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椅子上,“就让我看看你和那个傻小子?还是有什么事……要……”
“祖父,我是要紧的事要和你说的!”
严氏重重的说道,严丞相挑着眉梢,重重的“噢”一声挥手屏退了屋里侍候的婆子丫头,看着严氏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严氏起身,将带过来的匣子从旁边几上拿过来打开来放到严丞相旁边的几上,点着匣子说道:
“祖父看,这里头,是李老夫人陪嫁的四十七间铺子的地契和总帐,我翻了翻,这四十七间铺子,一年竟有四十万两的收益,怪不得以前总听人家说古家最是富裕!”
严丞相看了看匣子,满脸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严氏面容严肃起来。
严氏微微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是李小暖给我的,她说李老夫人去世前一两年,因为身子不好,这些铺子就一直委她管着,我进了门,自然是要交给我的。”
严丞相看着孙女儿轻轻摇着头重重的叹起气来,“老夫人委她管着,她要交,也得交给你婆婆才是,怎么给了你?”
严氏笑着说道:
“婆婆是个不管事的,我也探过她的话,这铺子的事,她竟半点也不知道连思贤都是一知半解,就知道老祖宗陪嫁里象是有铺子,上里镇上的云水间就是老祖宗的陪嫁铺子,旁的竟都不知道了!”
严丞相盯着孙女儿看了半晌,缓缓叹了口气,慢腾腾的说道:
“从汝南王世子定下了李小暖,我就在想这老狐狸到底看中的是哪一处,那个李小暖,我让人……是个孤女,跟着李老夫人长大的,除了开了那个余味斋,别的就打听不出什么事来,李家,又连个举人都没出过,如今看来,这老家伙看中的,是人!”
严氏眨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祖父,严承相笑着摇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孙女耐心的说道:
“李老夫人的睿智,明白的人都知道,祖父就极敬佩她,她这病,不是一天两天的,是病了好长时候才过去的,婉儿,她的身后事,必定安排得妥妥当当,这些铺子,是她留给李小暖的,可不是给你的。”
严婉嘟着嘴看着祖父,低低的说道:“这是古家的东西……”
严丞相笑着拍了拍严婉的肩膀问道:“那李小暖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仔细说给我听。”
“她说……”
严婉仔细回想着,
“她说老祖宗身子一直不好,就让她帮着打理老祖宗的陪嫁铺子,总计四十七间,她管了两年多了,这两年里头,间间都是赚钱的,然后就把这四十七间铺子的房契,还有这两年的总帐给我了。”
“她没说过李老夫人怎么安置这些铺子的?”
严丞相眯着眼睛问道,严婉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她是没说,可是……这还要安置?古家就只有思贤一个!”
严丞相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站到严婉面前,指着匣子问道:“若这些铺子是你的,让你再送出去,你可舍得?”
严婉嘟着嘴摇了摇头,“祖父!这本来就是古家的,是思贤的!”
严丞相慢慢坐到椅子上,看着严婉,感慨的说道:
“你舍不得,可那李小暖说送就送,就舍得!婉儿,可别说这是萧儿的,这不是萧儿的,也不是古家的!这是李老夫人的嫁妆铺子,是她的东西,她给了谁,就是谁的。何况,她给的,是她娘家侄孙女,是李家的人。那李小暖嫁进了汝南王府,如今,是汝南王世子夫人,是诰封过的郡夫人!这四十七间铺子,是李老夫人留给她的嫁妆!”
一六二章 教导
严婉有些发怔的看着严丞相,严丞相微微往前探着身子,看着严婉,接着说道:“婉儿啊,这不是你的东西,还回去吧。”
严婉转头看着紫檀木匣子,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低低的嘟囔着:“是她要给的,老祖宗的,不就是古家的。”
严丞相一声不吭的看着严婉,严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轻轻跺了跺脚,低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还回去就是!”
严丞相舒了口气,往后靠到椅背上,望着窗外,出了半天神,才叹了口气,悠然感慨着:“李老夫人,真是让人佩服!这份气度!”
严婉抬头看着严丞相,严丞相转头看着她,“你也别舍不得,从小我就教过你,不是你的东西,不要伸手,只要不贪心,就不会惹祸端,再说。”
严丞相拧着眉头瞪着严婉,“你母亲的嫁妆都给了你,我又给你添了三间铺子,两处庄子,还有…”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我又不是少银子用,就是觉得这是思贤的东西…好了,我知道了,后天她回门,我还给她就是了!”
严婉站起来,撒着娇拉着严丞相的手臂摇着,不让他在教训下去,严丞相被她摇的来回晃着,笑了起来,“好好好,我的婉儿虽说笨了些,倒是个好孩子!”
“哼,老是嫌我笨!那谁是聪明的?我看那些什么才女的,还不如我明白呢!”
严丞相哈哈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婉儿说的是,这些闺秀里头,婉儿比那些才女可强得多了,不过,”
严丞相收了笑容,拉过严婉,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郑重的说道:“我告诉你,若是祖父猜得不错,那李小暧,只怕就是个真正聪明的。”
严婉眉头皱了起来,严丞相打了个哈哈,“这话说的还早,咱们只看着吧,只她能将这些铺子利落的交出来,还是越过你婆婆,越过萧儿,交到你手里,可见是个不简单的,婉儿,你听着,汝南王府,才是古家最大的依持。”
“祖父!”
