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后养成史  第222页

上用砂锅炖各类汤品,好让徐皇后喂陛下喝一点儿。
  红拂盛好了一碗参鸡汤,箅去浮油后重新加热,待再次放成温的,这才亲自端了进去。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老实人最终会被信重,红拂虽然嘴笨不爱说话,可是经此一事,徐灿灿对她很有好感,也很信重她。
  徐灿灿端过参鸡汤尝了尝,觉得温度正好,便用极小的银勺子一勺一勺从傅予琛的嘴角喂了进去。
  又到了傅予琛做针灸的时间,徐顺和很快便背着药箱进来了。
  看到女儿一边喂女婿一边无声地流泪,徐顺和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鼻子也又酸又涩,就像闻过芥末一般难受死了。
  他背过身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瓮声瓮气道:“哭什么?爹不是说了么,女婿这次病一次,以后会很多年没事的!”
  徐灿灿眨了眨眼睛,一粒晶莹的泪滴便滴在了铺着碧色软绫的床上。
  她停了一会儿,待情绪稳定下来,这才道:“爹要好好救治阿琛!”
  徐顺和“嗯”了一声,打开了药箱,开始准备今日要用的银针套和银刀套。
  徐灿灿见爹爹拿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了些液体开始搓手,忙起身让丫鬟都离开,只留下了碧云。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紫桐的声音:“皇后娘娘,定国公到了!”
  徐灿灿只得起身去了床后回避。
  床后放着一张铺着浅紫绸褥的软榻,软榻前放着一个碧玉罩灯,榻尾的梨花木小几上摆着一盆茂盛的吊兰,软榻与床之间放着一架小小的梨花木书架,上面摆着一些书籍。
  这次傅予琛病倒,因太上皇和定国公常来探望,徐灿灿时常需要回避,便命人布置了这么一个舒适的回避之处。
  她拿了一本书枕着松软的浅紫绣花枕头躺在了软榻上,翻开了书,企图借读书来麻痹自己。
  可是她随手拿的是一本闺词,翻的那一页正是“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徐灿灿的眼泪当即又流了出来,她把书一扔,起身坐在软榻上,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过短短几日工夫,定国公原本保养得宜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原先板直的腰也一下子佝偻了下来,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此时他专注地看着亲家公用银刀一刀刀地割傅予琛的喉咙,脸上平静,心里犹如刀割,恨不能代儿子受了这苦。
  傅予琛被银刀割出了不少血,可是依旧沉睡,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
  崔士伟归列后,大庆殿上一片沉寂。
  荆南转运使胡春光略一沉思,便按照原定计划出列应和崔士伟:“如今大梁形势不妙,越国狼子野心,辽国虎视眈眈,太上皇宜老当益壮再接再厉……”
  太上皇再也听不下去了,沉声道:“朕之皇儿尚在病榻挣扎,尔等不想着为君分忧解国之难,却操心朕之家事,其心可诛,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说罢,他起身冷冷地瞥了董存富、崔士伟和胡春光一眼,拂袖而去。
  宽大的绛纱袍衬得他高瘦的背影有些萧瑟。
  朝臣已经不按文臣武将来区分了,而是直接分成三部分成群结队离开——一派是以董存富等四位内阁大学士为首的高门文官,一派是以马明宇为首的支持清平帝傅予琛改革的文官和所有的武将;剩下的则是正在观望的和不愿结盟的官员。
  马明光回头看了随着他的人们一眼,朗声道:“马某去潜邸探望陛下,谁愿同往?”
  靳伟焕徐宜鹏畅子琦等人当即道:“吾等愿意追随丞相!”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大学士孙四周、韩青阳、董存富和崔志明立在后面,冷笑着看着这些人不顾而去。
  他们已经从宫里得了消息,清平帝这次病情万分凶险,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怕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如今太上皇步履蹒跚,定国公一夜白头,而皇太子傅瑞还不满两个月,如果盼死了清平帝,气死了太上皇,扶了皇太子为帝,倒是一个好傀儡!
  徐顺和虽然被定国公盯着,却依旧沉稳,用银刀在傅予琛喉咙又割了一刀后,便用金夹子夹了软丝布去拭流出来的血。
  傅云章在一旁瞧着,早已老泪纵横。
  这时候太上皇坐着一顶蓝绸小轿随着水寒过来了。
  院子里的人见大太监黄琅打着伞陪一个穿着深蓝春袍的人进来,便知道是太上皇来了,忙无声地跪了下去——这几日太上皇天天微服过来,皆令她们不要出声。
  太上皇摆了摆手,低着头走上了台阶。
  黄琅亦步亦趋打着伞,生怕太上皇被雨给淋了。
  见到太上皇进来,傅云章泪眼朦胧看了一眼,叫了声“大哥”,便不说话了,双手用力一抹脸,擦去了满脸的眼泪。
  见到堂弟的满头白发,太上皇无声地叹息,慢慢走向床边。
  傅云章这才觉得不对——太上皇怎么走得这么慢?好像两腿一步一步拖过去而不是走过去的!
  徐顺和做完了所有的治疗,这才转过身,预备向太上皇和定国公行礼,却发现太上皇和永安帝都在流泪,只得尴尬地低下头,安慰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这次挺过去,以后就不用担忧了!”
  太上皇当即道:“真的?”
  徐顺和眼神坚定:“真的!”
  傅云章闻言抹了把泪,道:“傅某一生顺遂,老了老了偏要受这些苦痛……”
  太上皇却没吭声,他这辈子不算顺遂。
  太上皇定国公由徐顺和陪着去了西厢房客室,徐灿灿这才从床后走出来去看傅予琛。
  傅予琛面容平静,似在沉睡。
  徐灿灿看了一会儿,便命碧云带人守在这里,她去西边起居室看傅瑞去了。
  这几日傅予琛病倒了,可傅瑞却更肥了,有些长的头发漆黑柔软,浑身上下白白嫩嫩的,下巴叠了三褶看不见脖子,两条胖腿青蛙一般蹬来蹬去,正在奶娘孙凯家的怀里赖唧唧地哭——他一醒来便由朱颜侍候着喝了水,又吃了奶,然后便开始思念母亲了。
  徐灿灿一见儿子哭,心都碎了,慌忙上前接过傅瑞抱在了怀里。
  傅瑞心满意足地贴在母亲身上,也不哭了,哼哼唧唧地在母亲脸上胸前蹭来蹭去。
  徐灿灿满怀的悲哀被小胖子傅瑞给冲淡了不少,抱着傅瑞,在他的白里透红的苹果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陈嬷嬷亲自下了一碗鸡丝汤面端了过来。
  徐灿灿把傅瑞递给朱颜,自己坐在八仙桌旁大口吃了起来——她虽然伤悲,却也明白此时夫病子幼,不是哭哭啼啼伤春悲秋的时候,得努力加餐饭,好好将养身体,才能照顾傅予琛和傅瑞!
  夜深了。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渐成倾盆之势,外面地上哗哗的流水声时时传来。
  徐灿灿觉得有些凉,便令碧云找了件宝蓝小袄穿换上,因没有外人,便把裙子也解了,只穿着素纨绣花裤子,利利落落地洗脸梳妆,打扮得风流清爽抱着傅瑞来看傅予琛。
  她把傅瑞放在傅予琛身边,看着与丈夫神肖的儿子,低声道:“阿琛,你快醒来吧!儿子这么小,你忍心让他——”
  徐灿灿想到儿子将会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便悲从中来,一手圈着儿子,一手趴在傅予琛身上哭了起来。
  傅瑞不知道母亲为何哭,趴在爹爹身上抬着脖子也嚎了起来。
  徐灿灿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有些不对,忙低头去看,这才发现傅予琛的手指在动。
  她当即喜出望外,先命灰慧:“快请外家老爷过来!”
  又泪眼朦胧抱着傅瑞压在了傅予琛身上,急急道:“长乐,快继续哭,把你爹给哭醒!”
  傅瑞此时见母亲有趣,却不肯哭了,身子压在傅予琛身上,竭力抬起脖子却失败了,胖脸一下子撞在了傅予琛的尖下巴上,顿时疼得嚎啕大哭起来。
  徐灿灿心疼儿子,也担心傅予琛被傅瑞压住了,忙伸手去捞儿子。
  傅瑞身子太肥,在傅予琛身上摇头摆尾不肯就范。
  “把这……这小……小猪……抱……走……”
  徐灿灿拦腰抱着小胖子,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傅予琛:“阿琛,你醒了?”
  傅予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长乐真肥!”快把他给压死了!
  徐灿灿把儿子递给朱颜,自己扑了过去:“阿琛——”


