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歌  第124页

一处细微变化。
  她墨丸般的水眸异常明亮,小嘴也抿得紧紧的,脸上一丝笑模样都没有。
  按照两人以往争吵时的经验来看,这是她即将发怒的征兆。
  不由心中一紧, 想起先前李珉所说的叶珍珍之事,自然明白她为着什么不悦。
  她定是误以为他和邓文莹仍有婚约, 所以今夜才会对他这般冷淡。
  默了默, 非但不觉懊恼, 反倒有种备受重视的感觉, 胸膛里暖洋洋的。
  手臂一紧, 便要将她往胸前搂。
  傅兰芽身子绷得紧紧的,十分抗拒他的搂抱。
  挣扎间,见平煜不但未恼羞成怒, 竟还露出点笑意, 错愕了下。
  揣摩了片刻, 明白过来。看来, 醋性大并非全是坏事,至少在她有醋意时,此人倒是很能感同身受。
  她轻轻哼了一声, 撇过头。
  从两人认识以来,傅兰芽还是第一回 在平煜面前这般别扭。
  他先是哑然失笑,随后,越发迁怒叶珍珍。
  当初启用叶珍珍时,他看重的是她的沉稳和顺从, 万没想到,不过短短时日,此女竟这么快坏了心性。
  若不是她身形极肖傅兰芽,在对付王令时或许还有些用处,早将其另行发配了。
  他生平最恨被旁人掣肘,本不屑于做些婆婆妈妈的解释之举,可是,眼见傅兰芽对他冷冰冰的,哪还有半点先前的柔情蜜意,万分怀念她先前的娇软模样,横下心,清了清嗓子道:“你莫要听信旁人谗言……”
  “什么谗言?”傅兰芽睨他。
  他喉咙卡了下,颇有底气道:“我跟邓文莹的确有过婚约……”
  他故意停顿了一会,瞥瞥她。
  见她眼睛看着旁处,耳朵却支棱着,心中暗笑,把脸色正了一正道:“但是自五年前我家被发配宣府,我和她便已解了亲。”
  傅兰芽不接茬,对这个回答并不觉得意外。
  在金陵时,她和平煜为着那方鲛帕大吵一回,事后平煜求和,说的是“嫁我为妻。”
  平煜并非信口雌黄之人,尤其他身为西平侯府的嫡子,于婚约一事上,更需慎之又慎。
  若非深思熟虑,他断不会许下那样的诺言。
  因而她笃定他并无婚约在身。
  可是……除了邓文莹,那些旁的女子呢?
  身子底下的某物依然在抵着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平煜对那事的热衷。
  那个兴风作浪的叶珍珍更是让她心中起腻。
  她默了一晌,忍不住抬起眼,没好气地仔细打量他,他模样很生得不差,甚至在她看来,五官每一处都挑不出毛病。
  这么一个“不算差”的男子,她怎么也不信,过去二十一年,他在男女之事上会是一片空白。
  可是,他刚才那般坦荡,摆明将了她一军,她反倒不知如何往下问了。
  平煜自觉除了一个邓文莹,并无旁事再需向傅兰芽交代,说出那话后,想当然便以为傅兰芽会消气,谁知傅兰芽一对秀丽的眉尖仍不满地蹙着。
  他困惑,努力在脑中搜刮了一番,委实想不起何事得罪了傅兰芽。
  “还在生气?”好不容易能出来,他不想浪费时间在闹别扭上,低下头去,想要吻她。
  傅兰芽偏过头,躲开他的碰触,少顷,忍住气,坦率地点点头,“是,我的确有些生气。不只因为你存心瞒着我,我们两人每回见面,你一心只想着……”
  羞意涌上来,怎么也说不下去。
  平煜自动忽略前一句话,吻了吻她的脸颊,低笑道:“只想着什么?”
  傅兰芽不作答,默了一会,既然决定选择开诚布公,索性忍着羞意道:“你既这般喜欢此事,我问你,在我之前,你都是如何排遣的。”
  想起他在旁的女子面前也是这般求欢,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喉咙堵着棉花般的物事,噎得难过。
  微涩地想,怪不得母亲当年跟父亲那般恩爱,归根结底,还不就是父亲房中一个姬妾都无,心里眼里只有母亲一个。
  她自小见惯了父亲维护母亲,久而久之,竟错以为天底下夫妻皆是如此。
  其实若是家中不出事,就在今年,她便会依着两家的婚约嫁给陆子谦。婚后不论陆子谦纳妾与否,她都会心如止水过完这一生。
  因为这个缘故,她曾暗暗羡慕过母亲。
  可万没想到,一场家变,竟叫她遇到了平煜。
  若是回京后,平煜身边早有红袖添香,她恐怕怎么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平煜愣住。
  原来她竟是为了此事在烦闷。
  难道她以为自己是性喜女色之人?
  他有些哭笑不得。
  想她万事灵透,唯独对男女之事格外懵懂,便敛了戏谑之色,抵着她的额头,认真解释道:“我喜欢跟你亲近,是因我心悦你。”
  傅兰芽心头一震。
  平煜见状,越发明白症结所在,咳了一声,继续对症下药,道:“我房中并无姬妾,在你之前,也从未有过旁的女子。”
  傅兰芽露出诧异之色。
  平煜跟她对望。
  须臾,不知何故,猛然想起当年之事,心中不由一阵恶寒,全身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
  他情不自禁咬了咬后槽牙。
  此事是他毕生之辱,他宁肯死了,也绝不肯让傅兰芽知晓此事。
  若是傅兰芽追问,他该如何自处?
