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穿一身白裙,长发被风吹起。
这之后大福常常借酒消愁,借着酒意给曾璇打电话说爱她,邹亦鸣就坐一旁看大福喝酒和被挂电话,自己一滴都不再碰。
大福说他:“你这家伙不够意思。”
邹亦鸣不吭声,等大福喝醉了扛他回家,心知这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几天后,曾璇从贸城寄来一份离婚协议书。
大福这段时间备受煎熬,他哪里这样低三下四过?为了曾璇可以说是把这辈子做不到的事都做了一遍,可见曾璇还是这样不依不饶也来了脾气,咬牙签掉离婚协议书给曾璇寄了回去。
曾璇收到后给大福发了条微信:你回来一趟,咱们把手续办一办,我多一天也不想跟你呆在一个户口本上。
大福气得发抖,举着手机给邹亦鸣看:“她现在是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打个电话会死啊?”
邹亦鸣看他:“你真去?”
大福哼了声:“当然去!还要去得飞快气死她!”
大福第二天就赶去了贸城,曾璇跟主任请假说家里有急事,简馨担心她,这几天曾璇已经不哭了,像个斗志昂扬的战士,这可不是好状态,她怕她会熬不住。
曾璇却说:“简馨,晚上咱们吃大餐庆祝一下。”
两人约在民政局碰面,手续办完后各自领了一本离婚证,曾璇半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抬脚要走,大福心里不痛快,说话十分不客气:“曾璇你也是为了钱才嫁给我的,别搞得自己跟个贞洁烈女似的。”
曾璇当众给了他一巴掌:“吴宇你特么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在场的人纷纷看过来,大福破罐子破摔满不在乎:“怎么,找到比我更有钱的了?”
曾璇气疯了,点点头:“对,比你有钱多了。”
说的都是气话,却最能伤人心。
大福说:“那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最后还有个要求。”
“行,你说。”
没有人能把离婚当做一件值得庆贺的事,而曾璇和大福做到了,他们办了一场离婚宴,排场比当年结婚时还要隆重,曾璇穿着一身黑色婚纱和大福站在台上,各自发表对于这段婚姻的感想,末了,两人都表示:“能早日脱离苦海,甚好。”
由于当年邹亦鸣和简馨是他们俩的伴郎伴娘,这回也跑不了,又做了一回伴郎和伴娘。简馨有时很羡慕曾璇和钱雨,她们都是敢爱敢恨的人,做什么都随性洒脱,既然曾璇想这么结束她的婚姻,她自然义不容辞。
曾璇分了大福半个身家,花起来一点不心疼,这次特地请了贸城最有名的设计队伍为出席的各位女士设计发型、打点妆容。简馨作为要一直站在新娘身边的人,自然得到重点照顾,一圈弄完后几乎不认得镜子里的自己,想把唇上的颜色擦掉。
钱雨拦住了,说:“这样挺好的。”
简馨只能这样走出去,抬头看见站在外头等她的邹亦鸣。
邹亦鸣显然没料到会见到这样的简馨,依稀记得那年她也是这样好看的站在他身旁,挽着他的手,一步步走过红毯。可笑的是,七年后大福和曾璇离婚了,他和简馨也分手了,而他们依然是伴郎和伴娘。
简馨被他看得有些窘迫,转身想回去,被他挡住。邹亦鸣今天穿一身正装,这行头久了没穿真挺不自在的,西装袖管窄,腰身也紧,脖子上还勒一圈领带,实在比不上他在江洲打赤膊来得舒服凉快。
两人就这么站在一处好久,谁也没提三层小楼的事,邹亦鸣拎起她的手细细看了看伤口,简馨整条手臂都像烧着般,火辣辣的。
曾璇拎着一瓶红酒探出头来找简馨:“快来。”
看见邹亦鸣也在,曾璇显然不待见他,哼了哼:“一丘之貉。”
邹亦鸣没想撇清关系,知道曾璇怪他,也不还嘴。
大福一圈喝下来后拉着简馨聊天,邹亦鸣过去解围,说:“你想说就跟我说,我都听着。”
大福一脚踹开他:“老子跟你说什么?你现在越来越像锯嘴葫芦,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简馨啊,你不嫌我烦吧?你跟我聊聊天行吗?”
简馨只能点头。邹亦鸣怕他讲话没分寸,就一旁守着。
大福其实早都醉了,说话有些大舌头:“简馨你看啊,当年咱们四对多好,现在都分了,这特么不是老天爷在开玩笑吧?你得再好好想想,鸣子不像我,混账一个,他绝对是四好青年,人都会犯错,你得给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说这话时,邹亦鸣没拦,静静观察简馨的表情。
简馨不吭声,抓了杯红酒仰头喝了一口。
大福见有人陪他喝,一时高兴,接着说:“为什么我说你得给他一个机会呢?我马上给你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
邹亦鸣觉得苗头不好。
“当年咱们毕业时学校有几个名额,最后一个给了你,你记得吧?”
邹亦鸣一把捂住大福的嘴对简馨说:“他喝醉了,都是醉话,你别呆这儿了,过去陪曾璇吧。”
曾璇哪里缺人陪,和钱雨二人把在场的男士都喝趴下了。简馨也不知自己是该听还是不该听。大福掀了邹亦鸣的手说:“今天在这里我说了算,邹亦鸣你别婆婆妈妈!”
