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  第122页

即都把目光投向了许樱哥,纷纷暗忖定是她帮着张仪正作的弊,不然怎么可能?!
  许樱哥也是惊得差点将杯中酒水都泼了出来,若非是知道张仪正事先不曾买通人替他作诗,她也不敢相信一个半文盲这么快就能作诗,这可是作诗啊,不是简单的加减法。因见包括世子妃同王氏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晓得自己这时候绝不能失态,哪怕是假的也要当成是真的,便挺直了腰背甜蜜蜜地笑着,安然自若。众人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好盯着她瞧,便都收回了目光。脸皮厚果然好,许樱哥轻吁一口气,正要换个姿势,恍然间觉着有一道目光直愣愣地看过来,顺着瞧去,但见更远处冯宝儿讥讽而挑衅地看着她。许樱哥笑了笑,妩媚地抿了抿鬓发,举起杯来对着冯宝儿微微颔首,冯宝儿顿时双眼喷火。
  世子妃瞧见,有趣的微微翘了翘唇角。
  众人都以为前面在写诗词,这边皇后大概也会发动众人写上那么一两首诗词以展示各府闺秀的才华,毕竟之前朱后最爱来这一套,谁知今日朱后却是提也不提,直接就使人宣布,今日有马球比赛,圣上已经移驾,请各府女眷移步。
  于是早就作了无数准备的淑女们都很失望,但想到能看到闻名遐迩的宫中马球队和众大臣的马球表演,顺便还可以瞄一瞄青年才俊,便又平衡了。
  众人跟在皇后的凤銮之后顺次撤退,浩浩荡荡地向着东苑进发,这正是可以交头接耳拉帮结伙说悄悄话的好时光,武夫人领着许杏哥向康王妃靠拢,许樱哥则趁隙顺利摸到了姚氏等人身边,什么都不说,先就抱住了姚氏的胳膊蹭了两蹭。姚氏摸摸她的鬓发,道:“赶紧去扶着你婆婆。她大病初愈,正是要人关照的时候。”
  许樱哥笑道:“有大嫂和二嫂一左一右地扶持着,我去就只能扶着她老人家的后腰了。”话虽如此说,到底不敢多留,同姚氏身边熟识的女眷略说了两句就赶紧往回赶,顺路悄悄摸了唐媛一把,同唐夫人行了一礼,正待要溜,就被唐媛一把扯住低声道:“老实交代,可是你做的?”
  许樱哥低笑道:“哪有的事?我还不至于这么蠢。原本吃素的和尚突然间开了荤,谁都要盯着的不是?”
  唐媛就放了心,赶她走:“快走,快走,看你家婆婆嫂子都在盯着你呢。”
  许樱哥忙快步往回走,却见前头一袭浅红罗衫一晃,冯宝儿夹带着一股香风拦在了她前头,皮笑肉不笑地道:“许二姐姐,别来无恙呀。”
  许樱哥见她脸色苍白,身形越发瘦削,一双眼睛却黑得发亮,唇角也神经质地微微颤抖着,晓得是来找茬的,便微笑着同她行了一礼,彬彬有礼地道:“宝儿,许久不见,先给你道喜了。”
  冯宝儿狰狞一笑,将身子探向她低声道:“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敢不敢听?”

  第149章 微惊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况此人和自己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仇怨,冯宝儿的恶毒早在当初的堕马事件和章淑死亡事件中便一目了然。也不知这女人到底是蕴积了多久的仇恨,看着冯宝儿眼里毫不掩饰的敌意,许樱哥心头控制不住地“咯噔”一下,警觉地往后退着微笑道:“我能说不听么?”
  冯宝儿见她想避开自己,哪里又能容许!猛地探手紧紧拽住许樱哥的袖子道:“自是不能!这可关系到日后我们的友爱团结,我怎么也得把话和你说清楚了!”一边说,一边紧紧抱住许樱哥的胳膊把她往人少处拉,狞笑道:“你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一起分享秘密吧?”
  既然躲不过,便没有示弱的道理,许樱哥微笑着,死死攥住冯宝儿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掰开,贴近她低声警告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当人众面的撒什么泼?我可是嫁了个泼皮的,不比你小姑娘的面皮薄。”
  这面上斯文,实则泼赖的泼妇!果然和张仪正那不要脸的负心汉是天生一对!冯宝儿咬紧牙关,忿恨地瞪着许樱哥。许樱哥笑得越发灿烂,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衣服,以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朗声道:“宝儿妹妹,晓得你好久不曾见到我,难免有些激动,但还是要注意一下形态,别叫人笑话了。”
  冯宝儿眼里满是怨毒和恨意,将尖尖的下巴往上一扬,刻薄笑道:“实话告诉姐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同你说,上次你在我家遇险那件事,其实是……”她压低了声音,笑得诡异万分:“你家里那位逼着我一定要让你把阮珠娘给击落马下,好让许阮两家结怨,败坏你的名声,让你此生都嫁不掉。还有,你还记得章淑么?那些害人命的难听话也都是他让人传给章淑听的,可惜章淑那个傻子,傻乎乎的到后面也还替他保守秘密。”见许樱哥沉默不语,心中得意,假意叹息道:“章淑已经死了,不必多说。妹妹那时候真是不敢也不忍,奈何着实是惹不起,日后姐姐还要多多宽让,不要和我过不去才是。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三爷他兴许只是一时想不开。”
  许樱哥粲然一笑:“看把我吓得一惊一乍的,原来你要说的是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家三爷经常犯病,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这又不是第一次,我还知道章淑死就死在误交友人,立身不正上,冤有头债有主,逼死她害死她的可不是我家三爷,有朝一日她的冤魂若要索命,找的定是我家隔壁。”见冯宝儿的气焰降了下去,话锋一转,低笑道:“今日听了妹妹的话,我倒是更明白一件事了,妹妹你可想知道?”