严婉有些不服气的叫道,严丞相抬手止住了她的话,爱怜的看着她,叹了口气说道:“婉儿,祖父年纪大了,还能支撑几年去?咱们严家,后继乏人,往后…你一定要牢牢记着,汝南王府,才是古家最大的依持!”
“祖父!”
严婉伤感起来,满眼依赖的看着严丞相低声说道,严丞相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祖父身子好着呢,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婉儿,你听着,那个李小暧…”
严丞相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顿住话头,站起来,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想出了神,正月十五晚上,程恪是怎么说的?“…姨母想着萧弟一身白衣,若是这样过来求亲,怕委屈了大小姐,就想着进宫求了旨意,若能求个赐婚,这门亲事也体面得多…”
是姨母!
赐婚那天,李老夫人就病倒了,一时欢喜得过了…那样的老夫人,这样的亲事,就能欢喜的过了?
这李小暧,跟着李老夫人长大,深居简出,一直管着古家里里外外所有的家事生意…
只怕,这是李老夫人从小养大的孙媳妇!
程恪星夜赶回,为了催户部的银子?户部的银子他一直盯着,何曾晚过半天?第二天,汝南王府就订下了这门亲事…
诚王的那份弹劾?也许不是空穴来风,严丞相皱着眉头,思绪越飘越远。
去年重阳节,景王府到处送点心,送的,可是余味斋的点心!景王和程恪,一向是一体…
严婉走到严丞相身后,轻轻拉了拉他,小心地叫道:“祖父!”
严丞相忙回过头,轻轻拍着严婉,温和的说道:“没事没事,祖父想想事儿。”
严丞相一只手轻轻推着严婉,边往回走,边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婉儿,萧儿是个忠厚的孩子,往后,你也别期盼太多,就守着他,过过安乐日子,古家背后靠着汝南王府这颗大树,李老夫人又给你们都安置好了…你只要听祖父的话,就万事无碍。”
“祖父?”
“你听祖父说。”
严丞相打断了严婉的话,看着她,郑重的交待道:
“李老夫人想得长远,也安置的长远,往后,你对那李小暧,就像对祖父一样,古家的事,你就找她商量,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要尊着她,敬着她。”
严婉惊愕的看着严丞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严丞相爱怜的敲了敲严婉的额头,笑着说道:
“你跟萧儿一样,也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你比他好,你肯听祖父的话,他…”
严丞相顿回了后面的话,轻轻捏了捏严婉的鼻子,笑着说道:
“你比他强,你是个听话的,能把祖父的话听到心里头去!你记着,把李小暧,当祖父一样看待!听到没有?”
严婉拧着眉头,仰头看着严丞相,点了点头,“我听祖父的。”
严丞相笑了起来,拉着严婉坐到椅子上,点着匣子说道:
“赶紧给她送回去,这铺子,在她手里,间间都是赚钱的,到你的手上,可不一定能赚钱!说不定几年工夫,就让你赔个干净!”
“祖父这是嫌弃我呢!”
严婉拉着严丞相的手来回摇着,不依不饶起来,严丞相笑呵呵的拍着严婉的手说道:
“好不好,你是我孙女儿!祖父疼还来不及呢,顾不上嫌弃!”
严婉抿嘴笑着,严丞相看着她,笑着说道:
“李老夫人和这李小暧,见识上且不说,就是这份心胸气度,别说女人,就是男子,能及得上的也不多,别拿自己跟这样的人比,那是自己找不自在!”
严婉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严丞相看着她,微微犹豫了下,含糊着说道:
“李老夫人都替古家安置下了,这靠山,稳得很,你只听话,把祖父的话牢牢记到心里,至少你和萧儿这一辈子,万事无碍。”
严婉笑着点着头,“祖父放心,婉儿牢牢记着了。”
严婉转头看着高几上的匣子,迟疑了下,看着严丞相问道:“万一,她不肯收回去,那怎么办?”
“你就说,这是老夫人给她的嫁妆,是祖父说的,也是祖父让你还给她的。”
严丞相眯着眼睛,慢腾腾的说道,严婉重重的点着头,干脆的答应着:“嗯,我知道了,祖父放心。”
李小暧坐在后倒座间,一边慢慢绣着幅荷叶莲花,一边和竹青低低的说着话,穿堂里的凉风轻轻吹着,倒也凉爽宜人。
“…我倒也没敢找春草她们说话,就和几个三等的小丫头说闲话来着,我只说怎么没见许姨娘,那几个小丫头说‘就她那份位,可够不上今儿来见少夫人,就是三小姐,要不是王妃特意赏了脸面,也够不上过来’”
李小暧微微皱起了眉头,竹青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帮着李小暧劈着丝线,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角余光溜着四周,李小暧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竹青低低的说道:“这些小丫头!许氏也就算了,那三小姐总是王府的正经主子,怎么敢…”
竹青点了点头,低低的说道:
“我也骇了一跳,都说汝南王府规矩重,这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