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下官倒也不反对,但文采出众你是从何看来的,哼,才华是有,太过虚妄,还不如另外两份来的贴合实际,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都不懂,没有下过地的公子哥。”
这位大人的话一说,钱大人还没怎么样,马大人却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站起身来骂道:“姓苗的,你什么意思,文章自然是要做的锦绣斐然才好,难道跟农田里头老汉似的满口白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种地的呢!”
名次还没提出来,两位大人倒是当庭大吵起来,其余的人纷纷对视,暗道也不知道钱大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要知道这次的考官之中,大部分都是文派,雷派势单力薄,真要干起来的话结果可以预期。
雷派人虽少,但一个个都是硬茬子,马大人说那片好,他们便喜欢扎实稳重的,翻着花样说出千般万般的好处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卷子是皇帝写的呢。
马大人也是个倒霉催的,本来他以为自己就当个马前卒,谁知道现在成了被炮轰的主。
双方吵闹了半天,互不相让,到底是定不下最后的成绩来,最后还是钱大人猛的一拍桌子,冷喝道:“都给我住口,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其实周围的衙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有多看一眼的意思,每三年都来这么一回,他们都已经看腻没兴趣了。
文派的人尚且给钱大人几分面子,雷派的却不允,其中最为刺头的就是方才首先反驳马大人的苗大人,只听他冷哼一声,笑问道:“钱大人,别人看不懂,莫不是你也看不懂?苏守则平日里的名声才气确实是不错,但这卷子可是大失水准。”
“也不知他是紧张还是生病,这卷子看起来空洞无物,也就是引经据典,看似丰荣,倒是也能骗骗一些傻子。”要苗大人说,苏守则平时还有几分灵气的,但这一次的文章确实是一般,能挤到前十还是拖了深厚功底的福气。
钱大人一听这话,脸色倒是微微一遍,皱眉说道:“都封着名字,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苗大人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抿了抿嘴角说道:“下官失言了,不过下官的话就放这儿了,大家都是读书人出生,心中怕也是明白的。”
钱大人见他这般,冷笑一声说道:“你提的那位功底倒是也扎实,但就跟马大人说的,写的也太粗鄙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少读了几本经书,一点儿文采也没有,拿出去怕事难以服众,那些个学生可不是好糊弄的。”
钱大人这话也是言过其实,真要是连点文采都没有,那还能混进前十来?难道文派的人都是吃素的,光是给雷家一个面子可不能如此。
不过他就是这般说了,雷派的人脸色难看,却也反驳不了,文采确实是这篇文章的硬伤,或者说,文采是整一个雷派的硬伤,就是那位雷太师当年中进士走的也是朴实无华的风。
苗大人心中认定了钱大人是为苏守则说话,当下冷笑道:“依钱大人的看法,还是看好那篇锦绣文章了?”
马大人还以为自己这一派占了上风,笑着说道:“苗大人啊,别的不说,这一片若是中了会元,旁人定是说不出一二三来。”
苗大人心中一怒,口无遮拦的说了一句:“那这一份若是中会元,天下人都无话可说。”
他意有所指的,就是章元敬那一份了,当初皇帝夸奖的话都传遍了五湖四海,他若是中了会元的话,百姓不会有意见,书生不会有意见,皇帝也不会有意见,说不得还是一件美谈。
这话一出,众人都以为钱大人会恼怒,谁知他只是摸了摸胡须,笑着说道:“苗大人这话不错,本官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另外两篇不分伯仲,那这位异军突起,也不是什么奇事儿。”
众人皆是奇怪的看向钱大人,暗道这位不会是被气昏了头吧,怎么忽然转了方向。
苗大人倒是反应快,哈哈一笑,拍手说道:“不错,钱大人大义。”
相比起苏守则高中会元,他们宁愿被个不知名的小角色夺了彩头,毕竟这只是会元,到了殿试的时候,以雷太师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状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却不知,钱大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着呢,既然老师发了话,那让青州小子拿一个彩头也不无不可,文阁老在会试里头退让了一步,让皇帝陛下脸上有光,到时候还怕小师弟拿不到状元郎吗?皇帝陛下只要有些主意,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原本各执一方的两派,这会儿倒是达成了异样的平衡,天下人也不会知道,会元这么大的名头,就被一些官员当作彩头,扔给了原本寂寂无闻的青州小子。
当报喜的队伍赶到小院子门前的时候,章元敬心中也是茫然的,他真的中了,而且还是会元,这名次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时也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102.大婚
