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第170页

的不是,再说识字是你教的,念书是你教的,书也许多是找你借的,你这黑锅背的也不冤枉不是?”
  “罢了,着实是拿你没法子!”出了酒楼之后齐锦棠就很是自然地抓住了荷花的手,“夜市上人多,莫要被人挤散了。”
  荷花手上一热,许是齐锦棠今个儿喝了酒的缘故,掌心比平日似乎热得厉害,细细想来,似乎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有抱着自己的喜欢,后来年纪大了些便是牵着手,反倒是博荣似乎没有这个习惯,直到自己被人抢走之后,才开始格外地注意和回护起来。
  城里的夜市其实也就是卖吃食和宵夜的地方,听说平常都是会一直热闹的三更方都散了去,如今因为快要到八月十五,出来嬉玩的人多起来,各种手艺人、杂耍的艺人,一路的走过去还见到卖头面、帽巾、梳篦和日常用物的,俱是廉价粗劣的,但是在夜里灯光下有的瞧着还是有几分光彩的,加之价格着实便宜,生意似乎倒也不错。另外还有占卜、卖药、叫卖故衣,剪纸花之类的,整条街上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果然是热闹无比。
  荷花虽然平时也进城,但都是白天里,而且也没有眼前这般的热闹,尤其是许多早就失传了的老手艺,更是让她瞧得目不暇接,齐锦棠便由着她四处地去看,时不时地问一句要不要买,荷花一律都摇头,这种东西她也不过就是瞧个新鲜,真买回去不能吃不能穿的,不过是浪费钱罢了。
  再往前走竟瞧见个在夜市里摆摊子掐镯子的,一根根银丝在那人的手下柔顺的如同女儿家手里的丝线,怎么拧怎么是的,不多时一个绞丝的银镯子便掐出来了,倒是也围了好几个人给孩子买。荷花看得停住了脚步,想当初自己手上也有这么一个绞丝的镯子,听人说是自个儿亲妈是南方人,这镯子是当初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陪嫁,也是古时候纯手工掐出来的,虽说不如现代的工艺那么匀称整齐,但是那种许多人戴过的淡雅润泽的感觉却让她爱不释手,更何况还是母亲留下的念想,当初莫名的来到此处,那镯子如今也不知流落何方了。
  齐锦棠见荷花盯着那掐丝镯子的发呆,眼中甚至还泛起了点点泪光,不由得担心地问:“荷花,你这是怎么了?”
  “……”荷花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管那镯子如今落在谁的手里,自己也是再见不到了,杵在这里看又有什么用处,便垂下眼帘摇摇头道,“没事,一时间看出神了,那人手艺真是不错,咱们赶紧往前走吧,孙大哥和我大哥都走出去老远了。”
  齐锦棠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看那桌子上掐好的镯子,便被荷花拉着继续往前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孙建羽发难

  来逛夜市就不能不吃点儿小吃,一路过来什么姜豉、批切羊头、鸡皮麻饮、细粉素签儿等吃食都是不少,但是晚饭吃的丰盛,这会儿再见到这些吃食,就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了。孙建羽很熟悉地介绍道:“这边的多是宵夜,咱们再往前走,那边卖冰水的就多起来了。”
  果不其然,再走了一小段路,路两边就都是卖木瓜凉水、荔枝膏、香糖果子、金丝党梅、砂糖甘草冰水之类,让人走在其中都觉得顿时清凉起来。
  孙建羽貌似抬手随便一指地说:“走了这么半天也都累了,咱们去那家铺子坐着吃点儿冰水,顺便也消消汗。”
  荷花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冒名顶替的铺子?也不知是孙建羽有意的还是无心,不过这会儿也都只能跟着进去,铺子里的人并不多,晚上来逛夜市的少有富贵人家的,寻常的人家吃个冰水便在街上吃便宜的去了,也就不往铺子里来,所以几个人刚到门口,就有伙计忙不迭地迎出来道:“几位里头请,屋里又清静又凉快的!”
  几个人进去挑了张桌子坐下,孙建羽便问:“你家有什么招牌的冰水?”
  “爷您可是问着了,我家的蜜渍甸枣子的冰水,在城里那都是又名儿的,价廉物美不说,分量也是十足,要不几位爷和姑娘尝尝?”伙计笑着介绍道,店里一天进出的人多,他倒是丝毫都没认出荷花来,但是瞧着孙建羽和齐锦棠的衣裳都是上等的料子,那可是你有钱也不能乱穿的,想也知道定然都是官家子弟,另一个小爷虽说衣裳朴素,但是那生员的帽巾他还是认得的,这说不定以后就也是个官老爷,哪个都不能怠慢,所以伺候的便格外的殷勤。
  不多时四碗冰水就端上了桌,荷花瞧着便觉心里好笑,比白天自己来吃的碗盘勺子都精致了不说,连分量都多了不少,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对付他家自然有陶掌柜去做,自己犯不着去趟浑水。
  但是有些时候,自己想低调那也是未必能低调的成的,孙建羽看着端上来的冰水,又扭头看看不远处柜台后的一排架子,便问:“这蜜渍甸枣子可是荷记的?”
