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子要我马上去通知老爷和姑爷,我,我就赶紧去了……”
白兰叫凉水一泼,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大伙儿竟都围在阿茶房中,不由惊愣地瞪大了眼:“这是怎么……”
还未说完,便猛地捂头低呼了一声,瞧着十分难受的模样。
阿茶这才松了一口气,让白叶扶着白兰下去了。这厢,阮庭舟也叫长明出去安排魏嬷嬷等其他明珠苑的下人。
阿茶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你也小心点。”
“怎么回事?”阮庭舟也拧着眉大步跟了上去。
“马车失控,为了救月牙小姐带着她一起从山坡上滚下去了,一直吐血不停,也不知是伤到了哪,我们找到人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月牙小姐趴在他身上哭得厉害,想是伤得不轻。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派人去请城中最好的几位大夫,具体如何,还得看他们怎么说。”杨安擦了擦额上的汗,边走边回道。
叶绍不仅救了他,还救了崔氏和阿茶,听闻他如今竟是生死未知,阮庭舟眉眼凝重:“你做的很好,月牙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杨安摇头:“只是些许擦伤,叶公子护着她呢。”
阮庭舟神色微缓:“那绑人的劫匪呢?抓到活口了吗?”
“叶公子给那些人下了药,毒死了五六个,还有两个抓到了活的,只是在方才回来的路上,他们趁人不备咬破事先藏在口中的毒药自尽了。我们着急送叶公子回来就诊,因此没能及时拦下……”杨安说着摇了一下头,面色十分严肃,“如此训练有素,这些人的来历绝不简单。”
阮庭舟眸子一沉,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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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叶绍!你醒醒,你醒醒啊!”
头发凌。乱,衣服破碎,身上沾满了杂草泥土,月牙狼狈地坐在床边,紧紧抱着同样狼狈,面色却更加惨白,唇边胸前还带着大。片骇人血迹的叶绍,豆大的眼泪不停地从腮边滚落。
“你快点醒过来,我不许你睡过去!我不许你就这么丢下我!不,不过就是从山坡上滚下去受了点小伤而已,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是神医呀,你连崔姥姥都救得了,一定也能救得了自己对不对?叶绍……只要你能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少女哭得嗓子都已经哑了,漂亮的双眼更是红肿一片,阿茶从未见过这样伤心的月牙,顿时心中大骇,阿,阿绍难道……!
月牙一听“殒命之相”四个字便浑身一震,白着脸险些昏厥过去,还是阿茶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抱住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说“姐姐别怕”,她这才勉强缓过气儿来。
“他,他追上来药倒了那些黑衣人,可是马车,马车失控滚下了山坡……他护着我,我……他说自己外伤不重,是,是内里败坏了……”月牙说到这再也忍不住捂着脸放声大哭,“他一直吐血一直吐血,怎么止都止不住……阿茶,我害怕,我害怕!”
阿茶这才发现她的双手,衣袖,裙摆……到处都是暗色的血迹。那血色将月牙明亮的红衣染成了骇人的黑红色,看着就叫人打从心底发寒。
而叶绍……
月光惨淡,烛火幽暗,偏他的脸却白得厉害,猩浓的血色在他如玉的脸上四处溅开,像妖。艳的花,触目惊心。
“他还说自己其实是心悦我的,只是不能耽误我……他还,他还叫我忘了他……阿茶,他是在与我开玩笑……是不是……”月牙哭到最后整个人都脱力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惊恐过,好像一不小心,她全心全意喜欢的这个人就会从此离开她的世界,再也不回来。
想着方才在坡底下叶绍一边呕血,一边笑地与她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娶你做媳妇”时的样子,月牙只觉得有人将她整颗心绞成了碎片,叫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应她的感情,可她却宁愿他继续逃避,哪怕永远都不回应……只要他好好的,怎么样都好。
从山坡上滚下去而已,就算真的不慎受了内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吐血不停,整个人呈衰败之相。他身体里头的问题……怕是早就存在了。
兴许是阿茶的怀抱给了她力量,也兴许是最初的恐慌都已经哭尽,月牙无力地靠在阿茶身上,虽腮边眼泪依然未停,可到底渐渐冷静了下来。
“没有,但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她的嗓子哑得厉害,阿茶心疼极了,忙叫正站在门口的长明倒了一杯水来欲喂她喝下,月牙摇摇头拒绝了,只继续哽咽道,“吐出第一口血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慌,只是傻傻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然后就开始跟我说那些……可怕的话……”
像是遗言一般,吓得她浑身发颤,可怕极了的话。
“凌大哥……”
刚想说什么,月牙突然又尖叫着扑了过去,原来是叶绍身子开始抽。搐,口中又呕出了大滩的血来!
“这是什么?”见叶绍吃下那药的一瞬间便不再呕血,阿茶顿时一个激灵直起了身子。
月牙更是双眼激射。出惊喜与期盼,颤抖着问道:“你,你能救他?!”
