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哪儿,虽猜着小王爷不让大公子涉险,可大公子的性子,若非要来,恐小王爷也拦不住,若她来了,只怕要坏事。”
师爷道:“一个女流之辈,有甚可怕的?”
常志:“你不知她的厉害,算了,你去亲自盯着,等庆福堂的药一来,速速拉出城,把那些药给老百姓发下去,只一落到老百姓手里,就跟咱们无干系了。”
凤娣转过身看着郑丰:“你说那些车上的货都卸进了县衙的库房里?”
郑丰点点头:“我让四个伙计轮着班盯着,昨儿晚上三更时候进得城,直接拉到了衙门的库房里,一麻袋一麻袋的,里头都是小包,城门的伙计捡了一包,大公子您看,这是什么药?小的认了半天都没认出来。”
凤娣打开一看,不禁冷笑道:“什么药,书皮草根儿切碎了掺上一些便宜的草药,这东西吃下去要是能治病 ,就见鬼了,吃不死人就得念佛。”
郑丰道:“大公子是说,常志要用这些替代咱们的药。”
凤娣道:“不如此哪来的银子,区区几万银子能满足他的胃口吗。”
狗宝道:“常志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这样的损招亏他想得出来。”
凤娣道:“明儿一早让城外树林子里那些药车进来吧。”
郑丰道:“大公子既知他要换药,这样一来老百姓岂不遭殃,大公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狗宝道:“老郑你这脑袋真是榆木疙瘩,怎么就不开窍呢,你傻啊,等常志把咱的好药拉出城,不等他发给老百姓,就给他堵在老窝里,到时候人赃俱获,他想耍赖都不能。”
郑丰欲言又止,凤娣叹口气道:“你明儿见他的时候,略点他一句,若他不把这些好药送出去,就算他还有点儿良心,或许有救,若他不听,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郑丰把让人把药搬进库房里,自己进来见常志,常志把银票递给他,郑丰揣在怀里,跟他道:“这些药你打算怎么着?”
常志目光一闪道:“还能怎么着,明儿一早就发到老百姓手里,该救灾还是救灾,只不过中间拐个弯罢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郑丰道:“咱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知道这闹灾有多苦,多难,所以……”
常志颇有些不耐烦,脸一沉,站起来道:“我这儿还有些政务,就不留你了,送客。”郑丰给他截住话头赶了出来,不禁摇摇头。
“爷,今儿奴家在爱金玉堂相看了一套赤金的头面,奴家戴着好看呢……”说着身子一个劲儿往常志怀里钻。
常志给她钻的心头火起,一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爷如今有的是银子,一套赤金的头面算什么,明儿爷让人跟你去,买两套回来,只一样,今儿得伺候爷爽利了方罢……”说着两人滚在一起。
正热闹着,忽听外头师爷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小王爷到了。”
常志一惊:“你说什么……”
☆、第97章
常志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周少卿来了不稀奇,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来,莫非……常志一咕噜爬起来,女人扯住他道:“这时候你去哪儿?”
常志推开她:“你先睡,我去去就来。”急忙套上官服开门往外走,一边儿走一边儿道:“小王爷在哪儿?”
师爷忙道:“在前头衙门大堂呢。”
常志皱了皱眉:“就小王爷?”师爷道:“旁边儿还跟着一个阴柔的文生,瞧着有些不男不女的。”
常志脸色一变,心说难道是大公子,若是她可有些麻烦,却又一想,郑丰拿了三万两银子,自然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只郑丰嘴严实,把事儿做圆了,混过去也不难。想到此,定了定神。
凤娣真挺佩服常志的,说起来年纪也不大,这份城府,这份沉着,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当劲儿,比个官场的那些老油条也不遑多让,常志真是一个人才,假 如他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用在正道上,凤娣相信,他说不准会成为一个青史留名的清官,可他却把这些本事用在了贪污跟钻营上。
常志跪下磕头:“奴才常志给小王爷王妃请安。”
王妃?师爷一愣,看向凤娣,怪不得瞅着如此阴柔呢,原来竟是女的,不对,若是王妃,岂不是庆福堂的东家吗,这事儿……想着,师爷不免看向常志。
少卿道:“起来吧,这一程子未见,倒不妨你外放到这青城县来了。”
常志道:“太子爷恩典,说奴才还算能办事,就外放到了青城县来了。”
少卿点点头:“本王连日走遍了闹灾的十个县,唯有你这青城县井然有序,怪不得太子爷器重,你果然给主子争脸。”
常志道:“奴才一直谨记着太子爷交代的为民做主,为民分忧,不敢有丝毫懈怠。”
凤娣心里都赞常志的厚脸皮,真敢说啊,不过,这大概就是官场的众生相,未学会做官之前先得学会睁眼说瞎话,凤娣倒是很好奇,一会儿他会不会后悔。
常志道:“不知小王爷这时候来……”少卿道:“你这县里倒好,外县却不成,这时候来是让他们学习学习,你这青城县的治理之法,别一见了本王就怨天尤人,把责任都推到老天爷身上,固然是天灾,若似你这般为民做主为民分忧的好官,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着跟许贵儿道:“让几位大人进来。”
常志再迟钝也觉出不对劲了,看向凤娣,凤娣也看着他,常志目光略游离,瞬间暗了下去。
少卿道:“朝廷的赈灾银子,已经从河道衙门拨了下来,咱们今儿就看看常大人怎么使的?”
