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第57页

,听到喊声赶紧过去,扶着杨氏朝她胸口背心的好一顿揉搓,总算是给缓过了气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靠在被垛上不住地抹眼泪。
  祝老四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抽烟,最后还是那奶妈插言道:“祝四哥,这会儿你家大姐和大嫂子都不在,要不把你家二嫂子叫来主个事儿?”
  祝老四觉得有理,赶紧打发博源去叫方氏过来陪着老娘,自个儿挪了个地儿也不知干啥好,又塞了一烟袋锅子的旱烟开始吧嗒。
  奶娘见屋里烟熏火燎的,只得赶紧把留哥儿抱着去对面屋里,也不再搀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心里也不免嘀咕,这样的人家还有钱请人来奶孩子,也当真是个稀罕事儿。
  方氏听了信儿顾不得解围裙就忙过来,见杨氏手哆嗦嘴也哆嗦模样也跟着着急,忽然想起上回荷花吃的压惊宁神的药丸子还有的剩,赶紧回家去取,回来合着温水给杨氏灌下去,这才勉强算是稳住了心神。
  梅子这会儿也从刘氏屋里气哼哼回屋道:“三哥把家里的钱偷了个干净,连前几天娘刚给他盖房子的钱都一个子儿不剩了。”
  杨氏闻言就又要厥过去,方氏忙给揉胸口,对梅子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好容易劝着杨氏躺下歇着,方氏才腾出功夫出来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祝老四把事情的原委一说,方氏也气得不住骂老三不争气,又问老祝头去哪儿了,听说是去找老头子们摸牌去了,才稍稍放下心来,若是那个火爆脾气的在家,刚才指不定就得动起手来。
  “如今最要紧的是商议一下该如何是好,不管怎么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三被他们断手断脚的,总得先把钱凑出来才好。”方氏寻思半天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祝老四皱眉头道:“如今刚刚秋收,连粮食都没来得及卖,哪里来的闲钱儿?”
  方氏闻言也不再说话,家里的确还有压箱底儿的银两,但那是荷花用命换回来的,要让她开口说拿出来给老三家,她又有些个张不开口,只说:“这事儿还是等爹回来拿个大主意吧,如果要各家凑钱,我们也肯定拿一份儿就是了。”
  “等我拿什么主意?”老祝头背着手从外头进来,正好把方氏的话听了个尾巴,扭头看看被踹歪的大门,皱眉问道,“家里出啥事儿了?”
  方氏不等老四开口,就先把事儿尽量柔和的说了,把什么踹门,被威胁的事儿都尽量的没提,生怕老祝头也跟杨氏似的,当时就一口气儿上不来家里可就彻底的乱成一锅粥了。
  饶是这样,老祝头听罢也是吹胡子瞪眼,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恨不得老三就在自个儿面前,好几巴掌打死他。
  “爹,这事儿得拿出个主意来啊!”祝老四着急地问。
  “拿个狗屁的主意,偷着家里的钱去赌,让人家剁了才干净,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省得给咱家抹黑。”老祝头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就进屋去了。
  祝老四还想追上去问,被方氏一把拦住道:“你没听出来爹说的是气话,这会儿你越追着问他越气,倒不如让他自个儿呆会儿,左右今晚拿出主意来就行,咱们也用不着太逼着爹娘。”说罢回头对梅子道,“你去我家把几个小的都叫过来,让茉莉拎点儿洋芋过来,我看你三嫂也没心思做饭,今晚就都凑在一起凑合吃点儿吧!”
  说罢方氏就挽袖子开始在灶间忙活,祝老四闷头不吭声地去给她架火,方氏手脚麻利地切了棵菘菜一炒,然后又用洋芋炖了扁豆,给留哥儿和栓子做了洋芋泥,又盛了两碟咸菜,煮了个芥菜疙瘩汤,算是凑合了一桌晚饭。
  孩子们都打发去梅子屋里吃,方氏和祝老四劝着老两口好歹刚吃了几口,刘氏就哭丧个脸儿进屋问:“爹,娘,你们看这事儿咋办啊?”
  老祝头登时就火了,手里的饭碗哐当就朝刘氏摔了过去,骂道:“你个败家娘们儿,自家男人看不住也就算了,手里的钱儿都看不住,你还有脸过来问我们咋办?”
  刘氏虽然没被打中,但也吓得脚下一软,歪在一旁哭道:“你家儿子不争气你们反倒来怪我不成?难道是我撺掇他去赌牌的?还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老子有样学样,还指望能学出什么好来不成?”
  老祝头闻言就要下炕来打人,被祝老四一把拦住,公公打儿媳,不管是为了什么,这话传出去都是不好听的。
  方氏见刘氏还不住嘴地在说,上前给了她一个嘴巴骂道:“没人管你了是不是?自家做错事非但不觉得羞愧,还长能耐了开始指摘长辈,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刘氏干脆不管不顾的闹开了,抓着方氏就撕扯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道:“你现在得意了是不是,看着我家出事儿你幸灾乐祸了是不是,肯定是你家栓子命硬,家里才会接连不断的出事儿……”
  方氏见她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了出来,气得手下也用了十分的力气,方氏经常下地干活,论力气还是什么自然都比她占上风,不一会儿就把她压住没法动弹,只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老祝头被儿子抓住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在炕上嚷道:“梅子,拿绳子,拿绳子把这个泼妇给我捆了!”
  梅子那屋听到声音出来人,荷花一见是刘氏跟自个儿娘打起来了,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拉着茉莉就上去帮忙,手脚齐下的给刘氏也吃了不少苦头。
  刘氏杀猪似的嗷嗷直叫:“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还不如回娘家去算了。”
  老祝头闻言道:“老二家的,你放开她,让她回娘家去,谁也不许留她,趁早走。”
  刘氏本来不过是句威胁的话,但是没想到却没人劝一句或者是留一声,最后只得一瘸一拐地回屋扯出包袱皮儿,拾掇了几件衣裳就要走,芍药也要跟着,她骂道:“跟个屁跟着,你姓祝不姓刘,跟我干啥去?留着有人养你呢!”
  芍药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抓着她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终于把她的心也哭的软了,气得一把扯起芍药,朝着后背打了两巴掌骂道:“你就是我命里的灾星,我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自个儿拾掇衣裳去。”
  芍药屁颠屁颠的去拾掇了衣裳,跟着刘氏一起去了。
  方氏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娘俩的身影,有些个担心地说:“老四,这、就这样让她们娘俩走了,这都大晚上的,要是出个什么事儿……”
  祝老四套了件儿衣裳道:“二嫂你放心吧,三嫂家就在邻村儿,也没啥难走的路,我跟着远远地看着点儿,看着她娘俩进门再回来,不会有事儿的。”
  方氏听了这话才算是放下心来,给祝老四拿了火折子道:“拎着灯笼去,早点儿回来,别让家里担心。”
  把祝老四送走之后,方氏回到屋里就听老祝头在问:“孩儿他娘,咱家还能拿出多少钱来?”
  杨氏叹了口气道:“咱家还能有啥钱,今年的粮还没卖,这会儿把压箱底儿的都算上,也不过才二十几吊钱,那可是攒着给梅子和老四办婚事儿的,而且你我都这把年纪,啥时候有个病有个灾的,难道还都指望着孩子不成。”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说那些个有的没的有啥用,先把老三赎回来再说,你说你个老婆子,你天天在家呆着没事做,咋连儿子去耍钱你都不知道?”老祝头说着说着又开始埋怨杨氏,紧接着两个人就在屋里吵吵起来。
  方氏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开始盘算自个儿该不该拿出那十两银子,正琢磨着忽然觉得手心儿一暖,低头见荷花正拉住自己的手看着自己。
  她蹲下身子问:“咋了?”
  “娘,咱家的钱不能动。”荷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不是咱见死不救,今个儿三婶儿刚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她非但不觉得自家不对,还说你幸灾乐祸。咱家这钱若是拿出去,三婶儿肯定说咱家藏奸,藏着那么多钱还不吱声,就是为了看她笑话,总归是落不得个好话。而且钱拿给了三叔家,难道咱还能扯开脸皮去讨不成?指不定要拖多少年了。如今爷奶手里也还有钱儿,先借给三叔家把人赎回来,以后爷奶不管是找他讨钱还是什么的也方便,咱们以后多孝顺爷奶,也是一样的道理,何苦拿着钱还不讨好,到最后自家惹气又吃亏。”
  方氏略一琢磨就觉得闺女说得没错,这钱拿出去给刘氏还真就连句好话都落不着,说不定到最后连钱都拿不回来,于是就把这个心思彻底的打消了下去。

