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只等你从宫中出来。几日后,贴子便会到侯府,小师姐到时候,一定赏光。”
林西脸色一凝。哼哼两声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确定他没有旁的特殊爱好?”
林北作势又要抬手,林西机灵的一缩头,抬腿先一步跨进了府门,回首嗔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别以为你如今是什么世子了。就可以为非作歹。当心老爹他从坟里跳出来,找你算帐!”
林北抱胸笑道:“小师姐,你说师傅他老人家。最想找谁算帐?”
林西被人捏了短处,扮了个鬼脸,扬长而去。
林北紧随其后,快行两步。自然而然的如小时候一般,牵起了她的手。道:“我先带你去你院里瞧瞧。”
“十二娘,二丫她们呢?”
“只怕这会已经在你院里候着了。”
“不等师姐了?”
“林家铺子的帐,半个时辰才能盘完,难不成咱们在这大太阳底下。等她半个时辰。”
“都怪你,大热的天,非让师姐去铺子盘什么帐。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也不怕铁蛋他们知道了。来找你算帐……”
林西一路碎碎念,未曾发现身则的男子,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将师姐支开,是他的意思,也是师姐自己的意思。
师姐说看不得他们俩这样不明不暗的拖着,需创造出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让小西发现林北身上的闪光点。
“师弟,你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你能出宫,我高兴。”
“师弟,你今天笑得太多了,让我有些不习惯啊!”
“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噢!”
……
夏日的午后,天气极为炎热。
崔家别院里的凉庭里,各色花草满院,高大的樟树下,摆着一张六角小几,几上几碟点心,两杯清茶,高,崔二人各自半躺在摇椅之上,闭目养神。
别院总管崔杰匆匆而来,行至凉庭中,脚步渐轻,生怕惊扰了两位少爷的休息。
崔瑾辰听得声音,半阖眼睛,道:“何事?”
崔杰躬身道:“回三少爷,北边来信了。”
“噢?”
崔瑾辰睁眼:“快拿来我瞧瞧!”
高子瞻轻轻摇晃了一下椅子,沉声道:“可有什么事?”
崔瑾辰默然半晌,叹息道:“没什么事,让我安心在皇宫读书,家中一切安好。”
“皇帝已十六,再有两年,必会大婚,到时候你便能重获自由了!”高子瞻安慰道。
崔瑾辰嗫嚅了一下嘴,笑道:“若是初一,十五,都能让我出来,这日子倒也不觉得难过。光那上万本皇室藏书,就够我打发三年的。不过这宫里……”
“宫里如何?”
“表哥,你可知道重华宫住的是哪个妃子?”
“重华宫?”
高子瞻沉吟:“听说是先帝的淑妃,怎么了?”
“别提了,你道前几个月那老妖婆为何不放我出来?”
“为何?”
“原以为是林西从中作祟,后来见她心怀坦荡,便知不是。细想想,定是为了那一晚上的事。”
“别饶弯子,快快说来。”
“有一晚上,我闲着无事,便在宫里四下转转,也不知如何便转到了重华宫附近。只听得宫里头有人吟歌,歌声婉转动听,却又凄凉无比。我心下好奇,正想走得近些听听,哪知被侍卫给拿住了。”
高子瞻听到惊心处,忙道:“后来如何?”
“那些侍卫倒不敢把我怎样,只让我赶紧离去。我心下好奇,打算花点银子打听打听那宫里住的是谁,结果银子还未使出去,倒把老妖婆婆给招来了。”
“不过是件小事,如何就到了太后跟前?”
崔瑾辰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太后说了些什么?”
崔瑾辰绷着脸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把我叫到跟前,言语警告了一番,让我无事不要四处溜达。我当下也没在意,哪知到了出宫的日子,老妖婆便翻了脸。”
高子瞻沉默了半晌,道:“深宫内院的事,以后你少打听,安安份份度日才是正经。”
崔瑾辰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当我喜欢打听,我不过是听着那歌声有几分动听,起了好奇之心而已。”
“万万不可有好奇之心。”
高子瞻肃声道:“皇宫里,各宫的主子娘娘,谁没些私密,当心惹祸上身。”
崔瑾辰不以为然的笑笑,把脑袋凑过去道:“放心,我知道分寸!”
高子瞻见他并未听进去多少,想了想道:“深宫里,女子寂寞,夜里无事吟唱歌曲,也不称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你自个当心些。”
崔瑾辰长长一叹,面有悲色道:“深宫里女子寂寞,那是她们贪图荣华富贵,似我这般无辜之人,那才是寂寞开无主啊!”
此言一出,凉庭里除了蝉鸣再无声音。表兄弟俩各自轻轻叹了口气,想着心事。
半晌,高子瞻沉思良久,还是把心底的话问了出来:“三舅舅如何?”
“他?”
