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的隐居生活。当时有山涛、阮籍、嵇康、向秀、刘伶、阮咸和王戎七人,属于志同道合的友人,常于竹林聚会,或饮酒清谈,或吟诗抚琴,世称“竹林七贤”。
“会昌九老”的典故则与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有关。唐会昌五年春,白居易、胡杲、吉皎、郑据、刘真、卢真、张浑、李元爽、释如满等九位老人相聚洛阳履道坊的白居易居所,欢庆“尚齿”之会,畅饮狂欢之际赋诗画画。白居易作诗云:“雪作须眉云作衣,辽东华表鹤霜归。当时一鹤犹稀有,何况今逢两令威。”据记载,这次聚会的宾客中年龄最大者一百三十六岁,最小者七十四岁,平均九十一岁。“会昌九老”被认为是当时文人士夫致仕后悠闲而富有情趣的生活写照,为后世所仰慕。
“这四个故事有相似之处。”雷涛琢磨,“比如宾主风雅的聚会,创作诗画、畅饮美酒的乐趣,自由欢乐的氛围……这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简直就是字谜嘛。”滕一鸣猜测,“也许四个词重新排列组合或者有什么隐喻。又或者……”他伸着手指头在屏风上指指点点半天,“唉,我说,这上面的人数和传说中的对不上嘛。”
“作品未必全部写实。”祁向君说,“就是取个大概的意境。再说,以同一个典故为题材的作品很多,每件都会有些差异。”
“我是说,会不会这是一个线索。”滕一鸣问黎希颖,“大小姐,你不是懂密码什么的吗?会不会这些不符的数字其实就是某个密码?”
“你得考虑作者的身份。”黎希颖摇头,“祁雪明老先生肯定不会是个密码专家。换而言之,即使他留下了密码,肯定也不能从专业的角度去考虑破译。再者说,我不认为他会去设计什么密码,那完全是他不熟悉的领域。祁老如果留了线索,应该还是和他的本行相关的东西。”
“他的本行就是翡翠的鉴定、设计。”滕一鸣做头疼状,“我想不出来……”
“祁老生前设计过很多玉器,有没有相似的题材?”雷涛问祁向君。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祁向君翻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回忆良久,“哎呀我记不清了。你们等一下。”他匆匆跑去外间的书柜上翻找,不多时抱回三本厚厚的画册,都是祁雪明生前的作品集。其中有一本因为时间久远而且装订质量不太好一翻开便裂成了两半。
“这里面都是我叔叔生前比较有名和他比较得意的作品。”祁向君把其他两本画册给了秦思伟和雷涛。
“这些作品现在还能找到吗?”黎希颖问他。
“有些可以,有些就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了。啊,有了,有了!”祁向君用手掌拍着桌子,“我果然没有记错。这个玉雕的名字就是‘曲水流觞’,作品的时间……十年前了啊。不过还好,后面的小注里介绍,它被赠送给了江苏的一家鉴定中心。我有点印象,那里的前任主任是叔叔的好朋友。”
在另一本画册中,他们找到了名为“西园雅集”的玉雕。它的创作时间与“曲水流觞”相近,根据书中的标注应该是赠予了西北某大学的宝玉石研究所。但和“竹林七贤”“会昌九老”有关的作品却一件都没有找到。
“也可能有类似作品但没有被收录进画册。”祁向君说,“这两个玉雕不知道还在不在当年的受赠人手中。我们该怎么办?”
“交给我吧。”秦思伟拿出手机,“我联系当地警方,请他们出面去找研究所和鉴定中心的负责人。如果玉雕还在,就请他们帮忙先拍下照片或者帮我们用仪器设备检验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即使他们将玉雕转送了别人,只要知道给了谁,还是有机会找到的。”
“能不能请他们把玉雕借给我们?”祁向君心急如焚,“只看照片怕是会错过很多细节。”
“一步一步走嘛。”秦思伟安抚他,“就算人家同意借,今天肯定也拿不到了。先看看照片也无妨。”他去外间打电话。雷涛和滕一鸣还在为另外两个玉雕发愁。
“如果集子里没有那就没办法了。”祁向君愁眉不展,“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作品,就算找当年的一些熟人打听,估计他们也都记不得了。”
“我认为并没有另外两个题材的作品。”靠在实验台便的黎希颖说,“你们想一想,找到的两件作品创作时间相近而且都被赠送给了非营利机构。名家作品,又是赠品,不出意外的话,受赠的机构会好好保存,这样在有人需要找到它们的时候不至于落空。无独有偶,这两个作品都出现在公开出版的画册上。”她伸手拿过画册翻开,“你们看,画册上有小注的作品不多,这显然是按祁老的要求标注的,目的是留下线索。于是,如果还有另两件作品,它们也应该被赠送给了某个机构,并且会出现在画册中。”她问祁向君,祁雪明生前出过几本作品集。
“就这三本。”祁向君说,“都是我特意收藏的,你们看,扉页上都有叔叔的签名。”
“如果没有另外两件玉雕,那两个典故是什么内涵?”雷涛疑惑。
“我一时想不出来。”黎希颖直言,“前两块玉牌的刻字在左侧下部,后两块在右侧,应该不是为了对称好看才这样做的。我觉得玉牌上的留言本就是两组。我们现在找到了第一组对应的是两个玉雕,第二组是什么还不清楚。又或者找到了玉雕上的线索,第二组的留言是解开线索的提示也说不定。”
