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魂都飘走了,随时都能晕过去。突然有什么盖住了她的脸,她眼前是黑的,什么都看不到,轰鸣声中听见邹亦鸣在她耳边说:“别看。”
简馨毫无力气地掰了掰他的手,没掰动,他顺势将她搂在怀中,把她的头压在胸口,简馨顿时放掉了仅剩的一点力气,全靠在他身上。后来她不知是怎么被带出来的,朦胧间记得曾璇吸着鼻子给她喂水,钱雨在一旁说曾璇:“别哭!你别招她!”
不知过了多久邹亦鸣捧着个盒子走出来。
好友们今天都来送简奶奶最后一程,简馨小心地把盒子接过来抱在怀里,心情很低落。
邹亦鸣说:“今天辛苦了,先散吧,等我们从江洲回来再聚。”
大伙也很难过,纷纷叮嘱邹亦鸣好好照顾简馨。
当天下午他就带简馨回了江洲,这趟没坐动车,怕安检查盒子里的东西惊扰到奶奶,邹亦鸣包了辆出租,直接从贸城开回去,邹亦鸣鬓角上的白发被阳光照得银闪闪的,简馨这才看见,却没说什么。
车子在高速上,风景千篇一律,简馨好几天没睡,终于挨不住闭上了眼。邹亦鸣低头看她,简馨睡得不踏实,眉心簇在一起,眼皮子泛着淡粉,微微发肿。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到江洲后事情办得很顺利,也不知道邹亦鸣什么时候找的风水先生,墓地已经订好,日子和时辰都是合适的,奶奶能尽早入土为安。
奶奶住院期间简馨用光了所有的年假,所以丧事一办完就得马上返回贸城,这一趟邹亦鸣带她坐动车走,两人在候车室里等车,奇怪的是前段时间不停响起的手机这几天却安安静静,她知道这次的项目很大,如果做好了将会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新起点,本想问一下,可又想到那天在监护室门口的不愉快,索性作罢。
不知道是动车上空调太冷还是这段时间太累,简馨没多久就开始发烧,迷迷糊糊地一会儿叫奶奶,一会儿喊邹亦鸣,只记得有人一下下抚过她的额头,她渐渐安心,昏睡过去。后来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对夫妻温柔地对她笑,可是她怎么都看不清他们的脸,摸不着也追不到。
醒来时已经天黑了,她躺在自家床上,屋里没开灯,隐约看见旁边坐着个人,简馨哑着嗓子喊一声:“邹亦鸣?”
“我在这。”他走过来坐她边上,给她拉了拉被子。
两人坐在一起却各自沉默,简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当初提分手的是她,之后他们好像和好过,却没正经谈过这事。她索性不说话,看他会怎么说。
邹亦鸣艰难启口:“有些话想告诉你。”
“想说什么?总不可能现在要跟我结婚吧?迟了点。”简馨心里不痛快,说出来的话也不教他痛快。
邹亦鸣点点头:“跟那事有点关系。”
简馨发觉这段时间他总会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你想说什么?”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路灯的光透进来,邹亦鸣的脸隐在黑暗里,简馨寻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那次在医院,他也是这样看着她,没叫她看懂眼里的意思。
真是有意思,短短一个月,她先提一次分手,现在他也提一次,看来是不分不行了。
邹亦鸣把一张卡放她手里,说:“这些你留在身边,这里的房租上次一次性付了一年,别浪费,就住着吧……以后有好的再搬也行。”
简馨一下下刮着卡角,“其他都好说,但我得弄明白分手原因是什么?我猜猜,你妈知道我家的事以后更不喜欢我了,你这些年在我俩之间周旋累了,决定要听你妈的,对吗?”
邹亦鸣皱着眉不赞同,“不关我妈的事,我没告诉她。”
“那是为什么?就因为我之前闹着要分手?”
邹亦鸣没说话。
简馨这辈子只为了奶奶求过他两回,两回他都没同意,她已经丢尽了颜面,到了这种时候只能尽力维持自己的尊严,简馨说:“分就分干脆点,没什么分开一段时间的说法,难道我离了你还不能找别人了?”
邹亦鸣点点头:“行,分了吧。”
曾璇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恋爱不能谈太久,久了就淡了”,简馨一直不以为意,只要对方是邹亦鸣,这场恋爱谈多久都行。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了,他们的感情是淡了,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其实时间才是爱情最大的杀手,它消磨了所有激情,把一切变得平淡如水。
简馨不让自己露出半分情绪,面上淡淡的,嘴里的话却如刀子:“难为你还愿意帮我操办奶奶的后事,辛苦了,也不枉费我和你好过一场。”
这话不好听,邹亦鸣不爱听,他最近脾气不好,被简馨挑起心火,语气不算太好:“说够了吧?你没必要这样,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我没法跟你做朋友,你以后别让我看见你!”简馨更是一顿子火,砰一声把水杯砸到墙上,拉上被子遮住了头。
邹亦鸣没敢真的走,在门口守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离开。
第二天简馨出门前突然对空空的家说了句:“我去学校了。”
没有那个男人叮嘱她路上小心,餐桌上也没有他穿着睡衣喝牛奶刷新闻。
简馨给曾璇带了两条毛巾一把雨伞,这些都是邹亦鸣准备的,听说江洲有这个习俗,丧事随了份子钱的都能得到一份还礼。曾璇不提奶奶的事,想说点轻松的逗简馨开心:“你们家老邹对你真没话说,经过这件事我和钱雨给他打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他骄傲。”
好几天没用桌子上一层的灰,简馨一边擦一边说:“我们分手了。”
曾璇的笑变得很尴尬:“你逗我吧?”
