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歌  第86页

 傅兰芽便不再说话,强敌当前,平煜保护她一个也是不易,好不容易带她出围,若再返回去找林嬷嬷,只会前功尽弃。
  只是心里仍七上八下,不断在心中祈求,林嬷嬷万莫有什么闪失才好。
  一路到了外院,平煜刚背着傅兰芽进到外书房所在的院中,便听身后打斗声传来,显见得金如归已追赶而来。
  他忙上了台阶,推开房门,将傅兰芽放下,掩上门,拉着傅兰芽往那几排顶天立地的书柜走去,机关正藏在书柜后的墙上。
  这宅子还是当年还未从金陵迁址京城时,太祖皇帝赏给西平老侯爷的老宅。
  西平老侯爷因征战多年,饱尝战火,甚喜研究密道机关,在世时,曾在宅子里做了不少手脚。
  当年平家出事时,这宅子被罚没,恢复爵位后,新皇又将平家一众家产发还。
  平煜生长在京城,几乎未来过金陵老宅,却也知道府中都有哪些密室和机关。
  譬如书房这道密室便设得极妙,一旦藏入其中,锁好里头的暗锁,水火不进,就算外头人找到暗门,也无从闯入。
  他打算先将傅兰芽藏在里头,等逼退金如归再说。
  谁知刚到书柜前,还未来得及启开开关,窗口忽然传来炸裂声,却是金如归已破开窗户,闯入房中。
  平煜面色一沉,眼看已来不及藏入密室中,左右一顾,转而拉着傅兰芽绕过书柜,拉开墙上一个隐形门,趁金如归未发现前,将她塞入龛在墙下的一个小密室中。
  这密室极小,也比不得那间大密室固若金汤,却暂时可掩人耳目,
  傅兰芽心惊肉跳,任平煜安排,一句话不敢说,乖乖抱着膝在门后坐好。
  平煜蹲下身子,看着傅兰芽,微放了心,听秦勇等人杀得激烈,正要将门关好,谁知刚一动,眼前一花。
  再一运气,胸中气息却无比滞涩。
  正自惊疑不定,忽然手背上传来一阵锐痛,低头一看,却见手背上不知何时已划破了一道细长口子。
  这才想起,刚才跟金如归近身打斗时,曾险些被他脚上的尖刀划到,原以为已躲开,没想到竟还是着了道。
  念头闪过,毒素侵入心脉,他意识昏沉起来,思绪变得极为混乱。
  僵了一瞬,他出于本能,吃力地抬起手,想用最后一丝力气替傅兰芽关上门,也免得她被金如归发现。
  无论如何,护得她一刻是一刻。
  谁知手刚一抬起,便重重落下,紧接着,眼前也模糊起来,连背上都细细密密沁出一层汗。
  傅兰芽一转眸,见平煜面色不对,一惊,忙倾身向前,细看他神色,就见不过一眨眼功夫,他瞳色便染上一层淡蓝,身上肌肉更是僵硬如铁,说不出的诡异。
  她看得心中直颤,低声道:“是不是中了毒?”
  平煜此时已口不能言,喉间如塞了异物,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傅兰芽一颗心骇得几乎没从嗓子眼里蹦出,见他面色发青,呼吸也越发急促,越发笃定他中了毒。
  正急得不知何时是好,忽然脑中白光一闪,想起她片刻不离身的那包母亲留下的解毒丸,那药连上回镇摩教的烈毒都能对付,真可算得能克百毒,不管平煜遭了什么暗算,何妨一试。
  想到此处,目光一定,忙从袖中取出那荷包,取出药丸,给平煜服下。
  那药入口便化,服下未多久,平煜眸中的淡蓝便渐退了几分。
  再稍后,呼吸也沉缓了下来。
  傅兰芽看得真切,心中大喜,扶着平煜,忙用帕子替他拭汗。
  所幸的是,金如归被白长老等人围了个密不透风,又嫌屋中狭小,一边打一边往外退,几招过后,一行人已退至书房外的廊下,无暇发现藏在书桌后的平煜和傅兰芽。
  那药有奇效,平煜身子渐渐松懈下来,意识却仍未彻底醒转。
  他怔忪了片刻,有些僵硬地转头一望,见傅兰芽正焦急地望着自己,而自己嘴里分明有些药气,恍然意识过来,怕是傅兰芽用她母亲留下的药丸救了自己。
  怕金如归突然闯入书房,他忙要将傅兰芽藏于墙内,可一动作,胸中气息仍旧紊乱,可见余毒仍在慢慢化解中,一时未彻底消退。
  傅兰芽看在眼里,也知平煜一时半会不能完全恢复,正要说话,只听一声巨响,书房两扇门齐齐破开,却是余长老被金如归一掌击中,整个身子跌入房中。
  下一刻,一双光溜溜的雪白玉腿在月光的照耀下进到房中。
  傅兰芽寒毛一竖,只觉这情景诡异无比,平煜却已经掩住她的口鼻,一把抱着她藏入了墙中暗门,顺手将门关上。
  门一关,便跟周围白墙融为一体,半点痕迹看不出,别说此时屋内未点灯,便是在日光下,也断难发现端倪。
  他眼下内力未恢复,若跟金如归硬拼,无异于自寻死路,便打算在墙后稍歇片刻,等功力恢复后再出去。
  因墙后暗室狭窄,傅兰芽只得坐在他腿上,两人贴在一起。
  暗室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打斗声却隔着墙板,一声一声,清晰无比地传进来。
  傅兰芽僵着身子坐在他腿上,极想问问他身子如何,却不敢开口。
  平煜唯恐传出动静,会叫金如归发现傅兰芽,也沉默异常。
  初始时,他全神贯注留意内力的变化,自觉冻住一般的内力渐渐如坚冰遇热般化开,心知不过片刻,便能恢复如常,暗叹那药果真有奇效,越发对傅兰芽的母亲好奇。
  念头刚一起,便觉她不知是羞涩还是不自在,在他腿上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于是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浑圆柔软的曲线。
  身子深处仿佛涌过一阵暖流。
  他顿时生出种不好的预感,忙将注意力放到外头战况上。
  谁知到底晚了一步。
