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归  第88页

位又稳固的情况下,几乎可以不管杂事,非常舒服地过一辈子。
  所以我从小比嫡亲兄长过得自在多了,整个前半生几乎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任何挫折,包括婚事都是自己做的主。”
  豆豆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声,老爷子这样说绝不是向人炫耀他顺遂无比的前半生,接下来要讲的后半段必然是充满坎坷不尽如人意了。
  然而下面的事情豆豆没有能够听得十分详细,一是福王不太愿意提及那些过于伤心的往事,二是他生怕豆豆从中听出什么端倪,毕竟他和福王妃的事迹在大周几乎无人不知。
  “我的妻子是一个性格活泼且见识不凡的女子,她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我一起游遍大江南北。可惜……她很早就病逝了,之后我便带着唯一的女儿离开了家。”诉说这样悲伤的往事,福王的声音听起来却平静无波。
  即便如此,豆豆还是从他淡淡的语调中听出了浓浓的伤感。
  “那您又是怎么来到辽东的,是因为喜欢马?”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以她的阅历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根本起不到安抚老爷子的作用,只好故意岔开了话题。
  福王顺着豆豆的话道:“小丫头猜得不错。福王殿下向来十分喜爱骏马,而且大周的东北方也需要一个能储备优质战马的马场。那时我正好离开了家,听说他在招揽人才索性就来了这里,说来这偌大的辽东马场还是我亲眼看着建起来的。”
  “那您和福王殿下一定很熟喽?”豆豆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兴奋。
  福王心里咯噔一下。小丫头这是在激动什么?但他依旧十分平静道:“见过很多次,但我和他毕竟身份有别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你应该能懂的。”
  豆豆抿了抿唇瓣道:“我只是觉得您和他有些……”
  福王淡笑道:“同病相怜?”
  豆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也不完全是……其实是我觉得您和他都是很好的人。”
  “好人?”这话的真正意思福王虽然没有弄明白,但显然听了之后心里很是受用。
  “那您的女儿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是很多年前就嫁人了。”
  “那您如今年纪也大了。怎么不搬去和女儿一起住,让她方便照顾您呢?”
  “真是个笨丫头,谁听说过女子嫁人还带着父亲一起去的,那样会被婆家嫌弃的。”
  “那您的女儿有孩子吗?”
  “小丫头问题真多!我有一个外孙,年纪和你那位臭脾气的堂兄一般大。”
  “那您的外孙经常到马场这里来看您吗?”
  福王几乎被豆豆没完没了的问题弄得没脾气了,索性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问这么清楚,是不是想做老头子的外孙媳妇儿?”
  豆豆恼了:“老爷子!”
  福王继续调侃:“不是老头子自夸,我那外孙人物十分齐整又很有本事,家中虽然不是什么勋贵高官,但也是世代豪富。和小丫头你般配得紧,不如就这么定了?”
  “您再开玩笑我可要回去睡觉了。”豆豆嘟起了小嘴。
  “我老头子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福王继续试探道:“莫非你家里已经替你相中小女婿了?”要是这样事情还真就麻烦了。
  豆豆娇嗔道:“哪儿呀,我爹爹说了,将来的女婿一定要找一个他看得上的,最重要的是我自己要满意。”
  福王戏谑道:“那你喜欢长得俊的?会读书的?会武功的?家世好的?将来能出将入相的?”
  豆豆虽然脸皮厚,也不太乐意和一个年纪可以做自己祖父,又是刚刚才认识没多久的老爷子讨论这样的话题。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老爷子,夜已经深了,您应该回去休息了!明儿早起还有许多事儿要做呢。”
  福王道:“你这算是恼羞成怒?”
  豆豆又一次被逗笑了,“这顶多算是恼羞不怒。我才不会为了这么点儿事情就生气呢。”
  福王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要和小丫头套近乎也得一步步来。
  他扶着膝盖准备站起来,一时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只能出声对豆豆喊道:“小丫头过来扶老头子一把。我这两条腿简直痛得不行,估计又要变天了。”
  这倒不是福王在装模作样,他当初刚到辽东的那些年,在冰天雪地里行军是常有的事情,年轻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上了年纪以后两条腿只要常时间窝着就会又疼又木。到了雨季尤其严重。
  豆豆从前也见过几个患这样毛病的老人,听福王唤她,赶紧上前用力把他扶了起来。
  福王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腿脚,松开豆豆的手道:“上了年纪不中用喽,还好我那外孙孝顺得很,一有空儿就给我用药酒揉腿,否则我早就干不了这差事儿了。”
  豆豆点头道:“老爷子,您外孙的确对您很好。可我想,他大概更希望您能好好回家荣养,毕竟马场里各方面条件都不够好。”
  福王假意叹息道:“他能理解我的心思,知道老头子一天都舍不得离开马场里这些小家伙儿。”
  嘴上叹息,心里却暗暗骂霍骁:臭小子,老子为了帮你把外孙媳妇儿拐回家,不遗余力地给你脸上贴金,你今后可得好好孝敬老子,否则要你好看!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两个都臭
  福王回到小木屋,先把喝空了的酒坛子灌上水放回原地,这才消无声息地躺回到床上,一夜好眠。