简馨说:“这次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念:邹亦鸣是大渣渣!
这个故事里的男女主都不完美,都有点自私,不过慢慢的他们会为对方改变,所以请忍耐一下现在的男主,我会让他飞得更高~
☆、你是我的雨鞋
曾璇心道不好,这回出大事了,立马想召集钱雨和李莹赶来救火,简馨拿走她的手机说:“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曾璇说:“那晚上我们逛街吧?”
女人想要心情好的话购物是最见效的,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简馨摇摇头:“晚上我得早点回家准备下周公开课的教案。”
这一天里,曾璇偷偷观察她好几回,简馨表现得十分正常,但就是太正常了,让曾璇很不放心。七年的爱情长跑说分就分?换了谁都受不了。
下班后简馨没等曾璇就先走了,她找了家发廊,坐下来对发型师说:“帮我剪短。”
她那一头油亮厚重的长发连根分叉都没有,发型师轻易不敢下手,询问着:“美女,剪多短?我帮你修个型么?”
简馨比划一下:“这么短。”
咔擦咔擦,锋利的剪刀与那把长发较量,费了好些力气才齐齐绞断,发型师问:“你还要吗?”
简馨想了想,说:“帮我装起来,谢谢。”
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管了,闭上眼任发型师折腾,再睁眼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记忆里奶奶提到一回,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天热得长了满脑子痱子,不得已剃了个大光头,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后来就再也没剪过头发。
发型师有些不确定,问:“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不喜欢,还可以再修整。”
这一行干久了都知道,女孩子哭着来剪头发绝对是失恋了,这种客户最不好伺候,像今天这位,虽然没哭,但那么好的一把头发说剪就剪,必定也是有点烦心事。发型师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心情不好加上不习惯长发突然变短发,生怕再把人惹哭了。
简馨倒是挺满意的,付过钱后提着有些压手的袋子往家走,正巧碰上小区门口有人收头发。简馨过去问:“你出多少钱?”
那人把那么一长条辫子拎出来看了看,说:“六百。”
简馨说:“一千。”
那人又加了点:“八百,不能再多了,还是看你头发质量好才有这个价,最近头发都不值钱了。”
简馨摇摇头:“一千,不然我不卖了。”
她拿回来装袋子里,一点也不肯让。那人见她倔,只好拦住说:“行,一千就一千。”
其实她不在意那两百块钱,只是不想太早回家,抓个人多磨两句。
第二天简馨顶着新发型去学校,威力不下投了一枚深水鱼雷,她原本就长得好气质恬静,私下里被学生称作文科女神,不仅是自己带的班,就连新入学的低年级都知道有个辫子长长的老师叫简馨,多少女孩子学她蓄一头长发,不过都没她那么黑那么厚。
走到楼梯口碰上年级主任,主任愣了愣,说:“简馨啊,都不认识你了。”
简馨其实也有些不适应,以前一到夏天就觉得脖子上贴一条大麻花辫挺热的,现在辫子没了,又觉得后颈空落落的,有些凉。
进了办公室后曾璇自然看见了,看了几回把书拍在桌上,对着空气说:“哼,不好看!”
简馨说:“凉快。”
曾璇简直想拎起这人狠狠甩两圈,她问:“简馨,你不心疼吗?”
心疼什么?头发吗?简馨摇摇头:“不心疼。”
曾璇看怪物一样看她,然后抱着手机出去了。
后来简馨去上课,一进门班里学生就开始哀嚎,简馨拍拍黑板:“安静,开始上课了。”
一群孩子憋到下课铃响,争先恐后问她:“简老师你怎么了?”
简馨背对着他们擦黑板,说:“没怎么。”
“师公喜欢你的新发型吗?”
简馨的手顿了顿:“我喜欢就可以了。”
当晚曾璇死活赖着要跟简馨回家,两人到家楼下一看,钱雨和李莹已经到了。好像时光错乱般,这画面跟不久前的某天一模一样,简馨被她们圈在中间,她们不问:“你还好吧?”
而是拎起手里的袋子说:“我买了酒,李莹买了小菜,今晚不醉不归。”
简馨说:“冰箱里还有……”
曾璇说:“有什么都拿出来,老娘饿了!”
在简馨准备食物的时候,曾璇在各个房间侦查一圈,出来冲钱雨和李莹摇摇头,邹亦鸣收拾得很干净,一点东西都没留下。
四个女人坐在地上喝酒聊天,好笑就笑,生气就骂,简馨觉得这样也不错。钱雨碰碰她,问:“究竟为什么分手?”
简馨想了想:“说不上来,反正我们分了,分开后我才看清一件事。”
“什么?”
“他到底还是不够喜欢我。”
钱雨捏了捏啤酒罐,这句话她感同身受,到底是不够喜欢,才会轻易分开,才会让她受委屈。
简馨叹了叹:“当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