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麻烦你也知道了,老张的事情牵扯到了太多人,大家多多少少都跟他有过接触,经手的案子留下不少痕迹,我也不例外。”
沈洪山任职市规划局局长期间,手头上的关系人脉广泛,他与老张并无工作上的联系,可整个省就这么点儿大,各个机构各个人员之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是没有替人牵过线,这其中追究来追究去,便包括了老张一脉。
但凡在那个职位,纵使想两袖清风廉洁无私,也做不到如初生婴孩的那般干干净净。
沈洪山最后道:“想拉我下马,没这么容易,现在最怕的是还有其他把柄,你现在处理的招标是个棘手的事情,又是我的儿子,一不小心就能被人抓到小辫子,我再提醒一次,一举一动都要比以前小心了。”
沈仲询点点头,想了想,他将林初的事情说了出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句话,用在这里也许并不特别合适,却也有它的道理。小小的一个职员,同时和老薛的儿子、老张、沈洪山的儿子都牵扯上了关系,且是在如今这个最敏感的时刻,老张被检举,沈洪山面临新的人事任免,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张大网,将所有的人都裹进网中。
沈洪山思忖道:“你和林初先缓一缓,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沈仲询没有应答,只说:“这是林初提醒我的。”
他将林初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沈洪山听罢,不再板着脸,笑道:“这个小姑娘,想法这么多,看来心机也挺重。”嘴上这样说,面上却是一副欣赏的模样。
那头林初遵照沈仲询所说,只当做毫不知情,被人议论的前提是有把柄可抓,林初将那件上千元的裙子锁进了箱底,早起晚睡,兢兢业业,认真完成本职工作,对人时更加诚恳亲切,叫人再也说不出其他的闲话,只能反复将那三个男人说来说去。
沈仲询也忙于自己的工作,沈洪山的事情他帮不上忙,只能和林初一样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叫他人有错可寻,两人倒是默契,连续一周都只能电话联络,思念反而更甚。
终于熬到了周六,沈仲询再也忍不住,强迫林初回褚钱和他“约会”,林初笑道:“你哪里有时间,昨天还说今天晚上有饭局!”
沈仲询道:“我尽量早点儿结束,你晚上来看你爷爷奶奶,我把我家里钥匙给你,你在家等着我!”
林初其实也有一点儿想他,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想了想,她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
夜里在爷爷奶奶家吃过晚饭,陪二老说了一会儿话,林初按照平常的时间告辞离开,下了一层楼就摸出从信箱里取来的钥匙,钻进了沈仲询的屋子。
一个大男人能将房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实在少见,林初打开电视机,东转转西转转,每一个地方都没有灰尘,她想扮贤惠也不行。
最后让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鞋柜里所有的拖鞋都是统一的大号尺码,唯有她脚上的这双是小尺码,林初蹲在鞋柜边研究了一番,自恋地捂嘴直笑。
沈仲询果然提早回来,提着两个塑料袋进门,身上一股酒味儿,“我给你带了些吃的,饿不饿?”
林初接过袋子,总共六七个塑料盒,熟食和果盘一应俱全,她拣出切片的猕猴桃吃了起来。
沈仲询冲完澡出来时,林初已将水果消灭得差不多了,她插起最后几片哈密瓜和猕猴桃,说道:“呶,省给你的!”
沈仲询笑了笑,咬了一片后将剩下的喂进了她的嘴里。
整整一周没有抱过林初,沈仲询实在想她,刚将她抱到腿上,沈仲询就长舒了一声。
林初仍不太习惯坐在他的腿上,总觉得这个姿势太过别扭,可沈仲询喜欢亲密的不留缝隙,她也无可奈何。
沈仲询亲了她一会儿,又问起了单位里的近况,闲言碎语似乎消停了一些,谁也不耐烦将同一个毫无进展的话题反复议论不休,林初说完这些,又提了一点儿单位里的趣事,部门里的同事整天都提孩子婆婆,笑话总是不断。沈仲询听一会儿便亲她几口,两人坐在沙发上,伴着电视机闪烁的微光,互诉着说不出口的思念。
☆、第 37 章
两人独处的时间应当好好珍惜,即便只是沉默着看电视,也是万般滋味难以言喻。
周六晚间的综艺节目层出不穷,搞笑的内容让林初捧腹。大部分时间,沈仲询都只看着林初的侧脸,偶尔林初看到兴奋处,会挥手让他注意,沈仲询才将视线投向电视机,配合着她笑几声。
时间溜得不知不觉,林母追来电话的时候吓了林初一跳。
急急忙忙往回赶,林初抱怨不断:“我妈一定要拷问我了,我从来没这么晚回去过!”
沈仲询安抚道:“你实话实说就行了,阿姨不会骂你。”
林初瞥了他一眼,哼哼着没有应话。
回到家中,林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开门见山问:“你是不是跟小沈在一起?”
林初找不到其他借口,只好干巴巴回答:“嗯。”
林母又道:“那你应该打个电话回来,知不知现在几点了,我又不是不让你约会!”
林初干笑了几声,还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林母笑道:“行了行了,你先好好跟人家相处,以后时间要注意,女孩子别这么晚回来,我现在先不管你,你要是觉得可以了,就把人带回来!”
