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大佬  第13页

,脸上也带了几分惶恐。
  “当然不可能,你是我亲弟弟,慧慧是我亲妹妹,姨娘是你们的生母,就算家里头生计困难,也绝不会卖掉亲人,这样做与畜生何异?”苏凤章斩钉截铁的说道。
  苏兰章偷偷松了口气,只要二哥不答应,就算娘被说动了心思也是不能卖人的。
  苏凤章一把将他拉到身前,皱眉问道:“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胡话?难道是二叔家?”
  “不是的,不是二叔家。”苏兰章连忙解释。
  “我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孩子,他们说的。”苏兰章这会儿轻松了,还说道,“我就说吗,他们肯定是胡说的。”
  说完这话,他犹豫了一下又问:“真的不会吗,以前在衙门的时候,隔壁的张夫人就把他们家的姨娘卖了,张老爷也没有骂她。”
  “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别人?”苏凤章这么问道。
  “我当然相信二哥。”苏兰章笑着说道,又把自己珍藏的糖拿出来,“二哥,给你吃糖。”
  “只有这一颗了?给了我那慧慧怎么办?”苏凤章见他放下了此事,又逗道。
  谁料到苏兰章嘎吱一下,将嘴巴里头的糖块咬成两块,吐出来一半递给妹妹:“慧慧,我嘴巴里的分你一半。”
  那糖块湿漉漉的,已经融化成圆球,苏慧慧还真的伸手要拿。
  “行了,你自己吃吧。”苏凤章无奈的将他手推回去,把自己的那块糖放到妹妹手心,“慧慧,你吃吧,二哥不爱吃糖。”
  “二哥,你怎么会不爱吃糖,去年过年时你还跟我们抢嘞。”苏兰章吃着糖也不安分。
  “我以前爱吃,现在长大了就不爱吃了。”苏凤章笑着说道,他真的没那么爱吃糖,古代的糖块制作粗糙,确实也没那么好吃。
  苏慧慧这才把糖块塞进口中,笑得眯起了眼睛:“真甜,谢谢二哥。”
  这边其乐融融的,忽然门口热闹起来,妇人叫骂的声音,孩子的哭声连绵不断的传来。
  苏兰章意识到什么,脸色变了:“糟了,刚才我打了那小胖子一拳,他们找上门来了。”
  苏凤章皱了皱眉头走了出去,果然看见院子里头站着不少人。
  打头的就是王婆子和王小胖子,他们身边跟着一个人,大约是王小胖子的亲娘,看着却有几分畏缩的样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只是他们三个人,周围还有不少村人,大约是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的。
  王婆子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嘴碎泼辣货,这会儿尖着嗓子扯着喉咙在喊:“苏大家的,你瞧瞧,你瞧瞧,看把我孙子打的,你们家养的这小杂种可不得了,骂他一句小娘养的怎么了,他难道不是小娘养的,这还敢打人了,这么点大就敢动手打人,以后岂不是要杀人放火。”


第15章 胡搅蛮缠
  除了办丧事的时候,这还是苏家老宅第一次这么热闹。
  王婆子粗言秽语吐个不停,一副要让苏兰章出来赔罪,让苏家低头认错的架势。
  王姓是村里头的小姓,却从来没被欺负过,依仗的就是王婆子这一身骂街的本事,她曾经创下过在占了他家田埂的那户人家门口,大骂了三天三夜的记录。
  寻常时候,就连村长都不想招惹她,实在是太能骂街了。
  苏赵氏和白姨娘哪里听过这些污言秽语,被这阵仗闹得心惊肉跳,尤其是白姨娘频频被骂小妇,脸色惨白摇摇欲醉,一脸羞愤欲死。
  魏娘子也气得满脸通红,站出来骂道:“你这老婆子胡说什么,别仗着我们夫人脾气好就欺负人,苏家也不是你能欺负的。”
  有人接话,王婆子倒是更来劲了:“大家伙儿看看,我孙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这到底是谁欺负谁,苏家怎么了,村长是你们苏家人,难道苏家就能随便打人了?”
  这话却是把村长也拖了进来,下一子说得村里头的几家外姓人脸色也不好了。
  “住口。”一个声音打断了王婆子的话,却是苏凤章带着苏兰章走了出来。
  只见他冷笑了一声,朗声问道:“王婆婆,你这话是要诬告村长袒护偏私吗,你可有证据,又证据,我们便去衙门说道说道,若是没有的话……哼!”
  王婆子的脸色一变,原本的嚣张都被压下去了一些,眼睛滴溜溜一转开口哭道。
  “这是做什么,知道你们苏家是读书人,但也不能动不动就要见官啊,不过是小孩子打打闹闹,你们家不陪罪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让我吃官司。”
  “既然是小孩子打打闹闹,你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还在这儿胡言乱语?”苏凤章冷声问道。
  王婆子有些讪讪,讷讷说道:“我,我这不是想为孩子讨一个公道。”
  “就是这个,乡亲们,我家孙子被打了,我来讨一个公道不算过分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被衙门两字吓唬了一跳,想起来县太爷可还往苏家送过礼,这会儿居然也无人敢去接王婆子的话。
  倒是苏凤章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继续说:“若是如此的话,确实不算过分。”
  “苏二郎,这可是你说的,我的要求也不过分……”王婆子想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苏凤章却打断她的话:“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来论论是非黑白。”
  不等王婆子反应,苏凤章走过去在王小胖子面前蹲下来,开口问道:“是你说苏家要把白姨娘,三郎和慧慧都卖了吗?”
