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第309页

便又加了一句,“若是我敢说不中意,你这个小气的丫头还不得念死我?”
  “听听这话说的,还指不定是谁小气呢!”荷花白了他一眼便起身儿撵人,“好了,祝贺也听了,礼物也拿了,赶紧回前头去吧,不然让人到处找你就不好了。”最后又习惯性地嘱咐了一句,“别喝太多的酒,也让我哥和锦棠哥别喝太多,你们三个,到京城以后,一个个都快成了酒鬼,我恨不得日日都得备着醒酒汤。”
  孙建羽却并没有急着走,坐在凳子上把玩着手里的茶盏道:“我让人去取东西了,借你这里等会儿。”
  见他奇奇怪怪的,荷花便只自个儿看书不去睬他,屋里沉默了良久,才听孙建羽又问:“你、你知道锦棠要去跟你提亲的事儿?”
  荷花闻言放下手里的书,见孙建羽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寻思了片刻还是诚实地点点头说:“是,锦棠哥跟我说了。”
  “那……”孙建羽顿了顿又问,“你也乐意?”
  荷花眨眨眼睛反问道:“我为什么不乐意?”
  “是啊,你为什么不乐意,锦棠比我有担当,比我有勇气,你喜欢他也是应该的。”孙建羽的声音发涩,似乎喉咙里梗着什么东西似的。
  荷花看着他隐在阴影中的轮廓,叹了口气道:“你为了家族的前途和荣耀着想,也同样是担当和勇气,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路边的风景自然就是不同,收获和失去的东西也就不同,但是既然选定了,就不管多么艰难困苦,都坚持下去做到做好,这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勇气和担当了。”
  孙建羽闻言忽然有些激动,猛地抬头道:“荷花,我,如果我觉得自己选错了,想要重新再选,我……我现在还算不算晚?”
  荷花被他问得一怔,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没想好如何回答。
  孙建羽见状,借着酒劲儿豁出去了似的,探身上前一把抓住荷花的手,一口气地问:“荷花,如果我不选家族不选前途,我只想选你,我还有没有机会?若是我一开始就坚持想要你,你会选我还是锦棠?”
  “建羽哥,你喝多了!”荷花被他说得脑子一炸,心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如今两个人坐在厅中,外头就是丫头婆子的下人,不管被人听去还是看去,都得落人口实,急忙抽出手,起身儿走到门口能看到下人的地方,头也没回地说,“来人,你家少爷喝多了,把他扶下去歇着,小厨房灶上有醒酒汤,热一碗来。”
  孙建羽起身儿追到门口,压低了声音说:“荷花,我没醉,我是真心实意地想问你,若当真是这样,你会选谁?”
  “我不是一个喜欢委曲求全的人,我要的是宁缺毋滥。”荷花看着孙建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听了这句话,孙建羽的眼圈陡然一红,扭头倚在赶来的小厮身上,喃喃道:“原来茶也会醉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生不对盘

