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第78页

败坏他的名声,丢他的人,这次他下了死手,是带了仆从过去的,这次是真把许曾氏打得头都破了,血流了一地。
  许双娣本来见父亲声势太大,躲了起来,但许冲衡在求官的人那得了侮辱,这心里邪火哪是那么容易好发泄的,他把他的求官不成归于许曾氏这母女身上,见许曾氏昏了过去,他把许双娣从她的小房间里拖了出来拳打脚踢了好一会,才算把心口的恶气出了一半出来,这才领着下人愤恨离去,留下了血流了一地的许曾氏和许双娣。
  许双娣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两天后,这天晚上,她半夜提了刀去许冲衡的院子,想把她父亲杀了,但走近院子被守夜的下人发现,许冲衡怒不可遏,竟把她押进了祠堂,行族法把她关过鸡笼里,沉河淹死。
  许家的人纷纷答应,骂她淫妇,荡妇,许家女眷更是恨不得她死,有那甚者,提了屎粪倒在了她的身上。
  许双婉知道这事,还是她父亲着人来报给她听的。
  许冲衡竟拿了这事来跟她示好,说她姐姐以往欺压她的恶,败坏他们许家女名声的仇,他这次做主替她们报了!
  许双婉听到这说法,被气得发抖!
  她就不信,许双娣偷情之事被闹得这到大背后没有许家的手笔!
  许双婉这次也没有出面,这时候她也出不得面,许家不知会拿这个从她手里换多少好处才会松口。
  但她还是想了法子,从许家家族那边入手,找了个族老带头,把许双娣救了出来。
  许家也不是一个明白人都没有,族老几家那边几支比不上许家,但当中还是有几个人不像许伯克那般的为人处世,唯利是图,不分黑白,以往也因着跟许伯克行事不一样,跟许伯克这一支关系不密切。
  这次许冲衡为了行私刑,找上了家族,这才有了他们的出面。
  他们也不喜欢许双娣,他们就是关系远,他们也同是许家没出五服的亲戚,出了许双娣这么个人,他们家中闺女也是会受些影响。
  就算影响不了她们真正能成的婚事,但被人说道起来,总要多几句闲言碎语。
  但许双婉这边派来的人跟他们许了一些他们能用得到的好处,两相一权衡,几个族老商量了下,也打算睁只眼闭只眼,放过许双娣,给她留条命了。
  许双娣被救出来也是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救她的人是许双婉派来的,她抓着那人的手朝他嘶吼道:“告诉许双婉,我恨她,恨她这个婊子,别以为她救了我我就会感激她?她早干什么去了?我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全是因为她,是她,是她,我至死都不会原谅她,只要我活着一日,我就会咒她不得好死,有朝一日下场比我还惨!”
  “她怎么不去死呢?”许双娣最后哭着道,困惑不解。
  她明明才是许家的嫡长女,长得最好看,才情最好的那个啊。
  她才是那个最讨男人喜欢的人啊。
  救她的人听了没打算把她的话传给许双婉听,但他把少夫人让他给许双娣安家的银子扣了下来,没给许双娣安排去原本她该去的富庶的南边,而是把她放在了去往北边走商的马车上,给了带路的一点钱就走了。
  许双娣走后,许曾氏朝侯府递了最后一次话,说她要去江南找许渝良,想临走前最后见许双婉一次。
  许双婉想了想,应了。
  许曾氏一见到许双婉,未语先泣,眼泪流个不停。
  许双婉看着老了不少的母亲,头发也不像以前那般黑了,中间银发斑驳,竟跟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似的。
  她朝她的母亲笑了笑,笑得浅淡又温柔。
  “你怎么对我那么狠啊?”许曾氏看着她的样子,心跟被刀子割了一样地疼,她弯下了腰痛哭着,“明明对不起你的人不是我,是你爹啊,是你祖父他们啊,你怎么就不帮我一帮?你以前都是帮我的啊,我是你的娘啊,婉婉,婉婉,我是你的亲娘啊!”
  她痛不欲生,无法理解,“你怎么连亲娘都不要啊!”
  听着她的话,许双婉笑叹了口气,眼里泛起了泪。
  这就是她的娘啊,她的母亲,她曾经以为在那个家里,至少是真心疼爱她的母亲。
  后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这岁月啊,真是轻易就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那,您怎么连亲女儿都不要呢?”许双婉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扶着她的手,眼睛含着泪笑问着她:“您怎么就不怕,您当初帮着他们推的那一把,我就魂飞魄散再也不会有命了呢?您,怎么就不怕,事到如今,您还到我面前来责问我,是在我心上的旧伤口上撒盐,再让我痛一次呢?在这一切过后,您怎么就还能喊得这到大声啊……”


第69章
  许双婉也知道但凡她软弱一点,她母亲就能把她带到她母亲想要的那个点去了。
  她没允许自己拿归德侯府去换她母亲的疼爱,与她没得到过的父亲的喜爱,她知道她永远都满足不了他们,就是换,换的也不过是一时罢了。
  她母亲也应该多少知道,她拿来了换了以后,她在归德侯府过的会是怎样的日子。
  那种日子,她不也过过?为此,她甚至怨恨舅舅,恨舅舅一家是拖累,让她得不到婆家的喜欢,与丈夫的喜爱。
  她自己明明就过过那样的日子啊。
  换到她的女儿身上,她怎么就不会心疼一下呢?
