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隐秘爹娘又不在了,看着他也方便。”
凤娣站起来道:“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忠叔带路,我去瞧瞧他。”
余忠忙道:“已过了三更,虽未落雪北风正紧,恐公子要冻病了,还是明儿一早再去吧。”
凤娣道:“哪如此娇气,这事儿赶早不赶晚,把这厮稳住,我有大用。”
再回头说张三,因庆福堂的事儿得了一笔横财,这些日子过得别提多熨帖了,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干,恨不能天天长窑子里才好,今儿在梨香楼两个粉头身上受用了一番,怕两个粉头管他要衣裳首饰,寻个托词跑了出来,哼着歌,琢磨去牌楼东头暗巷里的孙寡妇家走走。
不想还没走到大门呢,身后就上来一个人,刀光一闪就扎了过来,不是张三练过几天拳脚,反应机敏,明年今天就是他的祭日了,正想着怎么逃得命去,忽听后头几个人喊了一句有贼人,那蒙着脸的汉子一窜窜到旁边墙头上,几个起落就没影儿了。
张三吓得都堆乎地上了,琢磨自己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这么下黑手的要弄死自己,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刚说要起来,却见后面又来了三个人,就着月亮地儿刚看清来人的脸,就挨了一下子,再醒过来就是给水泼醒的。
凤娣可没客气,要不是还有用,这会儿就让人把他丢出去冻死,不是这厮,余家哪会有如今的祸事,况,都能把自己亲娘毒死,这张三连畜生都不如,偏偏还不能叫他死。
凤娣见了他气就不大一处来,让伙计去弄桶冷水来,直接泼过去,张三就是个死人,这会儿都能冻醒了,哆嗦着骂了句:“这他娘谁,敢泼你张三爷……”一抬头看见凤娣,忽的不怀好意的嘻嘻一笑:“你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莫不是小馆儿里相公。”
凤娣却也不恼:“不认识我无妨,牛黄给我抽他,抽到他认得我为止。”旁边儿的小伙计早恨的这厮牙痒痒了,不是张三诬告庆福堂,现在他们有吃有喝有差事,小日子美着呢,哪能像现在这样没着落。
想起这些都恨不能咬下这厮一块肉来,如今得了机会还能手软吗,怕自己手上的力气小,不解气,脱下脚下的鞋,上前一步揪住张三的脖领子,反正的抽了起来。
牛黄这双鞋可是在雪地里踩了半宿,回家来一暖和,脚下的雪都化成了水,湿不拉几,这一打在张三的脸上,可比平常干的时候响多了,只听啪,啪,哎呦,哎呦的声儿还挺有规律的,没几下张三那张脸就肿的老高,一双小眼都埋了进去。
牛黄还一边儿打一边儿问“认不认识我们家公子,认不认识?再说不认识抽不死你……”
“认,认识,认识……”张三实在扛不住,忙吐口说认识,张三手上的鞋停下:“那你说说,我家公子是谁?”
张三心说,我他娘知道你家公子是谁啊,可这人急心智开,忽的福灵心至,想起一个人来,迟疑的道:“莫非是余家大公子?”
牛黄哼了一声:“算你小子机灵。”转过头来看着凤娣道:“大公子,他认出来了咱还抽不?”
凤娣好悬没乐出来,真不知道余家还有这么块宝,太得使唤了,回头非把这小子弄跟前来不行。
凤娣摆摆手:“既认出来了,暂且饶了他的狗命。”
张三爷不过是情急之下胡乱猜的,不想就中了,心都凉了,自己告了庆福堂,府衙封了余家的铺子,害的余庆来一命呜呼,算起来,自己可是余家的仇人,这会儿落到他手里还能好的了吗。
想到此,不免怕上来,哆哆嗦嗦的道:“你,你要做什么?我跟你说,我后头可是府衙的邱大人,你趁早放了我,不然,爷再告你余家一个绑架人质,私设刑堂。”
凤娣笑了两声:“还提你的府衙邱大人呢,你可知,今儿晚上要你命的江湖汉子是谁派来的?”
“是,是谁?”张三这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非事情有变,邱思道要杀人灭口……
☆、第16章
凤娣冷笑一声:“你自以为诬告了庆福堂就能瞒天过海,就不想想,庆福堂倒了,你张三就能吃香喝辣的一辈子了?有这个短儿捏在你手里,恐邱大人的觉都睡不踏实,不杀你灭口,等着你敲竹杠不成,邱思道什么人,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吗。”
张三冷的牙齿都打战:“你,你,就算你说的有理,事到如今,我能怎么办?”
凤娣道:“我这里倒有个保命之道,只看你听不听话了。”
“什么保命之道?”
凤娣道:“我也不问你娘怎么死的,我只问你,毒死你娘的砒霜是从何处得来的,你若说了实话,公子保你活命,若不说,哼哼,出了这个门,只有一死。”
张三贼眼转了几转道:“便我说了实话,邱大人要杀我灭口,一样没命,公子这话哄小的呢。”凤娣真想上去踹他两脚,这厮落到这种地步还如此奸猾,可见一肚 子坏水:“你只说了实话,把官司一了,你又不是诬告,还当你的苦主,邱大人落了个清明的官声,还了我余家的清白,这样一举三得的好事,邱大人为难你做什 么。”
张三一想对啊,想起什么忽道:“不,不成,若是那谁反咬我一口,我不还的坐牢吗?”
