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戏。
“上次我去喝满月酒看到过她,我真有点儿想不通,她条件这么好,读书好有能力,怎么非要嫁给程乔安这种人!”
“不就是前两天,圣诞节的时候程乔安叫我出来,让我转交圣诞礼物给叶静,底下居然……”她四顾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厕所门里走出一个人,洗完手就出去了,空空荡荡的地方,只有第三间厕所门关着。林初故意压低声音,“居然有十万块,是他给叶静的分手费!”
厕所门里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乎只挪了一下,林初继续:“叶静当然不要,程乔安都有老婆儿子了,现在又想来追她,后来我约他出来把钱还给他,结果他说这是给我男朋友的钱,用来贿赂,我差点儿笑了,我跟我男朋友已经分手好几天了,他居然也不打听清楚,最可笑的是他说贿赂是她老婆逼他做的,我把十万又拿回去了!”
“我不怕,我已经录音了,说实话,我根本不信吕久娴会做这种事情,她不愁吃穿,又有儿子,听说她也没在南贵里面工作,她干嘛要管这种,无非就是程乔安想升职想疯了,或者……他想害他老婆?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报警。”
“啪”的一声,厕所门被推开了,林初原本还要继续演戏,没想到吕久娴已经沉不住气。
林初一怔,立刻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尴尬地洗了洗手,搓了几下便往外走,只听一道声音:“你等一下!”林初脚步一顿,深深吐了口气。
女人这种奇怪的动物,可以毒如蛇蝎,也可以善良的像棵小白菜。
林初希望吕久娴对她来说是小白菜,对程乔安来说是蛇蝎。
吕久娴和友人打了一个招呼,坐到了林初的座位,视线微微朝下,高傲的像只孔雀:“一个人来吃?”
林初捣了捣盘子,“嗯,你到底要说什么?”
吕久娴胸口起伏了一下,说道:“给我听录音。”
林初眉头一蹙:“不知道你说什么!”
“别装了,给我听录音!”
“吕久娴!”林初往后靠了靠,“你们夫妻这样害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给你听?然后你再毁灭证据?”
吕久娴冷笑一声,恨恨道:“别把我跟他说一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初一愣,对她半信半疑,吕久娴咬牙切齿:“我敢做就敢认,你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倒真是吕久娴的性格,她从来不屑逃避否认。林初蹙眉犹豫了一阵,将手机录音打开,音量调小了一些,吕久娴立刻拿到耳边。
这段录音林初后来和沈仲询一起听过两次,想要找出程乔安的破绽,无奈程乔安异常谨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不利自己的话。
对话大约四十分钟,吕久娴听得一字不落,林初静静等着,心脏也怦怦跳了起来,四十分钟后吕久娴放下手机,神色已经平静,只垂眸看着桌子没有吭声,林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见她撇过头,手碰了碰鼻翼,从侧面看去,她的眼睛有些红。
林初心头一震,听吕久娴哑声道:“你想报警?”
顿了顿,林初道:“万一程乔安威胁我,我只能报警了,你也听到了,他说给了我二十万,他又要贿赂又要冤枉,我怎么都说不清楚了,他说是你出的主意,我根本就不信这个。”
林初淡笑道:“我们班春节前有同学会,这几天我跟朋友打电话的时候还聊到读书那会儿的事情,有一次聊到了你,我才知道你的性格一点儿都不讨喜。”
吕久娴看向林初,眼神并不友好,林初继续:“他们说你傻乎乎的,直来直去的性子,其实说好听点儿也算单纯吧,你这样的人,毕业之后一直是家庭主妇,怎么会指使程乔安做这种事情?”她见吕久娴的眼神渐渐软了一些,顿了顿又道,“但我也要自保,程乔安那种人太可怕,录音我迟早都要交给警察,我信你没有用,程乔安做的孽,我也不知道会报应到谁的身上!”
吕久娴沉默不语,抱着胳膊不知在想什么,双眼空洞无神,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林初等了一阵,迟疑开口:“还是你真的……”
吕久娴看向她,摇摇头低声道:“我给过他二十万,也知道这笔钱的用途,但我并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林初心中微凉,蹙眉道:“所以你真的知情?”
吕久娴一笑:“要不然,我凭什么给他二十万?”
林初想了想,提示道:“我跟你这样说吧,程乔安一定早就想好办法开脱,他能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就一定有什么证据指向你才是主谋,他是被逼的。吕久娴,大家都是女人,你现在又做了妈妈,最恶毒的是程乔安,我也希望你不会有事,当然,你也大可以包庇他,反正我无所谓,我跟我男朋友已经分手了,帮不了你们的忙,那十万也是分手费,我只是有些心寒。”
吕久娴突然道:“叶静真的有过他的孩子?”
林初一愣,抿了抿唇道:“我不想说!”
