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路  第63页

她嫩如玉藕的小手,笑道,“今晚就不怕有脏东西来啦,青青不要哭闹,知道吗?”
“姐。”齐妙缓了缓气,这才过去唤声,连谢嫦娥也没听出她声音急喘,倒是奇怪她怎么过来得这么快,明明刚才她出门时她还在家中。
“妙妙怎么来了?”
齐妙笑道,“二郎说你出来了,想着姐姐是来买这玩意,怕你不知道地方,就过来瞧瞧,反正玉儿她睡着了。”
谢嫦娥不疑有他,笑道,“弟妹有心了。”
“对了。”齐妙说道,“刚才我出来,家里来了个稀客,真叫我欢喜。”
谢嫦娥笑问,“是哪位稀客?我认得么?”
“肯定认得,就是陆五哥,他找来了。”
谢嫦娥脸上一僵,转瞬恢复寻常神色,却还是被齐妙看在眼底。甚至那抱着常青的手指,也可见的微紧。她在紧张,却努力在将这紧张压下。
齐妙也在努力将那心头略过的想法压下,当初和丈夫的推测,只怕……不假。她笑道,“二郎正陪着五哥,两个大男人说话,我们不去瞎凑热闹。二郎平日公务繁忙,这太平县我都不曾好好瞧过,正好听说玉水亭那边的荷花就要谢了,不如姐姐陪我去吧,到了那还能听个小曲,吃顿莲花宴。”
谢嫦娥正求之不得寻了街口不回去,应声道,“那就一起去吧。”