阿茶和月牙顿时愣住了。
好半晌,阿茶才艰难地问道:“那,那往后……他还能醒的过来吗?”
第94章
这一夜注定无眠。
等大夫们来看过叶绍,确定他因吃了那药而暂时稳住了身体状况之后,月牙才在阿茶的劝说下处理了一下身上的擦伤,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你也回去休息。”月牙这时已经冷静下来,闻言摇摇头,有些疲累地说道,“我没事的,这边上不是有小榻吗,累了我就躺小榻上去睡,你放心吧,我还得照顾他呢,不会让自己累到的。”
虽叶绍如今意识不清,可孤男寡女单独相处一室,到底于月牙的名声不好,有她带着两个白一起守着,不容易叫人说闲话。而且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想必是吓坏了,若是叫她一个人呆着,恐会胡思乱想,阿茶遂拍拍她的手,轻声道:“反正我也没有困意,还是陪着姐姐吧,咱们聊聊天说说体己话。”
月牙知道她的心意,见她坚持,便只好点头:“那你若是累了就回去歇着。”
阿茶冲她笑了一下:“好。”
阮庭舟也想问这个,他方才已经随杨安亲自去检查过那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并未发现什么有效线索,如今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也只能从月牙这个当事人这里下手。
月牙一愣:“是,是啊……”
“那月牙是什么时候清醒的,有没有听……”
阮庭舟的话还未问完,月牙已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起了头:“哎呀我险些这事儿给忘了!阮叔,那些人,那些人是冲着阿茶来的!他们太粗鲁,抗我上马车的时候撞着我了,所以那时我痛得意识半醒,隐约听到了他们说的几句话……”
“具体的我没有记住,大约好像是说阿茶长得像什么人……”月牙拧着眉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对了,我还听到他们说要快点走,绝对不能让什么王……骁王吧好像是,说是不能让他发现,还有还有,他们还提到了一个姓齐的人,还有一个什么主子!那个主子……是了,他们是要把阿茶抓过去送给那个主子!”
月牙愣了一下,而后十分肯定地摇摇头:“不是,我知道他,如果是他,我肯定能记得的。这个姓齐的好像是叫什么……照,还是招?反正名字里带着这个音。阮叔,看他们的意思仿佛是对阿茶势在必得,这一次不成功,想来还会有下一次,你们千万要小心。”
“若那些人并非是冲着你来的,那么……”
阮庭舟握拳,半晌才脸色阴郁地挤出两个字:“……八分。”
果然是。
“看来我和娘亲都是因为长相肖似那个叫‘琳儿’的女人,才会有这些灾祸……”阿茶也听明白了,她压下内心汹涌起伏的波澜,有些茫然地苦笑了一下,“可那个‘琳儿’到底是谁呢?非亲非故的,我们为什么会与她长得相像?”
“或许……不是非亲非故。”
门外突然响起的颤音叫所有人都愣住了。
怕崔氏得知真相会担忧不安影响身体,阮庭舟一早就吩咐了下人们来往要轻些,别吵着她。两个清也被他叫过去特地嘱咐了一遍,只说崔氏若是问起,就说是家中进了蟊贼,已经抓到人了,不要惊动她。
可老太太这会儿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呢?
“娘您怎么样?清雪清风两个丫头呢?这大半夜的怎么竟让您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见崔氏两眼通红,神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十分不对劲的模样,阮庭舟心急之下目露怒色。
阿茶和月牙也起身跑了过来,见她脸色不好,阿茶一下子就急了:“姥姥,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崔氏这会儿已经在椅子上坐下,对上阿茶的脸,她本就发红的眼角一下子更红了,但想到叶绍,她还是勉强先稳了一下心神,问道:“阿绍那孩子怎么样了?我,我方才来的路上,听人说他为了救月牙受伤了?”
“他没事儿,就是累极睡过去了,大夫说他好好养着就行,崔姥姥您莫要担心。”月牙忙挤出了笑容安抚道。
“真的?”
“娘,您方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见崔氏虽神色异常但身体并无不适,阮庭舟放了心,问道。
什么叫做或许不是非亲非故?难道崔氏知道些什么?
崔氏闻言微微一顿,抬头朝阿茶望去。
看着小姑娘那张饶是带着疲惫之意却依然白嫩娇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的脸蛋,她心头微抽,复杂极了。但方才既然已经说出了那句话,她便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是以这会儿再开口也就没那么难了。
“其实……”她握紧双手,深吸了口气,这才将那个埋在她心底几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晴儿并非是我的亲生女儿。”
“什么?!”
“娘,您……”阮庭舟也实在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一时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拧着眉道,“那为何从来无人提起过……”
若晴儿是她抱养来的孩子,村中不可能半句闲话都没有。
“这事儿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崔氏叹了口气,这才将往事缓缓道来……
事情说来并不复杂,只是听着却叫人难过。
崔氏原非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