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第42页

只负责散布谣言,不负责证实事实,走了。
沈夜熙把衣架上的围巾摘下来扔在姜湖脸上,后者溜号,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下午,刚醒,还在揉眼睛。沈夜熙指指地上的水,淡定地堆安怡宁说:“你,晚上留下,把地拖干净了再走。不过盛遥说那事儿是真的,我昨天路过她旁边的时候,看见杨姐在那十指如飞地发短信,不小心瞄到了收信人,就是黄芪——浆糊你那眼睛还没揉开呢,下班了嘿。”
姜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多嘴多舌的安怡宁问:“耶,浆糊,你还在沈队家住着哪?”
姜湖眨巴眨巴眼睛,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这句话的意思,迟钝地点点头:“嗯,还住着呢,对哦,说起来我都住了快两个月了,也该搬……”
沈夜熙一回手勾住他脖子,把他拖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安怡宁:“丫头,昨天扫黄组的同志跟我说打算安排一次‘钓鱼’行动,缺个拿得出手的女警,你过去支援支援吧?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我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用感谢我给你表现的机会了,就这么定了,明儿一早过去报道。”
安怡宁僵在原地三秒钟,随后蹦起来跳着脚的骂:“沈夜熙你个为了某人就插朋友两刀的大混蛋!重色轻友!”
什么叫祸从口出来着。
沈夜熙没理她,径自勾着姜湖走了。老实说他也有点烦闷,自打年前那次和姜湖说起过去的事情以后,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沈夜熙不知道这敏锐的人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开始刻意回避一些特别亲密的活动和比较暧昧的试探。
他这才悲哀地发现,这混蛋小子其实一点也不呆,看着慢慢腾腾一点也不机灵,实际比谁都精明,一警醒起来简直就是一无缝的堡垒,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要么挑明了说得了,姜湖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估计也不会回绝得太绝,说不定打乱对方阵脚,自己这还能有机可乘。
姜湖也正琢磨着怎么跟沈夜熙开口说要搬回自己那里呢,俩人各怀心事地到了家,一张嘴几乎异口同声。
“浆糊我有话跟你说。”
“夜熙我有话跟你说。”
然后俩人都愣了一下,沈夜熙笑了笑,伸手握住姜湖的肩膀,深吸了口气:“我……”他的眼睛太亮,带着说不出负责的情绪看过来,那么认真,认真到几乎说得上温柔,姜湖忍不住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沈夜熙衣兜里的手机铃急促地响起来。直接把气氛给破坏干净了,沈夜熙酝酿好的一口气泄出来,小声骂了一句:“我靠……喂!谁呀?!”
他脸色臭臭的,特不耐烦,姜湖却暗中松了口气。
“什么?在哪里?什么时间……好的好的,我通知其他人,我们立刻过去。”沈夜熙正色下来。
“怎么了?”姜湖问。
“有个男的冒充小学校车司机,绑架了一车的孩子。”