  “回爷的话,绝对是错不了的,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了。”伙计一听孙建羽问荷记,心里也有点儿打鼓,但是这东西既然你打出了幌子,你自个儿就得先死撑住了,所以自然是满口地保证。
  孙建羽闻言点点头,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荷花这一路也是走到有些渴了,晚饭的时候吃得都不清淡,虽说喝了些姜茶但还是觉得口舌黏腻,这会儿倒真是想好生地吃几口解解油腻,但是还不等她第二勺送到口中,孙建羽已经扬手就砸了碗盘,把她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里的冰水都洒在衣服上。
  齐锦棠已经手快的端起自个儿面前的空盘子接在了荷花的勺子下头,示意她放下莫要吃了,博荣那边却是压根儿就没动过,似乎对孙建羽的发难都在意料之中似的。
  荷花又看看齐锦棠那碗也是分毫未动的冰水,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合着博荣和齐锦棠早就知道孙建羽是要发难的,只有自己还不过只是怀疑没有往那上面想。
  孙建羽这边砸了碗盘,伙计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所以也不敢发怒,只得赔笑地过来问:“爷,可是什么东西不合口味,小的这便给您换了去!”
  孙建羽斜眼瞧着那伙计,冷声道:“你刚才说这是荷记的东西?”
  那伙计似乎也有些察觉出了缘故,但还是咬牙道:“正是!”
  “可我怎么吃着味道不对啊?”孙建羽随手一扫,把桌上另一碗冰水就扫到了那伙计身上,碗自然又是砸成了几瓣儿,原本没有多少人的店里这会儿也多了不少来瞧热闹的。
  伙计的脸色这会儿是彻底的难看起来,他就是再笨也看出这位小爷是专程的来砸场子的了,只得躬身道:“小的只是个伙计,不懂得这些个事儿,腆着脸请几位爷挪步上楼,小的请掌柜的跟您说。”
  “切!”孙建羽不屑地道,“你还好意思说腆着脸,在爷跟前儿有你的脸吗?”
  荷花低着头简直都要笑出来了,这孙建羽演起纨绔子弟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伙计的脸上这会儿已经跟开了染坊似的,青一阵红一阵又白一阵儿的,好在下面吵闹的声音大了些,掌柜的这会儿已经下来一看究竟,自己迎上来先没询问事情缘故,只是斥那伙计道:“你个毛手毛脚的,不会伺候人就躲远点儿,往前面凑合什么啊,还不快滚!”
  伙计得了掌柜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嘴上道:“小的该死,小的得罪了几位爷,个几位爷赔不是了!”脚底下却已经是抹油地走了,想来不是去叫人就是去报官了。
  荷花这会儿稍微有些不安了起来,她对孙建羽家里的背景虽然知道一些,但是毕竟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做不做的准,若是当真惹出什么篓子来,自家大不了便不卖这东西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大哥、齐锦棠和孙建羽惹麻烦。
  齐锦棠看出荷花的不安,在桌子下头伸手拍拍她的手,然后凑过来低声道:“建羽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他既然是发作了,就肯定已经计划周详了,你就且看着就是了。”
  这会儿功夫,孙建羽那边已经跟掌柜的掰扯起来了,“掌柜的,你家伙计说这蜜渍甸枣子是荷记的?是也不是?”
  “这个自然是的,您瞧,店里那坛子上明明白白的贴着荷记的字样呢!”掌柜的比伙计要镇定的多,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孙建羽闻言冷笑道:“可是为何爷吃着你家这味道不对啊?”
  掌柜的也不是吃白饭的,当即便道:“这位小爷,这蜜渍的果子与寻常物件还不太一样,每年的雨水多少、是什么花蜜、腌渍的时候天气如何都会影响口味,稍稍有些许的差池也是难免的。”
  荷花听他说得倒是的确在理,这番话说出去想来是能唬住不少人的,便有些着急,不知道孙建羽打算怎么驳他。
  谁知道孙建羽压根儿就不跟他分辩这个,而是直接道:“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荷记的招牌,是爷家里的产业,那个荷字便是爷的妹子给取的,可是爷却是怎么都不记得,家里什么时候把东西卖给你们了!”
  掌柜的这下是有些冒出汗来了,这是本家找上门了?可是原本不是打听过,那荷记不过是个乡下的小户人家弄出来的,怎么还扯进来这么一位混不吝的爷们啊,不过掌柜的毕竟是在城里混了多年的,自然也知道什么叫虚张声势。他便在心里稳了稳神儿,心道这人是个什么身份,总不能只看衣裳,自个儿先混到官府来人再说就是了。
  正想着呢,店里的伙计已经领了两个官差过来了,这会儿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堵死了,最后还是官差喝了一声,又压了下腰间佩刀的机簧,这才顺利的分开众人进入店里。那两个官差早就被伙计使了银钱,本打算过来呵斥一番,从闹事的人身上再弄些银钱,然后便去吃宵夜的,谁知道一进来就瞧见孙建羽拧着眉头坐在店里。
  掌柜的和伙计不知道孙建羽是谁,这两个官差哪里有不知道的,忙上前笑着道:“呦,孙公子,什么风儿把您吹到这地界来了?”
  孙建羽装作这才见到官差的样子,起身儿拱手道:“刘叔、孔叔,今个儿您二位轮值啊?”
  掌柜的和伙计这下可是傻眼了,原指望着官差来帮着自己的,谁知道连官差都要跟这位爷点头哈腰的,合着自己这回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是呢,今个儿这是……”刘官差便直接无视了掌柜的和伙计,把孙建羽当成了苦主。
  “唉,快别提了,今天本来跟同窗一起出来逛夜市解闷的,走到这儿累了就进来喝冰水,谁知道冰水没喝成,反倒是给自己添堵了。”孙建羽摇头道。
  “可是这家的东西不好?”孔官差也生怕落后地问道,然后朝那掌柜的狠狠地瞪了一眼。
  “东西好不好的尚在其次,这家倒是胆子不小,敢冒充别人家的东西,开始口口声声的跟我说这是荷记的,我一尝就知道不对,而且不瞒二位叔叔,这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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