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她年少不知事,呃......惹下了不好的名声,可是我柳家也绝不是不仁不义之辈,断不会因此将她拒之门外。”柳公一副“我都是为了你白家考虑”的大善人模样,看的白老爷只想抽出佩剑,将他刺个千疮百孔犹不解恨。
素女诗词冠绝尚京,昨日作的一首《离思》堪堪将尚京六公子都比了下去,纵使她从前真的与宁温公子有染,日后也绝对能得贵人另眼相待。
而珍女,天真活泼,尤其通歌舞音律,身段美好,虽然她在尚京城的才名不如素女和絮女响亮,但胜在纯洁无暇,童真未泯,七分清纯三分媚,这样的女子再过几年必然最是能虏获男人的心。
这叫他怎么选?
“亦无不可。”白老爷面无表情的道。
柳公和白絮心中均是暗喜,可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珍女自是不必说,风华公子曾在言语间暗示老夫,欲纳珍女。至于素女......柳家不嫌弃她自是她的福分,可惜素女福薄,自从退亲之后整日缠绵病榻,如今形容萧索,不堪入眼.......老夫心中怜她,便想多留她几年,还请柳公成全.......”至于珍女之事,不过是他胡编乱造,柳公总不能跑去问风华公子吧!
白老爷起身向柳公深深一揖,顷刻间已经泣不成声。
扬起宽袖挡住失态的面容,脸上瞬间哪还有半分凄楚!白老爷唇角扯出一个冷笑:哼!充傻装楞谁不会!也不看看你柳家是何身份,竟然妄想觊觎我白氏两个女儿!
“呣......待我回府后,便请烛武大巫为素女诊治,必然能诸邪不侵。”柳公哪里能容他推脱。
你不是说素女有病吗?烛武是上古十二祖巫之烛九阴的后代,乃是雍国最受人尊敬的大巫。
“若是能请烛武大巫亲临,白氏不胜感激!”白老爷又十分虔诚的做了个揖。
烛武岂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的?烛武大巫平素只受皇室供奉,几十年来为王侯公卿施卦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柳家不过是商贾。
两人互相推诿,到最终也没能将此事定下来。白老爷不着急,最好能耗着,耗到絮女也不用嫁最好!
用过午膳,白苏倚在榻上睡了一会,醒来时觉得有些气闷,便领着几人出去走走。
春暖花开,白苏一直惦念着后山是否还有她需要的花草,于是命人拎着两个大背篓去后山附近摘花。打算回来自己动手做一些香囊、花草茶之类的东西。
贴近大自然的感觉令白苏虚浮的身子也舒适起来,面对眼前大片的草木,白苏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浓而不腻的花香夹杂着青草香气,令她浑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前几日过来时还不似这般葱茏呢!”十三摘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菊,嬉笑道。
是啊,不过几日功夫,原本寂寥的山林开始展现出它的勃勃生机了。望着红、白、黄、紫一簇簇的野花和油绿的青草,白苏忽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它们挨过了整个寒冬,已经迎来新生,而她白苏也重生了,仿佛只要冲破春寒料峭,便也能如山花烂漫!
“十一,十二,你们一起采摘方才十三摘的那种小黄花。”白苏平日低迷的声音终于有了些少女的朝气。在场的都是十多岁的女孩儿,很容易便被这种气氛感染,连沉默的香蓉也忙不迭的要帮忙采摘,而迟蓉和十三早就动起手来了。
“迟蓉,十三,你们急什么啊!快帮忙摘这些红花。”白苏笑道。
十三和迟蓉瞧着那红色的小花一球一球的,宛如红色的小灯笼,比黄色野菊更加讨喜,立刻就转了阵地,欢喜的去采小红花。
白苏不由得感叹,没有被污染过的土地真好,前世那些只能养在园圃里的花草,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
就如这红色的红巧梅,加入蜂蜜用来泡茶,味道酸甜可口,更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美容功效。
白苏叹了口气,躬身随手拔了一叶草,心形的叶片中心脉络隐隐泛紫,叶片背面整片都是紫色,状似更加圆润的薄荷叶。
“是紫苏......”白苏一下子湿润了眼眶。
前世,爷爷是有名的园艺师,她还记得小时候在爷爷的园圃中看到这种不起眼的植物。
“爷爷,为什么花圃里别的花都那么美丽,只有它这么丑?”
“它叫紫苏,也有个别名叫白苏。”
“和我是一样的名字呢!”