吕久娴开始困惑这孩子是在什么时候有的,读书的时候还是毕业之后,在与她结婚之前还是结婚之后。她的婚姻不到两年,她的儿子才七个月大,她从小没有母爱和父爱,她将儿子视若珍宝,可现在她儿子的亲生父亲要害她,她甚至不确定程乔安是否爱儿子。
在这一刻她居然不恨叶静,叶静多幸运,被程乔安早早抛弃,现在吕久娴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她千方百计得来的男人要害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她要将罪名还给他。
吕久娴道:“我确实请过私家侦探跟踪他,但这是在一个月前,上个礼拜他跟我讨论褚钱景区的事情,问我意见,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懂,但我希望他能把这事儿办成,至少在我爸面前能抬得起头,所以我也给出过主意。”说着,她蹙了蹙眉,“送女人或者送钱,生意场上都是这么来的,我确实提过。”
她印象有些模糊,不记得具体的谈话内容,大概便是她说:“谁不喜欢钱,你把钱送过去他还能给你送回来?”
然后程乔安说:“那就听你的,给他送钱?”
吕久娴那时还觉得自己得到了肯定,随口瞎说的事情竟然能换回一句“那就听你的”,之后几句对话,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模式,她顺着程乔安的话说下来,程乔安万事都听她的。
最后程乔安让她开张二十万的支票,她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做,程乔安什么都没说。
吕久娴瞥了眼林初的手机,笑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像你这样录音,不过……”顿了顿,“我记得那天他让月嫂做了很多活儿,月嫂没带儿子出去,一直呆在家里,我们讲话的时候月嫂就在边上。”
林初越听越震撼,并不是震撼程乔安的心机,而是震撼他将心机下在自己的太太身上,这样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吕久娴。
自助餐的时间即将结束,两人拎起包离开,慢慢地走了一段路,彼此都没有说话,走到太阳底下的时候,暖融融的阳光终于将沉默抹去,吕久娴道:“这十万是我给你的,什么贿赂我从来都不知道,招标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她转头看向林初,“你真的跟沈经理分手了?我要听实话!”
林初没有立刻回答,吕久娴笑道:“林初,你前些天还和沈经理恩恩爱爱的出现在酒席上,没几天就分手了,我又不傻,你这是借口而已。”
林初笑了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吕久娴道:“那就继续‘分手’一阵,林初,我确实是家庭主妇,我不懂得什么工作,但我至少知道怎么弄死一个人,这段时间我会做点儿事情,你就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分手’就行。”
吕久娴希望林初忽悠程乔安,她究竟要怎么对付自己的丈夫,林初不清楚,但她相信吕久娴已跟叶静一样死心,女人可以跟蛇蝎一样恶毒。
林初在回去的路上给沈仲询打电话,她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沉甸甸的,她突然发现她很喜欢吕久娴,“也许是同情?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吕久娴不坏,当然,撇去她横刀夺爱的事情。”
沈仲询却并不关注这点,只问:“那你元旦不去我家了?”
“嗯!”林初道,“春节之前去行不行?吕久娴说给她一个月的时间!”
不是不行,当初沈洪山也曾让沈仲询推迟时间,儿媳妇随时都可以见,但儿子不能出一点儿事情。可沈仲询难免失望,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定下来。
林初嘲笑他:“你就这么喜欢我?”
沈仲询不假思索:“嗯,喜欢!”
林初一滞,双颊不禁泛了红。
既然元旦不能见面,沈仲询只能将事情告知家中,沈洪山难得安慰人,“林初比你识大体,有什么好着急的,不就一个月的事情,到时候招标也有眉目了,你想怎么样都行。”说着,他又眯了眯眼,“至于那个叫程什么安的,我会让人留意一下。”
沈洪山知道内情,文佩如却不清楚,她兴致勃勃的筹备了一周,就等着元旦大显身手,无奈林初居然不来了。
打电话给沈仲贺的时候她迟疑道:“他们俩一定是吵架了,这好好的,元旦能有什么事儿不来啊,这是见家长,多重要啊!”
消息自然而然也传到了远在外省的江晋耳中,原本信誓旦旦说元旦不回家的江晋,在第二天就预定了飞机票,收拾行李踏进了机场。
☆、第 57 章
这几个月江晋并不好过,先是乔装进入一家黑作坊卧底侦查,在又脏又乱的环境里潜伏了两周,到处都是猪狗鸡鸭。好不容易得到了第一手资料,又不幸遭人报复,肚子上不知缝了多少针,刀疤一定是消不掉了。
住院近两个月,旧同事和同学来来回回,病房里倒也不冷清,只是照顾他的只有文佩如,还有林初的短信能够调节他的心情,一个大舅妈,一个“小舅妈”?
某天夜里江晋梦到了林初,梦境有些旖旎,他陶醉其中,关键时刻突然叫了一声“小舅妈”,然后梦就醒了。后来两个前女友和他电脑上聊天,他开始回想过往情史,其实他对林初的喜欢并没有死去活来,只是他不得不承认林初的模样和性格很合他的胃口,前女友问他的感情近况,他便将林初描述了一番。
前女友写道:你还真花心,那么快就又恋上一个了?
江晋靠在病床上想了一会儿,才回复道:不一样。
这个是不一样的,从前向来都是妾有意,郎不一定有情,这会儿是郎有情,妾绝对无意。这个妾是他先看上的,无奈被小舅舅捷足先登,这个妾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也称得上很漂亮,最重要的是这个妾不是个善茬,浑身上下长满刺,江晋越想便越心痒。
索性他被沈仲贺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