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我带礼物了?”雪丫接过善保递过的红木匣子,笑吟吟的打开,惊喜交加,“真好看!大哥哥,这都是给我的?”
“嗯,我设计的样式,求了内务府的工匠吹的花样。”善保宠爱一笑道,“十月就要玉换金了,这些金钗,你放着慢慢儿戴。”
雪丫拈在指尖儿,笑着打量着栩栩如生半含苞的玫瑰花金钗,连忙道谢,“谢谢大哥哥,真好看,银楼里也没这样精巧的钗。”
善保打趣,“这话真是明白,银楼匠人能跟你哥哥比吗?”一掸襟袍,自得道,“我拿去给内务府老金一瞧,哈,他求着我说,钮祜禄大人哪,今儿冬老佛爷、各宫娘娘们要用的钗环首饰花型还没定下来,不如您帮着画两个。这钗,他就当免费送了。”
雪丫不解,狐疑的问,“这得不少银子吧,他一个工匠也能做得了主?”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善保意会道,“内务府里金匠不只他一个,不过若是东西出彩,得了上头的赏,这可不是银子能买来的。再者,平日里上头拨出的造首饰的金银,难保没有中饱私囊的。例如这支钗,外头瞧着是纯金,谁知道里头有没有搀银呢?这里头的猫腻啊,可有讲究了。”
“不过,大妹妹这个是我瞧着他吹的,断没有搀假,放心使就是。”
“放着使吧,进了十月正当用。”董鄂氏摸了摸女儿粉嫩的脸颊。
女孩儿都喜欢漂亮首饰,雪丫美滋滋的带回房又看了好几次。
雪丫的大丫头红儿笑道,“这花钗真精致,奴婢瞧着,太太都没这样好的东西呢。不知道大爷是从哪儿给姑娘淘换来的。”
“你知道什么,这是大哥哥亲自设计的花样。”雪丫瞒下了内务府工匠的事儿,笑道,“岂是外头东西能比的。你放好,等进了十月拿出来,我要戴的。”
“是。”红儿自去放好,笑道,“大爷这样好的心肠,怪道连皇帝老爷都要把外孙女许给大爷呢。”
雪丫想到自己嫁期将近,心里幽幽叹一声,歇下不提。
78、恶魔善保的战斗力
善保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他有一种不动声色就让对手吐血的本事。
例如,五阿哥现在就十分的想吐两口血出来。
钮祜禄.善保是女人吗?
啥都管,重华宫做饭的事儿都管!
不但管,还管的头头是道儿,叫皇太后赞不绝口。
太后与皇帝、妃嫔聊天,“天渐凉了,皇帝吃东西要注意身子,莫要贪凉。昨儿个重华宫进了一样甜点,味儿很好。里头有橙肉、还有淡淡的酒香,一个薄薄的带着奶香味儿的小薄饼。难得还都是热的,很适合这个节气用。我吃了很好,皇帝吃过没?”
乾隆点头,“朕也尝了,叫什么酒煮橙什么来着。味儿不赖。”
舒妃忙附和,“七阿哥真是一片孝心。”
乾隆笑道,“是啊,福康安素来是这样。有什么好的都想着朕和老佛爷。记得他小时候,白天在老佛爷这儿吃了什么好点心,还会偷藏在袖子里带回养心殿给朕吃,以为朕平日里吃不到呢。”
太后忆及从前,也极喜乐,笑道,“这孩子就是实诚。”
慈宁宫里母慈子孝妃贤,令妃回了延禧宫点拨五阿哥道,“五阿哥,有什么新鲜吃食,你跟小燕子也往太后、皇上那儿孝敬孝敬,你看重华宫,七阿哥多会讨巧,一样甜点,老佛爷跟皇上夸了半天呢。你这也大婚了,不能再跟从前似的马虎了。”
五阿哥咬了咬牙,“福康安那家伙,连红豆沙、绿豆沙都尝不出来,知道什么甜点,八成是善保的鬼主意!”
