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啊。”黑山冷笑出声,云虚子掸了掸拂尘,也没理会他,带着苏清漪就往外走去。在场修士纷纷起身往外出去,沉竹伸手去握旁边青竹杖,黑山也不知是起了何种心思,忽地将那青竹杖往手里一拽,就握在了手里。青竹杖被移走后,沉竹微微皱眉,抬头望黑山看去,冷声道:“黑山前辈,烦请将青竹杖还我。”
“哟,你看得见啊?装什么瞎子!”
黑山转动着手中青竹杖,不满出声。也就是那瞬间,剑意突然铺天盖地而来,黑山面色一变,也就是顷刻之间,一把剑就停在了他鼻尖前。
这是一柄极其华美的剑,剑身仿佛是将一潭湖水封在了剑身之上,青光宛转之间尚能看见水波涟漪。
这柄剑来的太快,快得他完全没能发觉,又握得十分之稳,停在他皮肤前方,没有一丝颤抖。
他能清晰感觉到剑冰冷的寒意,顺着剑望去,可以看见握剑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子,穿着蓝袍白衫,头发半挽盘了灵蛇髻,清秀的眉眼里满是寒意,像足了过往剑道无敌手的那位静衍道君。
黑山沉着脸,握着青竹杖,看着这金丹女修士冷笑道:“不过区区金丹修士,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是不要命了吗?!”
“把青竹杖还他。”苏清漪冷声开口,云虚子在旁边吹着口哨,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黑山面色几变,最后冷笑出声来:“怎么,这位道友是看上了这个瞎子的长相了?你是静衍的徒弟吧?静衍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
话没说完,剑气猛地从剑尖磅礴而出,黑山疾步退开,一把长剑猛地出现,也就是那片刻,一把金色重剑突然横空而出,狠狠拍向了对方!
白水面色一变,一跃纵身加入战局,云虚子回头道:“哎哎哎,黑山白水,你们要不要脸?两个活了两千年的老妖怪打我一个金丹期的徒孙?啧啧,怪不得当年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打赢我……”
白水被云虚子说得脸红,一剑架住苏清漪,一手拦住黑山。苏清漪见白水加入战局,也不想闹大,便收了剑势,手握轻剑,身旁立着无道,冷冷看着黑山。
黑山一手握着青竹杖,一手握着长剑,满脸凶狠止在白水面前,冷声道:“白水你让看,看我今日不给这小儿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不懂得……”
“够了!”白水怒喝出声,抬手道:“把青竹杖给我!和个金丹期晚辈闹成这样,你脸上很有光吗?!”
黑山被白水说得面色一僵,冷哼一声,将青竹杖往白水手中一抛,便转身离开。白水拿着青竹杖走到苏清漪身前,双手奉上道:“我这位兄弟被宠坏了,还望小友勿怪。”
苏清漪点点头,接过青竹杖,有些踌躇走到沉竹面前,僵硬道:“沉竹前辈,给。”
沉竹没说话,他那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里似乎正在认真打量着她,苏清漪有些疑惑:“前辈?”
“小友……是当初救我那位吧?”沉竹认出了她,苏清漪笑了笑,点头道:“正是。”
“不过数年,已入金丹,小友前途不可限量。”沉竹从她手中接过青竹杖,认真道:“多谢了。”
“不必,我送你吧。”
“无需如此,”沉竹摇了摇头,含笑道:“我眼虽瞎了,可心却还好好的呢。这万事万物,我看得清楚。”
“沉竹……”苏清漪诧异抬头,沉竹眼中带了温和:“道友这些年,可还安好?”
“好……”苏清漪声音低哑,慢慢低头:“我在天剑宗,待得很好。”
“那就好。”沉竹叹息出声,用青竹杖敲打着地面,温和道:“得知道友过得很好,沉竹心中已安,便先告辞了。”
说着,他敲打着地面,慢慢走了出去。
苏清漪不放心,同云虚子打了声招呼,便悄悄跟了上去。等将沉竹送回房后,苏清漪突然听到弟子道:“代宫主方才在屋里发了脾气,貌似因为阿莱打碎了一个杯子……”
“代宫主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打碎被子?”
“大约是太忙了吧,你想,从宫主在蓬莱岛出事后,这幻音宫就没安稳下来过,沧州出了这么大的事,要邪气真的控制不住了,第一个遭殃的不就是幻音宫吗?”
听着弟子的话,苏清漪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虽然知道可能性渺茫,但还是忍不住想去萧溯那里问问秦子忱的下落。毕竟……沧州是幻音宫的地盘,或许她知道得更多呢?
毕竟也是曾经在蓬莱说过几句话的……熟人?
苏清漪强行给自己和萧溯拉了关系后,立刻询问了下人,往萧溯住所赶了过去。
到萧溯住所时,萧溯似乎正在房里睡午觉,她让下人先进去通报,便在外面等候着。
十二月的幻音宫湖面早已结冰,苏清漪站在小桥上,低头看着结冰的湖面。
而被熏香环绕的房间内,萧溯合上书,看向墙边被铁索拴着四肢的俊美青年,温和道:“啊,你想见那个人,大概来了呢。”
说着,她抬起手来,迅速落下一个结界在四周,掸了掸衣袖,起身道:“我且去看看,静衍,你要乖一点呢。”
言毕,她站起身来,走出密室。秦子忱艰难睁眼,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有萧溯带笑道:“苏道友,何不进屋一叙?”