报喜的官差, 看热闹的百姓, 直接将小小的院子堵得严严实实, 章元敬还沉浸在中第的喜悦之中,嘴角也忍不住咧开来,不怪他不稳重, 从三岁下定了目标, 但现在快要十五年了,每天都钻在书堆里头容易吗, 这还不容易才算是熬出头了。
这可是会元啊, 会试的第一名, 除非到了殿试的时候皇帝看他十分不顺眼, 才有可能从一甲二甲落下来,但看那一日小皇帝对他的态度就知道,只要他不在大殿上自己作死, 那就妥妥的能中进士,而中了进士,混的再差那也能得一个官儿了。
章元敬高兴,余全看着简直就像是要乐疯了, 一个劲的给周围的衙役塞红包,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中第的人是他呢。
好容易送走了围观的人,章元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忍不住说道:“真的中了。”
余全一听, 忙不迭的说道:“我就说了, 少爷您才华出众,怎么可能不中,老太太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章元敬也笑了起来,估计若是祖母知道的话,这会儿就得开始给他祖父和亲爹上香了,每次他但凡出点成绩,家里头总会如此,光耀门楣这个词他体会的更深。
相比起章元敬的高兴,朱举人看着有些失落,刚刚重病了一场,他看着脸色还有些惨白,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恭喜:“章老弟,恭喜恭喜。”
章元敬心中也是高兴,但想到他家出门看榜单的小厮一直没回来,但是不能表现的太过,委婉的说道:“谢谢朱兄,朱兄,外头天气冷,不如咱们还是进屋等吧。”
朱举人也是体虚,听了这话从善如流的进了屋子,满口说道:“哎,我早就看出来了,章老弟你非池中之物,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一下子就中了会元,哎,这么说来,你这不是中了五元了,若是到时候高中状元,这可就是六元及第啊,历朝历代都少有的事儿。”
六元及第吗?章元敬恍惚了一些,随即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虽说高中六元的名头好听,挺吉利,但殿试的时候皇帝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文家雷家以及顾家,一个状元郎,说不定还能拉拢一个家族!
来到京城这段时间,足够章元敬感受朝廷的暗涛汹涌,老皇帝一死,能够压制那些内阁大臣的所在就消失了,小皇帝年幼,还没有一个撑得住的外家,这会儿被欺负也不奇怪。
偏偏这位小皇帝是老皇帝一手教导出来的,颇有几分主见,他在朝堂上与文阁老政见不合的消息,就是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可见矛盾之深,距离老皇帝过世这可才半年。
章元敬不知道小皇帝与文阁老的矛盾会不会激化,但随着小皇帝一日日长大,文阁老一日日老去,如今文阁老一手遮天的状况肯定会有所变化。
但是目前来看,小皇帝并不是文阁老的对手,虽然天然地位占据了优势,但他的话显然没有文阁老的好使,而马上的,文家小姐就要嫁入皇家。
天下人都知道,小皇帝未来的皇后是文家小姐,这是先帝临死之前定下的,原本年前就会大婚,但不知为何一直拖到了现在。
很多人错误的以为,会试一结束,榜单一出,接着就是殿试了,其实这个误会大了去了,殿试那是要进宫的,自古以来,皇宫都不是那么好进的。
通过殿试之后,这些板上钉钉的考生们还需要先复试,这个复试倒是不难,其实大体是用来检查会试有没有人舞弊,以免丢脸丢到了皇帝面前。
接下来,就是针对考生们进宫的礼仪培训了,这才是重头戏,御前失仪可是大罪名。
一般殿试不黜落贡士,只是重新分定出等第名次,殿试考试时间在会试发榜后进行,以清朝来说,清初二月会试,三月发榜,四月初殿试,后又改为三月会试,四月发榜,五月初殿试。大兴王朝与此大致相同,不过发榜时间赶了一些,殿试通常也放在四月初。
所以通常而言,会试与殿试之间相差一个月时间,而这一个月的时间,考生们紧锣密鼓的接受着进宫的各种培训,将各种各样的礼仪记在心中。
这其实也是百官入职之前的培训了,不然新科进士哪能一个个都知道礼仪呢!
另一头,这个月中,朝廷和大兴也有一件大事儿要发生,就在会试和殿试之间,皇帝的大婚在此进行,远离朝政的章元敬不知道,为何去年的大婚拖到了现在,而为何又突然急匆匆的要在两次考试之间举办。
唯一可以预见的是,礼部的人恐怕已经忙成狗了,会试得他们操办,殿试得他们盯着,皇帝皇后的大婚更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样样都是掉脑袋的时候。
听说礼部尚书已经把礼部当做自己家,连续一个月都没回去睡小妾,忙的原本鼓起的太师肚都瘦了回去,脸色就跟刷了白粉似得。
不管礼部多么为难,三月十五的时候,皇帝皇后的大婚如期举行,据说这一日是钦天监选出来的,这一年之中最好的日子,倒是也解释了为什么大婚匆匆定了时间。
小皇帝大婚这一日,章元敬也忙中偷闲出去看了看,从文家往皇宫的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围观的老百姓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嫁妆的场面。
宫门正门难得的敞开,除了皇后之外,以后所有的嫔妃,即使是同样从宫外直接嫁娶进宫内的,也不可能再走这条路了。
第一抬嫁妆出门的时候,百姓们的惊呼声就没有停歇过,纷纷心道文家不愧是三朝元老,钟鸣鼎食之家,光是嫁妆就看得出内蕴来。
一抬抬嫁妆接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