  察觉身子发生变化,他叫苦不迭,却也诧异自己内力并未恢复,竟半点不妨碍起些不起的反应。
  他脸热得直发烫,再顾不上旁的了,忙扶着傅兰芽的胳膊,将她推开一些,打算趁她未发现前,借过避出去。
  傅兰芽这时也已发现身子底下有东西,不由微讶,刚才平煜连动都未动,不至于调整绣春刀的位置,因此这东西绝不会是刀柄。
  只觉那东西不依不饶,极为像武器,默了默,既诧异于这东西的不请自来,另一方面,心底存了许久的疑问也越发蠢蠢欲动。
  正要悄悄问他是什么东西,忽觉平煜身子一动,似乎有要走的打算,蓦地想起他回回都对这问题避而不答,这回多半也会如此。
  她不满地蹙了蹙眉,难得两人正在一处,若错过这机会,下一回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确认了。
  静了片刻,再也忍不住,不动声色往下探去。
  因平煜无处可避,地方又委实太过狭窄,她终于在他起身前得偿夙愿。
  握了上去。


第89章
  傅兰芽握上的那一刹那, 平煜脸色大变, 忙要伸手阻止, 然而到底晚了一步。
  只觉身子一个激灵,一股热浪瞬间从脊背直冲天灵盖。整颗心更是嗖的一声腾空而起,颤颤巍巍漂浮在半空中, 久久未能落下。
  欲望和羞耻的感觉刹那间同时涌上心头,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汗, 滚滚而下。脸,红得如同煮过的虾一般。
  身上的几件衣裳, 里三层外三层,瞬间全部湿透。
  什么叫魂飞天外, 大抵如此。
  顷刻间,汗水从额头滑落,迷糊了他的视线。
  他微喘着气,极力屏住喷薄而出的冲动,闭了闭眼, 又睁开眼瞪向她。
  她眨眨眼,无辜地回瞪, 并无松手的打算,甚至还微微用手调整了一下角度,好奇地低头往下看。
  平煜暗翻个白眼,脊背酥麻得几乎闷哼出声,胸膛里仿佛有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在拼命叫嚣,万般煎熬, 进退两难,恨不得立时将她不管不顾按倒在自己身下,随心所欲。
  亏得暗室门板极薄,外头的激烈搏斗声声声入耳,叫他仍残存了最后一线理智。
  饶是如此,他仍需拿出全部意志力,不,是拿出全部内力,才能无比艰难地固住某处,倘若傅兰芽再有半点风吹草动,他势必会当场交代。
  不能再任由她再继续摆弄下去了,他咬了咬牙,往下一捞,扣住她的手腕,坚定的、缓慢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腿间挪开。
  所幸的是,傅兰芽这时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并未挣扎。
  是,到了眼下,她已明白那东西不是冰冷的武器。
  不但有温度,还拔不动也挪不走,显见得就长在他的身上。
  她惊疑不定,怔了一会,脑海里原本模模糊糊的概念开始有成形的迹象。
  难道是――
  脑中一空,心恐慌地狂跳起来。
  她虽然自小跟哥哥一道启蒙,但因母亲去得早,哥哥疼惜她,父亲整日忙于朝堂之事,家里清净又安宁,她所能接触的事物,全都在父亲和哥哥的控制范围内。
  哥哥处处都不拘着她,唯独除了那些“污秽”的事物。
  因此她对于男女之事上的认知,几乎可以算得一片空白。
  记得她以往读诗时,曾问过哥哥“云雨”是什么意思。
  看到书上写到“行房”二字,她也曾想方设法寻找过答案。
  可是无论是书房里还是哥哥嘴里,她始终未能得到过关于这方面知识的只言片语。
  所以她虽然隐约地知道夫妻之间约莫要行“周公之礼”才能育有子女,可具体的周公之礼是什么情状,她毫无所知。
  虽如此,到了眼下,结合他的反应,她不难猜到平煜那物事恐怕跟周公之礼有关。
  难怪每次这东西不请自来时,他的反应会那般奇怪,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不说,有两回,甚至还恼羞成怒地冲她大吼。
  可她竟然还不依不饶,一再追问。
  尤为让人无地自容的是,她刚才……居然还握住了那东西。
  羞愤顿时涌上心头,她从未如此不知所措,连身子都颤了起来。若是眼前有地缝,她毫不犹豫便会跳进去。
  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她眼圈一热,忙松开他,重重地用手捂住脸,可手刚碰到脸颊,猛然想起刚才手还碰了他的物事,心弦一颤,又转而用袖子掩面。
  平煜虽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从她微微发抖的身子和加重了的呼吸来看,不难猜出她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身子僵在原地,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无。
  她固然太过好奇,可是,若不是他先起了不该起的念头,又怎会引得她一再追究。
  无地自容了一会,又自我安慰地想,自打遇到她起,事情就便如脱了缰地野马一般,屡屡失去控制,如今不过是在她面前再丢一回脸,又能如何?
  想到此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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