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香  第105页

?”
泠涯气得想跺脚,又听她道:“天下的臭男人都是一个样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我赚他们的钱,是为那些女子报仇,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泠涯决定不再跟她废话,直接伸手:“把玉佩还我!”
千雪衣拿着玉佩,悠然的在手里转了两圈:“有本事,你来抢啊!”
泠涯皱了皱眉,果真迈步上前去抢玉佩,不料那死女人居然飞快的把玉佩塞到怀里了,仰着头无辜的看向他:“有本事,你来拿啊!”
泠涯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当真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千雪衣脸上依旧挂着悠然的笑意,不明所以的挑眉:“羞耻之心?那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泠涯气得想跳脚,若是别的东西被她拿去倒没什么打紧,这枚玉佩是母后当年甍逝时,亲手交给他,让他送给未来王后的,现在落在这个讨厌的死女人手上,当真是玷污了母后的一片心意。
他的语气威严,带着皇者的威严:“千雪衣,你可知擅拿皇族信物,该当何罪?”
千雪衣满不在乎的轻哼,伶牙俐齿道:“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泠涯皇子如今欠了我的银子,莫不是想赖账,拿皇子的身份来压我这种小老百姓?”
“你这个死女人……”泠涯一时语塞,他生于皇宫,得是仁礼义,自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才能有效打击到对方,沉默了片刻,丢下一句自以为很有杀伤力的狠话:“难怪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千雪衣听到他的气话,更是忍不住发笑,悠然的目光望着泠涯:“皇子殿下似乎很关心奴家的婚事呢,不然这样,既然皇子殿下如此担心奴家嫁不出去,便委屈一些,娶了奴家吧。”
泠涯英眉紧蹙,哼了一声:“痴心妄想!”
千雪衣的脸色立即寒了下来,像是压榨奴才的老板娘:“你们的碗刷完了么?还是趁我不在想偷懒?”
秦默风听了半晌,呆头呆脑的答了一句:“我们刷完了……”
被泠涯和千雪衣同时瞪了一眼,他立即捂上了自己的嘴,紧接着听千雪衣道:“刷完了就再刷一遍,还有把院子打扫干净,雪灵看着他们,不干完活就不给吃饭!”
“你先把玉佩还给我!”泠涯仍是不死心,皱眉倔强的望着她。
千雪衣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抬头看向他:“本姑娘现在要换衣服了,你要留在这里看着么?”
说着,还真伸手去解自己腰间的花带,泠涯和秦默风赶紧背过身体,冷冷丢下一句“不知羞耻”后,气哼哼的迈步离开了。
雪灵由于身负“看着他们”的任务,自然也跟着离开了,不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千雪衣一个人,她从怀里拿出那枚玉佩,在眼前晃悠了许久,细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呆子。”

韶光日月浅(六)
刷完碟子,又扫院子,泠涯发誓他从出生时起就没被人那么虐待过。
扫帚飞快的拢着酒坛碎片,竹条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痕,很快就把酒坊搞得尘土飞扬,烟雾弥漫,秦默风被呛得受不了,挥了挥眼前的土灰劝说道:“皇子殿下,您若是累了,就到一旁歇着吧,这点小事交给微臣就行了。”
泠涯只顾生闷气,郁闷的扫着院子也不理踩他,隔了片刻,不知道是在故意说气话,还是出于真心:“古语有言,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这点小事本王还是能做的!”
秦默风闷闷的奥了一声,默默拎着扫帚到上风口扫地去了,他跟随泠涯多年,深知自家主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沉稳,实际却是小孩心性,犹记得许多年前的军营里,那个耀眼明亮的少年皇子跟他纵马射雕的豪情,可惜这些年来,在休邑王风刀霜剑的压迫之下,昔日明亮的少年渐渐掩息了他夺目的锋芒,忍辱负重的日子并不好过,就是他都无法体味十之一二。
如今碰上千雪衣这么一个死对头,曾经的轻狂挚真似乎又被唤醒过来,真不知道对皇子殿下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雪灵奉命看守他们,眼见着这两位大哥哥越来越讨厌千雪衣,她的心里也不好受,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公子,你们不要怪姐姐了,她虽然比较爱钱,其实人很好的……”
泠涯挑了挑眉,冷嘲热讽道:“很好?若真那么好,就不会被人打上门了。”
雪灵闻言站起来:“是真的,当年若不是姐姐收留我,我早就饿死了。”
泠涯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问:“小姑娘,你每日在酒坊里做什么?”
雪灵一呆,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于是老老实实的掰着手指数道:“洗衣,做饭,刷碗,搬酒,倒马桶,打扫房间……”
泠涯冷哼了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雪灵一眼:“小姑娘,你被骗了,那个死女人不是收养你,而是根本拿你当丫鬟奴才使!”
“才不会呢!”雪灵听他这样说,气呼呼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会?”泠涯又挑着眉,脸色寒得可以冰镇西瓜:“你自己想想,像千雪衣这么爱钱的臭女人,怎么可能大发善心做赔钱生意?她肯定是拿你当不要钱的奴才使唤的!”