简馨只听见大福对她说:“那是老邹让出来的。”
最后那个名额,是邹亦鸣让出来的。
他本可以服从分配成为一名教师,每月有固定工资每年还有寒暑假期,工作安逸又稳定,接触的人也更纯粹,不会出现拼死拼活为公司奉献最后却被牺牲成了替罪羊这种事。
这事他没对她提过,半个字也没有。
“为什么?”简馨问。
大福笑了:“你觉得在学校拿死工资能攒多少钱?他跟我说要让你住上花园洋房,要让你跟着他不吃苦,不出来闯,什么时候能买上房把你娶回家?你们女人都一样……”
最后的话没说完就被邹亦鸣封住了,他斥道:“发什么酒疯,嘴巴放干净点!”
大福依旧笑呵呵的,简馨顿时恼了:“买房有那么重要吗?我又没说要房子。”
邹亦鸣低声对她讲:“你别听他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简馨仰头对上他的眼:“邹亦鸣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亦鸣抢过大福的杯子仰头喝干净,解了紧紧绑着的领带说道:“对,当时那个名额是给我的,我没对你讲过我爸的事吧?”
简馨摇摇头,邹亦鸣从来没提起过,她知道那是他的伤口,所以从来不主动提。为的这个,就算陈凤仙对她态度再差,她也忍了,毕竟她一人带大邹亦鸣非常不容易,见着有别的女人来分他,自然不会舒服。
邹亦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伴着那点往事下酒,酒喝完了他父母的事也说完了,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大声,引得大家都回头看:“我才不要去当老师,我得赶紧把你娶回家,标上我邹亦鸣的名字!”
简馨心一抽,想起闹分手那段时间他总挂在嘴边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原来不是拖延,而是他真的需要,而她却只顾自己 ,还怪他。
说到底,他们都太自私了,只为自己打算却借由各种冠冕堂皇的幌子掩藏了这份私心。
大福和曾璇在这场离婚宴上都喝醉了,气氛十分火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场结婚宴。
人前表现良好,回家后各自悲伤,曾璇哭着对简馨和钱雨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老娘当初就是傻才会相信他吴宇能改邪归正!看,狗改不了吃屎,这回总算死心了。”
大福也哭,对邹亦鸣和刘波说:“老子没哭,老子是高兴!森林啊,我来啦!”
简馨这晚睡在曾璇家,虽然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邹亦鸣说完那些话后的样子——
他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沉沉看着她,说:“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对谁有这份心了。”
这种感觉让简馨觉得像是小时候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算不出答案,找不到解题步骤,只能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傻傻发呆。
一直背对简馨躺着曾璇突然说:“小馨,我现在彻底站周逸辰这边了,他比较靠谱,你别回头。”
☆、你是我的毛衣
气象部门发布橙色暴雨预警,学校宣布停课两天以免师生在路上发生意外事故。任务分配到各个班,有个女老师休产假去了,简馨作为代理班主任接手这事,一个个往家长那里挂电话,她还开了一次班会,叮嘱学生们放假别乱跑,最好呆在家里或者和父母在一起。
能上私立中学的孩子家庭条件都不错,家长们见学校这么重视也主动配合,唯独联系不到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孩的家长。简馨对那孩子极有印象,个头小小的却坐班里最后一桌,上课时看起来很认真,但考试成绩没有一次例外的全部吊车尾。
简馨几乎快把电话打爆了,实在没办法只好在自习课时把男孩叫出来,问:“个人资料里的父母联系电话是对的吗?”
男孩点点头。
“可是我联系不到你爸妈。”
男孩说:“他们比较忙,老师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
简馨递过一张关于暴雨放假的通知条,说:“晚上回去给你家长看过,签了字明天给我,行吗?”
男孩点点头:“行。”
第二天他果然把条子带来给简馨,上面签着很草的名字,简馨点点头:“恩,这样就行了,你回去上课吧。”
这是贸城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雨,一早简馨就眼皮直跳,果然吃过早饭后预感灵验——外头下着大雨她家却停水了!
这么大的雨连外卖都叫不到,简馨正在发愁,肚子又隐隐作痛,她心道不好跑去厕所一看,生理期居然早了一周。现在吃不上饭已经不算大事了,简馨决定连水都不喝,不然拿什么冲厕所?
她头两天总是会很难受,外头风大雨大,电闪雷鸣,简馨躺在床上却不安心,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家里除了停水没有大事,工作上,昨天下班前已经再三检查了门窗,下周的考卷也已经印刷好放进了保险箱,似乎……是她多心了。
她蜷缩着身子抵抗那股坠胀感,不知手机正压在心口处,也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电话进来时手机又震又吵,简馨一阵心悸,迷糊中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来问:“周逸辰?”
周逸辰那边很吵,他急喘着告诉她:“简馨,出事了,你们班的学生离家出走了。”
简馨脑子嗡一声:“谁?不可能,我都有通知给家长。”
周逸辰说了那男孩的名字,并道:“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今天学校放假,早晨看孩子去上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