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再给它带个同伴回来。谁想一连半月,公务缠身,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去那。
等他从诸多事务中脱身,回到家中得空看了一眼池塘,那条大鱼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跑哪去了。蹲在池塘边上拿着鱼食投喂,只见小鱼过来,大鱼还是不出现。
想想日子,明天就是赶集日,想到又能见到莲花姑娘,半月的疲惫就烟消云散了。
可没想到,翌日一早去了集市,却不见她。等到中午,还是不见她。倒是旁边妇人忍不住问道,“公子是在等莲花儿吗?”
许广忙说道,“对,大婶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也不晓得,只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来卖鱼了。”
许广心里有些担忧,卖鱼也是船夫家的生计来源,连吃饭的钱都不赚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急忙往渡口过去,想乘船问问。哪知到了渡口,却连船夫都换人了,不是莲花她爹,是个三十年纪的汉子。
可船还是莲花家的。
那汉子见别人都上了船,他还怵在那,问道,“这位公子是要渡船吗?”
许广这才跨步上去,给了船钱,问道,“我记得之前撑船的是位长辈,怎么如今换人了?”
汉子说道,“腿脚受伤了,动不了,在家躺着呢,我是他邻居。”
“怎么会受伤?”
“听说那天有人在船上打架,他去劝,结果就被人推了下去,刚好到了水浅的地方,磕伤了腿脚。那人也不是第一回推人下水了,是附近有名的恶霸,乘船还从不给钱。”
许广拧眉想了想,该不会是那个推自己下水的刀疤脸吧?他问道,“那恶霸是不是脸上有道疤?”
“可不就是他。”
许广脸色已沉,上回光顾着莲花姑娘去了,都忘了这茬。作恶多端,将他送进大牢去关着反省反省才行。正想着,船又到了下一个渡口,又有人上岸。刚上来就见他推开,大摇大摆进船篷里头休息。许广回头一瞧,竟是那刀疤脸。
那刀疤脸瞧见一个弱书生看着自己,瞪了瞪眼,抬手作势要揍他,“再看老子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许广背身不再看,双手环胸看着前面河流。
船从浅水处到了深水处,前不见渡口后不见其他船只,许广这才敲敲船篷,弯身对那刀疤脸说道,“刚我看见有张银票挂在船沿上,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刀疤汉子一听,立刻说道,“那是我的!”说完就俯身出来,走到船沿瞧看。
许广墨眉挑的越发高,见他人已快贴近船边,抬起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哎哟!”
刀疤汉子惊叫一声,人已落入水中,扑腾几下定住身体,朝许广大骂。
许广瞥了他一眼,“既然这么喜欢推人下水,那你就在那好好游吧。”他对船夫说道,“开船吧。”
“这……”船夫不敢和刀疤脸直视,更不敢就这么走。
许广说道,“等会上岸就会有人来抓他进大牢了。”他冷盯那还在水中扑腾,想上船的人,见他水性不错,就完全没有要拉他上来的意思,“你横行霸道,欺凌乡里,关你一年倒是够了。可如果你出来后还不改,你可以试试十年大牢的滋味。”
刀疤脸这回不敢骂了,却还带着一丝侥幸大叫,“你以为你是谁!”
许广轻笑,“可以让你坐一辈子大牢,或者发配边疆的人。”
他笑得实在是太薄情冷漠,看得满船人都觉这人说的可靠,连刀疤脸也不再吱声。船夫狠了狠心,撑船离开这。
到了莲花姑娘家住的渡口处,他下来往那边走。敲了门,里面是船夫的应答声。等听见开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等等,他跑这来做什么。
他要找什么借口?
我来买鱼?我来看看您老?我来……
不对,他怎么鬼使神差就跑这来了!许广额上微冒细汗,心虚,实在是心虚!
门已打开,开门的是船夫,还拄着拐杖。见了许广认了认,诧异,“公子怎么来了?”
许广说道,“听说那恶霸欺负人,我就报官让人把他抓了。顺道来看看您老。”
船夫受宠若惊,又有后怕,“那人可不是好惹的啊,公子何必这么做。”
“没事的,老丈不要担心。”许广轻咳一声,才道,“我还想买鱼来着,莲花姑娘近日还有去捕鱼吗?”
船夫说道,“我女儿这几日都在家照顾我,刚上山去采药给我敷脚了。”他请许广进里面,说道,“家里穷,没钱看大夫……”
许广点点头,知道他没事,莲花姑娘也没事,就放心了。坐了一会,天色渐晚,他有些坐立不安。一个姑娘家上山采药,没问题吧?想来想去,跟老丈问了路,就往那边过去了。
走到山脚下,因昨天下过雨,鞋底湿泥满沾,脚都重了许多。
素来爱干净的许广眉头紧拧,还是往山上走去。山道石阶崩塌了几处,两侧皆有苔藓,看着十分湿滑,不小心的话真要在这上面摔大跟头了。
夜色渐沉,山上的兽类也开始出现,隐约能听见山林荆棘中传来的野兽走动声。他俯身拾起一根枯木防身用,喊着莲花姑娘,却一直没有回应。快走到山顶,不但没看见人,回头看去,反倒是天已经黑了。
“咚咚。”
“咚咚。”
那悠长山道上,忽然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许广眨了眨眼,该不会是夜黑风高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对未知东西的敬畏,也是常理。他一动不动盯看那边,只见有一团亮光慢慢放大,越来越近。
脚步声隐隐带着喘气声,听见呼吸声,许广就放心了,笑笑,朝前“喂”了一声。那脚步声骤停,声音里带着些许试探,“许公子?”