  豆豆也顾不上去喂小马了,迅钻回被窝里很快进入了梦乡,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
  左边的小木屋里隐隐传出了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采青,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酒臭味儿。”采桑昨晚睡得极好醒得也早,很快下床穿好衣裳梳好头,但她从方才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屋里的味道不对,忍不住问了一句。
  采青昨晚上半夜睡得还行,下半夜却被屋外的虫鸣声弄得烦躁不已,此时正困着呢,迷迷糊糊应道:“昨晚我就闻到了,大概是姑娘给王老爷子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洒在衣裳上了,臭得不行,待会儿你让书墨多挑些水回来,把姑娘的衣裳好好儿洗一洗。”
  采桑不高兴了,小嘴撅得老高嘟囔道:“大家都是一起赶的路一起睡的觉,偏你矜贵得和姑娘一样睡懒觉,就会支使我干活儿。”
  她嘴里虽然念着,转身却把豆豆昨晚脱下来的红色骑马装抓在手里,打开门走了出去。
  夏季天亮得早,马场的人也起得早,那名扮做小马倌儿的暗卫自然也不例外。虽然昨晚直到福王偷喝完酒回到屋里他才略微眯了一会儿,一大早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木屋外。
  采桑性格随豆豆,活泼大方和什么人都能说得上话,见到他便很自然地招呼了一声:“养马哥哥早。”
  这名暗卫是那种十分正常的暗卫,和惊风大爷那种抽风版的完全不同,他前几日才被福王带到马场来装小马倌儿,根本还没有适应这样正常人的生活。
  被采桑这样水灵灵的小姑娘唤一声“哥哥”,他顿时窘迫极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吱吱呜呜道:“早……”听起来就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这下可把采桑气坏了,她好歹也是个标志的小美人儿。在元府里巴结她的小厮少说也有十几个,怎的今日一大早好好儿给人打个招呼就把人吓成这个样子,这个死木头真是莫名其妙。
  她狠狠瞪了那暗卫一眼扭着小腰走进了厨房,脚步一时没收住出了蹬蹬蹬的声音。
  暗卫着急了。你走路就不能轻点儿!把王爷吵醒了倒霉的还不是我!他忍不住追着采桑进了厨房。
  偏偏他做了十几年暗卫,走路轻得像是没有声音一样,采桑把豆豆的衣裳扔进木盆儿,一转身鼻子就直接撞在了暗卫硬邦邦的胸口上。
  “哎哟……我说你怎么跟个鬼一样,走路都不带响儿的。悄悄跟在本姑娘身后想干嘛呢?”采桑捂着鼻子,呜噜呜噜就是一大串。
  暗卫更着急了,压低声音道:“你……你倒是轻点儿,王……老爷子还在睡觉,我……”
  “喂——有人吗?今日的菜送来了,你们倒是出来个人呐。”这是每日清晨负责给养马人的住所送给养的人,一阵喊声算是给僵持中的两人解了围。
  暗卫撇了采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送给养的人是按两人的分例送的菜和肉,暗卫一看就有些着急,今日他们这里可住了八个人呢,无论如何也不够吃啊。
  可惜他嘴笨说话不利索。何况人家送给养的认识他是谁?怎可能他说上几句就平白给他添上六个人的,留下两人份的菜和肉很快便离开了。
  采桑把豆豆的衣裳泡在水里,揉着鼻子走出了厨房。
  “嗳,我说就这么点儿菜和肉连做早饭都不够用的,今日可怎么开伙呐?”她打量着暗卫手里的东西更不高兴了,这个死木头昨晚吃姑娘做的饭菜比谁都吃得狠,今日轮到吃他们的,就小气成这样!
  暗卫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嘴巴子厉害的臭女人,余光却看见自家小王爷带着两名小厮从地窝子那边过来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小马倌儿,不敢对霍骁表现得太过热情。干脆谁都不搭理,拿着菜和肉折返回厨房里。
  事实证明做暗卫的人对危险有着天生的嗅觉。
  此时的霍骁一双凤眸都快喷火了。
  他誓自己这辈子就没感觉这么糟糕过,“地窝子”这三个字以后谁也甭在他面前提起!
  也不知道之前的养马老头儿到底是有多邋遢,如今冬天都过去几个月了。书墨书砚昨晚还认真打扫了半天,那地窝子里居然还是一股浓烈的臭脚丫子味儿!
  最可怕的事情还不是那臭脚丫子味儿,而是他出身尊贵、气宇轩昂、俊美无匹的霍小王爷昨晚居然在充斥着那样可怕味道的地窝子里睡、着、了!还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衣裳全是那股味儿,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迅霸占二老爷子的屋子,然后烧一大锅热水好好洗个澡。
  采桑一看那张臭脸也不敢惹他了,一溜烟儿回了她们住的小木屋。
  左边的小木屋里。方才送给养那人的喊声把豆豆和采青也吵醒了。
  “采青……什么时辰了……”豆豆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直到此时采青才终于确定,那股酒臭味儿根本就是从姑娘身上,确切地说是从她的小嘴里散出来的。
  她皱着眉头憋着气伸出手摇晃着豆豆道:“姑娘,您昨晚干嘛去了?”自家姑娘虽然打小儿就调皮捣蛋,却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今日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昨晚?好像是喝酒去了……”豆豆总算被摇醒,睁开了眼睛。
  “姑娘,快起来做早饭了,堂少爷都起床了,您昨晚答应过给他留早饭的。”采桑一阵风似的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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