第六十七章 刘氏嫂子登门

  次日那伙人来收钱的时候,杨氏左右拦着,还是没能拦住老祝头出去说了几句狠话,好在人家拿到了钱也不在乎,不多时祝老三就被人送了回来,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杨氏虽说是心里有气,但终归是自个儿的儿子,就要上前去看他的伤势。
  老祝头从地上顺手就抄起扁担,直接就朝祝老三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边打边骂道:“你这个败家子,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富绅地主啊?家里有几个钱儿能经得起你赌?连盖房子的钱都偷了去,你真是有能耐啊,这回我跟你娘的棺材本都给你赔进去了,我让你赌,我让你赌,我打死你就利索了。”
  祝老三开始还闪躲几下,后来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觉得自己理亏,干脆也不动地方,蹲在地上抱着头任由老祝头打。
  杨氏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上前拦着哭道:“差不多就得了,给他长记性就是了,刚赎回来你还非要打死他不成?”回身拉起祝老三,也朝他身上拍了两巴掌道,“你若是再去赌,就得拿你老爹和我的命去给你抵债了。”
  祝老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赌咒发誓说自个儿以后再也不去赌了,一定好生种地干活,爹娘给垫上的钱以后一定会还上的。
  荷花在一旁撇撇嘴,心道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若是能改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所以压根儿就不看好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家以后有了钱,干脆换个地方盖房,离这些个破烂的事儿越远越好。
  上午前脚把祝老三赎回来,后脚刘氏的娘家嫂子就揪着刘氏上了门儿,进屋就道:“见过亲家公、亲家母。”
  杨氏见是媳妇的娘家人,也不好太怠慢,把人让到屋里炕上,倒了茶端了果子上来,刘氏的嫂子瘦尖脸儿,细尖儿的眉毛,吊着眼梢,冷眼一瞅就不是个善类,不过这会儿满脸堆笑的,倒像是个多热络的亲戚似的。
  “亲家母,我家这小姑着实不懂事,以前在家是个老幺,给我公婆宠惯的着实小性儿,原本嫁人之前,我婆婆就百般的告诫,说过门后一定要上孝公婆,跟妯娌都处好关系,谁知她还是改不了在家的脾气,到哪儿都得逞强拔尖儿的。她这次回去说是被婆家打了,我家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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