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成妻记  第10页

眼珠突出,十分狰狞可怖。有人回报,说人的确是刚死的,由于嬷嬷穿着很多,一推就沉入水里,还来不及挣扎就溺水而亡了。  
  众人看得一阵恶心,来不及多想,老远的,就听到了温总管尖锐的嗓音:“陛下驾到。”  
  铜池上的人都跪了一地。  
  袁贵人远远地站着,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疼惜。  
  “皇上....臣妾.....”  
  齐帝咳嗽了几声,温总管搀扶着才能走上几步,明亮如匕首的双眸扫过每个人,最后定格在萧鸢身上。他走上前去,捂住帕子又咳了几下,问道,这声音一听就是久病之人,悬悬浮浮的,毫无气力:“阿鸢,告诉朕,发生了何事。”  
  萧鸢盈盈一拜,端庄妍丽,低头轻语:“袁贵人,推人入水。”  
  齐帝紧紧盯着她,不错过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她是他的女儿,最疼最爱也是最愧疚的女儿。望向袁贵人,齐帝面沉如水,又看着萧鸢,忽而剧烈咳嗽起来,这次竟是把帕子都染红了,袁贵人担忧地想上前,可即便如此,萧鸢也是纹丝不动。齐帝唇角带血,指着袁贵人:“朕的阿鸢说,你推人入水,那你就去冷宫呆着吧。”  
  “陛下.....”  
  这个决定,连皇后都不敢思议。  
  袁贵人惊在了原地,几个侍卫一时也不敢上前,毕竟她没废名分,何况她还怀着龙种。还是温总管挥了挥拂尘,命侍卫快些动手,温总管从前处处帮衬着袁贵人,现在她一失宠了就这样弃之如敝,宫内的人,都是这般势力。  
  齐帝吃力地说道:“阿鸢也大了,也该嫁人了,朕会让礼部好好去办。”  
  “多谢父皇。”萧鸢谢恩,既不欣喜,也不抗拒,似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嗯。”他方想离开,扫到了挨着萧鸢的萧衍,想起了什么,和皇后说着,“皇后前日和朕说的,朕留心了,就封大皇子为广陵王,成年之后出宫立府。”  
  “儿臣,谢父皇。”萧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一旁的皇后也欠身谢恩,广陵是傅家的统辖之地,这么做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萧衍的这个皇子,从此便真正是皇后的皇子了。  
  齐帝点头,只一手势,温总管赶忙上前扶着,领着他往铜池外走去。齐帝年轻时征战沙场,落下了许多病根,年老后更是缠绵病榻,又要忙于政事,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萧鸢看着那略略弯曲的背影,颇有感触,父皇方才的那个决定,是因为曾对她的信任?还是继傅家后,父皇又要对袁家动手了?  
  哪日若是袁贵人重新获宠,她必定和母后成为死敌,两虎相斗,父皇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了。只是如此算计,萧鸢到底是有点心寒的。  
  处理了袁贵人,皇后心情颇好,早早就回去了。  
  萧衍最后看了眼嬷嬷后,才依依不舍得跟着萧鸢回宫去了。  
  没有宫人陪着,他们一前一后走着,萧衍记得刚入宫时,他便是这样从后看着皇姐的背影,总觉着遥不可及。他跑了过去,用力从背后抱住了萧鸢,如孩子般地靠在她的肩窝处。  
  月光微洒,漆黑冗长的宫道,两人紧紧相贴。前方只有几盏宫灯在风中,闪着忽明忽暗的柔光,此地很冷,可她背上很暖,正如他缠绵而炙热的呼吸。他到底是男子了,萧鸢如是想着,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未果,萧鸢也不叫喊,稍稍勾唇,语气清冷。  
  “嬷嬷落水,可是你设计的?”  
  久久都不回,萧鸢直觉肩上一重,接着是他从齿缝中溢出的字眼:“皇姐,若我说是,你会如何?”  
  她转身,凝着萧他,神色平静,目光如炬:“不会如何。宫中这些事还少吗?我只是想着哪日我会不会也命丧你手罢了。在宫里人心是最难猜的,阿衍,不论那事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不在乎,袁贵人这根刺去了就好。嬷嬷呢,就让好生安葬就是了。”轻声叹了,“走吧,回宫去了。”  
  萧衍急了,越发用力地圈住她:“皇姐,阿衍今生今世绝不会害皇姐分毫!”  
  “但愿吧,还有,日后那些话,就别说了。”  
  “哪些?”  
  “喜欢二字,岂能随意出口?”萧鸢顿了顿,“何况,那些话是要留给你未来妻子的。”她想起了从前的父皇母后,也是甜蜜恩爱,可后来呢?还不是红颜老,恩情断,转眼之间就闻新人笑,原来夫妻这种东西,也不过如此。 
  萧衍忽然眼前一亮,讨好地粘了上来,皇姐能这么说就说明已经雨过天晴了。笑着紧跟着她,边数着手指边说着:“阿衍不要妻子,只要皇姐就好了,皇姐会疼我,皇姐会护我,嗯,皇姐害会给我好吃的......哎,皇姐,你怎么了?”  
  “好了,别啰嗦了!”  
  萧鸢及时地制止了他,瞧着他一脸憋屈的模样,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正太露出邪恶的爪子了。。。

