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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笑道:“二太太,萧家就祖孙两个,日子过得简单,也没那些个算计,姑爷是个知冷知热的,对咱们小姐好着呢。二太太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顾氏道:“有你们在,我是放心的。虽说姑爷新婚之夜就把人赶了出去,可老太太给的那两个,还是得盯紧些。”
欣瑶笑道:“母亲,留着自然有留着的好处,您啊,且放宽心。李妈妈,以后难得回来,你们找要好的姐妹玩去吧,我与母亲说些体己话。”
李妈妈几个笑着出了房门。
欣瑶待人走后,搂着母亲撒了会娇,顾氏低头见欣瑶颈脖处隐隐有星星点点的瘀青,实在没忍住,便问起了房中之事。三天了,顾氏心里的就惦记这个。
女儿娘胎里就有不足之症,从小身子就弱,好不容易养得好些,又被歹人害得差点没了命,体质较常人更弱些。偏她这个女婿是个武将,长得英武健壮,结结实实,一看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女儿娇娇弱弱的哪经得起他搓揉。
欣瑶红着脸羞道:“母亲,这人看着是个粗人,心却是细的,对旁人冷着个脸,对女儿却很体贴,母亲放心吧。”
欣瑶想了想,就把庆丰堂的事说给顾氏听。
顾氏听罢,叹道:“当初,老太太还嫌四姑爷门第不显,差事不体面,哪里知道那萧家只是藏得深而已。所以说,这嫁人啊,凡事不可只看表面。”
欣瑶拿过几上的瓜果,一边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你二姐姐嫁得好吧,尚书府的门第,锦衣玉食,却连个门也不给出;三姑爷看着英俊文雅,一表人材,惯会说那甜言蜜语,却是个好颜色的。这刚刚成婚半年,就纳了两房姨娘,听说又在外头置了房外室,可见也是靠不住的。”
欣瑶朝母亲递了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眼神,顾氏气笑的拍着女儿的背又道:“再看老太太的娘家,原来的安南侯府,看着金玉满堂,实则早就是个空架子,年前分家闹的那一出,让京里多少人看了笑话。要我说,萧家这样的人家,才是真正会过日子的人家,我儿福气甚好!”
欣瑶笑道:“母亲,别夸得太过,我看未必。昨儿我看礼单,这回萧府办喜事,赵家不知为何,竟送了重礼,光银子就送了两万两,还有些两个田庄,两个铺子。”
顾氏惊道:“这两家不是早八百年就不来往吗,怎么竟送了这么重的礼?萧老太爷收下了?”
欣瑶思道:“我也在奇怪这事,老太爷居然收下了,不过成亲那日,赵家没有派人来。”
顾氏奇道:“赵家这是在动什么心思?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可是有年头了,瑶儿,你刚进门,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是你该过问的,姑爷不说,你不能问,只当不知道。”
欣瑶笑道:“母亲,你女儿最是个懒的,顾着自个身子就好,旁的事,我可没那个心思。母亲,糟心的事,家家都会有,关键还得看过日子的人,我早就说过,你女儿不论在哪里,都能把自个过得好好的,所以母亲以后只管保重好身体,看顾两个弟弟,我这里,你放心!”
顾氏嗔骂道:“都说女生向外,这才没几天,连我这个娘都不要了,真真是个没良心的。你就是再能干,再聪明,也还是我女儿,该操的心还得操,该担得忧还得担。”
欣瑶前世做过母亲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己如今不在母亲眼皮子底下了,母亲不放心是人之常情。她把头埋到顾氏怀里,细语轻轻的哄着她,惹得顾氏又掉了一回泪。
第十二回来而不往非礼也
欣瑶见母亲伤心落泪,忙问起大房分家之事老太太可有说法。
顾氏一听,果然收了泪,道:“你大婚之日,你大伯借着酒劲倒是提了提,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就没再往下说。
昨儿个你父亲与你大伯在书房里呆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父亲回来也没跟我细说,我猜着十之*在议这个事情。”
欣瑶道:“母亲,分家有分家的好,不分有不分的好。分了家,只怕老太太就不能长住京城了,哪有放着大儿子那头不管,住到小儿子家里的?就这一条,老太太就不会答应。”
“老太太一向偏疼你父亲,京城又日她娘家,一时半会怕不会回南边。”
“回不回,母亲都需打算。”
“打算?”