  刹那间,他忽然生出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可是,他刚一动弹,傅兰芽忽然搂住他的腰身,满足地长叹了口气。
  “嗯,我信你。”
  似是……他刚才的那番话,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从此再没有半点疑虑。
  他呆了下。
  回想这一路,傅兰芽似乎总是对他尤为信任,不论是遭遇危险时,还是跟他相处,从未无故怀疑或是算计过他。
  而他知道,她是个并不容易托付信任之人。
  在某些时候,行事几乎可以算得狠绝。
  可偏偏在他面前,她对他总是全身心的信赖,
  心里仿佛涌过一股暖流,他竟破天荒生出个原本根本不敢想的念头。
  会不会……就算告诉傅兰芽当年之事,她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半分厌弃?
  此事压在心头多年,哪怕在父母面前,他也从未宣之于口。
  午夜梦回时,偶然梦见当年景象,依然叫他愤恨不已。
  与之相随的,还有当年平家骤然从云端跌落之后被人踩在脚下的苦闷压抑。
  郁结至今,心魔依然时不时出来作祟,也就是在遇到她之后,怪病才有所好转。
  他有些踟蹰,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
  傅兰芽柔声说完那句话后,久未得到平煜的回应,忍不住抬头,恰碰上平煜复杂的目光。
  跟她水盈盈的双眸对视片刻后,平煜瞬间作出决定,暂且不告诉她此事。
  至少……今夜不想。
  于是低头吻住她,郑重道:“不止从前,往后也只你一人。”
  傅兰芽心头微撞,搂着他的脖颈,从被动到热络,回应着他。
  两人唇舌交缠,年轻的身体很快如干柴点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天地之间寂静非常,两人耳畔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渴望在两人身体贴合处蔓延,蒸腾出源源不断的看不见的热气,驱散寒冷。
  等傅兰芽意识过来,平煜已将她的亵裤褪下,用大氅包裹着屏蔽着周遭的寒气,跻身在她腿中间。
  她一骇,瞬间神魂归位,推着他的胸膛,摇头道“不,不……”
  平煜双臂撑在她头侧,低头望着她几乎能溢出水来的明眸和满面红霞的娇颜,竭力压抑着欲念,恳求道:“好芽芽……我实在是憋的难受,且男子此事不宜一味压抑,恐有损日后子嗣一事……”
  傅兰芽从未听说过这个说法,惊讶地大喘口气,竟忘了推他。
  一滴热汗顺着他下颌角滴到她眼皮上,平煜只觉自己很快便要热胀而亡了,又往那处逼近了几分,喉结滚动,红着脸道:“我不会弄到里面,好芽芽,不必担心有孕之事。”
  傅兰芽还未来得及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痛得闷哼一声,已然让他得逞。
  平煜身子僵住,胸膛里的心跳得几乎从喉咙跃出。
  一种强烈的快感顺着两人结合之处蔓延开来,舒畅得叫他恨不得腾空而起。


第132章
  上回行事时, 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回味无穷,唯独过程太短,他委实未能尽兴,且因他全不知轻重, 让她狠受了一番罪。
  时至今日,他仍不时想起她在他怀中啜泣的模样, 当真心疼得紧。
  这些时日, 他夜里独眠时, 总在脑海中琢磨此事。
  也不知该怎样行事, 才能让她不再疼痛, 只感到快活。
  可惜手边连本可供研习房中术的书都无,又不能去请教旁人,他别无他法, 全靠自己领悟。
  久而久之, 倒也琢磨出一点门道。
  这一回, 在跟她结合之后, 他虽快活得眼冒金星,却时刻不忘告诫自己,需得缓缓而行, 绝不能再像上回那般莽撞。
  起初,她抗拒得很,全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眸子里满是惧意,显见得上回那一遭让她怕得狠了。
  两人结合处因而变得越发寸步难行。
  他心疼又无奈, 克制着自己不动,吻她哄她,肉麻的话说了一箩筐。
  她终究是水做的娇人儿,在他契而不舍地缠吻下,慢慢有了动情的迹象。
  他激动得眼前一阵发花,腰背处更是如过电一般,说不出的酥麻,需得紧紧咬住牙关,方能稳住自己,不再像上回那般草草了事。
  谁叫他以往毫无经验,到了眼下,他便是再想由着性子欺负她,为着怕她难熬,也只能开始学着掌握节奏。
  一晌过后,她痛楚的闷哼声被压抑的娇吟声所取代,万分低媚。
  随着他的律动,这声音从她润泽欲滴的红唇里断断续续地溢出。
  他听在耳里,兴奋得大汗淋漓,索性搂了她在怀,让她越发贴近自己,另一手则如蒙大赦般,探入她依旧完好的衣襟里,急切的游移起来。
  傅兰芽浑浑噩噩地承受着他的起伏,整个人如同在云雾里飘。
  最初的痛苦煎熬仿佛被汹涌得浪涛所冲走,只剩陌生又难耐的滋味。
  当他的吻离开她的唇,转而往下面探索时,她茫然地睁开眼,双唇焦渴地微张着。而当他粗喘的声音在耳畔加重时,她竟情不自禁发出细碎的呻吟。
  她羞耻地偏过头,咬紧了唇,却在他越来越有力的律动中,再一次失去了自控,莺声燕啭般娇喘起来。
  这声音对平煜而言,好比这世间最强力的催情剂,他越发血脉偾张,动情地低唤着她的名字,起承转合间,带给她的浪头一个高过一个。
  到底是初尝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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