☆、驾崩

  那日回到殿内后,萧鸢就派人去细细查探一番,看是否能查到些什么,宫中奴才的命最不值钱,可她总存了个心。自袁贵人失宠后,她就被禁足宫内,半步不许出,后宫就由皇后独掌大权。眼看着将近三月,齐帝的病越发重了,就连下床都不能了,皇后一人照料不过来,她的意思是让萧鸢好好在父皇跟前伺候着,婚期一事,到时选个黄道吉日便可。  
  而这一拖,就是大半年。  
  萧鸢的日子还如往常一般平静,青宁进来时,她还坐在榻上看书,青宁笑着拿下了她手中的书,放在一边。  
  “公主怎么还不睡?现在虽入夏了,可晚上还是凉的,公主还是快些睡吧。”  
  青宁转身去帮着铺被子了,萧鸢也走下塌来,坐在床沿,由她伺候着就寝。盖上被子时,她的目光正好对上了头案的一只白瓷瓶上,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静躺着,绿色蓬叶,粉嫩花骨,很是可爱。她记得这朵荷花是萧衍摘来的,这些时日来,他们几乎同住同食,自自然然是亲厚了起来。  
  “王爷待公主真是好!”青宁开始放下床帐,轻声笑着。  
  嗯,他现今是王爷了。  
  她不知外头人是怎么说的,光这宫里就传着,说这广陵王少年得志,小小年纪就参与朝政,必定前途无量,而最重要的是广陵王俊美无双,容颜更甚女子,是建康闺阁女子心中的郎君。  
  等放下了另一边的床帐,萧鸢忽然问道:“太液池的荷花可开了?”  
  青宁吹灭了宫灯,答道:“听人说昨日似乎就开了几朵,公主想去看,那明日奴婢去安排下。”  
  不知是不是念着那支荷花,她应下了:“嗯,也好。”
  用过午膳后,特意寻了个凉爽的时辰去太液池。  
  听说这池子是前朝一位皇帝为博美人一笑,特意建造的,所以这池子也叫美人池。萧鸢来的正是时候,放眼望去,满池皆是一片绿意,竟衬得荷花别样得红艳。接天的荷叶间,偶有几艘小舟穿梭而过,此情此景,若是再多一丝歌吟,倒真像了江南可采莲的意境了。  
  远处,池子的夯土上,搭建一座白塔,是用真正的白玉雕成。乍眼一瞧,是莹润细白,巧夺天工,宛如美人立于河间,是为芙蓉映白塔。  
  萧鸢到了一座四角亭子坐下歇息,夏日炎炎,也只能观荷稍能静心了。  
  青宁刚准备去摘一朵荷花来,正巧就碰到了下朝过来的萧衍,她‘呀’了一句,赶忙行礼:“王爷来了啊,公主就在亭子里。”  
  不过半年,萧衍的身子长了许多,已比萧鸢高了不少了,当他执着荷花入亭时,他略略有些不满地埋怨:“原来皇姐没空陪阿衍用膳,却独自到这里赏花了。”想他们从前都是一起用膳,都成了习惯了,今日不过是萧衍下朝有些晚了,她才早早用了。  
  萧鸢缓缓笑了,见他走来,坐到她身边,低头闻了闻花香,交到了她的手上。那一瞬的动作让她心头一怔,清风朗月,芝兰玉树的男子,从前以为痴人说梦,可真正见到时,萧鸢才觉得,真实得可怕。  
  “皇姐喜欢荷花?”  
  “不讨厌而已。”  
  “皇姐若是喜欢,阿衍给你画一副荷花图好了。”  
  萧鸢捧着荷花,点头应下,吩咐青宁去准备笔墨,还从未见过萧衍的丹青,她倒是很好奇。不过一会儿,素白的纸上就出现了一朵荷花,越来越多,比起池子里的他笔下的倒更多几分神韵。还未落下最后一笔,有太监来报,说是冷宫里的袁贵人方才诞下了一位皇子,怕是现在这消息已经传遍后宫了。  
  萧衍不过一顿,握笔的手并未停下,直至完成了最后荷花的尖尖角。  
  她暗暗留意,萧衍是沉稳了不少,这宫中到底是个磨人的地方啊。从前的萧衍,粘人撒娇,温顺美好,而现在则是多了份无法捉摸,对她这个皇姐依旧是好,好到都让宫内上下暗传流言了。  
  “皇姐,若是父皇要杀我,皇姐可会伤心?”他笑得不知所谓。  
  她神色一冽,呵斥了他:“胡说什么!”其实这事并不是不可能,袁贵人生下皇子,必定立未太子,而他是皇子最大的障碍,若是父皇一狠心,那就真是....  
  “皇姐还未回答呢。”他是不依不饶了。  
  “那便不要让我伤心就好。”  
  萧衍怔住,面色沉了下来,和萧鸢一道去了袁贵人所在的雍华宫。  
  这里原是皇宫内炙手可热之地,一朝失宠就落得这般景象,门可罗雀。踏入宫门,里头石路都长出了杂草,可见这里的宫人平日里是多么懒散了。袁贵人产下皇子,宫人就疯了似的进进出出打扫,他们前脚进来,后来就跟着是各宫中人,一番行礼问候后,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无非是些嫉妒的酸话。  
  萧衍觉着好笑,低头,轻声在她耳畔说着:“皇姐,那些女人果真无聊,阿衍日后定只娶一人,与她恩爱至白头。”说完,他那双眼眸灼灼地凝着她,萧鸢觉着有些暧昧,方想说些什么,只听得温总管扯着嗓子喊。  
  “陛下驾到!”  
  众人都跪下行礼。  
  齐帝是被人抬着进来的,这些日子他几乎是不上朝了,所有政事都是由几位亲王代理,折子也是挑重要的递上去,所幸现下天下太平,也没出什么乱子。齐帝被抬进了正殿,接着是皇后,然后是一干妃子等人。许是刚生产完,殿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去,齐帝闻了后是连连咳嗽,命人抱过孩子来一看。  
  不想抱着孩子出来的是袁贵人。  
  她着一件染血的白衣,颤颤巍巍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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