  她母亲都忍心她过不下去,她又何苦来哉,非要求他们身上原本就不给她的感情呢?
  得不到,就得不到罢了。
  “你有能力啊,没有能力,我就不求你了啊!”许曾氏也抓着她的手,再次哀求:“婉婉,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现在不跟以前一样了,你有儿子,你在这府里说话算话,这府里就你一个夫人……”
  “许夫人!”许双婉打断了她的话,眼睛刹那冷了下来,“我归德侯府的侯夫人还好好地在着呢,您要是不客气,就休怪我无情了。”
  什么就她一个夫人!
  “好好好好,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掌我自己的嘴行吗?”许曾氏抽向了自己的脸。
  许双婉没拦她,她站了起来,站着看着她的母亲,饶是如此,也还是不忘算计她的母亲,在这一刻,见到她母亲那刻隐含在心底的痛楚淡了。
  她母亲还是学不会靠自己,总是忘不了把自己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以前是她父亲,现在,她成了她那根救命稻草……
  她静静地看着她的母亲,直到她停了手。
  “何必呢?”何双婉开了口,回身坐在了她的对面,目光直视着她的母亲:“你伤害自己,什么时候你凭这个得到过你想要的?你在父亲那里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不要跟我提起他!”许曾氏朝她吼道,“他不是个人,是个畜牲。”
  “母亲,天色不早了,您该回了。”晴朗的上午,外面蓝天白云,沁园的树都长了绿叶,许双婉想等会她回去的时候往园子里走一走,静一静心。
  她小时候尤为喜欢游园,看树看花草,路过小溪还要去找一找里头有没有小鱼,她曾天真烂漫过,甚至跟父母开口,希望他们有天得空,能两个人陪她一块儿去园子里走一走,看看她在园子里找到长得挺拔不弯曲的高树,和开得最美最长不凋谢的花……
  当时,她挑了个父母都在的时候跟他们说了,父亲当下就怒骂她小小年纪就心思不干净,去那不该是她这个姑娘家该去的园子,母亲也是叹气地看着她,像是她惹了不该惹的祸,替她添了天大的麻烦……
  他们都对她很失望。
  许双婉到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了七八岁前,母亲对她其实也很失望的事来,觉得她不讨父亲喜欢,嘴笨人拙,哪怕母亲不高兴、哭泣的时候陪母亲的人,给母亲擦眼泪的人是她,不是姐姐,但母亲说起她来,十句里有八句都是“你怎么不及你姐姐的一半”……
  她后来经过努力,在母亲那里得到的多了,可惜啊,这年月太短太短了,短到她还没过双十,就已失去了。
  她真是没什么亲人缘。
  “婉婉?”许双婉镇定的话让许曾氏呆了,看着侯府本来在外面的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来请她出去,她慌了,“婉婉,不对,婉婉,娘又说错话了?”
  她已年老,脸上还有着没褪去的伤痕,看起来,太可怜了。
  许双婉没看她,她发现就算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不忍心去看曾生养过她,也对她好过的老妇人。
  “许夫人,前路漫漫,一路珍重,”她侧着身,半蹲下身,“双婉与您,就此别过。”
  且后会无期。
  福罢,她站了起来,转身而去。
  许曾氏在背后凄厉地叫了她一声,“婉婉,女儿!”
  她的女儿啊!
  没多时,许曾氏被侯府的人送了出去,她出了门,见侯府的人转身要走,她动了动嘴,终究还是把那句不好意思说道出来的话说了:“你家少夫人,没东西给我啊?”
  侯府的人朝她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
  许曾氏站在侯府门口,良久,直到身边的下人小声的叫了她两句,她才闭上眼,凄凉地哼笑了一声。
  女儿啊女儿。
  女儿都是不可靠的。
  难怪老人都说,人最后能靠的,都是儿子,只有儿子才是最好的,果然不就是如此?
  **
  许家不知道,这次许家能在清选当中逃过一劫,不是凭的圣上曾经的喜爱。
  老皇帝一个连自己的太子都废得毫不手软,还能下得起杀手的人,不会在乎一个旧日的臣子。
  许伯克当年凭的就是那见风使舵的功夫让他当了吏部尚书,老皇帝当时不过是想这么个人放在这个位置上,至少许伯克是不会认错这朝廷当中的任何一个官员。他要的就是一个能把官员名字来历都记住查清的吏部尚书,至于他有多能干,老皇帝还真没指望,他安排在吏部的侍郎把剩下的事做了就行,至于许伯克凭着这点去抠这些官员的老底要银子,只要许伯克咬得动,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总得给他点甜头,这人才会不遗余力帮他盯着这帮官员。
  但许伯克老了,这几年家里富贵了,也没当年那股子利索劲了,呈上来的奏折一年比一年空乏,老皇帝也是看出来了,这人已经不会再动手去查新任官员的底细来历了,只要给银子就能先把事了了,这样下去,弊就远远大于利了。
  这个人已经没用了,老皇帝是不介意腊月那场大变时,那位两部尚书趁乱报私仇,把这个在他有难时雪上添霜过的岳家收拾了,但那时候宣仲安没动,许家也就在他的睁只眼闭只眼下,逃过了一劫。
  许家到底是他媳妇的娘家,宣仲安不动许家,到底还是怕把她架在流言里烤,她已经是娘家不要的女儿了,要是娘家在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