“也有可能。那就等拿到玉雕的照片再说。”
“我们歇一会儿吧。”刚才忙活了好一阵子,祁向君有些疲惫。
回到外间办公室,他重新沏了一壶茶,打电话让楼下的餐馆送几样点心上来。警方的效率比想象中的高,很快秦思伟便和两件玉雕的受赠人取得了联系。得知玉雕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受赠的机构,屋子里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一些。
雷涛发现祁向君把办公室的电话线拔出来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媒体报道了梅东元绑架案后,他家里的电话和手机的铃声几乎没中断过。祁向君不堪其扰半夜跑来办公室避难,为求个清静只得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
雷涛打开手机登录几个网站的新闻版面,梅东元的案子果然上了头条,而且标题醒目夸张。从“知名专家遇害,共居女弟子系幕后真凶”到“鉴定泰斗遭女助理杀害抛尸,疑受多年前谜案牵连”,一个个都能让不明真相的读者浮想联翩,其中不少报道煞有介事地表示得到了“知情人透露的消息”,但所谓“知情人”都不愿意透露姓名。
“随他们怎么说吧。”祁向君把办公桌后的椅子拖到沙发旁,“我昨天一夜没合眼,一直在想这些年的事。我叔叔,梅东元,倪皓,还有……唉……”他靠在椅子扶手上,“我就想啊,如果我没有把手里的玉牌送去展览,是不是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该来的总会来。”滕一鸣说,“梅东元那种人,你不算计他,他也会想办法算计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性格决定命运。所以没你这档子事,也会有别的事。”
“听说还没找到他的尸体?”祁向君问秦思伟。
“因为蓝筱想不起来具体的抛尸地点,我们还在排查。”秦思伟说,“到现在为止周边地区没有人报发现尸体。”
“梅东元也算是一代名宿。”雷涛感叹,“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尸体落水后会先下沉。”黎希颖捧起茶杯,“几天之后随着尸体的腐败,内部气体聚集,它就会浮起来,或者被水流冲走。现在天气凉了,水温低会影响腐败的速度,所以我估计还得等几天才能发现尸体。”
“小姑奶奶,你能别说这么详细么?”滕一鸣拿起一块点心又放下了,“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直反胃。”
“你是没吃早饭,饿得反胃吧。”雷涛挤对他。黎希颖扑哧一声笑了。滕一鸣一声不吭地抓起雷涛的胳膊,举在眼前细看,像是要数清上面的毛孔似的。“发什么神经!”雷涛打了一下他的手,撤回胳膊。
“我看看你胳膊肘是怎么长的。”滕一鸣耸耸圆圆的鼻子,“嗯,果然是向外拐得厉害。”
“你们闻到没?”黎希颖问秦思伟和祁向君,“好像谁家的醋瓶子翻了。”
“喂喂!我是帮你哎。”雷涛不满,“你居然倒打一耙!”
“活该!”滕一鸣开怀大笑,“让你卖友求荣!哼,热脸贴上了人家的大巴掌。哎嘿!当着警察的面打人,你好大的胆子。”
“我才不管你们的家务事。”秦思伟抿嘴微笑。
祁向君给大家添茶,起身找了几本论文集,查看和玉雕题材相关的篇目。他对“竹林七贤”和“会昌九老”的留言心有疑惑,但想不出该从什么角度入手去解开其中隐藏的真意。
“竹林那个故事算是家喻户晓吧。”秦思伟说,“我记得上学时听老师讲过,可惜记不清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其他三个典故就完全不懂了。会昌……原来是年号,我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地名。”
“在江西省是有会昌这么个地方。”祁向君说,“我知道是因为很多年前和叔叔去过一次,参加在当地举办的一个研讨会。”
“你怎么不早说?”雷涛脑筋一转,“也许你叔叔就是用这个典故意指江西会昌。”
“不是吧。”祁向君犹豫,“那么竹林七贤呢?”
“那个故事中的竹林据考证在河南。”黎希颖指指电脑,“我对传统文化、文学艺术什么的都一窍不通,是刚刚搜索到的。”
“对,竹林据说是在河南修武。”祁向君想了想,“这能说明什么?”
“这两地有什么矿产么?”秦思伟想到一种可能,“尤其是玉石,你叔叔是玉石方面的专家。”
“这我可就记不住了。”祁向君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介绍国内矿产的书,“具体来讲,会昌产萤石,修武有方解石和水晶。这些都不是玉石。但如果放大到省际,河南的玉石种类不少,最著名的是独山玉;江西也有一些玉石分布,比较有名的是东陵玉,这两者都是翡翠赝品的常用原料。”
“你们想太多了。”滕一鸣露出烦恼的表情,“还是别瞎猜,等两件玉雕有了进展再说。”
在惴惴不安和疑惑不解中等到中午,秦思伟陆续收到了两家单位发来的邮件。双方的专家应警方的要求对玉雕做过简单的检查,果然在两个玉雕底部都发现了对紫外线有荧光反应的字迹。“西园雅集”的底部刻有“圣贤将立喻,上善贮情深;兴酣杂觥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