  两个婆子搭了藤椅来把孙建羽弄走,小厮抱着个匣子上前来,行了个礼道:“荷花姑娘,这是我家少爷给您的,说、说算是给您以后定亲成亲的贺礼。”
  荷花还不等反应过来,那匣子就被塞进了手里,赶忙接稳当了,小厮也已经走得没了影子。
  拆开盒子一看,锦缎的软底儿上摆着的,赫然就是那日看见的手表,她尴尬地看着盒子里的礼物,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般不经意间地给收下了,若是再硬要还回去,怕是要更伤孙建羽的心吧!
  “喜欢吗?”
  齐锦棠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把荷花吓得一个激灵,扭头见他站在灯下,神色如常浅笑地看着自己。
  “唉……”荷花叹了口气,把手里拆下的绸子什么的往桌上一丢,“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若是知道就肯定不收了。”
  “给你了就拿着吧,本来是我想买的,他定要说留着送你做贺礼,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我抢不过他便也只好作罢,他成亲的时候我也备一份大礼送他便是。”齐锦棠坐下自己倒了茶边喝边说。
  荷花却因为他这般自然的话猛地红了脸,这语气,就跟已经是自家人了似的,说得还这么顺溜。虽说脸上发烫,但是心里却还是觉得美滋滋的,难得只抿了抿嘴没有反驳,起身儿道:“晚上喝了多少酒?灶上有醒酒汤要不要喝一碗?”
  “没事儿,愁着喝酒才易醉。”齐锦棠看着屋门外黑漆漆的夜空,“再过几日就要回齐家村了。”
  “回齐家村又如何!”荷花跳起身,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到匣子里,抱着就往后去,“我困了,先去睡了,大哥若是回来,便让他喝了醒酒汤再睡……”
  进屋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嘭地一声关了房门,后背抵着门板不住地大喘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难怪今个儿早晨自己兴高采烈地说要回家,齐锦棠就笑得很是暧昧,原来竟是以为自己等不及要他家来提亲……想到这儿荷花忍不住跺了跺脚,却又轻咬着下唇露出遮掩不住的笑意,这人以前很是稳重,如今也越发地坏起来了。
  一晚上,荷花都睡得有些不太安稳,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只不过都是甜蜜的片段,让她在睡梦中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才揉着眼睛不情愿地从梦里转醒,一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赶紧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身儿,光着脚跳下地,先撑开窗子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才想起桌上还有手表,眯眯瞪瞪看了半晌才估摸出来,这会儿还不到巳时,不过也已经离着不远了,着急忙慌地洗漱穿衣,出门找了冬梅来帮自个儿梳头,随意簪了两支小钗钿,又掐了两朵时鲜的花儿别在发间,看着还算不失礼,寻了对儿小丁香儿扣在耳朵上,又扒拉出来个菩提子的手串儿套上,还不等把新绣鞋穿上脚,就听着外头有人通传:“四姑娘到!”
  荷花赶紧对着水盆拍了拍脸颊,也瞧不出是不是红润,用力抿了抿嘴唇,便去开门。
  孙四姑娘是领着好几个丫头来的,一个个都端着托盘进屋,逐一放在桌上,都没发出半点儿声响。她朝荷花上下打量了片刻道:“我也知道你许是没带什么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儿平日里也不见你擦,特意拿了我的过来,你看这喜欢就先拿着戴戴,有客人来太素净了总是不好的。”她这话说的含蓄,但是神色却是明摆着说,知道你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我就特意给你送来。
  荷花微微一笑,只抬手从托盘里用小指蘸了点儿蜜色的胭脂,在掌心匀开了涂在唇上,又剩下的双手一合,搓淡了朝脸颊拍打几下,就点头道:“我戴不惯什么首饰头面的,这样便是了,多谢四姑娘还惦记着。”
  孙四姑娘抬头看了看荷花,刚要说话,眼神儿就被桌上放着的匣子吸引了过去,她瞪大了眼睛问:“这、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你……”
  荷花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孙四姑娘劈头给了一记耳光,打得她完全莫名其妙,不等说话另一记耳光就又抽了过来,荷花一把扭住她的胳膊,厉声道:“四姑娘这是做什么?”
  孙四姑娘刚才是来了记出其不意,不然她不管是力气还是伸手,都哪里是荷花的对手,被扭住胳膊疼得掉下眼泪来,但嘴里还是嚷着:“我就是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原本果然是没看错你,那边说着齐家要上门提亲,这边还勾搭着我堂哥,你不要脸,下……”
  荷花手上稍稍再一用力,孙四姑娘后头的话就没说出口,只剩下呜呜的哭声,一旁的丫头婆子这才围上来,尖叫的尖叫,拉架的拉架。
  “哼!”荷花哼了一声,甩手把孙四姑娘丢到个婆子的怀里,心情十分不悦地说,“孙四姑娘说话放尊重些,即便是你瞧不上我,也该尊重一下你自己的身份和你堂哥的名声,这是孙公子送给我的贺礼,他光明正大的送的,我大大方方地收下,打从昨晚就摆在这桌上,怎么到了四姑娘嘴里,就成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了?”
  孙四姑娘被荷花几句话顶得没了话说,想到若是这事儿传到老爷和夫人的耳朵里,自己定然又要受罚,便抱着胳膊哭道:“奶娘,我的胳膊好疼,是不是要断了啊,好疼啊……”
  荷花抬手轻触了一下脸颊,似乎已经有些红肿了起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想着还有几日就走,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气总还是应该的,可如今看来……自己跟这个四姑娘还真是天生的不对盘,还懒得再她打理什么关系,直接转身回屋收拾东西。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芍药说亲

  在屋里归置东西的冬梅见荷花进来,看着她已经现出了红肿指痕的脸颊,惊呼了一声,刚想问是谁这么大胆,但随即也想到,除了自家的四姑娘,家里怕是也没人会这样了,顿时神情就纠结起来。荷花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院子上上下下都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四姑娘毕竟是正经的主子,自己一个奴婢也不好多加置喙。
  “奴婢去给您拿冰来敷一敷……”冬梅不敢多呆,转身出去寻了冰块,捣碎了用帕子包好,小心翼翼地给荷花敷着脸颊。
  “冬梅姐,这件事就莫要说出去了。”荷花一边冰敷着脸颊一边说,不管是给博荣、齐锦棠还是孙建羽知道,都指不定能惹出什么事儿来,大哥和齐锦棠倒也罢了,自己好歹能劝住些,可孙建羽那个脾气可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再让四姑娘说了什么胡言乱语出来,就越发是给孙家添乱了。
  冬梅先前也看到过荷花对四姑娘的态度,觉得她虽说平时和善,却也不是个没有脾气任人欺负的,没想到这次竟是想息事宁人,一时间倒是更觉得她有些不一般了,然后不等荷花开口询问便道:“四姑娘已经领着下人离开了,姑娘是先歇会儿还是继续整理东西?”
  荷花抬手指了指床边的一个小包袱道:“明后天就要回去了,在这儿叨扰了这么久,也多亏得院子里妈妈们和姐姐们的照顾,那包袱里是几个荷包和一点心意,请妈妈和姐姐们喝茶吃酒,留个念想儿。”荷包都是从家里走的时候带着的,里面装得是三分一个的小银锞子,虽说自己以后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孙家,但是大哥以后怕是就要跟着孙建羽了,不管怎么说也得打理好关系。
  冬梅想也不想地就开口推辞道:“姑娘对咱们一直都很好,奴婢没照顾好姑娘,哪里还敢要什么赏。”
  “又不是给你自个儿的,你能就这么给推个干净?”荷花嗔怪道,“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相处一场留个纪念罢了。我这儿用不着人伺候,你下去歇着吧!”
  荷花打发了冬梅,把包着冰渣的帕子丢到面盆里,虽说脸颊还有点火辣辣的,但是自个儿毕竟还来着月事,如今年纪还小,用冰的怕落下什么毛病,一月一次的痛经她可是万万不想体验的。
  “荷花,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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