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遇。”
彭相领命。
咸阳王这一死,原本定于吉日就藩的兄弟们也不必急着走了,总要参加过咸阳王的丧礼才好再提就藩之事。
秦 家的丧事,宋荣还带着儿子们假惺惺的过去上了柱香。他与秦家多年旧怨,至今也没解开,只是怨有,恩也有。秦老尚书当年是他春闱的座师,后来入朝为官也得了 秦老尚书一些指点,就是他与发妻大纪氏的亲事,还是秦老尚书穿针引线,做的媒人。如今老爷子一朝蹬腿去了,宋荣过去上柱香,也是释了旧怨之意。当然,这完 全是看在秦峥的面子上。
宋荣自从升了国丈,得了爵位,便卸了实差,只剩爵位荣耀。好在如今他闺女当家,委屈谁也委屈不着宋家。不过,他为人最是精明,心眼透亮,知道秦峥眼瞅着要发达。旧怨过了多年,宋荣也不打算再计较了。
咸阳王之死,事涉如今宗室最为年高德韶的蜀王与自己的外家秦家,偏生又赶在秦老尚书与秦老太太过身的时节,这叫一个兵荒马乱的热闹。
不过,这些事,与赵长卿是无干的。
赵长卿有个小小诰命,品级也太低,她只管安安静静的在别院过日子。这别院是当年大苏探花亲手设计,如今重建,景致颇有可观之处。
郑 妙颖时常过来,秦十二偶尔会来学武功,陪赵长卿说话,吃赵长卿做的点心。苏白心下都觉着,若不是秦十二年纪尚小,他非得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对赵长卿有什么别 的念头。自赵长卿和离,苏白觉着赵长卿财貌双全,正当年轻,这样孤单一辈子未免可惜,总想着给赵长卿再做个大媒什么的,只是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人选,暂时只 得作罢。
倒是夏文也来过几次,赵长卿并未见他,夏文能起身后还需去内阁当差,也没多少功夫来西山打扰赵长卿。赵长卿真正得以清静自在。
她闲了还会取出苏先生的琴弹一弹,全当陶冶性情。少时喜欢笛子的欢快,如今年长,反是偏爱上琴的低沉。
赵长卿琴弹的不咋地,好在有一流的师父指点。苏先生今日回家,郑妙颖的琴技也是一流。
郑妙颖素来偏爱这张“重阳”,几次都道,“不枉先生十年得此一琴,不说上古名琴,整个东穆朝,此琴算是绝品。”
郑纱颖教的用心,赵长卿弹的叮叮咚咚,不急不急,她有大把时光挥霍。两人说一会儿琴,结伴去落梅泉边汲来泉水,煮了茶,伴着点心,用一本古籍可以消遣一个下午。
其实,最了解女人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中元节的时候,赵长卿去西山寺给朱老太爷朱老太太做道场,说巧不巧的遇着蜀王。
蜀王还是那般眉毛胡子皓白如雪的神仙模样,“阿元去了这几年,难得你还记着他。”他也是来朱老太爷上香的。
有杨玉芙先前的印象,赵长卿对蜀王倒没了先前的紧张,淡淡道,“有许多人,一转身就能忘。也有的人,让人终生不忘。”
蜀王点点头,“以前觉着你与阿元不大像,如今看,你与他倒有些相似之处。”
赵长卿望着冠盖亭亭的菩提树,轻声道,“我是无法与太爷相提并论的。”太爷临终前叮嘱过她,她只要再走对一步,便能终生无忧。她以为她走对了这一步,结果,却是错的。
蜀王另有所指,“你们都是能及时回头的人。”
赵长卿心中若有所感,道,“明知走下去不过是死胡同,当然要回头。”她与夏家走到这一步,蜀王府当居首功。虽然赵长卿不知道她何德何能引得蜀王府出手,而且,她手里也没确切的证据。但,赵长卿就有这样一种直觉,她与夏家的事,蜀王府肯定推波助澜了。
蜀王不知赵长卿心中所想,一笑道,“若都似你说得这般容易,世上哪里还有烦恼。”
赵长卿并不反驳蜀王,只是神色间也未见赞同之意,蜀王道,“阿元年轻时可不似你这样沉稳,他不论跟谁在一处,都要听他的分派。若谁有不服,他那张嘴,简直能杀人。”
赵长卿笑,“太爷有太爷的道理。”或者是重生的关系,许多人在赵长卿的记忆中都有悲伤的岁月,唯有朱太爷是一个让你想起他时便不禁微笑的人。
蜀王摆摆手,“他能有什么道理,臭美又挑剔,成天跟只孔雀似的,把一帮子小姑娘哄得神魂颠倒,简直没天理。我都不知道那些女人喜欢他哪里。”
自和离之后,赵长卿心境反是更开阔了,也敢说一些往日不敢说的话,笑道,“太爷那般俊美,没人不喜欢他。”
蜀王好奇的与赵长卿打听,“难不成到死都还是花孔雀的模样?”
赵长卿道,“我还从未见过比太爷更加俊美的人。”
蜀王感叹,“简直没天理。”
赵长卿挑眉,她家太爷生得俊美,也是爹妈给的,怎么就没天理了?就听蜀王叹之又叹,“我自六岁进学,五更即起,自此文武双修,寒暑不辍。后来封王,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如今有人,单靠一张脸便可通杀四方,岂止是没天理可以形容的?”