欣瑶点点头。
“母亲,蒋府的产业都是大伯在经营,父亲读书,做官在行,赚钱的本事却不如大伯一半。倘若分家,以父亲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怕有些吃力。下头还有两个弟弟要成家产业,都是要花大钱的地方。母亲早做打算。”
“我儿想得周到,不过这事倒不防,府里的产业之所以做得顺风顺水,多少还得依靠你父亲在官场上周旋。不然,像年前江南那般大变动,咱们蒋府的营生却没受多大影响,你大伯难道会不知道这里头有你父亲的功劳。”
顾氏笑了笑又道:“再者说,他们哥俩一向和睦,你父亲的话,你大伯是肯听的,亏不了咱们这一房!要不是老太太对那一房偏心太过,明里暗里的贴补,你大伯,大伯母怕也不会提到分家一事。”
欣瑶听着有几分道理,就没再多说。只心里头渐渐有了打算。
……
一柱香后,顾氏被大太太的人叫了去。欣瑶闲来无事,就带着守在外头的轻絮往园子里消食。哪料到才出秋水院的院门,就看见桂华。晓荣两个匆匆而来。
原来归云堂里散了席,老太太找了个说辞,扶着钱嬷嬷的手就进了内屋。内屋里桂华,晓荣早就待候多时。老太太仔细问了问萧府内院的事,敲打了几句,才让两人出去。
欣瑶朝归云堂的方向看一了眼,笑了笑,也不理睬两人,径直往园子里走去。
桂华,晓荣对视一眼。低着头跟上去侍候。
欣瑶走到半路,遇见碧苔,芳新在游廊下等她。见她来,忙迎上来,大冷的天。就这么直直跪下去给欣瑶磕了三个头。
欣瑶示意轻絮把人扶起来,问起两人的归程。
芳新清脆的说二月十六船回南边,欣瑶算了算时间很充裕,主仆几个边走边说,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欣瑶暗中打量碧苔,见其脸上倒也平和,略宽了宽心。
桂华。晓荣见小姐与丫鬟们说说笑笑,两人心里五味杂陈,暗中盘算开来。
……
众人在园子里走了半天,见没什么景致可瞧,又怕小姐吹了冷风着了凉,只哄着往回走。却见前边亭子处,三小姐带着丫鬟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欣瑶早就算准了她的好三姐姐必然会找个机会与她说上几句话,倒也不惊奇。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远远跟着,自个慢慢踱了过去。
蒋欣珊见蒋欣瑶不紧不慢的走上前。脸上的笑便隐了下去。她挥退了丫鬟,扰了扰头上的珠翠,便道:“妹妹好雅性,带着丫鬟们逛园子来了。”
蒋欣珊今日着胭脂色印花长袄,眼底的青色用薄薄的脂粉掩着,气色倒还红润。
欣瑶笑道:“姐姐有何吩咐?”
蒋欣珊道:“你、我姐妹十几载,如今各自成了家,能遇着也不容易,就一处说说话吧!”
欣瑶实在想不出自己与她有什么好说的,便道:“姐姐想说什么?”
蒋欣珊掩唇轻笑道:“听说沈御史的小儿子沈力与惠文长公主的外孙女张馨玉定亲了,不知妹妹可有耳闻?”
欣瑶心下一惊,脸上笑容依旧。
“旧年咱们还在苏州府时,妹妹就与那张馨玉交好,不知道妹妹到时候会不会去讨一杯喜酒喝?”
蒋欣瑶其实对张馨玉早就没了印象。沈府端午游船过后,一晃已五六年过去了。两家虽同在京城,只是张家门第高,蒋府一个四品官吏人家攀附不上,欣瑶又素来不喜钻营,两人再无交集。
依稀记得那年兰姐儿满月,其姐姐张馨月偶尔提起说馨玉被其母亲拘在府里出不来,看样子像是定了亲的。至于怎么兜兜转转与沈力定了亲,欣瑶还真是一无所知。
蒋欣珊见其神色,深笑道:“妹妹怕是不知道吧,那张馨玉原是定了亲的,连日子都看好了,不知怎的却又悔了婚,一直耽搁到现在,如今都已十八了。哎,这个年纪也算是老姑娘了。这回能与沈家结亲,也不知道是谁在其中穿针引线。张家两朵金花都嫁进了沈府,沈府的门第一夜之间水涨船高,可见冥冥之中,缘份自有天定。妹妹,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蒋欣瑶一语关双道:“正是这个道理,红线都在月老手里牵着呢,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抢不来。”
蒋欣珊脸色一沉,仍笑道:“哎,倘若那张馨玉知道沈力曾与妹妹议亲,又心仪妹妹,不知道会作何想法?不过以妹妹与张馨玉的姐妹情深,想必是不会在意的!”
蒋欣瑶在腹中亲切的问候了蒋欣珊的亲娘,忽然扑哧笑出了声。
“馨玉姐姐在意不在意,我倒不好说。不过姐姐曾心仪沈力这件事,我想三姐夫一定在意。姐姐,时辰不早了,与姐夫早些回府吧,万一妹妹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扰了姐姐、姐夫蜜里调油的好日子,那可就罪过了。妹妹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去看蒋欣珊脸色如何难看,甩袖而去。一口浊气尽出,蒋欣瑶看这阴沉的天,觉得顺眼了许多。
轻絮几个见小姐离去,也不敢多言,朝三小姐行了礼,匆匆跟上。
蒋欣珊脸色煞白,狠狠的嘲欣瑶的背影啐了一口,顺了顺气,才回了归云堂。
新人回门,按着习俗得在落日前回去,萧寒在外院催了两回,才把蒋欣瑶催出来。
蒋宏生夫妇及元晨,元昊均送到门口。欣瑶拉着两个弟弟说了又说,蒋宏生怕女婿等得心急,把女儿赶上了车,待萧家的车子走远了,众人才回府。
夫妻俩个入了马车,欣瑶见萧寒满身酒气,脸有潮色,就手从马车里的小几上倒了杯温茶给他。
“小酒怡情,喝多了却伤身子,你以后少喝些。”
萧寒头一回听欣瑶说体贴人的话,觉得浑身舒畅,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将茶盏往几上一扔,抓住欣瑶的右手,就往嘴边送去。
男人湿热的唇吻上欣瑶的手背,惹得欣瑶一阵颤栗。
“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你放心,日后不会了。”
欣瑶觉得应该慢慢习惯这厮在无人处玩她的手,于是相当的淡定自若道:“让你少喝,可没说让你不喝,我见大伯走路都有些歪歪倒倒,想必是你灌的,回头当心我大伯母找你算帐。”
萧寒啃了啃白嫩的手背,吐着酒气,“瑶瑶,今日我被灌得最多,岳父,几个小舅子,郑亮轮番灌过来,这帐怎么算?”
欣瑶用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捂着嘴直笑,道:“有本事就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