常志躬身道:“奴才以为当前要紧的是控制疫情,故此购置了灭瘟疫的药,发给老百姓,以驱瘟疫。”
少卿点点头:“这倒是,药呢?”
常志道:“在库房里,明儿一早就让地保按着人口发到老百姓手里。”
少卿道:“那本王就去官库看看。”说着带头走了,常志在后头跟着,后面是十个县里的父母官,跟河道衙门的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官库。
两溜火把把库房门前照的如白昼一般,少卿看了眼常志,道:“打开。”两个管库的急忙上来打开库房,少卿往里看了看:“这些麻袋里头装的都是驱瘟疫的药吗?”
常志咬咬牙道:“是庆福堂的药。”
凤娣不禁冷笑,好个常志,到了这时候,还想把庆福堂推出来给他挡着,却打错了主意,凤娣道:“我庆福堂的规矩想必常大人比旁人清楚,庆福堂虽不是善堂,却不是黑心的药号,从祖上起就定下了规矩,举凡有大灾瘟疫,庆福堂都会无偿赠药,常大人从庆福堂哪个铺子里买的药,我倒不知,庆福堂有这么大胆的掌柜,会把东 家的话当成耳边风,敢趁着瘟疫谋私利,郑丰你可知道此事?”
郑丰道:“确有此事,已记在了账上,小的是想,虽我庆福堂赠药,十个县的灾民呢,庆福堂赠药虽有用,却也不能处处俱到,若加上官府,就不一样了,故此,小的做主把十万两银子的药三万卖给了官府,这事儿刘大掌柜也是知情的。”
凤娣点点头:“如此倒也罢了,只不过,我瞧着怎不像我庆福堂的药呢,常大人,果真这些药是庆福堂的吗?”
常志道:“是。”
凤娣走近他:“常志我再问你一次,这些可是我庆福堂的药吗?”
常志咬了咬牙,低声道:“是。”
凤娣冷笑一声:“常志,果然我没看错你,这份城府真是万人不敌,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咱们今儿就揭开。”说着,一伸手从侍卫腰上抽出刀来,走进去, 手起刀落,把麻袋的绳子砍断,里面药包掉了出来,凤娣弯腰捡起来,抖开:“常志这是什么药,莫说你不知道,你在我庆福堂当了两年掌柜,跟着我从冀州府一直 到江南,难道连药材跟树皮都分不清了吗?”
常志道:“这便是庆福堂送过来的药,奴才还未来得及验看,并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凤娣道:“常志,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要往庆福堂身上推,庆福堂哪对不住你了,我余凤娣哪儿对不住你了,你倒是说说,让我明白明白。”
常志脸色变了变道:“过往之事不提,大公子莫忘了,奴才如今是朝廷命官。”
凤娣道:“好个朝廷命官,真长本事了,那就照着你们当官的规矩来。”说着,坐到一边儿不言语了。
少卿接过去道:“既如此,本王就来问你,这些药材是怎么回事?”
常志道:“微臣不知,只知道庆福堂送过来就是这些药。”
少 卿看了他半晌道:“你还真是嘴硬,把那些人带上来,常志,你可知道这些是什么人,是在青城县外头等着捡便宜的奸商,你把庆福堂的药倒蹬出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常志,你可真给本王长脸,才出息了几年,就学会贪银子了,莫非以为跟了太子爷,本王就办不了你了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更何况,你小小的奴才,打掉乌纱扒了官服,关进大牢,明儿押送回京再审。”
青城县大牢,凤娣进来的时候,常志抬头看了她一眼:“大公子来了。”
狗宝搬了个板凳放在牢门外,凤娣坐下看着他:“常志,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故此来问问你,当初你暗里攀附少卿,我不怪你,因人各有志,慎之那句话说的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我为一己之私,拦了你的好前程,却是我的不是了,却,当初你走的时候,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常志道:“大公子说莫忘初心。”
凤娣点点头:“当初你从庆福堂出来,想做官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可还记得?”
常志愣了愣,如今想想竟记不得了
凤娣道:“青城县外面那两个万人坑里埋的是跟你爹娘一样的人,若你爹娘在泉下有知,十几年后他们的儿子以同样残忍的手段,埋了别人的父母,会怎么想?常志,你才当了两年官,不,确切的说才一年,我知道,你有头脑,有手段,可你的头脑手段,不是应该为民造福吗,怎么竟成了祸害老百姓的贪官污吏。”
常志愣了半晌,忽的苦笑一声:“大公子事事顺遂,哪里会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楚呢?大公子生来就是人上人,无论做什么,后头都有小王爷替你撑着,您可以肆无忌惮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常志不行 ,常志叨天之幸,好容易谋了这么个芝麻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