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脸蛋便笑骂道:“没良心的小丫头,敢情姥姥在你这只值几本话折子呢!”
阿茶咯咯笑着要躲,只是才刚一动,便听得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姥姥息怒,阿茶不是这个意思。”
崔氏一下子就乐了:“我还没怎么着呢,护花儿的就来了。”
两个清掩嘴笑得更厉害,阿茶也笑,只是脸蛋却微微红了起来:“凌大哥怎么来了?”
崔氏擦着眼角笑个不停:“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竟也会打趣人了!”
“姥姥,凌大哥可会打趣人了,只不过是在您面前才时常端着呢!”见他心情仿佛不错,想来爹爹没有太为难他,阿茶便放了心。又见他有意逗姥姥开心,小姑娘便也主动配合了一回。
平常冷淡寡言,少见情绪的青年竟抿唇微微笑了一下:“那便全仰仗姥姥了……”
俊朗如画的青年说着突然皱眉揉了一下腹部,崔氏顿时笑容一停,关心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阿茶也心下一紧凑了过去:“凌大哥?”
“一定是因为你近来都早出晚归没有好好吃饭!”阿茶一下子急了,“都说是药三分毒,总吃药怎么行呢!”
“可不是么,还是得平日里多注意身子!”崔氏也有些担忧。
想到这么多年他都是孤身一人漂泊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的生活,崔氏顿时心疼得不行,一边叫清雪去沏热茶,一边皱着眉念叨道:“这可不行,这人的健康啊可不是说笑的,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就要吃苦的!不行不行,还是得有个妥帖的人在身边照顾着才好……”
崔氏一看两人这甜甜蜜蜜的模样就开心,她想了想,便对一旁的清风道,“趁着这会儿豆子也在,去把老爷请来,咱们正好早些将这婚期定下来。”
阿茶顿时心头一颤,脸蛋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等久了吧?”崔氏一看就乐了,“其实我早就想把你们这事儿定下来了,不过近来阿茶父亲公事有些繁忙,这才耽搁到了现在,你别急,姥姥一定叫你早些娶上媳妇儿,嗯?”
阿茶脸红,忍不住生出了些紧张来,可等了一会儿,清风却单独回来了:“老夫人,杨叔说老爷方才出门往衙门去了,这会儿并不在家。”
阿茶眨眼,心中微微一松,却又有些失落。
崔氏也是愣了一下:“不是才刚回来吗?怎么又出去了?”
“说是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
一出门,小姑娘便直直地盯着青年不放。
“虽然爹爹听姥姥的话,可这事儿……爹爹总是有法子能绕过去的。”阿茶鼓了鼓腮帮子躲开他的大手,而后转着圆溜溜的眼睛道,“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可不一定能成功呢。”
“都这个点儿了还没吃?莫怪会不舒服了!”阿茶一听便顾不得其他了,嗔了他一眼便道,“去院子里等我一会儿!”
低头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着的双手,阿茶有点不好意思,但被歹人打昏了扔在街角,方才刚被找回来的白兰白叶听她的话下去休息了,院里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人,便就随着他了。
只是两人才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叮当响,阿茶回头一看,却见自家门房带着一金光闪闪,富贵逼人的男子进来了。
这般风骚炫目,除却梅家九爷还有谁?
阿茶忙点头:“快去吧,我做好了面一会儿给你端过去。”
“就,就是普通的面,”阿茶有点不好意思,“凌大哥还没吃午饭,所以……”
想起叶绍曾在他面前炫耀过阿茶手艺好,梅劭顿时搓了搓手,露出谄媚的笑容道:“小嫂子,我也还没吃午饭呢……”
梅劭头皮一麻,干笑着再不敢吱声了,只一双眼睛却还眼巴巴地瞅着阿茶,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阿茶觉得这人太逗了,便忍着笑道:“梅公子若是不嫌弃,不若一起吃一点?”
梅劭顿时双目发光:“小嫂子你可真是菩萨心肠!”
蠢弟弟试图反抗:“不是啊哥我喜欢吃……”
“嗯?”
“汤,我就喜欢……喝汤。”
阿茶捂着嘴乐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豆砸:姥姥我没人照顾好可怜。
姥姥:成亲成亲,早点成亲,叫阿茶照顾你!