  王小胖子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苏凤章追问道。
  王小胖子下意识的朝着身边人看去,王婆子连忙说道:“苏二郎,现在计较这个做什么?”
  苏凤章站起身来,看着王婆子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却让她觉得心底发凉。
  “本朝《大周律例》明文规定:谣言当镇以静,绳以法,凡散播谣言,妖言惑众者,杖责三十,止杖一百,重罪者可刑三年,国之大罪者当诛。传播者同罪。”
  苏凤章背完律法,又问了一句:“王婆婆是不是听不懂,那我给你解释一下。”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大周律法明文规定,对待谣言要处事不惊,不听不信,传播造谣者则要绳之于法,若是我现在去衙门告你一个散播谣言之罪,不仅你,你孙子,周围传过谣言的乡亲们都要被杖责,现在您听懂了吗?”
  “轻则打棍子,重则判刑入狱,最严重的,全家都得诛杀。”
  “王婆婆,你与乡亲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要这般害他们?”
  王婆子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说道:“我,我怎么会想要害人,是苏老二家的说你们家典当了物件,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啊。”
  “我琢磨着都要靠着典当过日子了,哪里还养得起仆人,这才……苏二郎,我可没有造谣啊,是大家传着传着,这话就变了味道了。”
  王婆子又去看周围的婆子媳妇:“你们快帮我说说话啊,我王婆子虽然嘴碎,但也不是坏人,这么多年的乡亲了,你们都是知道的啊。”
  偏偏周围的人也吓得半死,生怕这个苏二郎真的要去告官,毕竟这位以前住在城里头,他们也不知道脾气,万一就是个二愣子呢。
  其中一个小媳妇更是哭着喊道:“王婆子,这次可被你害死了,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说他家要卖人,我们也不会相信啊。”
  “是啊是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可不能真的告官啊。”
  “衙门两张口,真的闹过去你家也讨不到好处,能不能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们再不说了。”
  王婆子双腿一软就跪下来,早知道就不该找上门来的:“苏二郎,我好歹也算你长辈,这次是我多嘴,是我嘴贱,这次能不能算了。”
  苏赵氏眼中露出几分不忍,开口喊了一声二郎。
  苏凤章回头对她点了点头,转身伸手将王婆子一把扶起来,“婆婆,各位乡亲们,你们误会了,我们苏家也是月溪村人,怎么会因此就去告官,到时候岂不是丢了村子的脸面。”
  “你不去告官了?”王婆子一下子来精神了。
  苏凤章点了点头,又说:“王婆婆,乡亲们,二郎方才背诵律例,只是想让诸位知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谣言猛于虎,你们随随便便一句话,却不知道说出口之后,会不会给一家带来灭顶之灾。”
  王婆子见他说了不去告官就安心了,对这话也不大在意,只是暗道以后可不能招惹他们家,毕竟苏典吏以前是当官的,说不得留下几分人脉呢?
  她尴尬的笑了笑,口中嚷嚷道:“受教了受教了,那没事我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等下,先别走。”苏凤章忽然开口喊住他们。
  王婆子的脚步一顿,回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苏二郎,你这还有什么事儿啊?”
  “王婆婆,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苏凤章笑着看着她。
  王婆子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说你说。”
  苏凤章低头去看那王小胖子,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是哀叹好好的一个孩子,怕是毁了。”
  王婆子一下子紧张起来,哭着喊道:“我孙子怎么了,二郎,方才你不是说了不去告官,你是读书人,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苏二郎说话一字千金,自然不会出尔反尔。”苏凤章连忙说道,不只是王婆子,周围的乡亲都觉得松了口气。
  “那我孙子怎么了?”王婆子追问道,这可是她的心肝儿。
  苏凤章就了:“顽童拙劣,原本心中无是非对错,一切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常年跟妇人在一起,只学了口舌是非,以后长大了还能有什么出息,这跟被毁了有什么不同?”
  王婆子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心中有些愤愤不平,暗道这不是说她不会教孩子吗。
  但是有方才的余威在,王婆子也不敢直接反驳,只是抓紧孩子说:“那我回去好好教导。”
  “知廉耻、明是非、懂荣辱、辨善恶,只有知道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之人,以后才能大有所为。”苏凤章似乎很有感叹。
  王婆子脸色尴尬:“苏二郎,你说的这些文绉绉的话我哪里能听懂,这不是家里头没钱,若是有钱的话,我也想送孩子去读书识字,将来出人头地啊。”
  苏凤章长叹了一声,又道:“若是如此,实在可惜,不如这样,我读书之余原本就要给弟弟妹妹启蒙,若是大家伙儿愿意的话,可以把孩子送过来一起读书。”
  “二郎才疏学浅,不说出人头地,识字明理还是能做到的。”
  “凤儿?!”苏赵氏心中一惊,连忙喊道,她肯定是不乐意的,二郎自己还在读书,哪有那个时间给村人启蒙。
  但村里人一听倒是兴奋起来,尤其是家里头有适龄孩子的更是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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