☆、第226章

  傅予琛看着也瘦了一圈却精神健旺的徐灿灿,心里觉得暖暖的,也酸酸的——他的灿灿终于长大了。
  他看着是在昏睡,实际上却是有意识的,卧室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徐灿灿见傅予琛凝视着自己,眼中满是情意,心里甜得都要融化了,却尚存一丝理智,起身问丫鬟:“承恩侯过来没有?”
  丫鬟忙屈膝行了个礼,预备出去看看。
  “来了来了!”徐顺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担心女婿的病情,夜里就没敢回福寿院,而是由听雨陪着和衣歇在内院西厢房的客室里。
  听到女婿醒来的消息,他当即抹了把脸起身来了。
  爹爹为傅予琛诊脉的时候,徐灿灿便转身去看傅瑞,见他依旧精神之极,一双点漆般的凤眼嵌在雪白的脸上,怎么看怎么精致可爱,她的表情不由自主柔和了:“朱颜,带长乐去让孙凯家的喂喂奶,哄着睡了吧!”
  朱颜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她做事一向尽心尽力,皇后娘娘把皇太子交给了她,她就整个心都贴在了皇太子身上,从不肯懈怠。
  傅瑞还不肯离开,竖着趴在朱颜肩膀上看着母亲,漆黑凤眼里漾出了两泡眼泪,被朱颜抱着出去了。
  徐灿灿见儿子如此,也是心酸,不过如今丈夫却是比儿子更需要她的,因此狠狠心,转身不去看傅瑞。
  傅瑞见母亲背过身不搭理他,便眨巴眨巴眼睛不流泪了——他大概是遗传了爹爹的演戏天分。
  待回到奶娘怀里,傅瑞更是叼住乳头就用力吸了起来,把母亲抛到一边去了。
  岳父离开之后,傅予琛又被徐灿灿泡在了药汁里。
  他虽然瘦了一圈,可是自己能够感觉到身体清爽了许多,那种感觉就像打完拳酣畅淋漓地出了一身汗,再洗个热水澡的感觉。
  徐灿灿立在一边,眼睛盯着傅予琛,手里端着一碗用秦岭槐花蜜冲的蜂蜜水:“现在能喝吗?”
  傅予琛声音有些沙哑:“能喝。”
  “我来喂你,”徐灿灿先尝了一口,觉得温度正好,这才喂傅予琛喝了起来。
  泡完药澡,傅予琛又冲了冲身子,在徐灿灿的服侍下换了浴衣披上白罗衫子出了浴室,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徐灿灿含笑命丫鬟抬了一张梨花木条几放在了软榻前,先令红拂盛了一碗参鸡汤端了进来放在条几上,让傅予琛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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