光。
刘嬷嬷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脑袋里嗡嗡作响。
“滚!马上去告诉谢瑶,让她明日便将她的东西搬出去,今日我方泽与她恩断义绝,将来她与她的贱种出了任何事,都休来找我求情!”
方泽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谢瑶设下的一手好局?谢瑶那里人证物证俱全,梧桐躲在门外也帮了她,打官司杜莺儿也赢不了,更不用说他不可能让这件事传出去。事情落得这种地步,只能怪他低估了谢瑶的狠辣,也高估了杜莺儿的聪明。铁板钉钉的事,杜莺儿只需老老实实在闻声苑里待着,一个月后就能当新夫人,偏她非要过来与谢瑶争一口气……
撵走刘嬷嬷,方泽派人将梧桐关进柴房,再命人去请郎中。
送杜莺儿回了闻声苑,看着容貌已毁的表妹,方泽又心疼又愤怒,狠狠砸了床板一下。
表妹孑身一人,他哄好她一人就够了,谢瑶母女他留着也没用,走了更好,免得碍眼,可他咽不下这口气!谢瑶是官家千金,和离日子也不会太苦,他却没了娇妻!
怒到极点,脑海里突然浮现谢澜音小小年纪便已倾城的娇美脸庞,还有那声娇滴滴的“姑父”。
方泽目光渐渐平静下来,抬手摸了摸下巴。
既然蒋家做了谢瑶的后盾,就休怪他拿那边的人泄火!
☆、第15章
暂且安顿了谢瑶娘俩,蒋氏与兄嫂聚到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没说上几句,刘嬷嬷也哭丧着脸来了,带来了方泽那番话。
蒋钦诧异地挑眉。
蒋氏直接站了起来,盯着刘嬷嬷问:“怎么突然闹到了这种地步?亲生女儿他都不要了?”
刘嬷嬷避重就轻,只悲愤交加地说了杜莺儿意图害人的事,隐瞒了主子的狠辣报复。
蒋氏看向兄长,她不信杜莺儿一个孤女有那么大的胆子。
蒋钦眉头紧锁,同妻子李氏道:“家里你们先看着,我与济舟去趟方家。”
方泽如此决绝,定是谢瑶彻底得罪了他,谢瑶此时投奔自家,他必须去解释一番。
派人迅速准备好礼,父子俩马不停蹄地去了方家。
方泽寒着脸出来见客,冷声道:“蒋老爷若想劝本官接她们母女回来,恕本官失陪。”
蒋钦一听他自称本官,就明白了方泽的意思,赔笑道:“不敢不敢,她一声招呼不打直接领着女儿出了府,换做内子,我也会勃然大怒,这事是大人受了委屈,蒋某绝无意替她说话。今日过来,只是想同大人解释一声,蒋家收留她实在是迫于姻亲关系无奈之举,还请大人不要误会什么才好。”
方泽脸色好看了些,伸手请他们父子俩落座,叹气道:“她的脾气我最清楚,若非她不可理喻,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更不会让她给你们添乱,济舟婚期在即,家里一切可准备妥当了?”
“都差不多了,”蒋钦笑答,期待地望着他,“不知大人有没有空去喝杯喜酒?”
方泽苦笑,放下茶碗道:“罢了,我去了恐怕会惹人非议,这次就免了吧,来年蒋家添丁,我再去凑凑热闹。”
话外之意,他愿意继续与蒋家走动。
蒋钦放了心,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又商量好何时来搬谢瑶的嫁妆,便告辞了。
方泽亲自送他们,目送蒋家马车走远,男人脸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老爷,表姑娘醒了。”小厮快跑着过来回禀。
方泽笑容收敛,大步去了闻声苑。
杜莺儿昏迷时郎中已经替她处理了伤口,这样的伤不好包扎,所以杜莺儿醒来跟丫鬟要镜子,便将脸上那两道狰狞伤痕看得清清楚楚。她自负美貌,现在最重要的美貌没了,杜莺儿愤怒地将镜子砸了下去。
刺耳的破碎声,震得方泽脚步一顿,确定里面没有更多动静,他才挑起了帘子。
“表哥……”
杜莺儿一看到他就委屈地哭了,才要继续诉苦,意识到自己容貌不复,急得朝里面转了过去,双手挡在两侧,不肯给他看,脑袋低着,泪珠下雨般往下掉,哭出了声音。
方泽承认自己对表妹也没有痴情到非她不娶,但他确实很喜欢这个美貌又狡猾馋人的表妹,如果不是出了这场意外,他也会真的娶她。这会儿表妹可怜兮兮地躲在床里哭,方泽心里不好受,用眼神示意丫鬟们退下去,他坐到床上,没有强迫她放下手,只将人挪到了自己怀里,“表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表哥,她人呢?我要还回去!”杜莺儿看着床褥,恨声道,咬牙切齿。她不要谢瑶死,她要谢瑶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方泽目光微变,沉默片刻才给她讲不能动谢瑶的道理,“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咱们理亏,事情闹大了,传到我的仇家耳里,再参我一本治家不严,那我不但没法往上升,怕是连这个知府也做不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的脸就白毁了?”杜莺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忘了遮掩容貌,猛地转了过来,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表哥不愿帮我报仇?”