雪灵瞪着眼睛怒视他,几乎都快气哭了,带着哭腔道:“姐姐才不会呢!她以前没那么爱钱的,是因为叔父和婶娘死了,她才会特别在意钱的!”
这个村庄位处偏远,在不受朝廷管制的同时,也脱离了官府的保护,又因常年和胡人相互通商,地方百姓生活富足,对于心怀不轨的响马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块吊在嘴边的肥肉。
于是大约七八年前,一队响马突然闯入村庄,烧杀抢掠,几乎屠杀了将近一半的村民,而千雪衣的父母作为这里的大户,自然就成了这群响马的主要目标,在抢光了酒坊的银子后,那响马头头还看上了千雪衣的美丽娘亲,硬是逼着胡姬跟自己拜堂成亲,胡姬不堪受辱自刎而死,而千雪衣的父亲,因痛失爱妻心中激愤,居然扑上去跟人家拼命,结果当然是死在了乱刀之中。
那时千雪衣才十几岁,失去了父母的小姑娘,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好在她向来坚强不屈,硬是咬牙撑下了父亲留下来的酒坊,只不过在坚强不屈的同时,她还日益意识到银子的重要性,于是在这样的条件下,造就了她一看见银子就双眼放光的德行。
雪灵说完之后,眼睛通红通红的:“你们现在明白了吧,其实姐姐很可怜的……”
泠涯一阵沉默,他先前只知道千雪衣的父母早亡,没想到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看了雪灵一眼,没好气的咕哝道:“我们才更可怜吧……”
说着,闷闷的哼了一声,拎着扫帚去扫地了,不过力道明显比先前小了许多,扫到松树旁时,竟望着上面积压的雪花发起呆来,不远处的秦默风见到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刀子嘴,豆腐心,前一刻还恨不能一巴掌把人家拍死,这一刻又开始默默伤情了,皇子殿下对那位姓千的姑娘,还真是上心呢!
晚上,好不容易扫完了庭院,他们已经累得腰酸背痛,草草吃了顿晚膳,埋头倒在床榻上爬不起来,秦默风还好,毕竟是泠涯身边的护卫,活动筋骨的机会多的是,倒是泠涯自从离开军营,就很少再跟人动武,锦衣玉食娇养惯了,这等粗活自然有点受不住,回到客房连鞋子都没脱,直接趴在床上沉默了起来。
秦默风见此,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千雪衣,于是试探的说道:“不知道千姑娘的伤怎么样了,远远看着似乎挺严重的。”
泠涯倒在床榻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祸害遗千年,等我们两个累死,她还能活得好好的……那么担忧的话,你去看看她好了。”
秦默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见殿下精神不佳,微臣还以为殿下是在担忧千姑娘的伤势。”
泠涯不屑的哼了一声,露出嫌恶的表情:“我看起来很闲,担心她作甚?”
他顿了顿,沉默了片刻,静静开口问:“默风,你的伤势好些了么?”
秦默风点了点头,道:“谢殿下关心,微臣已经无碍。”
泠涯闻言,撑起身子坐起来,斟酌一会儿道:“我们遇袭的事想必已经传回帝京,不知王弟现在如何。”
想起伯涯皇子,秦默风亦是忧心,泠涯皇子遇袭的事情传回帝京,伯涯皇子定是心急如焚,休邑王老奸巨猾,如今泠涯皇子不在帝京,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呢!若是伯涯皇子激愤之下,做出什么傻事,他们多年的计划也将付诸流水。
念及此,秦默风沉吟道:“皇子殿下,我们要不要传信通知二殿下,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泠涯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伯涯一向谨慎小心,不见到我的尸首是不会做傻事的,若是我们贸然传信回去,说不定会招来休邑王。”
秦默风点头道:“殿下说的是,是微臣疏忽了。”
泠涯笑了笑:“我与伯涯乃是同胞兄弟,又是一起长大,自然会比别人了解他,既然休邑王想置我于死地,我们便将计就计,杀他个措手不及。”
秦默风微微蹙眉:“殿下,您的意思是……”
泠涯挥了挥衣袖,问道:“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秦默风老实答道:“阳月二十七。”
泠涯沉吟道:“腊月二十八那天,休邑王会在王府设宴宴请群臣,我与伯涯原本约定在那天里应外合,他会率领刺客潜入王府刺杀休邑王,而我们和裴照带兵攻入帝京,趁机将休邑王乱党一举铲除。”
秦默风想了片刻,迟疑道:“可是,若是裴将军率兵回朝,势必会引起休邑王的注意,只怕到时没那么容易。”
泠涯又看了他一眼,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你忘了,裴照刚刚被加封为上将军,适逢父皇驾崩十年之期,身为臣子回去祭拜谢恩,又有何值得怀疑的?更何况休邑王如今以为本王已死,对裴照必会疏于防范,就算他心里仍有疑虑,帝京之中只要有伯涯在,他想调动羽林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默风听到他的话,不由点头赞叹道:“殿下心思缜密,微臣佩服。”
泠涯勉强笑了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天际的明月喃喃道:“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步步为营,终将有了结果。”
他的神情落寞哀伤,恍惚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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