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没有说些什么?”
“没有。”春晚道,“老夫人身边的碧玉姐姐几个也都得了。”
周少瑾帮王掌柜算了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她思索了片刻,对春晚道:“这件事得让池舅舅知道,这王掌柜也太下本钱了!”
不然春晚也不会心中不安了。
春晚点头,陪着周少瑾去了程池安歇的厢房。
程池刚刚浴沐完,随手就披了件外衫,昏黄的灯光下,隐隐可见他猿背蜂腰般的好身材。
周少瑾这才惊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忙低了头,匆匆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程池也没有想到王晓居然如此大的手笔,笑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他既给了出去,也不好退给他。我会留心的。”
看来自己也没有白走这一趟。
周少瑾松了口气,回了屋,在淡淡的桂花香中沉沉地睡着了。
程池则推开窗,背手站在窗前一个人静静地赏了会月。
怀山急步走了进来,低声道:“查清楚了。不仅是二表小姐那里,就是那老夫人那里,清风朗月那里,王掌柜都送了银子,多则十两,是赏给您身边的南屏姑娘和集萤姑娘的,少则一两,是赏给老夫人身边两个粗使婆子的。秦管事等人都只是送了两瓶本地产的酒水。算下来他最少也花了七、八十两。至于这银子是从票号走还是他自己拿出来的,要过两天才能查清楚。”
程池没有作声。
这么大笔的打赏,竟然只有周少瑾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只有她一个人来告诉他……
他挥了挥手,道:“你下去歇了吧!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陪着老夫人和二表小姐去逛富源街。”
怀山行礼,无声地退了下去。
程池一个人又站了一会,才轻轻地关上了窗子。
第二天,天色有些阴沉。
郭老夫人问程池:“会不会下雨?”
程池笑道:“宁波、泉州的天气都是这样,一时风一时雨的,没有个定性。就算是下雨也不怕。富源街上的铺子一间挨着一间,我们一间一间的逛过去。走在屋檐下。连伞都不用打。”
“那就好!”郭老夫人望着穿着件湖绿色素面比甲,柔柔如新柳的周少瑾笑道,“可别浪费了我们少瑾的这身好衣衫。”
程池微微地笑。
周少瑾脸火辣辣地。娇嗔着喊了声“老夫人”。
郭老夫人愉悦地笑,道:“小姑娘家的不打扮,难道等到像我这样七老八十了再打扮?别人还以为看见了妖精呢!”
一席话说得屋里服侍的都笑了起来,王晓派来服侍的那妇人更是奉承道:“老太太这话说的一点不错。二表小姐就像那画上的人,我昨天刚见的时候。眼子都不知道转了,就寻思着我这是见到仙女了还是见到个假人了,要不是老夫人模样儿威严,我就上前去摸二表小姐了……”
她并不清楚周少瑾的真实身份。听着程家的人都称周少瑾为“二表小姐”,郭老夫人来普陀山敬香还把这位二表小姐给带在身边,就算是寄人篱下的亲戚。也是在郭老夫人面前极有脸面的亲戚,她只管巴结总不会错。
郭老夫人听着笑了起来。拉着周少瑾的手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那妇人越发觉得自己猜得不错,对周少瑾的态度更加恭顺。
程池却有点好笑。
母亲喜欢漂亮小姑娘的性子可是一辈子也没改。
如今程笙去了京城,多出了个周少瑾,母亲倒也不至于太过孤单寂寞。
这么一想,等到了富源街最大的银楼时,程池除了给郭老夫人买了套镶有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头面之外,还送了套镶南珠的头面给周少瑾。
周少瑾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程池笑道:“就当我送给你的贴己,你拿着就是。”随后指了旁边几支银镶琉璃的珠簪,对银楼的大掌柜道,“这样的簪钗有多少,你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然后对周少瑾道,“你仔细挑挑,拿回去给你大舅母、姐姐做礼物――这些东西虽不值钱,却很稀罕。要是我没有记错,好像只有京城和宁波、泉州有这样的簪钗卖。”
说是不值钱,一个很平常的珠花也要八两银子。
周少瑾带了二百两银子出门。
她以为足够矣。
现在看来,自己能走出杭州府就不错了。
看来梳篦还得在杭州府买,而且到了杭州府第一件事就是买梳篦。
她捏着自己的荷包朝着春晚使眼色。
春晚忙走了过来。
周少瑾低声道:“集萤今天也没有出门吗?”