白苏一滴泪打在手中的叶子上,爷爷当日的话语言犹在耳,“白苏的花语是平凡,爷爷给你取名白苏的时候,只想让你如它一样,平平凡凡的一辈子,让爷爷能看见你结婚、生子......然后长命百岁。”
而这,不过是爷爷美好的希望而已,白苏从出生就注定了要在盛放的年纪凋落。后来白苏大学报考了园艺专业,那时才知道,这不起眼的小草居然能治疗很多疾病。
“香蓉。”白苏轻声唤道,“你来找这种草吧,往土壤湿润之处找。”
第一卷 女人只是礼物 第十二章 危机四伏
一边嬉笑玩闹一边摘花,到太阳快要下山之时,白苏她们已经送将装满鲜花的篓子送回去好几次了。
白苏掏出手帕抹着额上渗出的汗珠,望着一大片原本盛放的花,现在被洗劫一空,竟然有种劳作充实感。她前世虽然学了园艺,但是因为心脏病的缘故,一些需要体力劳动的课程,她基本都是站在一边旁观,连弯个腰也要被辅导员啰嗦半天。
香蓉看着白苏满面自豪的神情,抽了抽嘴角:亏得这三小姐身子弱,否则遭殃的便不是山脚下这一点花了。
往成妆院回去的路上,十三和迟蓉依旧兴奋的紧。迟蓉毕竟是在白府呆的久了,又是白老爷身边之人,纵使高兴也不至于忘形,而十三却是叽叽喳喳的不停,看得香蓉一个劲的皱眉。
白苏却也不拦着,她从小便学习让自己怎样心如止水,到后来时情绪起伏都不甚大了,其实她也很羡慕十三这种性格——精明,却也容易冲动。
香蓉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十三才悻悻的闭了嘴。
“十三原来还是活泼性子呢!”白苏调笑道,平素看她一板一眼的,做事井井有条,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罢了。
十三脸颊微红,她一个下人在小姐面前如此放肆,确实是逾越了,可她也不过想让小姐高兴起来。素女才十三岁,整日里便看破红尘一样,把自己藏的那么深。如果真如医女所说.......
白苏尴尬的咧咧嘴,她开的玩笑有这么冷吗?怎么一个个全闭嘴了。
正要拐弯的时候,树丛后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什么!那医者失踪?!”
白苏一怔,是婆主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记忆最深刻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医者?白苏心里咯噔一下,在婆主事还没有继续说第二句话之前,稳住声音道,“你们几个先行将竹篓带回去,十三留下,我还想再走走。”
“是”。
树丛后安静下来,迟蓉和香蓉走后不久,婆主事从树后绕了出来,她抬手拨开枝叶的动作都是那般优雅端庄,白苏朝她欠了欠身。
随后树丛中又挤出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汉,白苏觉得自己的个头只到他心口处,一身粗布麻衣,有些脏乱,头上的发髻也像是几日没有梳了,不过手中的青铜剑却是被擦拭的十分干净。白苏一眼便认出他是那日在桃花林里看见的第一个人,似乎叫“婆七”的。只不过他此时费力的扒开繁茂的树叶的姿态,就宛如一头从林子里钻出来的熊,笨拙可笑,同之前的冷酷形象截然相反。
白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婆七似也不在乎白苏的身份,恶狠狠的瞪着她。
“十三。”婆主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我精心挑选的婢女,‘忠’之一字与你共存亡,可明白?”
十三肃然道,“奴婢绝不敢忘!”
婆主事做了个请的手势,“素女,请借一步说话。”
白苏随着她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个竹林前,四周都没有可以隐身之处,婆七和十三在不远处守着。
“那日的医者逃脱了。”婆主事直奔主题,也不等白苏答话,又道,“据说有其他剑客出手救了他,尚京能有此实力从婆七手下救人的剑客屈指可数,那些人都是公卿门客,你日后要小心了。”
白苏心脏倏地一紧,她到不是怕自杀之事被人知道,而是她依然能清晰的记得,那医者看见她醒过来后,吓的面无人色,那个人之前必然确实素女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如果她死而还生的事情被泄露出去,这个崇尚大巫的国度会不会把她当成妖孽处置?
“此事是素儿自己惹下的祸端,理应承担。”白苏撑住发虚的身子,还算得体的答道。
婆主事满意的点点头,不忍她担忧,转而道,“此事我会令婆七继续追查,直到灭口为止。你眼下还是好好准备两日后的考校吧。”
白苏这心脏水深火热的,一会松口气,一会儿又悬起来。
考校?居然还有两天就考校!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音律歌舞,针线刺绣.......严格算来,白苏就只会画,而且她很久以来都只画工程平面图,什么水墨、工笔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抓回来的。
“主事......我.......”白苏口中发苦,她会种花,会园艺,会园林设计,懂风水布局......可是她从来没摸过围棋这种东西,更没见过古琴,唱歌跑掉,四肢僵硬.......
两日后的考试,她只能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不出丑,至于一鸣惊人什么的,恐怕是“没有金钻,揽不了瓷器活”了。
婆主事轻轻笑道,“你往日考校与絮女总是不相上下,而在我看来,你光是诗词便胜她一筹。你近日作的《离思》,真真让我惊讶呢!”
白苏牵强的扯扯嘴角,一个人撒谎的时候会庆幸因为这个谎言而瞒天过海,可是这个谎一旦撒大了,日后每每被人提起,心中总是发虚,纵然白苏也清楚的知道,这个时空大约永远不会出现《离思》这首诗。
白苏从婆主事的话里行间能感觉到,她十分欣赏素女的才华。可是此素女已经非彼素女啊!
白苏这厢还未调整好心态,婆主事立刻又抛出一颗天雷,“我将你身边婢女灭口之事,我想老爷已经知晓,只是他向来尊重我的行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