“别管谁的主意。”令妃叹道,“你是做哥哥的,万不能落在后面。我瞧着万岁对你和小燕子宠爱不衰,趁着万寿的热乎劲儿,更得再接再励。别叫人比下去。”
“他毕竟是……”福康安的身世真叫人泄气。打根儿里就矮人家一头。
“五阿哥,恕我直言,先前重华宫跟你就不和,皇上为何让你住景阳宫?六阿哥、八阿哥可都是出宫建府了。”令妃低声道,“圣祖年间,理密亲王身份高不高贵,又是何下场……”
五阿哥被令妃打了鸡血,同小燕子商量,小燕子拍胸脯打饭票,立志为丈夫分忧。
第二日捧了一坛臭豆腐给老太后送了去做下饭菜,太后差点给熏得晕过去。太后怒道,“这是什么意思?弄了些臭哄哄的东西来倒哀家的胃口!”直接命人将小燕子赶了出去,晴儿侍奉着老佛爷递到偏殿,换了衣裳,宫人重新擦地熏香。
晴儿柔声细气的劝道,“五福晋就是这样大咧咧的性子,这东西,兴许是五福晋喜欢,才特意弄来孝敬您的。就是瞧着五阿哥的一片孝心,您也别生气了。不然,岂不是叫五阿哥、五福晋心有不安么?”
“他们还心有不安!我都要被这个小燕子气死了!”太后啪啪的拍桌子,对晴儿抱怨道,“孝敬我!有这样孝敬的?多少人孝敬我,也没拿这种臭哄哄的东西来孝敬的!闻着就恶心!”
晴儿细细劝解了半天,太后才算消了气。
中午,重华宫又差人送了水晶石榴虾包,太后尝一口,指着里头金黄的玉米粒问,“这知这是什么?怪好看的,吃起来略带些甜。”
晴儿笑道,“里头的绿菜,我也不认得,很鲜美是真的。”
太后吃的爽口,“这才叫孝敬呢。倒不是我偏颇七阿哥,吃食,讲究个色香味儿。你看这蒸包,皮呢,晶莹剔透;里头的馅儿,也是金黄的、碧绿的,秀色可餐;闻起来,香气四溢;吃在嘴里,咸甜适中、鲜美多汁。就是晴儿,也喜欢不是?”
晴儿好奇的问,“这些东西,晴儿在宫里都没吃到过。莫非宫外的东西比宫里的还好吗?”
“那倒不是。”太后用了两个,用汤匙喝了两口鱼汤道,“如今因福康安还未大婚,重华宫事务多,皇帝派了善保去帮着福康安料理。这些东西,多是善保想出来的。善保是探花儿,看的书多,什么都懂,做事精细,又不是外人,有他照顾福康安,我跟皇帝才能放心呢。”
……
小燕子抱着臭豆腐回去,委屈的撅着嘴跟五阿哥诉苦,五阿哥搂着爱妻哭笑不得的问,“昨天你神神秘秘,说的就是臭豆腐啊?”
“是啊。以前我在大杂院儿时,最喜欢吃这个了。闻着臭,咱着香。”小燕子撇一撇嘴,“老佛爷就是不喜欢我嘛,我做什么她都不喜欢。”
五阿哥细细解释道,“算了,小燕子,别送了。宫里吃食讲究,这东西,你觉着好,味儿却有些不雅,不要给老佛爷送了。”
“可,你不是说七阿哥他们都要送吗?”
“我们不要学人家,孝心是放心里的,不是拿出来赫赫煊扬的。”五阿哥柔声安慰,心里却大恨善保,这个该死的爱出风头儿的混帐东西!
