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娱乐指南  第64页

宣晃了晃脑袋,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棋局还没有绝望,还有机会。
  周宣感觉全身发烫,用手摸摸额头,却又觉得还好,不怎么热,他也没空想这是因为他的手也发烫,自然摸不出额头地热度了。
  周宣苦思良久,目前的局面再四平八稳的进行下去白棋必败无疑,一定得另谋出路,那就是冒险,反正这样进行下去也是输,不如放手一搏,一个优秀的赌徒就是要在逆境中敢于孤注一掷,当然,冒险的结果也许是失败来得更快,但就是败也不能这样束手就缚,一定得拼,这时谁也靠不了,就算老天爷有意眷顾你,也得靠你自己去把机会拼出来。
  周宣置未活净的大龙于不顾,抢先手在右上角做劫,一边打劫一边跑龙,这对白棋来说其实负担更重,好处是扰乱了棋局,给三痴也增加了压力。
  三痴愤怒了,周宣太过分了,大龙未活竟脱先抢别的棋,这分明是藐视人,一定得狠狠教训他,赢他不算赢,要杀他大龙才过瘾。
  三痴动了杀心,主动放弃劫争,让周宣消劫获利,下一手飞镇既阻截白龙的归路,又破其眼位,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中腹白龙在脱先一手后形势更严峻了,只要稍有不慎,大龙立即愤死,棋局也就结束了。
  这时的周宣,脑袋就象是在火里烤一般,高烧得焦头烂额,眼睛酸涩无比,眼泪汪汪的,全身滚烫,而手足冰凉。
  