许广没想到是莲花姑娘的声音,忙答应一声,也往山石阶下走去。那灯笼将人映得清楚,莲花额发紧贴,像是累得不行,已见细汗。看见许广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
许广问道,“你是没下山还是又折回来找我?”
“我回到家里,爹说你来找我了。我想刚才我在我叔叔家待了那么久,可能错过了,就回来找你。”莲花又念道,“还好你没事。”
明明自己是个姑娘家,反倒一脸担心他的模样,还屡屡说没事就好。许广默然接过她手里的灯笼,“抱歉,本来想帮忙,结果反而添了麻烦。”
莲花笑笑,“你是好心来找我,怎么反倒要跟我道歉了。快回去吧,天都黑了。”
“嗯。”许广走在前面,尽量将灯笼往后面放,怕她摔着。两人默默往下走了一段路,他才开口,“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大夫,明天我让他过来看看你父亲的脚。”
莲花闻声微顿,看着前面这男子,禁不住说道,“路险,你把灯笼放自己前面吧。”
“不碍事。”许广走了几步,又说道,“那个让你父亲受伤的刀疤脸,我让官府的人把他抓起来了,以后不用怕了。”
莲花知道从他的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来瞧非普通人,但他用的是“让”,能使唤得动官府?她问道,“你是官么?”
许广犹豫半会,才点头,“嗯。”
“集市腥,以后不要特地来买鱼了。让你的属下看见,多不好。”
许广顿步,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是特地去买鱼的?”
莲花笑笑,“哪里有经常买菜的人却不带钱却抱着西瓜来换的,而且你的手很干净,穿的也好,根本不像是要给十几口人买菜的人。还有,每次都买鱼,连去腥的葱蒜都不买,说不是特地来的,谁也不信。”
原来如此……许广见她眼有笑,比这灯火还要明亮。不由多看,看得莲花也察觉过来,偏头挪开视线。许广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莲花又问,“那些鱼你放哪里去了?等会我将钱全都还你吧。”
“虽然不是我吃,但都送给对面邻居了,他们人多。”许广发现这下没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见她了,他总不能跑到她家里来。不是说谢崇华和齐妙是彼此喜欢了好几年才成亲的吗,那是不是得问问他们是怎么这么彼此喜欢的,说不定能请教到好法子。
想着,忽然背后轻声惊讶。他立刻转身看去,只见她晃了一下,像是刚才滑了一跤。他伸手去托,将她扶住。灯笼脱手,灯油倾洒落地,纸灯笼“呼啦”一下烧起。好在下过雨草木还是湿的,没有烧开。
他抬脚将火踩灭,顿时周围不见一点亮色,连眼前人都看不见了。
许广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胳膊,迟疑一会,才缓缓放开,“没事吧?”
“石头滑,差点摔了,不过没事。”看不清眼前人的脸,莲花反倒更敢对着他那个方向说话。片刻听见地上有东西窸窣,不知他在找什么。
许广翻了翻,找到一根棍子,递给了她,“抓着另一边,我来带路,慢慢走,不要急。”
“嗯。”
莲花小心跟在后面,两人摸索着往山道下去。走得很慢,但却很稳妥。莲花心底渐安,那从山林中传来的兽类动静偶让人惊怕,但又不至于会太害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是到了山脚下,已能看见远处村庄灯火。离了高林密布的山道,路也能勉强看见了。
许广将木棍收回,扔在地上拍拍手,笑道,“你先回去吧,要是他们问起你见过我没,就说没有。我过了小半个时辰再去。”
莲花看着他,明白过来他这是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在山上,这种事也不是可以清者自清的,“这里我熟,你先回去吧。”
许广执拗道,“你到底是姑娘家,怎么好让你在这野外走动,快回家。”
语气带着强硬,莲花还没见过这样严肃的他,“那我先走,你也去空旷点的地方吧,不要乱走。”
“嗯。”许广喜欢她不娇柔不扭捏,是个大方的姑娘。猜到自己是官也不惧怕谄媚。见她已走了几步,叫了她一声。等她转身看来,又忽然失语了,“……没事,就是突然想喊你。”
莲花明眸直瞧,这会又看不出他像个官了,没有一点官威。她抿抿唇,没有答话,缓步走了。
许广晚上回到城里,已经夜深了。他跑到谢崇意家里,让下人转达明天早上让他跟自己去看个病人,这才回家。回到家中,从池塘经过时,水面哗啦巨响,往下面看去,只有荡漾的水纹。估计是那条大鱼出来活动了。
晨曦刚出,谢崇意才穿戴好衣服,就听说许广在外面等他,让他赶紧出去。
谢夫人递了药箱过去,也说道,“肯定是得了什么重病,许大人才这么急,你快去吧。”
谢崇意应了声,拿着药箱出去。刚露脸就被许广塞上马车,让车夫快点。
颠簸了一路,还没用早饭的谢崇意被颠得七荤八素,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