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瞎搀和什么?”安晋中终于开口说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小警察看了一眼江河,挠头回答道:“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报案人是一名放学回家的初中生,住在东昌小区a区三单元602。他放学回家的时候,发现了601住户防盗门下有红色的液体流出,同时伴有一股血腥味。”
说话间,二人一边往外走,小警察一边开口说道:“之后惊动了物业,敲门无果之后,物业保安撞开了门,他们发现在玄关附近有一具尸体,于是立刻报了警。目前现场还没有其余人进去过,榆州区公安分局刑警中队准备出发了,让我们先过去保护现场。”
江河虽然不是一名警察,但是江河对这套程序很是了解。
派出所是公安局的派出机构,除非为较大的派出所,否则大多数的派出所内是不设有刑警队的。所以当遇到命案,离着案发地点最近的派出所民警们会先去保护现场,安抚群众。
而每个区的公安分局则会派刑警中队前来调查,如果是遇到了难题,那么市公安局则会派市局刑警大队来调查,如果是震惊全省的案子,那么省公安厅就会派刑警支队来。如果案子再大一点,震惊了全国,那么则会直接由公安部派刑警总队或者干脆成立专案调查组,抽取全国最顶尖的刑警来破案。
江河之所以对此这么了解,是因为江河在二十八岁之前,曾经连续五年参加了招警考试,可让江河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是,每年一次的地方性招警考试,江河甚至连笔试都没有办法通过。
而江河根本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什么地方。
直到江河二十八岁的时候,由于年龄的限制,他再也没有办法进行警察考试了。
“走走走,出人命了,都跟我来。”安晋中一边喊着,一边已经坐上了一辆警车。
安晋中发动了汽车,可这个时候,一个人坐上了汽车,这个人不是别人,这个人正是江河。
旁边的一名警察眉头一皱,他语气不悦:“你是干什么的,下去!”
江河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这名警察说道:“要不是出了事情,信不信我拘留你,滚下去,精神病啊。”
江河被两名警察架着推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却丝毫没有一点难堪的表情。他看着一辆辆的警车鸣笛而过,用手抓着自己杂乱的头发,若有所思。
在江河被扔出来的这一段时间里,安晋中一直都没有说话。此刻他的心中有些矛盾,出警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带着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更何况这个人不修边幅,并且是和一头猪打架的精神病人。
可另一方面,就凭江河只看人的外表就能分析出那么多信息的能力来说,至少榆州区分局的那些刑警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让安晋中不由的对江河产生了几分佩服,几分疑惑,同时也让安晋中更好奇江河这个人了。
可对江河的好奇很快的就被出了命案的紧张和隐约的兴奋所取代了,虽然他不像江河表现的那么明显,可是作为一名警察,面对命案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哪个当警察的,不曾幻想过抽丝剥茧,查明案情,逮捕罪犯的那一幕呢?
车上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警笛清脆的声音。
东昌小区位于龙城市榆州区的南部,属于老式小区。此刻正值下午两点,外面像是个烤炉一样,如果此刻有人不小心把鸡蛋打碎在地面上,当他捡起来的时候,恐怕已经成了煎蛋。然而天气的炎热并不能阻止居民们的好奇,甚至有慕名而来的其余小区的居民,他们通通挤在三单元的外面,一起抬头往上,像是一群正在举行什么仪式的信徒。
警车开了进来,人群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路。
安晋中一路往前,几名小区保安迎了上来。
“我叫安晋中,几位怎么称呼。”安晋中一边看着周围热情的群众,一边开口询问。
“叫我老高吧。”保安队长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他并不废话:“俺们的几个保安在上面看着呢,你们赶紧上去吧,二驴子胆小,都快尿了裤子了……”
老式的六层楼的建筑,并没有电梯,安晋中带着派出所的民警们三步并作两步走,匆匆往楼梯上赶去。
此刻的六楼就只站着一个保安,似乎正是老高口中的二驴子。
安晋中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气:“不是害怕么,怎么就让他一个人看着。”
老高凑到安晋中的耳边说道:“别人躲都躲不及,谁愿意在这里看着死人啊,晦气!”