赵长卿点头,“长者所赐,不敢轻佩。我放在家了。”
☆、第262章 快刀
中元节前后,孝子苏白也给自己早死的爹在西山寺做了回道场,赵长卿还命人送了祭礼,知道苏先生中元节后就要来别院的,提前命丫环将被褥拿出来翻晒,房间也要重新扫清干净。
苏 先生临来西山别院前倒是遇着一桩事,鲁安侯府着人来请苏神医,说是家里少奶奶生下嫡孙,原是喜事一桩,只是少奶奶|头一胎生产,本就是早产,生产时又有些 艰难,孩子便有些病弱,几番险死还生,请了多少太医都束手无策,想请苏神医过去瞧瞧。医者父母心,苏神医本想去的,只是,这位少奶奶出身永安侯府,正是永 安侯嫁与鲁安侯幼子的嫡长女,苏神医知道后就不大乐意去了,他自来厌恶一切与永安侯府相关的人和事。
苏先生碰巧听到,劝了苏神医几句,苏神医便去了。
苏 神医医术自不消说,他亲自出手,鲁安侯家的小公子逐日好转。鲁安侯府极是感激,鲁安侯还亲自出面谢了又谢,想请苏神医就住在侯府,苏神医对病人向来认真, 道,“我家里还有事,小公子已经好转,按我开的方子,让乳母服下药,乳汁里自有药性。我每天过来,是一样的。”
鲁安侯再次称赞苏神医的医术,道,“便是扁鹊华佗重生,也就是如此了。”
苏神医摆摆手,收拾起药箱,淡淡道,“侯爷客气了。令小公子只是胎里有些弱罢了,我以前看过一个孩子,自下生起,整整三年,不敢稍有分神,才算完全康复。”
鲁安侯亲自送苏神医出门,他堂堂侯爷,原不必如此客气,不过,苏神医这样的医术,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用到。对大夫,自然客气些好。
永 安侯夫人也惦记女儿的很,时常过去探望,得知请动了苏神医,孩子的身体也有好转,永安侯夫人双手合什念了声佛。亲家鲁安侯夫人笑道,“你就放心吧。那苏神 医,医术十分了得。咱们觉着不得了的病,人家只当寻常,这才几天,我看宝哥儿格外结实了些,吃奶也较先前香甜,连哭起来的嗓门也较往日响亮不少。”
尽管对苏家没啥好印象,永安侯夫人亦道,“苏神医的医术是公认的好。”
“可不是么。我听我们侯爷说,苏神医还治过更难治的病呢,说一个孩子,生下来就不成了,苏神医整整三年,硬将人自阎罗殿拽了回来。”鲁安侯夫人因孙子身子转好,心情也是大好,对苏神医更是不吝赞美,笑道,“这才真是神医呢。”
“是啊。”
蜀王府。
藩王在帝都也各有住处,如蜀王这样的辈份地位,自然不会有人委屈到他。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郑伯岩亲自到蜀王府询问当初给咸阳王备礼之事。
三 人甭看是朝廷大员,在蜀王面前半点不敢拿架子。相对的,蜀王对他们也很客气。蜀王叹道,“你们都是朝廷重臣,但凡谋害一个人,不说是陛下兄长,一地藩王, 哪怕要害个寻常人,总要有个原因。我来帝都是头一回见咸阳王,若是我下的手,我图的什么呢?再者,谁下手会在自己送的东西上直接下毒呢?”
不仅如此,蜀王还替秦家说一句,“就是秦家,咸阳王是秦家的亲外孙,咸阳王身上有一半秦家血统的。对任何一个家族而言,这都是天大体面。难道秦家会害自己的外孙?这事,处处是疑点,你们仔细想一想吧。”
穆十五送走三位大员,蜀王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穆十五端来一盏茶奉上,道,“父王何故叹息?”
蜀王道,“当初不该一时心痒来帝都,来得容易,去则难矣。”
穆十五道,“父王且安心,不如我去问问,我听说,咸阳王暴毙当日,是监察司先得了消息,去过咸阳王府上的。只是内阁不喜监察司,此事才是三司来查。”
蜀王道,“勿必小心。”
“父王放心。”
穆十五很快打听了消息回来,只是这消息实在不是好消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不想蜀王再回蜀地。
蜀王恨声道,“这个毒妇!”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当初蜀王想着,他皇帝侄子死了,留下孤儿寡母,他来帝都瞧一瞧孤儿寡母的凄凉也算趁愿,不想竟遇着一条毒蛇!实在失策!
穆十五道,“我留在帝都,父王先回蜀中。”
“这个时候走,岂不是坐实了毒杀咸阳王的罪名!”就此事,蜀王实在冤枉!咸阳王无权无势的一个小小藩王,他杀咸阳王做什么啊!这该死的毒妇,竟给他扣这个罪名!
“如今西北不宁,父王一回蜀中便是龙归大海,儿子不信,难不成宋太后还敢对蜀中开战?”
蜀王道,“不成,一旦回蜀中,大义全失,以后百年,史官会如何说起本王。”
穆十五苦劝不成,只得作罢。
蜀王也不是没主意的人,对穆十五道,“宋太后想留下我,也得看她够不够本事。你知道咸阳王的事是谁干的么?”
穆十五道,“儿子如何能知这个?若是知道,早去告诉三司。”
蜀王微微一笑,抚须道,“这事半点不难查。那块镇纸上的毒是后来为了诬陷本王下的,字帖上的毒却是早就有的。”
穆十五直觉反驳,“秦家如何会对咸阳王下手,这太说不通。”
蜀 王早有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