崔瑾辰自嘲笑笑:“还能如何。白天吟诗作画,夜晚仰看浩瀚星空,享凉风习习,醉深梦死,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高子瞻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一个常年喜欢游历在外,足迹遍布九州的人,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换作是他,只怕生不如死。
崔瑾辰也知自己泄露了太多的情绪,怕表哥思虑过多,遂笑道:“对了,父亲信末了还带了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父亲说,逍遥侯府,秦国夫人府两位姑娘,都非良配。你自个斟酌。”
高子瞻眉目间闪过冷光,静默不语。
崔瑾辰狐疑的偏过脸,定定的瞧了他两眼:“你不会真对那林西动了心吧?”
高子瞻一惊:“何以见得?”
“表哥,你刚刚在醉仙居说的那些个话,听着很有几分讨好的意思,凭你堂堂相府大少爷,与谁这般低三下四过。”
崔瑾辰见他脸上波澜无痕,冷笑道:“别说做弟弟的没提醒过你,那丫头虽然在太后,侯爷跟前有几分体面,真实身份不过是个私生女的女儿,高,崔两大世家的婚事,还从来没有说娶个私生女进来当正室的。”
高子瞻没有说话,只仰面看天。
那一晚如水月色下,苍白的脸庞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那愤怒中带着不安的眼眸,日日似异物鲠在喉中。不知不觉,那人竟然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他的心头。
他娘的,这世道就是如此操蛋。世家子弟的婚娶,有几个是随心所愿,称心如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崔瑾辰久等他不语,心里头不由的骂了句粗话。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概而论。表哥,林西如今在太后跟前的体面……”崔瑾辰沉吟着没有把话说透彻。
高子瞻手一颤,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四回 林北的买卖?
夏夜,天气闷热。
林西的卧房两处角落摆着冰盆,凉如秋日。
林西躺在竹榻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舒服的打了个饱嗝,笑道:“府里厨娘的手艺,虽比不得醉仙居的齐进,却也有几分真本事。今日这老鸭汤做得不错。”
秋雨递过温茶,回话道:“今日姑娘不在府里,大小姐,大奶奶都曾来过咱们院里。”
“噢,她们来院里做什么?”林西不解。
“大小姐只是过来瞧瞧,大奶奶拿了半斤上好的燕窝过来,说是给姑娘补身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西眸中泛起波光,脸上却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回什么礼好?”
冬雪铺好床被,放下维帐,回头笑道:“依奴婢看,不如给欣姐儿做几身衣裳,显得诚心。”
林西从身上掏出一只荷包,朝两人晃了晃道:“我连这荷包上的花,都绣不也来,别说是做衣裳了。”
“何时说过让姑娘动手,自然是奴婢们的事情。”
秋雨绞了毛巾,替林西擦手,见早上戴出去的一对镯子,只剩下一只,问道:“姑娘手上的翡翠镯子怎的不见了。”
“喏,换了这个?”
冬雪上前拿过那荷包,翻过来覆过去的瞧了会,叹道:“几千两银子的镯子,只换了这么个东西,姑娘也舍得。”
林西笑道:“两位姐姐有所不知,若没这荷包的主人,别说是镯子,便是我这个人,也早就化成了灰。”
冬雪笑道:“这荷包的主人。莫非就是将姑娘从火中救出的荷花。”
“正是!”
林西嘻嘻一笑:“旁说是只镯子,便是我整个身家都给她,我也是愿意的。”
此言一出,秋雨和冬雪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各有波澜。
帘子被掀开,春夜走进来,笑道:“水已经备下。奴婢服侍姑娘沐浴吧。”
林西忙摆摆手。笑道:“别,别,我自个来。回头好了喊你们!”
春夜知道林西沐浴时素来不喜欢旁人跟着,遂将人扶到净房后退了出来,正打算歇口气,却见秋雨。冬雪朝她递眼色。春夜朝净房看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
这世道。做个富贵小姐,就是好啊。
林西舒服的泡在木桶里,心下颇有感叹。
水温微微有些一烫,蒸得额头汗意密密的渗出。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扩张开来,叫嚣着两个字:舒坦!
今日一行,不仅见着了师姐。师弟,还在醉仙居享用了一顿由齐进亲手烹饪的美味大餐。饭后。又去了林府,见着了十二娘,二丫。
且不说十二娘见着她,是如何的哭天抹地,只说她那个布置的极为精致的院子,便让她狠狠的落了一回眼泪。
然不知为何,她站在那阔大的院里,心中涌上一抹不安。从林家庄出来,醉仙居开了四年,每年有多少银子的进帐,她心里明镜似的。
再加上开林家客栈,买庄子置田地,小师弟有多少身家,她略略估一估,便估得八九不离十。如此大手笔的修缮房子,采买各色东西,莫非……老爹留下笔巨款?又或者,小师弟背着她又做了别的买卖?
林西缓缓闭上眼睛,神情从未有过的庄重肃穆。
……
外间塌上,夏风正在烛下坐针线,见三人齐刷刷出来,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