“晦气。”
一名出租车司机把想要用死猪来抵车费的江河拉下了车,他看着被蹭上猪血的出租车狠狠的唾弃道。
此刻的江河在距离派出所一百米的地方,他刚刚想要强行坐上一辆出租车,却是被出租车的司机赶了下来。江河身上没有一分钱,他唯一值钱的东西是这一头一百四十斤的肉猪。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一斤猪肉的价格是二十五元左右。而江河拖着的这一头猪,就算抛去内脏,按照一百斤来算,也足足有两千五百元,去东昌小区要一百元左右,将猪肉处理运送到市场,估计要一百元左右,以低于市场价五元的价格出售,利润至少有一千五百元。
所以江河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明显是只赚不赔的生意,为什么出租车司机会接二连三的拒绝自己呢。
接着,江河就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卡车开了过来,卡车后车厢上此刻正在吹拉弹唱,从这欢快的曲子上来听,似乎是有什么喜事。死猪挡住了卡车的路,卡车司机停下了车:“嘿,让让,让让。”
江河看了看司机,说道:“把我拉到东昌小区,这头猪给你们。”
司机“滚”字没有说出来,副驾驶一名四十岁的男人开口说道:“算了,这都是缘分,我是屠夫,看得出这头猪也是刚走没多长时间,来哥几个,一块抬上去吧,到地方一溜送走吧。”
江河上了后车厢。
一名唢呐师傅小声嘀咕道:“这都什么事情啊,人死了不都吹丧歌,吹风阳春这歌,说让老头子的步伐走的轻快点就算了,现在又弄上来一头死猪,这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这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安晋中看了看表,从他保护现场到现在过去了二十分钟了,刑警中队的人还没有赶到。
在等待刑警到来的时间里,安晋中简单的了解了住户的情况。
这家住户的户主叫做李威仪,男,今年三十岁,李威仪的妻子叫做何惠娟,今年二十六岁。李威仪和何惠娟结婚五年了,目前还没有孩子。
三年前李威仪的父亲去世之后,李威仪把老家的母亲接过来居住,这三年时间,都是李威仪夫妇和李威仪的母亲吴桂凤一起居住。
安晋中已经拨通了李威仪的电话,却只叫李威仪回来,并没有告诉李威仪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安晋中之所以没有告诉李威仪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因为哪怕是任何一名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恐怕也没有办法承受。
屋子里一共有两具尸体。
站在门外,就可以看到玄关处有一具斜靠在鞋柜旁边的尸体,尸体背对着木门。老式建筑并没有防盗门,所以并没有高出的门槛。而正是这具尸体的血液顺着门缝流了出来,在外面形成了一滩较小的血迹。
而另一具尸体则是在卧室,确切的来说,在卧室的床上。
这具尸体的腹部血肉模糊,整个床上血流成河,血液将一床白色的床单被子染上了这个世界上最血腥的颜色。在尸体的小腹以下,被人用被子盖着,另一截被子耷拉在床下。
就好像是睡美人一样,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两具尸体都是女尸,在玄关附近的那一具尸体年龄在五六十岁左右,床上这具尸体的年龄在二三十岁左右。
经过物业的比对,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分别为吴桂凤和何惠娟。
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同时死去了,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没有办法承受。
而这正是安晋中没有将实际情况告诉李威仪的原因。
安晋中能做的不多,这算小小的一件。
第3章 刑警中队
“所以说这就是户主的基本信息了么?”一名体态较胖的警察说道。
“没错王队长。”安晋中回答道。
王队长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拍了拍安晋中的肩膀:“辛苦了老同志,你们先去安抚一下群众,挡一下记者,案子没调查清楚之前,别让乱七八糟的人上来。”
“知道。”安晋中点了点头。
安晋中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带着派出所的民警下楼去了。作为一名警察,安晋中何尝没有想过当一名抽丝剥茧,推理调查的刑警呢,可年近半百的老民警安晋中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完成这个梦想了。
他叹口气,和正在五楼开锁的居民擦肩而过,感慨岁月不留痕,心中甚至忍不住悲春伤秋,恨不得当场吟诗一首。而五楼的这名居民看到安晋中带队离开之后,却是探头探脑的往下看了看。
这个人竟然是江河。
江河基本上是和王队长一起赶到楼下的,当江河正琢磨着怎么从这名警察眼皮子底下混进楼道的时候,王队长一帮人正匆匆的从远处赶来。江河计上心头,左右打量,随手拿起一件别人放在一旁的单衣穿在了身上。
有些刑警穿着便衣,江河大大方方的跟在了这些人的身后。
所以说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浮于表面的永远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因此江河养成了好习惯,他总会将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进行一遍深层次的分析,从脑海无数的选项中找到最正确的那个选项。
而面前的王队长明显欠缺这一点。
“老安让我上来看着点,打打下手什么的。”江河底气很足。
王队长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关注江河,而是蹲下身子查看起玄关的这具尸体,也就是吴桂凤的尸体来。
江河此刻就站在王队长的身后,他同样看着这具尸体。他的眼睛就好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扫描仪一样,将这具尸体的所有信息通通扫到了自己的脑子中,而几乎是同时,江河的大脑就对这些信息进行了分析。
女性尸体,年龄在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女尸身高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间,身穿一件绿色的t恤,下身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裤子,裤子表面光滑,上面粘着的血液并不多。女尸斜靠在鞋柜上,鞋柜高度在五十厘米左右。女尸的头部此刻和鞋柜高度齐平,她的头正靠在鞋柜的凹槽处,所以并没有倒下。
江河注意到了女尸的右手,女尸的手很粗糙,虽然手上全是鲜血,但是仍旧挡不住那粗糙干瘪的岁月痕迹。女尸右手的中指上带着一个顶针,顶针上密密麻麻的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