林初点点头,舒了一口气。
卧室里的林父睡得像头猪,林母关了灯,使劲儿拧了他一把,林父“哎哎哎”的叫着醒来,林母压低声音道:“刀刀今天十一点才回来,跟那个小沈约会呢!”
林父睡得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又听林母说:“我看那个小沈还不错,但是之前有一回他鼻青脸肿的回来,也不知道私底下是个什么样,你女儿笨得可以,我怕她被人骗,你有时间问问她!”
林父嘟囔道:“你问吧,干嘛叫我问!”
林母又拧了他一把:“你们俩不是感情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摸摸背着我讲悄悄话,我问你,房子挂牌挂了没有?没有吧,我就知道,哼,当我好糊弄呢!”
林父讪笑一声,只好答应林母。
眼看国庆在即,单位里众人都没了工作的心思,林初从褚钱返回市区后也懒了一阵,前段时间神经绷得太紧,一旦松懈,她就像是刚刚出狱的囚犯。
叶静出差在外还没回来,大学时的几位好友都在老家讨生活,林初在南江其实并没有多少朋友,倒是初中好友突然和她联系,两人出来吃了一次饭,彼此交换近况,好友问她:“哎,你那个什么大哥哥,现在也该一大把年纪了吧,过年的时候我记得班级群里统计单身人数,你也没回话,你到底有男朋友了没有,不会是那个大哥哥吧?”
林初最怕有人提及这段黑历史,她后悔在小时候将这种事告诉了好友,也后悔在大一时告诉了叶静,林初尴尬道:“那大哥哥都已经结婚了,别瞎说!”想了想,又说,“我最近刚交往了一个男的,其他的不告诉你!”
刚交往的这个男人最近忙得昏天暗地,打电话时都掐着时间,林初一个人自娱自乐,每天下班后都跑去看电影,若心情好,就坐车去湖海路小巷的农民房餐馆吃小龙虾,饭后又去逛街,只是舍不得花钱买东西,无意中看见一条领带,花式和颜色让她突然想到了沈仲询,价格倒也能够承受,林初咬咬牙,大方地买了下来。
沈仲询知道她独来独往了好几日,有些心疼,纵使了解她的性格向来如此,也不喜欢她孤零零的游走在夜晚的南江城,好不容易熬到国庆放假,他终于抽出时间,挤进了林初一个人的小世界。
连续工作了八天,林初盼来了国庆假期,沈仲询发给她一张计划表,从十月一日开始直到十月七日,每一天的活动都安排得满满的。
沈仲询道:“一号让你睡懒觉,我们下午出发。”
林初目瞪口呆,“那个……那个我六号和七号两天要回单位值班,没有七天假期。”
沈仲询蹙了蹙眉,低头摸索了一阵,又重新发来一张表格:“我删减了一下,你做好准备。”
他不容林初反驳,仿佛笃定她一定会听命。
事实上林初确实听话得向林母请了假,计划表上的游玩地点和项目实在让她心动。
林母问道:“怎么要去旅游了?你之前没说单位组织这个啊!”
林初撒谎道:“我和叶静去旅游。”
林母对她的回答持怀疑态度,担心林初是和沈仲询去旅游,孤男寡女共处五天,她一定会反对,想了想,林母不动声色的有了主意。
林初第二天早起前往车站,林母也没送她,而是直奔了林初爷爷奶奶家。进屋后转了一圈,她便提着一袋水果敲响了沈仲询的房门,沈仲询一身居家的衬衫长裤,看起来不似准备出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林初打着哈欠坐在褚钱车站的候车室,估算林母现在应该已经抵达沈仲询家中。
林初太了解自己的老妈,她放弃了睡懒觉的机会,让沈仲询守在家中,等林母突击检查之后再让沈仲询来车站接她。果不其然,林母当真迫不及待的去检查了,可林初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沈仲询这个比她道高许多尺的魔。
沈仲询将林母迎进屋,坦白道:“我和刀刀去旅游,刀刀撒谎了。”
林母愣了愣,又听他说:“她怕阿姨您反对,所以骗了您,她不是故意的。”沈仲询将打印出来的计划表递给林母,又翻出手机里的客房预订信息,顺手将自己的名片也奉上,证明自己事业有成,且与林初恪守礼仪,绝不跃雷池半步,态度诚诚恳恳,一脸老实相,说话慢条斯理,实在找不出半分错漏,林母竟是越听越懵,傻乎乎的点了头,又嘱咐他照顾好林初。
林初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伎俩得逞,沈仲询来接她的时候林初夸了自己几句,沈仲询勾唇不语。
旅游地点在海滨城市,林初向往已久,虽然已经入秋,没有夏日的氛围,但林初的兴致丝毫未受影响,到达目的地后更是精神百倍。
她原本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虽然答应沈仲询一齐来旅游,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绝不与他做出超越现下范围的事情,进酒店的时候她还想提醒沈仲询开两间房,谁想沈仲询竟有先知,早便预定了两个单间,林初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对沈仲询一阵腹诽,他与叶静口中所形容的男性相差太大。
沈仲询做事严谨,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既然制定了计划,就严格按照计划执行。头两天拉着林初早起去旅游景点,下午又去海边游玩,夜里去品尝当地著名的美食,林初兴致勃勃,全程配合。
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