自从出了金陵城,她白天就没怎么见过集萤。
春晚点头,悄声道:“说是在家里睡觉。”
周少瑾不由嘀咕道:“又说要出来玩,出来了又在家里睡觉……”
实际上她是想向集萤借银子。
现在集萤不在,她只好小心地比着价格挑着款式。
程池看着周少瑾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却偏生小脸绷得紧紧的,仿佛如临大敌般地盯着那些珠花看,心思转了又转,直到她拿起两支珠簪仔细地听伙计介绍价格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他顿时笑得不行,可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陪着母亲挑着金钢石。
“没想到宁波居然什么都有卖的。”郭老夫人笑道,“这么大颗的金钢石,我还只是在京城的永富盛见到过。”
陪在一旁的大掌柜已笑得见牙不见眼,和风细雨般地道着:“永富盛有时候也到我们店里补货,所以说老夫人真是有富气,这几颗金刚石我们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摆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东西
“是吗!”郭老夫人随口应着,拿起那几颗金钢钻仔细看着,道,“年纪大的老太太谁没有几件传世之宝?我戴出去也没什么稀罕的。倒是我三个孙女,两个孙子,还有两个儿媳妇……嗯,小儿子虽然没有成亲,可该他得的也不能空过他,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四郎!”郭夫人说着抬起头来,却发现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程池却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一急,伸长了脖子张望,看见了站在周少瑾身边的程池。
郭老太太微微地笑,只见程池从周少瑾挑出来的琉璃簪钗中拿起一朵珠花打量了几眼,道:“这珠子碧绿清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翡翠,你眼光不错。”
周少瑾面色微红,道:“我也只是觉得好看罢了。”
程池笑着点了点头,对在一旁服侍的伙计道:“你们店里好一点的琉璃簪钗都在这里了吗?”
那伙计还以为程池嫌弃成色不好,忙道:“这琉璃虽是西洋的东西,可现在大内也能造得出来,好些夫人太太戴它也不过是图个新鲜,今天戴了,说不定明天就赏了人。我们店里也就以款式为主,要说大个的,还是以百宝为主。我们店里前几天得了尊红珊瑚,因样子不好,没办法做成盆景,就请了永福盛的大师傅过来帮着雕了两对簪子,四对珠花,四对耳环,一副十八子的佛珠,一副一百零八子的佛珠。作为酬劳,永福盛拿走了两对珠花,两对朵环和那副十八子的佛珠,客官您要不要看看。那一百零八子的佛珠个顶个有黄豆大小……”
程池笑着打断了那伙计的话,道:“这么说来,永福盛拿的那副十八子的佛珠最少也有莲子米大小了?”
伙计尴尬地笑,道:“客官真厉害,我这才漏了风就让你猜了个正着。不过,我们留下的这串一百零八子的佛珠珠子全都一样大小,没有任何的瑕疵……”
程池再次打断了伙计的话。道:“那你把那几副红珊瑚首饰都拿出来我看看。”
伙计忙吩咐身边的学徒去给管库房的二掌柜传话。
不一会,学徒就托着个黑漆铺着白色漳绒的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两对簪子,两对珠花。两对耳环和一副一百零八子的佛珠。
周少瑾的目光立刻被那一百零八子的佛珠吸引过去。
那串佛珠虽然不大,但光泽艳丽,湿润可人,让人看了就想去摸一摸。
她忍不住想,传说中的相思豆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程池见了对周少瑾道:“这串佛珠好看。不过老夫人有了春秋。这佛珠虽好颗粒却太小了,不太适合老夫人。二小姐,我看你戴就正好……你不如买了它。这样的成色,这样的价格都很少见,买回去了当传家宝都不逊色。”
周少瑾信佛,本就喜欢佛珠,更何况是用这种很罕见的红珊瑚雕成的。
她笑道:“听池舅舅这口气,在这里买这种珠子比在金陵便宜很多吗?”
女人是不是天生就很会说话?
瞧这口气,不直接问这珠子多少钱――那样显得小家子气;也不问这珠子是不是很便宜――这会让店里的伙计觉得你是冤大头,出个很高的价;而是拿这里的价格和金陵的比。这样设了个门槛,伙计想把这珠子推销出去,就只能按照金陵城的标准往下压了。
可是那伙计没等程池说话已急急地道:“金陵城也好,杭州城也好,大多都是我们供的货,自然比金陵城的便宜很多。”
周少瑾也不问价,笑望着那伙计,一副等你说完的样子。
那伙计就道:“这样好的珠子,金陵城怎么也得卖两百两银子一串,在我们这里。最多也就卖一百二十两银子……”
还好自己带了两百两银子。
周少瑾在心里盘算着。
一百二十两银子买串佛珠,还剩下八十两,足够买些琉璃的簪钗回去了。
她笑问道:“我带的是银票,你们店子收不收?”
“收啊!”那伙计生怕那银票飞了似的。急急地道,“我们还可以帮客人兑换金子。”
周少瑾放下心来,就见程池把旁边盘托上的琉璃簪钗一拨,她辛辛苦苦选了半天的簪钗全都混在了一起。
“池舅舅!”周少瑾嗔道。
程池看也没看她一眼,对那伙计道:“找你们大掌柜的要几个福袋,把这些琉璃簪钗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