豆砸:蟹蟹姥姥。
第83章
齐熙和走了。
走之前出手收拾了陈家,还托梅劭带了歉意过来,说是因自己之故害阿茶险些遭难,心中十分不安,本欲亲自上门致歉,奈何家中有急事,只得先行回京,望谅解。
言下之意,分明是说他在街上出手救阿茶纯属偶然,事先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对此梅劭是半信半疑的,信是因为他这表哥虽心思深沉,但许是出于不屑,很少说假话,若真有什么不想说的,大多数时候也都是用极佳的口才糊弄过去――比如关于为什么暗中调查阿茶一事,他明里暗里问了很多次,却始终半点儿口风都没有探到。至于那一半的疑,自然是因为他确实在暗中调查阿茶,对其怀有不为人知的目的了。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街上偶遇什么的实在太过巧合,令人不得不多想。
不过好在这事儿也算告一段落了,梅劭摇头,随后又有些纳闷:“走的这么匆忙,连付老头儿的寿诞都等不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齐熙和是打着来给三阳书院付院长祝寿的旗号来的,如今距离寿诞不过四日,他却在这个时候急急离开,实在叫人心中疑惑。
“对了,嫂子的事儿我也已派人回京去查了,我这三表哥嘴巴紧问不出什么,但文远侯府那么大,未必寻不到可趁之机,表哥再稍等几日。”
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受制于人,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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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阮庭舟神色不怎么明快地回来了――他也知道了齐熙和今日下午已经匆匆回京的消息。想着这齐三探查阿茶的目的还未可知,他心中便有些发沉,再一想齐三先前对自己那过分亲近的态度……阮庭舟心中不由生出几许不安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刚这么想着,清雪来请人了,说是崔氏找他有要事相商。
阮庭舟这才收拾好纷乱的思绪,快步朝崔氏的院子走去。
“豆子年纪不小了,阿茶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横竖这亲事已经定了,咱们也早些把这亲给成了……”
听着老太太充满期待的语气,县令大人心情更加不快了。
狼崽子!居心叵测的狼崽子!勾走了他闺女的心不说,现下连岳母大人都对他满是怜惜,为他做起了说客!
阮庭舟心中憋闷,却也不打断老太太的话,安静地听崔氏说完,这才露出怅然的神色叹道:“娘说的是,阿茶的亲事若能早些定下来,晴儿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开心的。从前她总说,一定要给女儿选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做夫婿,叫她这一生都过得幸福圆满……”
一说到早逝的女儿,崔氏便微微一怔,目光忍不住透出痛楚来,只她知道阮庭舟才是心中最难受的那一个,是以堪堪忍住了心中的伤感,只怀念似的笑了起来:“我也记得的,那个时候阿茶才三四岁呢她就开始操心了,我还取笑她来着……”
“她素来是这样的性子,您可还记得那年……”
崔氏如今年纪大了,越发怀恋过去,尤其阮庭舟与她聊的还是她此生最疼爱的女儿,自然更是一说起来便停不下来了。这一聊不知不觉竟就聊了一个时辰,等崔氏再回过神来想说外孙女的婚事时,夜已深了。
见阮庭舟面色疲惫却还强撑着陪自己说话的样子,崔氏十分心疼,忙摆摆手叫他回去歇息了。
她本准备来日一早再与他说这事儿,谁料……
“老爷早未亮便出门了,好像是衙门里有公务要忙,他还说这几日怕是会忙,没准儿晚上都得在衙门留宿,不一定回得来。”
来陪崔氏吃早饭的阿茶:“……”
她就知道!
不过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之心,小姑娘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在崔氏越发心疼的目光中连连点头,答应会叫厨房多做些补品送到衙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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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便过去了半个月。
本以为这婚事还有得拖,却不知命运从来都是不按理出牌的――正当翁婿俩变着法儿为这婚事相斗,一时难分输赢,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道从京中送来的任命书彻底打乱了这平衡的局面。
阮庭舟升官了。
从正七品的县令到正五品的户部员外郎,连跳好几级不说,还直接从地方调回到了中央。
若说从前关家未倒,这样的擢升倒不算什么,可如今……他一个孤儿出身,没有靠山的末流小官,上头为什么会突然砸这么个大馅饼过来?要知那可是六部之一的户部,大周朝的钱袋子,不说正五品的员外郎,便是未入流的典史都是肥缺!就算他素日政绩不错,如今第二任任期将满,上面对他有所安排,可按理来说也该是往州府官职上去提,怎么会直接将他召到京城去?
此事必不简单。
背后操作之人是谁?目的又是为何?这些年他被关家暗中监管,根本没有再与从前的同窗或是老师联络过,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可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无缘无故想起他来?
阮庭舟心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面上却十分镇定地接过了那一纸任命书,还温和地谢过了那前来送书的差役,同时微微侧头看了一旁的杨安一眼。
杨安会意,马上笑着上前往那差役的袖子里塞了一锭银子:“这大热天的,差兄赶了这么久的路,也实在是辛苦了,若是不嫌弃,不如到府中喝杯茶再走吧?”
“府上客气了,这升官是大好事,小的与大人说声恭喜了!另外,新的三阳县令半个月后便会来接任,上头也希望大人能早些交接好这边的事情进京,您看着,注意一下时间。”那差役也不客气,收下银子后笑眯眯地与阮庭舟提醒了一句,这才抬头看了看天上那火辣辣的大太阳,有些犹豫道,“天儿确实是有些热,只是小的这还有任务在身……”
“一杯茶的功夫而已,能耽误什么事儿呢?如今这日头毒,可不好一直干晒的,对身子不好。差兄在此稍作休息,一会儿赶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