第四十五章 紧急营救 二

“今天该当班的师傅叫李宇欣,老司机了,和孩子们都熟悉,老师家长都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娘的!”杨曼没来得及换下的约会用的高跟鞋急促地点着地,走得太急,过于细高的跟崴了一下,她皱皱眉,低声骂了一句,弯下腰直接把鞋子给脱了下来,拎在手里,也亏得办公室里有苏君子这个超级保父,地面时刻保持干净。
看得盛遥一愣一愣的:“美人,留神脚底下!”盛遥的嘴角有点不自然的红肿,沈夜熙打来电话召集加班的时候,他正被家里新近搬进去的那只大型人型宠物纠缠,某宠物不知道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异常缠人。
“没事,道馆里练空手道那会经常被教练光着脚拉出去练,踩着东西那是自己学艺不精。”杨姐十分威武。
“那李宇欣人呢?”苏君子问。
“死了。”安怡宁推门进来,“刚才找到了李宇欣的尸体,在车库的公共厕所里,是后脑被钝器重击导致死亡的,凶器就在尸体旁边,是个铁榔头。”
“全城通缉,浆糊给我去一下李宇欣的被杀现场,我们需要知道这变态绑架这么多孩子要干什么。”
“等一下夜熙,”姜湖坐在椅子上没动,“先别忙着去看尸体,我觉得那位倒霉的司机师傅应该不是凶手的主要目标,说不定他只是想把她敲晕,根本没想到会要了她的命。而且凶犯绑架那么多孩子,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我们等他联系孩子家长学校或者……”
他停顿下来,好像下面那个词让他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似的:“媒体。”
“媒体?”沈夜熙疑惑地看着他。
“有这个可能性,但愿不是……”姜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内线过来的电话打断,盛遥接起来,听了两句就皱起眉,匆匆地说了一声:“你等一下。”然后他抬头看着众人,“电视台的,说是刚刚有个自称绑架了几十个小孩的男人给台里打电话,让他们去城郊凤阳路的废旧工厂的一个厂房里拍他怎么杀人,还说去晚了的话,人就都死光了。”
姜湖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所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沈夜熙沉吟一下:“告诉他们千万别理会那个疯子,我们立刻带上特警队和狙击手过去,怡宁留下,以防有什么别的事情,杨姐,你不方便,就……”
正说着,门被敲响了,一个值班警员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盒子:“小杨,有个姓黄的先生给你送来的。”
杨曼光着脚就要跳过去,赶紧被盛遥阻拦了,安怡宁道了谢接过纸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双平跟的便鞋。盛遥脸上露出个有些惊愕的表情,杨曼什么都没说,只是俯下身,默默地把鞋子换上,然后说:“走吧。”
安怡宁觉得自己没看错的话,杨曼狭长好看的眼睛里居然有了一闪而过的水光。
全队的人,包括姜湖医生都怕黄芪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那男人完全不懂什么叫温柔,甜言蜜语和他简直就不是一个星系的东西,可是他却在杨曼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以后,记得她那双华丽却不实用的鞋子,记得她的鞋码,甚至记得她喜欢的鞋子牌子。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灵感应似的同时保持了沉默——他们彪悍的霸王花杨曼姐姐,大概就因为这么一双鞋子,被黄芪那个闷骚猥琐男给套牢了。
其实那些吃软不吃硬的人的心,是最容易抓住的,因为他们多半是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的。
媒体方面就交给安怡宁了,这妞其实有时候搞政治更合适些,一边笑脸相迎冠冕堂皇,一边暗中叫人把各大媒体都盯住了,全都看起来。她不笑不贫的时候,其实还是像安捷多些,冷静、有条不紊,满腹算计。
盛遥一到现场,立刻就动手把整个区域的手机信号给屏蔽了,大家分开开始地毯式搜索,差不多全局的警力都被他们给调动起来了,几乎把这片荒芜而人迹罕至的地方包围了。
搜索效率也是极高的,没多长时间,就找在一个废弃的仓库旁边找到了空空的校车,车上是满地的血迹,沈夜熙看了一眼立刻下来了,一把拎起姜湖,把他拖到车上,表情异常严肃的告诉他:“我们时间有限,大概没有太多的经历去分析这个犯人的背景,我需要你立刻掌握这个犯人的心理特点,以备找到犯人以后用来谈判。”
姜湖沉默地蹲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煞白着一张小脸,满脸惊恐,死都不肯闭上眼睛的男孩。
沈夜熙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因为姜湖的脸色在暗处有点吓人,他问:“怎么了?”
“这个人应该不会同意和你谈判的。”姜湖轻声说。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环视四周,仿佛看见那些孩子一个个惊恐地缩在座位上的样子,那男人一个人举着刀子坐在驾驶位上,像是个无所不能的国王,驾驶座就是他的王座,那些惊恐不安的小动物们就是他的猎物,任他生杀予夺。
他手里拿着的刀子就像是无双的权柄,姜湖似乎能复述出那男人的表情,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特别冷酷的眼神环视着瑟瑟发抖的孩子们。
他知道,他们的命运都是在自己手上的。
就在这时候这个勇敢的小反叛者站了出来,大声说着挑衅的话。他开始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你们这些在我统御下的奴隶、虫子!怎么敢反抗我的权威?!
姜湖的手在那一瞬间微微地颤抖起来,他把手插进自己外衣兜里,站起来,对沈夜熙说:“这个人非常地自命不凡,不能和其他人建立正常的社会关系,生命中有一半的时间用在猜疑别人针对他、伤害他、利用他上,每个人在他眼里都那么可恶,他嫉妒别人,用最坏的恶意去揣度别人,同时又病态地自恋着,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和重视。”
这是姜湖第一次用这种不容置疑地语气说一个人,沈夜熙没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把自己的失败和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他疯狂地憎恨别人,可是却不敢直面那些伤害他的人,他唯唯诺诺,一方面在心里愤恨,一方面又只能把这些愤恨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爆炸出来,让他去寻找这么一个宣泄的窗口。”
姜湖显得有些薄的嘴角牵扯起一个冷冷的笑容,声音放得更轻更缓:“没有人注意他,没有人重视他,除了他自己,于是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这么一个让他举世瞩目的方法。”
他转身下了车子,车里的血腥味、汽油味夹杂在一起,让他有些想要呕吐。
“沈队,找到那个犯人和孩子们了!”杨曼跑过来,看了车子里孩子的尸体一眼,立刻皱起眉,移开了视线,“怎么办,派人谈判么?”
沈夜熙想了想:“姜湖,你猜他会说什么?”
姜湖顿了顿,以一种奇特的音调说:“我不跟你们谈,去找电视台的来,用摄像机拍着,告诉全中国的人我是怎么杀人的,我就给你们剩几个,要不然那我就把他们全杀干净。”
“杀干净”三个字卡在他的嗓子里,几乎让人听不清,初春的冷风把杨曼吹得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沈夜熙顿了顿:“先叫人试着和犯人沟通一下,最好拖延一下时间,立刻让盛遥去查查那王八蛋是干什么的,如果他真的那么说……就找台摄像机,让我们的人潜进去。”
杨曼立刻去安排了,急得几乎脚不沾地。姜湖这时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沈夜熙:“如果他那么说了,能让我去么?”
沈夜熙没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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