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怨了。而她的母亲,身为郡主之尊最后沦落到商家为妇,还被欺压至此,却从来没有怨恨过娘家。李这个姓氏,自始至终都是她的骄傲。
容氏看着任瑶期的目光有些怔怔的,然后突然就红了眼眶。
这时候李乾进来了,看到祖孙二人的样子愣了愣,站在原地没有动。
容氏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拍了拍任瑶期的手:“去睡吧。”
任瑶期起身告退,走到李乾身边的时候也行了一礼,李乾点了点头,有一眼没一眼地往容氏那里看。
任瑶期出去的时候看到李乾往容氏那里走了过去。
从屋里出来之后,任瑶期经过窗下,看到南窗下投射到窗纸上的身影变成了两个。容氏和李乾坐在了炕上,李乾将轻轻拥着容氏在怀里,有些笨拙地拍着她的背。
任瑶期还能听到他的低语。应该是在小声说着安慰的话,虽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不过任瑶期知道此时外祖父的声音一定很温和就跟平日里外祖母与他说话的时候一样。
不知为何,任瑶期感觉到心里充满了淡淡的暖意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艳羡。
这一晚很快就过去,晚上任瑶期出乎意料地睡得很安稳,且一夜无梦。
第二日,雷家那边又有消息传来,官府的人为了查证雷太夫人的死因,开了棺材验尸。
到了下午,结果就出来了。雷太夫人之所以会猝死,是因为患有心疾。
之前为太夫人把过脉的一位大夫也站了出来作证。原来雷太夫人一早就发现自己时常有心悸的毛病,不过为了怕孙儿们担心,所以让大夫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并没有将这些记录在脉案中,所以连雷家兄弟也不知道其实他们的祖母身体并不好。
至于说雷太夫人是被人所杀或者自尽,纯粹是无稽之谈。
听到这个消息,任瑶期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个雷霆果然办事利索。
这个结果一出来,柳家的人开始是不敢置信,不过事实摆在他们眼前,闹也没有用。闹得凶了,官府要将他们绑了打板子。
好在雷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并未反咬柳家的人一口,反而看在雷太夫人的面上为他们求情。
不过柳家的人不知道好歹,在回去的路上一位中年妇人突然嚷嚷说雷太夫人是假冒的,不是他们柳家的人,雷家两位兄弟是野种。
这一次却是再没人信了,谁要他们是以雷太夫人娘家人的身份递的状纸,还划了押验明了正身。现在官司打输了,就翻脸不认人,云阳城里的人都对他们这种行为表示了鄙视。
是可忍孰不可忍,雷霆一怒之下要与柳家断绝往来,并让人将柳家人送回江南再也不准进雷家的门。
云阳城韩家的别院里,韩云山一怒之下砸了自己的书房。
韩显仁等到韩云山砸完了之后才敢说话安慰:“爹,您别气,下次还有机会的。”
韩云山一听之下火气更甚:“韩家老太婆已经死了,这回没闹起来,等到她埋了化成了土还怎么闹!让人指认一堆黄土说是假的吗!”
“那再把柳家的人追回来?”韩显仁小心道。
“哼,你以为雷霆是死的?”韩东山眯了眯眼,恶狠狠道,“雷霆,我倒是小看了他,竟然着了他的道!”
第173章
韩显仁看到韩东山的表情暗叹一声低下了头,不敢再说出什么话来挑起韩东山的火气。
韩东山回头看了韩显仁一眼,看到他这般模样越发不快:“谦儿呢?不是让他来云阳城吗?这都几日了,还不见人影?”
韩显仁怕儿子被迁怒,忙道:“他母亲病得越发重了……”
韩东山闻言不耐地打断道:“做大事之人,怎能如此妇人之仁!谦儿又不是大夫,留在内宅能做什么?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韩显仁心中苦笑,面上却是恭谨地低头应了一声是,而后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招手叫来了自己身边的小厮,韩显仁眼中带着几忧心和急躁:“谦儿在白鹤镇到底有什么事?你再回去一趟,这次务必把他叫过来。”
小厮低声应了一声,匆忙走了。
而此刻的韩云谦也没有闲着,他之所以没有去云阳城是因为他在找人,只可惜找了几日一直没有消息。
说来也巧,韩云谦那一日亲自送给自己的母亲瞧病的大夫出门,在门口看到了一老一少像是祖孙模样的两人,却是瞧着十分眼熟。
韩云谦记性向来极好,立即就想起来这两人自己在端阳节那一日曾在任家见到过。这原本也没有什么,他打量了几眼正想转开视线,不想那年纪大的婆子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却是面露惊恐之色,然后拉着身边的孩子就跑,甚至因为慌不择路而撞上了后面行来的一辆马车。
韩云谦心下惊异,便走下去想看看究竟。而那被撞倒的婆子却是一轱辘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拉着吓哭了的孩子往巷子里跑,终究因为受了些伤走得慢了被韩云谦追上了。
“你……”韩云谦看着狼狈的祖孙二人皱着眉头正要说话,不想那婆子却是张口哆哆嗦嗦地道出了一个字,让韩云谦愣怔当场。
韩云谦听到的是一个“翟”字。
这时候有韩家的家丁跑了过来,韩云谦回过神来心下一迟疑,那婆子却是又跑走了。
看着追来的家丁,韩云谦想了想还是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小厮,让他偷偷带人将那祖孙带回来,不要惊动别人,还吩咐人等在任家附近。不想竟然让那对祖孙跑了,且她们没有再回任府。
想到那婆子看着他惊恐地吐出那个“翟”字,韩云谦更加认定那个婆子心里是知道些什么的。
韩云谦想起自己是在任家见到那个婆子的,那么任家人是不是已经知晓韩家的底细了?略微思索他便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瞧着那婆子到任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而从任家今日的表现来看并不像是知情的。
不过韩云谦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他想起那人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曾经让他十分不解。
现在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了些什么?