  她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还能和张仪正过得如此和谐?还能过得如此欢乐?唯一的答案就是,张仪正向她坦白并得了谅解。而章淑……她真的知晓内情?冯宝儿忍不住疑惑地看着许樱哥,试图从许樱哥的面上看出破绽来,哪怕她脸上露出一分脆弱呢,自己便只需等着看戏就好了。
  却见许樱哥嫣红饱满的嘴唇里轻轻吐出一句:“我知道,你嫉妒了,求而不得,所以你犯红眼病了。但你够悲惨的,这一辈子永远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便是我不要他,他也不会要你。因为他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难道你又是个好人?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冯宝儿的脸上顿时又红又白,握紧拳头死死盯着许樱哥,嘴唇神经质地抖动着从牙齿缝里嘶嘶挤出一句:“你怎么敢?!”
  疯子最是可怕,许樱哥心中隐隐有些害怕,但想到十疯九怕凶,你比他凶他便疯不起来,不然他就更加疯狂十倍。于是稳稳地站住了,微笑着看着冯宝儿,寸步不肯相让:“是你自取其辱。下次你要还敢伸手,我就还敢弄断你的手,不信你试试。我便是把你弄残了,你看他是否会说你可怜?”
  都是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表面上端庄文雅,实际上不知如何的风骚不要脸,勾引起男人来不择手段。想起上一次张仪正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冯宝儿恨怨愤怒到了极点,恍惚间觉得也许毁了许樱哥这张脸便可一切安好如从前,禁不住失态地张开两只手想朝许樱哥那张可恶到了极点的脸上挠去。手刚举起来就被人从后头一把握住再用力往下一拉,接着整个人就被人从后头紧紧抱住,再动弹不得。惠安郡主笑盈盈地将下巴靠在她肩上,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可是疯了,想找死?”
  冯宝儿一个激灵,猛地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左右张望一番,只见王家六娘、七娘手拉着手站在许樱哥身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警觉惊吓和不可思议,许樱哥则是满脸的遗憾,而不远处康王妃、宣侧妃等人都沉默地看着这边,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则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赶。这个世界不止是她和许樱哥、张仪正的世界,无数双眼睛早就一直盯着她,她怎么就忘了?
  顷刻间,冯宝儿积蓄近半年多的怨气和力气都被临空抽干,只能软软地靠在惠安郡主身上,就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她败了,运气不如许樱哥,气势不如许樱哥,隐忍不如许樱哥,狡猾不如许樱哥……很难想象自己刚才那一抓挠下去,许樱哥会用什么招数等待着自己,到时候咎由自取的自己这一生大概也比在寂寞绝望中死去的章淑好不到哪里去。
  惠安郡主厌恶地将冯宝儿递交给匆匆赶过来的冯夫人,微笑着道:“夫人,我看宝儿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请皇后娘娘派个御医去给她瞧瞧?”
  冯夫人走得满头细汗,就连头上精致薄巧的花钗也被颠得乱了章法,急急忙忙地将冯宝儿搂入怀中紧紧抱住了,微笑着道:“多谢郡主挂怀,她是婚期在即,舍不得家中长辈姐妹,难免有些憔悴,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哪里又敢惊动皇后娘娘?”
  惠安郡主一语双关地道:“不是病了就好,但若是真病了,那是必须得治,不然病倒误了婚期可就不好啦。”
  姜是老的辣,冯夫人自是听出里头的警告意味,笑颜如花,温和可亲地道:“是,说得是,已然在调养着了。”目光落在许樱哥的身上,微微一颔首,真诚地道:“南郡公夫人,得罪了。”
  许樱哥笑着还了一礼:“您客气了。”眼角扫过失魂落魄,半死不活的冯宝儿,虽胜,却无半分喜悦,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哀凉。从前的猜测只是猜测,一旦真的从他人之口说出来,猜测变成了真的,便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寒凉。
  冯夫人扶着冯宝儿渐渐远去,惠安郡主扯住许樱哥大步往前走:“一些日子不见,你又长进了!越发凶残了啊。”
  许樱哥本来极好的心情此时已经沮丧阴暗到了极点,烦躁地甩开惠安郡主的手道:“你才凶残呢!我不过是个只想自保的可怜人罢了。”
  惠安郡主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烦躁沮丧的许樱哥,便顿住脚看着她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许樱哥抬眼看着见事态平息便渐渐远去的康王妃等人,淡淡地道:“能说什么?左右不会是什么好话。”
  惠安郡主对当初张仪正同冯宝儿之间那笔烂帐也大概知晓一二,更是知道从冯家众人到冯宝儿本人都对这桩婚事隐隐不平,想也知道冯宝儿不会干什么好事。但从长远看来,如若经营得当,这桩亲事对康王府自有一定的好处,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着道:“皇后娘娘口谕,宣召你呢。”
  许樱哥抱歉地同王六娘姐妹打了个招呼,懒洋洋地回答道:“别不是要作诗打球,我实在没心思。”
  惠安郡主一声笑了出来,将手点点她的额头道:“好意思说,人家都说三哥那诗就是你代作的。打球,轮得到你上场?”
  许樱哥懒得辩白:“不是就好。”
  惠安郡主见她没精打采的,乃笑道:“实话同你讲,是你画的那个凤冠和那一组簪钗出来了!见过的人还没几个,皇后娘娘特旨让你先去瞧一瞧。”
  许樱哥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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