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却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样子。
当年威远侯府偌大一份产业,居然只剩了两个小庄子,每年的进项破天也不过三四千两的样子。还有其他的那些呢?要知道公中可不止二房的一份家业,还有大房与三房的。
这下事情闹大了,陈氏当着老夫人的面便质问起来。
陈氏今日连番几次经历从天到地的刺激,大喜大悲之下,神情近乎癫狂,站在老夫人榻前口沫横飞的质问着,赵妈妈哭得老泪横流在一旁阻拦。
老夫人不能说话,只能躺在那里听这个一向偏袒的儿媳妇拿话剜她心口上的肉。薛氏也有些难以接受,不停喃喃儿女婚嫁可怎么办。沈奕瑶等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三爷闻讯赶回来,将陈氏给拽了回去。
三房那边闹了一宿,大房那里也沉寂至极,倒是二房那里并未有什么其他异样,照样该吃吃该睡睡,毕竟当年哪怕沈奕瑶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威远侯府,也从未说为银钱发过愁。
这便是妇人的底气,嫁妆越多,底气越足。甭管你外面闹翻天,我自怡然过我自己的日子!
严霆晚上并没有回来,府里也有派下人外出找过他,可惜并未找到人,不知等他回来后,知晓府中发生的这些事情,又是怎样一副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ps:老夫人如今太酸爽了,只能说陈氏是神助攻。
当然,就算老夫人想坑沈奕瑶一把,沈奕瑶也不会上她的套,又不是傻!
☆、第109章
经过陈氏这一闹腾,老夫人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精神劲儿,又折腾没了。
半夜的时候,荣安堂那里闹着请大夫,说老夫人不好了。
各处院子又亮起灯火,都穿了衣裳,匆匆赶往荣安堂那处。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的,一直折腾了次日黎明,才停歇下来。
一起先薛氏等人还忧心老夫人出了什么事,经过这半夜也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这是在作啊。作天作地的,原本陈氏是占理的,被老夫人这一通折腾,倒显出她的不是来。
瞧老夫人多么悲惨,一大把年纪的,被儿女折腾成了这幅模样。早年尽心竭力操持府里各项事务,家中儿女不思体恤,不事生产,坐吃山空,以至于家业败落,如今倒埋怨上年迈的老娘了。并不顾其病体,在其病床前闹腾了起来,以至于病情加重,险死还生。
老夫人这一番行为,大体是表现出这个意思。
薛氏庆幸自己男人沉得住气,几番劝她,她才没当这个出头鸟。三爷严瞿一整夜脸色都不甚好,陈氏双眼红肿,形容狼藉,缩在一旁也未敢说话。沈奕瑶带着严嫣坐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语。本是不用小辈来的,严嫣怕沈奕瑶一人应付不来这种场面,便熬着一夜没睡陪伴左右。
当严霆踏入荣安堂,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后,严霆脸黑如锅底。
赵妈妈在一旁如泣如诉:“自早年老侯爷去世,府中本就是每况愈下,三位爷也是知晓府中情况的。这些年毫无进益,只凭着吃祖产,一大家子这么多人这么多花销,早就入不敷出了。早几年府中情况便不好,所以老夫人才会下令缩减开支,因此生出了许多事端,自是不用提。老夫人既要顾着面子,又要顾着里子,哪里支撑的下去……”
这番话说得所有人俱是沉默不语,哪怕知晓这是在混淆视听,也不敢出声反驳。
无他,老夫人差点因此事没了,甭管内里如何,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谁想落一个因财产之事气死亲娘(婆婆)的名义?除非他(她)日后不准备做人了!这也是为什么严郅明知晓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一直沉默的原因。
大熙以孝为先,光一个‘孝’字便足够压死许多人!
“行了,不用说了!”严霆挥手打断,沉声道:“老夫人现在身体如何?”
赵妈妈抹了一把老泪,哭道:“昨日老夫人受了刺激,半夜里差点撑不过去,请了大夫吃了药,这会儿倒是没事了。大夫说,老夫人可再受不得刺激。”
“二哥,都是我管教无方!”
比起陈氏,严瞿的心思要单纯许多,因陈氏不懂事,气坏了娘,他自是觉得颇为愧疚。三房的家产是重要,可再重要也重不过一个孝字,不管严瞿心中如何想,至少表面必须得如此。
严霆没有说话,转身去了里间。
里头床榻之上,老夫人大睁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到严霆后,她嘴里呜呜啦啦说着什么。她似乎也知晓外面在谈家产之事,颇为担心。
老夫人也算是竭尽全力了,强拖着病体硬是演了这么一出险死还生的戏码。威远侯府的家业以往是老夫人管着的,如今她卧病在床,连话都说不了,加上昨日之事,足够将这些事揭过。老夫人为了严霆,也算是拼命了。
严霆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包括之前老夫人每次当他絮叨所说的家中不宽裕,乃至为什么会变卖了祖产,他也明白其中的原因。
不过是为了他罢了!
“娘,都是儿子累了你!”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严霆跪在老夫人的床榻前,握着他骨瘦如柴的手,颤抖着声音,男儿泪顺着脸庞缓缓滑落。
老夫人一个劲儿摇头,虽说不出话来,严霆却懂得她的意思。
为了你的大事,为娘的不累!