不知为何,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知自己的祖父,而韩老爷子那日正好去了云阳城。
不过为了弄清楚真相,韩云谦只能暗中去找那对祖孙。只可惜找了两日都无所获,直到第三日暗中派出去的一名下属回来禀报说有了那对祖孙的下落,他正要亲自前去见人的时候,那对祖孙竟又不见了。还是在被他的人严密控制起来之后不见的。
得知这一消息的韩云谦,当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
韩显仁派回来的人正好是这时候找到韩云谦的。
韩云谦听过之后,淡淡地点了点头:“我正好要去云阳城。”
任瑶期并不知晓这些,她正陪着容氏和李乾打马吊,因为三缺一倚红也被拉来凑数。
正在这时候,一个婆子进来报说有客来访。
这倒是让在场之人都愣了一愣,因为宝瓶胡同的献王住处,一年到头也没有个来访之人。
“是何人?有没有名帖?”容氏淡然地接了李乾一张炮,推翻了手中的牌,问道。
燕北的人不屑来结交献王府的人,同样献王府也不怎么热衷于搞邻里关系。
“无,不过小春子说昨日那人来过我们后院。”那婆子还是一身老旦的装扮,闻言若有似无地往任瑶期那里看了一眼,随即恭谨地回道。
任瑶期一愣,然后立即想到了祝若梅。难道罗婆子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不过祝若梅要找她怎么不是从后门进来而是从前门?还正儿八经的来拜访?任瑶期不由得讶异地挑了挑眉。
容氏看了看任瑶期,似是在过问她的意思。
任瑶期忙道:“可能是来找我的,我之前让一位朋友去帮我办一件事。”
容氏点了点头,想了想温声道:“请进来吧,说起来我们府上倒是已经有许久未进过客人了。”说着起身让楚楚将牌桌收起来。
任瑶期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她并没有拦着容氏。现在她很想要快些找到罗婆子祖孙。
既然人家是正儿八经地从正门进来摆放,那自然要将人领进来见一见宅子的主人。
不多会儿,李乾和容氏已经在上座坐下,而外面也响起了脚步声。
接着帘子一掀,任瑶期转头一看果然是祝若梅。
她笑了笑,正想起身打招呼,不想却见紧跟着祝若梅身后又出来一位少年。
这少年容貌清俊非凡,举手投足优雅贵气,他身上只着一件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纹饰的青衣,也没有挂金玉之饰,明明是再普通的打扮,却是让人瞧着觉得风华耀目。
任瑶期不由得愣在了那里:“萧……二公子?”
屋里其他人也愣住了。
萧靖西朝着任瑶期点了点头,然后形态如仪地上前去与献王夫妇见礼。
容氏很快就收拾好了眼中的那一抹讶然,看着萧靖西脸上的笑容得体又温和:“原来是萧二公子,是我们失礼了。”
李乾打量了萧靖西几眼,然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任瑶期。在萧靖西对他见礼的时候,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无更多表示。
任瑶期看着萧靖西的背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祝若梅。
祝若梅收到任瑶期的视线,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安慰任瑶期无事,不要担心。
那边萧靖西与容氏和李乾寒暄起来,任瑶期暗中打量萧靖西,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今日前来的目的。
萧靖西似是注意到了任瑶期的目光,在与容氏说完一句话的空档转眸朝她这里看了一眼,微笑着又转开了目光。
“期儿,去准备些茶点来。”容氏对任瑶期柔和地道。
任瑶期顺从地应了,退了出来。
准备茶点自然是不用任瑶期亲自忙活,楚楚跟在任瑶期身后出来了,任瑶期知道这不过是容氏的托辞,想打发她出来。尽管对萧靖西前来的目的有些好奇,任瑶期也还是退了出来。
茶水准备好之后由楚楚端了进去,任瑶期想了想,没有再跟进去。正好这时候祝若梅从里面出来了。
任瑶期看到他松了一口气,而祝若梅应该也是出来找任瑶期说话的,于是两人点了点头十分有默契地往一旁的廊檐下走去。
“五小姐,罗婆子和她的孙女找到了。”这是祝若梅对任瑶期说的第一句话。
这个消息让任瑶期不由得高兴:“在哪里找到的?她们如何了?”
“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正被人暗中监视了起来,看样子之前是自己藏起来的,刚好被人找到了。罗婆子受了点伤,小的将她们安置后请了大夫去给她医治,应当不会有大问题,五小姐请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