她目光凌厉,配着脸上的伤阴森可怖,方泽背脊莫名发凉,知道她恨极了,他扶住杜莺儿肩膀,低声解释道:“不是不报仇,只是不能马上报,表妹,现在是我往上升的紧要时候,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表妹,你想想,她这辈子都不能生养了,只要我派人将此事传出去,她便再也嫁不了人,一辈子当个老姑娘,难道这样还不算报复吗?”
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他不会再报复谢瑶。
望着男人白皙俊朗的脸庞,杜莺儿泪如雨下,“她要当一辈子老姑娘,那我呢?表哥,我的脸毁了,你还会娶我吗?”刘嬷嬷刺的那么狠,伤口那么深,她都无法安慰自己脸伤还有恢复的可能。
方泽面现不忍,握住她手道:“表妹,我为了你都与她和离了,你知道我的心,可,我身为官员,日后少不了应酬,我的妻子也要与其他官夫人打交道,你的脸……”
“你不能娶我了,是不是?”杜莺儿苦笑着问,因为脸丑,更显得那双含泪的眼睛楚楚动人。
方泽也说不清为什么,面对这样可怜的表妹,他底下竟然有了点动静。
表妹才十五,脸毁了,身子还新鲜,只要在脸上蒙上面纱……
“表妹,不是表哥嫌弃你,只是你,不再适合抛头露面,你委屈一下,给我当妾室?”方泽抱住哭得越发可怜的人,轻轻亲她头顶,“虽是妾室,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将来继室进门,她只管出去与人打交道,我心里还是更喜欢你,也会更看重你为我生的子嗣,好不好?”
杜莺儿额头抵着男人肩膀,止不住眼泪,心里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谢瑶毁了她,他为了他的前程不肯替她报仇!
哄她做妾室,还不是认定她娘家无人无处可去,料定她别无选择?
可她确实没有选择,跟着方泽,她还有机会靠儿子报仇,走了,她一个毁容的弱女子,能去哪儿?
“表哥,表哥我怕,我怕你有了新人冷落我……”抱住唯一的倚仗,杜莺儿哭得肝肠寸断。
方泽真的心疼了,连声保证道:“不会,莺儿别哭了,我先寻良药替你祛疤,或许能恢复如初,那时候我再娶你为妻!”
“若我一直好不了呢?你愿意等我多久?”杜莺儿抬起头,泪眼朦胧。
方泽亲亲她眼睛,“别说丧气话,先治着,我多派些人出去,一定能治好你。”
杜莺儿垂眸,遍体发寒。
她再信他的话,才是傻子。
两日后。
秦王府后街的宅子里,葛进听完王府暗哨的回禀,点点头,去上房寻主子。
萧元一身家常袍子,正站在书桌前画黄莺,宣纸上一枝桃花开得茂盛,黄莺鸟还未成形。
葛进不敢打扰主子雅兴,站在旁边默默等着,待主子放下墨笔,他才笑着夸道:“公子这桃花画的真好,比外面开的还好看,就是一只鸟太孤单了,不如再画一只?成双成对多喜庆。”
“用不用我也给你配成对?”萧元瞥他一眼,朝洗漱架子走了过去。
葛进嘿嘿笑,弯着腰跟上去,一边帮主子挽袖口一边低声回禀,“公子,谢瑶搬去了蒋家,彻底与方泽和离了,杜莺儿毁了容貌,方泽派人四处寻访名医,看来他对这个表妹确实很上心。”
方泽是西安知府,主子没过来时就派人盯着他了。
“你可有把握治好她?”萧元撩水洗手,神情淡漠。
葛进自信一笑,“这种伤,两年内我保证能帮她恢复如初。”
至于两年后,留疤太久,怕是不行了。
萧元颔首,“吩咐下去,两年内不许方泽成功议亲,杜氏那里你动些手脚,别叫她有孕。”
“明白,公子放心。”谈及正事,葛进郑重地道。
方泽一日不议亲,杜莺儿就不可能主动要求为妾,时机成熟主子再抛出诱饵,杜莺儿就顺理成章成了主子在方泽身边的棋子,方泽听话便留着他,方泽不识趣,一个杜莺儿足以让西安换知府。
“对了,明日蒋家办喜事,公子去吗?”葛进好奇地问,当日在明月楼,蒋怀舟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