善保打了半天的喷嚏,到晚上福康安悄声与他说了小燕子送臭豆腐的事儿,善保一口好茶喷到福康安脸上,笑的肚子疼,心肝儿肺抖成一团。
臭豆腐。
亏得小燕子想的出来。
臭豆腐。
善保忍住笑,“咱们自个儿笑一回就是了,别往外说。”又拿帕子给福康安擦脸残茶。
“我知道。”福康安笑,“还不是你,隔三差五的弄这些新鲜吃食,皇玛嬷吃着对口,难免夸我几回,引得五嫂去效仿,闹出笑话来。”
善保揉着酸疼的肚子说,“你要稳住,福康安,皇上的心在你这边儿。可忠勇公府势大,你未来的岳家也是相府名门。五阿哥得宠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皇上不只你一个儿子,你别着急。”
福康安叹道,“憋死了。”伸手帮善保揉肚子,“笑都不敢大声笑,怕有人说我幸灾乐祸。”
“你肚子还真软哪。”福康安捏了捏,握着善保的手摸自己,“看我,肚子上都是肌肉。”
“不就几块儿小腹肌么,有什么好显摆的。”善保抽回手,没抽动,福康安低头啾的亲了一口,还亲出了响儿来。
善保浑身一哆嗦,吓去半条命,捶了福康安两拳,“你疯啦!”四下一扫,亏得屋里没人。
“怕什么?我又不会做。”福康安靠在鹅黄色缎子暗纹引枕上,闲闲地,甚为遗憾,“以前那样,我都没动手,何况现在?”
“那你撅个臭嘴亲个屁!”妈的,做牛做马还得接受潜规则,善保恨不能一茶杯砸福康安脑门儿上!出口恶气!
“逗你呢,别当真。”福康安闷闷地,黑色的眼珠儿眨都不眨的盯着善保, “善保,这些天,多亏有你。”
福康安语气十分认真,善保倒有些不好意思,半真半假道,“行了,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客气了。说起来,你是永儿的舅舅,我当然会帮你啦。”
“就因为这个?”福康安追问。
善保见福康安上钩儿,心想福康安这等聪明之人,跟他说因情因爱的他也不能信,索性不耐烦道,“这有何好问的!多少年以前,你不就常去我家送东西收买我吗?现在被你收买了,还问东问西,烦不烦?”
“是啊,那会儿你瘦不打唧跟小鸡崽儿似的,后头还护着个更小的福保。我就想,你们兄弟这个时候都不离不弃,你定是个情长的人。”福康安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淡淡的温情,善保笑,“就这样,你就给我家送东西啊。”
“嗯,明明抠门儿的很,还要在我跟前充大方。记得我买只鹦鹉,还是跟你借的银子,后来也没还,你记不记的?”
“还了三十两,还差七十两。”善保一辈子都忘不了。
福康安乐了,“记得真清楚。”
“你以为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七十两呢,够我吃半年了。”善保斜福康安一眼,“家里金山银山的,倒贪我这点儿小钱儿,还有脸说呢。”
“现在还敢跟我油嘴滑舌,”福康安搂着善保躺在自个儿臂弯,“我前脚送你东西,后脚你就有了银子,还敢跟我装蒜?”
善保推开福康安,规矩的坐好,抚平衣襟上的褶皱,既不羞也不愧,大大方方的承认,“你早知道啦?”
“猜也猜的到。”
奸鬼!
亏老子还当你是冤大头呢。
不承想被耍了。
大奸鬼!
善保气哄哄的回家,夜里诅咒福康安一百次。
善保的定力倒让乾隆另眼相待。
不急不躁,从细微处入手,将重华宫打理的妥妥当当,还替福康安把老佛爷哄的乐乐呵呵。
就是乾隆,吃人嘴软,也得承认善保挺有一手儿,如果善保不做探花儿,完全可以成为一代名厨。
乾隆对福康安也很满意,叫一只猴子坐下来听政,并不容易。
乾隆还得时时做此提醒,“你屁股底下长钉子了?”
福康安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