  第49章 鸳鸯难伴

久别重逢,谢崇华将自己的近况简略说了一番,惹得陆正禹心觉可惜,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进士及第竟被委派做了知县,虽然并非是首例,但因是自己的好友,总觉心里不痛快。
“也别先说我了,倒是你,为何当初我带阿芷去鹤州找你,那管家却说你不在?”
陆正禹摇摇头,“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一直待在徐家,而且徐老爷对我们兄弟三人都十分好,怎会说……”他顿了顿,方才不得空去细想,如今一说,却想通了,“大概是……他想到当初我愿意随他去徐家,以后认他为父,是以找到阿芷为条件。”
谢崇华也明白过来,“所以他是怕你知道阿芷找到了,你就会离开徐家?”
“嗯。”陆正禹微微握拳,徐老爷……的确是个狠心人,明知道他因丢失了妹妹而每日难安,却还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欺瞒了他。
“只是……”谢崇华微微皱眉,“他如果真的要将这件事欺瞒到底,为何还愿意让你来这里?你一来,事情就全都败露了。”
陆正禹也不知何故,如今想想,只怕上次他说要回故土寻好友踪迹,徐老爷跌断了腿,也是为了拖住他。那为什么事后却愿让他走了?倒是想不通这点。
内宅住的人不多,东西置办的也不多,那婴儿啼哭的声音一响亮,就隐隐传到大厅了。陆正禹笑问,“可是小玉在哭?”见他还侧耳听了听,更觉得逗了,“家里没添新丁吧,怎么自己女儿的哭声也要认真听。”
“乍一听以为是青青哭了,不过差了几个月,哭起来像。对……她已经出去了来着。”
“青青是谁?”
谢崇华蓦地顿住,愣是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见他好奇问话,一会才道,“我外甥女。”
说到外甥女,又见他这副模样,陆正禹突然明白过来,心口像是被铁锤子狠狠敲了一记,笑像是僵在了脸上,“原来是你姐的孩子……”
谢嫦娥嫁去常家这么多年都没孩子,陆正禹还想生不出也好,这样日后如果真要脱身离开,也容易些。可如今有了孩子,只怕是更没有可能离开常家了。
谢崇华本想留他住下,而今想到姐夫姐姐在,实在不便,问道,“你可有落脚的地方?要留几日?”
“不会停留太久,住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明白……得避嫌。”他这才说道,“阿芷如今不在别处,而是在邵大夫那。”
他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听得谢崇华担忧,“那可如何是好?邵大夫可有说病愈的法子?”
“没有,这是心病,心病最是难医。”陆正禹说道,“等阿芷不再惊怕我了,我再走,这几日我不便来这,你若要找我……”他想了想刚才途经的地方,“就来永福客栈吧。”
“好。”
慕师爷买来的酒肉两人都没有动,开始是说得没有空闲,后来是没了吃喝的心思,就放那了。等谢崇华送陆正禹出去,便叫慕师爷将酒肉都分给衙门今日当差的人吃了。
谢崇意怕陆正禹等得久了,将还在沉睡的陆芷背了回去,还在半路却瞧见他,远远喊了一声“陆大哥”,背上的人就像听见什么可怕的名字一样抽了一下,好在没有醒。
陆正禹疾步走了过去,看看那还在睡觉的妹妹,目有兄长怜光,更觉愧疚,“阿芷变成今日这模样,是我的这做哥哥的错。”
“陆大哥何错之有。”谢崇意之前想过,等到了明年,她七岁了,有了男女之别,就不会再缠着他。他也有了借口不再背她牵她可以将她丢得远远的,可方才想到她就要跟兄长去鹤州了,竟是有些不舍的。
被人缠久了,竟养成了习惯,也是怪毛病。
他甚至还想到自己以后领的工钱不买糖人了到底要买什么。
胡思乱想一通,最后也没想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来。
陆正禹想接过她,可是又怕她又吓晕过去。比起满脸惊恐来,还是如今沉睡着好的。但他不便去谢家,想想就让谢崇意背着她去了永福客栈。多和她说说话,说不定妹妹很快就想起自己,不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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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快到傍晚,齐妙才和谢嫦娥回来。开门的是酒婆,齐妙问她,“那位陆公子可走了?”
酒婆答道,“早就走了。”
齐妙放下心来,一旁的人也松了口气,酒婆又对谢嫦娥说道,“常少爷找了您半天,刚才才回来,一身的酒气。”
谢嫦娥暗叹,将女儿交给婢女,自己回房去了。进了屋里,鼻尖便萦绕了一股酒气,不但有酒味,还有脂粉味。面上神情冷了冷,还是进去了,“大郎?”
常宋打了个酒嗝坐起身,眯着眼往那边看去,说道,“你带着女儿去哪了?有你这么做妻子的吗,丈夫也不伺候,像只花蝴蝶到处飞。”
“怕惊扰你午睡,就没喊你了。”谢嫦娥倒了茶水给他,等他仰脖喝下,说道,“等会我们就回去吧,总留在这也不好。”
常宋冷笑,“都来了三回了,你还不开口跟你弟要那块地,你有脸回去,我可没。我提过两次,你弟都插科打诨敷衍我,他是不打算卖这个面子给我了。所以只有你去说,你再不说,等地被人买走,我非打死你不可。”
谢嫦娥顿了片刻,禁不住轻声一笑,“打死我?打死你女儿的亲娘,打死县官的亲姐姐?”
从未见过妻子这副模样,常宋一时畏缩,他忙赔笑,“为夫怎么舍得。”
谢嫦娥没有再说话,将茶杯给了他,就出去了,看得常宋好不莫名,她这是在外头受什么刺激了?不过女人凶起来,也是怪可怕的。他打了个哈欠,将杯子一放,又倒头睡下了。
那块地的事谢嫦娥是不打算说的,她不想让弟弟为难。常宋是欺善怕恶,自己刚才一冷脸,他就一副怂包模样。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有娘家撑腰了。
快到晚上,谢嫦娥进屋喊他吃饭,常宋睡得正好,酒劲又没散,被她一叫好不恼怒,伸手用力拍在她的手背上,立即印出一巴掌红痕来,痛得谢嫦娥瞪眼,“你做什么?”
常宋比她更凶,“我做什么?我倒想问问你做什么,你弟了不起了,你也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可是你让你弟来评评理,看他敢不敢管我们常家的家事,你……”
谢嫦娥气得没法子,倒是魏嬷嬷生怕他喊大声了被人听见,捂了他的嘴气急声,“祖宗诶,别忘了你也是太平县的人,知县有得是法子治你的罪,您可别再嚷了!”
常宋憋了一肚子气,没敢再喊。谢嫦娥已是哆嗦,甩了他的手就往外走。常宋追到门边喊声,“你去哪?你再敢跑远试试!”
他不气她还好,这一气,谢嫦娥真不想待了,眼睛一湿,就往外疾步离开。
常宋哼了一声,也不去追。
晚饭时沈秀见女儿没来,问道,“阿娥呢?”
常宋夹着饭菜说道,“她说不想吃饭,自己去外头吃了。”
沈秀摇头,“都是做娘的人了,真是不懂事。”
“可不是。”
齐妙抬眼瞧了一眼吃得依旧香甜的常宋,姐姐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哪怕真是姐姐要去外头吃,身为丈夫,也该陪在身边的。谢崇华也察觉到了这事,因觉担心,就让两个下人去外头找到姐姐请她回来。用过饭和妻子回到房里,看了一会书,心中有事,字也乱成一团,他放下书看向一旁在绣花的妻子,“前两天姐夫跟我提了一件事,他想买长喜街的一块地,但是那三兄弟不肯,说他们抬价太高,想让我出马低价买下。”
闻言,齐妙不由觉得好笑,“只怕又是跟当初要买我明下那块地一样,想用很低很低的价格买了,要么一转眼高价转卖,要么是自己开铺子赚钱吧。常家到底是如何发家的,这样小气算计。”
“不过是因为时运好,还有精通谄媚之术,将带他们入行的商人哄得十分高兴,教他们如何赚钱罢了。”谢崇华说道,“如今他们还算收敛了,许是见我上任,还惩治了洪家。”
提及洪家,齐妙又想起洪家四姑爷杜大人,问道,“最近上面来的文书里,没有找茬问事的吧?”
谢崇华笑笑,“没有,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他二十年都在埋头念书,除了经历过贫苦和冷待,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倒不如齐妙看得多。
而且齐妙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母亲将她当做未来别人家的宗妇来教养,告知过许多一般闺中姑娘瞧不见的事,教她如何应对。只是齐家生活安康,她也用不着去想这些,是以过得仍是十分天真的。嫁了谢家二郎后,那些也用不上。如今做了知县夫人,倒是一点一点被挖了出来。
齐妙抿抿红唇,俏眼瞧他,嗔道,“关心二郎不行么?”
“怎会不行。”谢崇华伸手翻看她的手心,摸摸指肚,软而滑,没有一点硬茧子和破皮的地方。
齐妙好奇道,“二郎看什么?”
“定期瞧看有没让你受苦。”
“如今我可是七品官的夫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受苦。”
谢崇华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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