凤娣道:“你只咬死了不知底细,纵对方咬你没凭没据的怕什么。”
张三道:“那,那你余家要养我后半辈儿。”凤娣脸色一沉:“牛黄。”牛黄会意,脱下鞋举起来就要抽,张三忙道:“不用,不用余家养,我说笑话儿呢。”
凤娣挥手让牛黄下去:“事成之后,短不了你的好处,我来问你,你那砒霜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张三也挺痛快:“延寿堂,夏守财手里,他看你们余家买卖红火,心里头嫉恨,故此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凤娣道:“你倒是真孝顺啊,夏守财给你砒霜,你就真下得去手,就不想想那是生你养你的娘。”
张三听到这里,假意摸了摸眼角:“小的也舍不得,可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家里连口吃都吃不上了,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早些去见我爹的好。”
“你他娘真是猪狗不如。”牛黄气起来,左右开弓抽了他几鞋底子,抽的张三顺着嘴角往下淌血,一个劲儿翻白眼。
余忠急忙上去拦住牛黄,真把这小子抽死可坏了大事儿,等张三缓过来,凤娣才道:“明儿一早你去府衙翻案,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不用,不用,小的知道知道……”
张三真给打怕了,心说这位大公子瞧着文文弱弱,手段可一点儿都不文弱,这事儿也不用想,当初自己怎么告的庆福堂就比这样儿来呗,一个路子,这回可没诬告,那砒霜就是从夏守财手里得的。
凤娣从牛黄家里出来,已经敲了四更鼓,回得府来吩咐人用纸写了小条,上面就写,明日一早府衙大堂,余家做善事舍馒头,见者有份,一人一个,卯时开舍,过 时不候,让余忠把府里的小厮,铺子里的伙计都撒出去,挨家挨户的往门缝里塞,虽有不识字的,可鼻子下还没张嘴吗,这事儿哄哄起来,人多了,影响才大,影响 一大,邱思道便还想为难余家,这么多百姓眼巴巴看着呢,也得掂量掂量,若逼入绝境只能你死我活,如今却尚可为之。
一切安置妥当,天也快亮了,熬了一宿,凤娣倒没了睡意,让麦冬打了水洗了把脸,收拾了收拾,便带着人出门往府衙去了。
凤娣到的时候也才卯时,冬底下天亮的晚,这会儿也就模模糊糊刚有点儿亮,府衙门前那人就糨了,黑黢黢都是人头。
凤娣一早让余忠把西街上卖馒头的两家把火生在旺旺,可劲儿的蒸馒头,那边儿蒸着这边儿往府衙门口运,五个伙计一条长桌,整整五大长桌摆了半条街,老百姓都排成了长龙,一个个的领馒头。
远远就听见牛黄的大嗓门吆喝:“几位领了馒头的可别走,今儿我余家鸣冤翻案,老少爷们,大哥大嫂,妹子兄弟们,给我余家占个脚,也不能白吃我余家的馒头不是。”最后这一句是这小子自己加上去的,不过这么一吆喝真管用,那边儿领了馒头的都自发来到衙门前看热闹。
张三唧唧索索的过来,敲响了府衙大堂前的鸣冤鼓,府衙后头的邱思道可也是一宿没睡,这事儿昨儿他是越想越不对头,余书南要是真想跟自己闹个鱼死网破,也 没必要跟自己这儿磨叽了,依着他说的,把邱家的丑事一抖出去,不就结了吗,不过那样一来,她余家的庆福堂也翻不了案了,她这么着,还是想保住余家,不想撕 破脸。
可想起余庆来那档子事儿,邱思道就恨得牙根儿痒痒,本说要收拾的余家家破人亡,才解了胸中这口闷气,不成想余家竟出来这么个人物:“来人,去叫师爷过来。”
不大会儿功夫,方师爷进来,邱思道把今儿的事儿跟他一说,让他拿主意,方师爷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道:“我昨儿倒是得了一个消息,说余家这位大公子,从 南街的四通当里开走了十万两银票,大人可是知道那四通当的底细,虽说刚从孙家接过去,那买卖只大不小,这才几天儿,冀州府的当铺有一家算一家,可都快关门 了,买卖上,可是有了名儿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大人想想,余家如今还有什么东西能值十万银子,便他余家的祖传秘方,也当不了这个价啊,再说,那秘方都是虚 的,谁知道真假,能进当铺里的东西,可都是真金白银,古董字画,没听说去当祖传秘方的。”
邱思道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余书南攀上了四通当的门路,不通,不通,四通当明着是许慎之的买卖,后头可还有一位真佛嗯,若余家能走通这条门路,当日余庆来又岂会眼睁睁看着本官封了他余家的庆福堂。”
方师爷道:“虽这般说,大人还是谨慎些的妥当,四通当后头哪位可得罪不得,依我说,不如抬抬手让余家过去。”正说着,小厮进来说韩冲回来了,邱思道让方师爷在屏风后回避,把韩冲叫了进来。
韩冲见了邱思道跪在地上道:“韩冲失手,让张三逃了,任凭大人发落。”
邱思道脸色一阴,继而笑了一声,扶起他道:“马有失蹄,不算什么,下去歇着吧。”韩冲应一声下去。
方师爷才从屏风后出来:“大人怎不降罪?”
邱思道摇摇头:“都降罪,我手下哪还有可用之人,这事儿遣了韩冲出去我才想明白,老爷我是中了余书南的激将法,他就是想着我去杀人灭口,他好从中渔翁得 利,好深的心机,好厉害的手段,本以为余家快死绝了,却不想还有这么一位,莫不真是老天都不想绝了余家,却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方师爷忙劝道:“老爷怎这般想不开,不是有句话说来日方长,余家不过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