  第099章 谁使诈你使诈
  
  时光在不知不觉间飞逝,这局棋从上午辰时开战,直到午后未时还没结束,双方激战已接近三个时辰了。
  李大人面色苍白地站在周宣身边,脚站麻了都不知道。
  林涵蕴在椅子上坐一会,又走到周宣身边站一会,她知道周宣发烧了,那热度就象是火炉,根本不用去摸,站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到热气。
  周宣嘴唇通红干裂,眼里布满血丝,鼻子已经堵了,只有张嘴呼吸,呼出的热气都能让整个屋子的气温升高,上身半俯,凝神贯注在棋盘上。
  林涵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第一次为一个男子感到心疼,突然使劲拍边上的桌子,尖叫道:“别下了!别下了!”
  林涵蕴叫声实在够尖锐,把两位对局者从入神状态中拉回来。
  周宣嘶哑着声音问:“林副董,怎么了?”
  林涵蕴对三痴大声说:“周宣病了你知道吗,这棋就算你赢了也不光彩!”
  三痴看了一眼周宣,问:“能下完吗?”
  周宣张大了嘴笑道:“当然能,这棋我已优势。”扭头对林涵蕴说:“没事,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一盘棋坚持不下来算什么男人!”
  三痴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你优势了吗?”埋头继续下棋。
  若论黑白双方占据的地盘,的确是周宣多。前面他脱先赢得地劫争,获利很不小,但中腹那条白龙,已经蜿蜒六、七十个子,却还没看到活路。
  棋谚云:“棋长一尺,无眼自活。”就是说杀大龙是很难的,虽然现在周宣的白龙就象是走独木桥。桥下就是万丈深渊,稍有闪失就万劫不复。但对三痴来说,同样非常紧张,他也不能有任何错漏,一旦被周宣做活白龙,那他也只有认输。
  此时的周宣,浑身冒热气,好比火焰腾腾的天神。高烧没有烧得脑袋发晕,反而极度亢奋,白龙在黑棋的重围中且战且走,倒真象是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的赵子龙,骁勇善战,浑身是胆,虽然面前是杀了一层又一层地黑盔黑甲的三痴士兵,但周宣就是屹立不倒。
  但渐渐地。周宣感觉不大妙了,脑袋开始沉重疼痛,集中不了注意力想棋,他的精力已经被极大地消耗,如果不是身体够结实,早已倒在棋桌上了。
  林涵蕴记得以前有一次她生病发高烧。姐姐用布巾浸凉水敷在她额头上,她觉得清凉舒服,便也取出自己的丝帕,从水袋里倒出水,将丝帕淋湿,就去敷在周宣额头上。
  周宣觉得额头一凉,果然舒服,但丝帕不吸水,水珠流得周宣一脸都是。
  周宣仰脸望着林涵蕴,微笑道:“二小姐也会照顾人吗?”一句话说完。又紧盯着棋盘。他已看到了活棋的妙手,现在需要的是精确的计算。
  周宣强撑着一步步计算。往日不需要一分钟的计算现在要算十分钟,终于脸露喜色,手颤抖着下出那手愚型弯。
  三痴一愣,这手棋他没有想到,这手棋从棋形来说很难看,愚型一般都是俗手,但三痴仔细一看,脸上血色瞬间退尽,脸比李大人还白。
  白龙活了,两眼做活了,黑棋怎么下都无法破它这只眼!
  三痴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是铁青,他知道自己输了,他输在不该强杀周宣地大龙上。
  周宣也知道自己赢了,苦熬三个多时辰,这一刻他却非常平静,脑海里瞬间回顾这一局,从左上蔓延的战斗波及全局,棋势奔腾,涛澜万丈,在三痴妙手阻击下,整个后半盘周宣都是如履薄冰,在黑棋的惊涛骇浪中白帆一片奋力冲驶,终于在最后一刻冲出重围。
  周宣有一种感觉,他长棋了,棋力是越压越长,心思是越逼越妙。
  林涵蕴和李大人两个见周宣与三痴都坐在那久久不下棋,不知怎么回事,但三痴脸色之差是一眼可见的。
  良久,三痴站起身,单膝跪下,拱手低头,涩声:“主人在上,请受剑奴一拜。”
  三场赌局,三痴两连败,这第三场比剑也就毫无意义,三痴这剑奴当定了。
  周宣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忽然身子一晃,如果不是李大人和林涵蕴一左一右扶住他,他就要一头载倒在地了。
  就在这时,忽听草房子外一人厉声道:“三哥,你怎能甘为剑奴!”
  灰影一闪,一人来到棋室内,一把将三痴扯起来。
  林涵蕴叫道:“是你!”
  周宣稳住虚浮的脚步,见来人一袭文士长衫,身形偏瘦,正是与他赌虫的那个清瘦文士,昨日在甘棠湖畔又见了一面。
  三痴面无表情地说:“我输了,我不能食言,从今日起,三痴就是周公子的剑奴。”
  周宣道:“很好,不愧是言必信、信必果的游侠。”
  清瘦文士大声道:“三哥,你没有输,是周宣使诈!”
  林涵蕴嚷了起来:“我们使什么诈了,你问问三痴,我们使诈了吗?输不起呀,想赖皮啊,无耻!”
  清瘦文士盯着周宣说:“你给你地虫子喂食了什么?黄背虫战胜青背虫,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把你的帛鱼袋拿出来看看。”
  周宣恍然道:“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问三痴:“剑奴,是你派他跟踪我的吗?”
  三痴躬身答道:“剑奴不知。”
  清瘦文士见三痴以剑奴自居,气极。出手如风,一把扯下周宣腰间的帛鱼袋,伸指一掏,掏出一粒小药丸来,质问:“这是什么?”
  周宣说:“这是虫食,怎么了?”
  清瘦文士气势汹汹地问:“这是什么药,为什么你地蟋蟀吃了这种药后会勇猛无比。以弱胜强?上次你那什么‘小将张苞’与我地‘河东徐晃’战成平手,我就已经疑心。没想到你果真使诈!”
  周宣头很晕,勉强支撑说:“这是我的养虫秘法,我拿什么喂虫要你管?虫规矩我违反了哪一条?”
  清瘦文士语塞。
  周宣反戈一击:“倒是你,故意把那只名叫‘义阳魏延’的青背虫放在废寺,让三痴以为是他捕到的,你这样的做法不卑鄙吗?我起先还疑心三痴,但想想我这剑奴人品应该是不错的。岂会做这样卑鄙无耻地事,原来是你!”
  三痴霍然抬头,盯着清瘦文士问:“四弟,那虫真的是你放地?”
  清瘦文士不答,却说:“三哥,你要做别人的剑奴,先要问大师兄、二师兄答不答应。”
  三痴见四弟不肯正面回答,知道周宣说得没错。长叹一声:“四弟,有你暗中助我,我都输了,这还有什么话说,你走吧,我这辈子跟定周公子了。”
  清瘦文士大急。眼睛一转,说:“既然三哥之意已决,那小弟就不勉强了,看来我们兄弟一场,从此要永别了……三哥,请受小弟最后一拜。”翻然拜倒。
  三痴叫一声:“四弟……”,伸手来扶,忽然腰眼一麻,身子顿时酸软无力,惊道:“四弟。你……”
  清瘦文士大声道:“三哥。我是决不让你当什么剑奴地,这是丢我们五痴游侠地脸!”说罢。将三痴扛上肩头,瞪了周宣一眼,出门而去。
  周宣三人追到草房子外,见清瘦文士扛着三痴已经跃上那边山崖,纵跃之快,猿猴走兽也比不上。
  周宣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好不容易赢个剑奴来,却跑了,郁闷!”
  李大人看看西斜的红日,高天白云,山风阵阵,心情无比美好,还有点不可置信,问:“我们赢了是吗?”
  林涵蕴白了他一眼:“是赢了,你脑袋保住了,可我们怎么下山呀,你看周宣这样子,要不李大人你来背他?”
  李大人也是娇生惯养地主,平时虽然好武,但都是花拳绣腿,而且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也快两天没吃东西了,自己走路都脚打抖,要他背周宣下山,那还不得一起滚下山崖摔死!
  周宣头晕,坐不住,干脆躺在地上,说:“林副董、李大人,你们去把那个榧木棋墩和玉石棋子给我搬出来的,这两样东西我要了。”
  两样东西搬出来后,周宣又指挥说:“点火摺子,把这草房子烧掉。”
  “啊,烧掉?”林涵蕴睁大眼睛。
  李大人这时脑子活泛起来了,点头道:“周公子说得对,这草房子烧起来,山下地人就能看到烟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周宣说:“是呀,三痴威胁老董说要明天午时才允许林都护派人进山,这要是等到明天,我都快死透了。”
  三间草房子熊熊燃烧起来,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几十里外应该都能看到。
  周宣躺在一块稍微平整一点的山石上,头枕着林涵蕴的腿,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进棋子盒里,把羊脂玉棋子抓得“刷刷”响,心想:“我这高烧不轻啊,没有四十二度也有四十一度,不然不会这么难受,奶奶的不要把我的脑子给烧坏了,烧成白痴就惨了。”
  
  第100章 吓坏小娇妻
  
  且说老董当日被三痴击倒后,足足躺了一个时辰才爬起来,仰望庐山,云雾缭绕,三痴押着周宣、林涵蕴早已不知在山上的哪一处?
  老董策马狂奔回城,却见城里大批军出动,盘查行人,严禁出城,士兵正挨家挨户搜索,还有大队的马弓手驰骋出城。
  老董揪住一个正要率兵出城的将领的马缰问:“都护大人何在?”
  老董现在虽是个车夫,但在奉化军的资历很深,那些将领都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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