类似于这种话,老夫人对严霆说过无数遍,却从没有比这一次让他更为心酸、悲凉、凄楚甚至愤恨命运不公的。
蓦然回首,兜兜转转近二十载,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处心积虑想往上爬,似乎依旧停留在原地。甚至败光了祖业,自身也落到了如此悲凉的境地……
……
没人知晓严霆经过了什么样的心灵折磨,只是他踏出老夫人房门之时,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府里如今账面上的银子所有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一千多两之数,因着之前那事,陈氏也不敢提起此事。
幸好没两日严霆便拿回来五千两银子放在了帐上,倒也是安了不少人的心。
仅剩的那两个铺子被严霆收拢到了自己手上,同时还有威远侯府的勋田,这是如今府里的所有基业。陈氏还是管着家,却是不管进项之事。严霆说了,府中用度以后他会想办法。
威远侯府再度恢复了平静,除了沈奕瑶日日忙着给女儿办嫁妆,还有操心给严茹定下婚事的薛氏。
府里如今这种情况,想指望公中给姑娘们出嫁妆银子,估计是不可能。沈奕瑶本身就没抱这种希望,倒是薛氏愁眉苦脸好几日。幸好到了年关,她与沈奕瑶合伙的那个成衣铺子送来了红利,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现如今陈氏安静得厉害,似乎再度回到未管家之前的样子。
据说三爷一直没给她好脸色,那日若不是三房的两个姑娘拦着,严瞿差点休了她。之后没过几日,严瞿便抬了一个姨娘起来。
严瞿和陈氏的感情一直不错,严瞿算是一个厚道人,即使陈氏这些年一直没养个儿子出来,也未曾生过什么纳妾的念头。这次抬的姨娘是从身边里丫头选的,据说是个宜男之相,看来严瞿也是不准备再忍了,这次是冲着想生个儿子去的。
陈氏有没有闹,大家都不知晓。不过平日里碰面,可以看出陈氏的气色并不好,似乎有颇多心事的样子。
转眼间就到了过年。
这个年,威远侯比以往都过得安静。
老夫人卧病在床,严霆平日里似乎很忙,经常不在府中。就算偶尔出现在府里,样子也阴沉得厉害,似乎那次的事彻底刺激到他,让他整个人都变了。
大年三十是在荣安堂用的团圆饭。
老夫人不在,似乎所有人都没心思吃饭,严霆吃了两口,便搁下筷子进里间去陪老夫人了,如今整个府里似乎也就只有老夫人才能让他上些心。。
其余人各自散去,沈奕瑶带着严嫣和严陌回了锦瑟院去守岁。
相比其他处,锦瑟院要热闹许多。院子里张灯结彩的,来往的丫鬟婆子们脸上都带有喜气。沈奕瑶是个大方的,过年给下人多发了两个月月钱不说,许多人都有赏钱。比起前些年的威远侯府其他下人也是不错,更不用说如今府里这种情形,主子们都要俭省过日子,更不用说下人了,现如今整个府里哪个下人不羡慕锦瑟院、凝香阁的人。
过了子时,便各自回屋歇着去了。
过了今日,又是新的一年。
初二那日,沈奕瑶罕见的带着两个孩子回了镇国公府。
这次没有严霆,沈奕瑶也没有通知严霆,严霆也没有提出要陪沈奕瑶回娘家什么的,这两人已经许久许久未说话了,仿若是路人。
这次沈奕瑶并没有被娘家拒之门外,镇国公夫人见到沈奕瑶和两个外孙高兴得直抹眼泪,镇国公神色复杂,却是什么也没说,仿若之前几年发生的那一切早就烟消云散。
这母子三人在镇国公府过了极为热闹的一日,镇国公夫人与沈二夫人拉着沈奕瑶絮絮叨叨问着严嫣嫁妆办得怎样了,直到听到沈奕瑶详细的描述了一下,才放下心来。
对于威远侯府所发生的事,沈家人也是知晓了。
镇国公不屑的一哼,连说都懒得说,沈二夫人满脸的鄙夷,镇国公夫人再度抹泪说若是当年自己强硬些,女儿也不用遭这样的罪。
看似沈奕瑶如今过得衣食无忧,光凭着嫁妆出息也能让自己及孩子过得很好,可哪个妇人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护着,她如今虽已想开,但与严霆过得连个路人都不如。
沈奕瑶自己倒没有觉得什么,在她的想法中,如今她的一切只是为了两个孩子。宛若之前那句话,最冷的时候已经渡过了,不过是偶尔刮个风下个雨罢了,又能如何?!可在旁人眼里,却颇为不忍,毕竟这世上最心疼你的,永远是自己的家人。
沈二夫人建议让沈奕瑶和离。
和离在大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以镇国公府的背景,沈奕瑶想要再嫁并不难。
沈奕瑶却是拒绝了,原因不言而喻。
哪怕严嫣再过不久便要出嫁了,可还有个年幼的严陌,威远侯府如今又是那样一副情形。沈二夫人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的,只是忍不住这么说。
沈奕瑶问起大哥沈栋,镇国公夫人说大儿子已经连着几年未回家过年了。这两年边关不甚平静,北夷一族蠢蠢欲动,他身为镇守平沙关的总兵官哪能轻易离开,大房的其他人也未回来。
镇国公叹道不回来也好,镇国公府本就是烈火烹油,这两年几位皇子俱已长成,暗中早就机锋不断,他们这些老家伙还好,久经官场,把得住章程。小的回来了,若是牵扯进去,反而会横生事端。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