随后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响了起来。
“萧宫主,清漪冒昧了。”
秦子忱艰难抬手,他浑身都没力气,却还是无比艰辛的,一点一点在地上,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爬了过去。
“清漪……”他用尽所有力气,叫出这个名字:“我在这里……清漪……”
然而外面的人似乎什么都没能听到,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忧虑:“在下来此,是想请问萧宫主,是否有静衍道君的消息?”
“我在找他,我很担心他。”苏清漪声音中失去了一贯的朝气,全是疲惫,还带着浓重而身后的眷恋,混着若有似无的哭腔——
“我很想他。”
秦子忱,我很想你,你在哪里?
秦子忱趴在地面上,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狼狈而艰难的,看着透漏着微光的门缝,颤抖着伸出手去。
第65章 沧州之四
话出口的时候,连苏清漪都是觉得有些诧异的。而萧溯则毫不犹豫露出的了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没想到苏清漪和她说这些。片刻后,萧溯很好的收了表情,微笑道:“苏道友放心,若在下有静衍道君的消息,必然、会立刻通知苏道友。”
听到这话,苏清漪叹了口气,知道这一趟又是白来了。拱了拱手道:“是清漪冒昧叨扰了,清漪在此先行谢过,日后若用得上的地方,萧道友大可开口。”
“苏道友客气了。”萧溯微微一笑,抬手道:“我送苏道友离开吧。”
苏清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便就是在提步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然而这声音一晃而过,仿佛是错觉一般。她皱了皱眉,有些犹豫道:“萧道友可曾听到什么?”
“什么?”萧溯满脸诧异,苏清漪叹了口气:“约是我太累了吧。”
说完,她大步离开了萧溯的院子。等她走远后,萧溯转身回到密室,看见趴在地上,满手是血的秦子忱,抚着竹笛道:“静衍,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她走到秦子忱面前,蹲下身去,握住了秦子忱的手掌,看着上面的血迹,温和道:“她就在你面前,却什么都听不到。哪怕你把手砸得鲜血淋漓,她也以为是幻觉。”
华光落到秦子忱手掌上,秦子忱的伤口慢慢复原,他面色不改,连眼皮都懒得抬。
萧溯将他扶起来,坐回了阵法中央,单膝跪蹲着,将手中竹笛打着转:“绝望吗?”
“你意欲何为?”
秦子忱冷声开口,萧溯叹了口气,似是有些难过:“静衍啊,你以前,从来不和我这样说话的。”
“我不认识你。”
“嗯,你不认识我,”萧溯笑了笑,抚上他的头发,秦子忱侧了侧头,萧溯停住了动作,不以为意道:“没事,我认识你,这就够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秦子忱皱起眉头,全然想不通的样子,萧溯朗笑出声来:“静衍,你比你上辈子,真是可爱太多了。你别怕,我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
“很快,”萧溯看向屋外,转着竹笛,眼中带了一丝冷光:“本座便会带你飞升。从此你我与天同寿,永生相伴。”
“这样,”萧溯低垂下眉目来,叹息道:“本座也就不寂寞了。”
“你认识我的上辈子?”秦子忱从她话里听出些信息来,心里却在琢磨着,她认识的,是哪一个上辈子?静衍这具肉身的上辈子,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秦子忱?
她说她修道两千三百年,是修真人士吧……难道自己这具躯体,和她上辈子的确还有所纠葛?
“是啊,”女子看着他,眼底里带了些苦涩,微微叹息道:“上辈子,我们还是道侣呢。”
“后来呢?我死了?”
萧溯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她站起身来,淡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你既然忘了,想不起来,也是好的。”
说着,她便走出了密室。等她走出去后,秦子忱叹了口气,感受腹内元婴正贪婪而努力的吸食着外面的灵气。
当初被她装入玉瓶时,他偷偷留了个法器在元婴上,此刻终于慢慢起作用了。希望在他灵力恢复前,她别发现什么。
苏清漪从萧溯房内走出来后,回了云虚子的院子,云虚子又追着他的鸭鹅满地跑,苏清漪不由得有些头疼,转到房中昏天暗地睡了好久后,终于再次爬了起来,又开始出去四处打听消息。
转到夜里,她有些疲惫赶了回来,路过小院时,刚好瞧见沉竹一个人在喝酒。苏清漪顿住了步子,想了好久,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沉竹身边没有人,青竹杖放在桌边,他自己带了酒和酒杯,仿佛什么都能看到似的,瞧着远处开得正好的桃花,远远望着。
苏清漪走到他身边来,他立刻察觉了她,倒也没有动作,仿佛早已预知她会来一般,淡道;“苏道友,来,坐。”
“冬夜寒凉,”苏清漪有些难过,低哑着声音道:“沉竹前辈的酒,该暖一暖再喝的。”
沉竹微微一愣,片刻后,他低笑出声来:“苏道友这番说辞,倒和我师妹有些像了。”
苏清漪没接话,她静静听着。其实有一种冲动,想面对这个人,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然而有了冉墨的教训,她不敢贸然出声。
过去的人早已不是记忆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对方对错真假。要是她巴巴捧着一颗真心上去,却被人扔在地上踩踏糟践呢?
“我有个师妹,想必你也听说过,”沉竹打了个嗝,抬起头来,看向遥远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