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城  第52页

饭时,他还不信。”
  
  君穆凌闻言,神色微沉。他当然知道陈北尧说的苏议员是谁――那是他背后那人的敌对势力,最近几年很是嚣张。而台湾当地黑帮势力凶悍,非金三角可以撼动。
  
  转念一想,他却心头一惊――陈北尧的话是敲山震虎,示意自己,他跟台湾政界和黑道都有渊源。可如果真的这样,陈北尧想对付自己只怕不是一朝一夕,为什么这次肯吐出巨款?
  
  他心头惊疑不定,面上不动声色道:“好,陈老板待我以诚,我就下这道死命令。请继续说。”
  
  陈北尧笑笑:“如果真的误入霖市,人和货的生死下落,陈某概不负责。”他继续道:“二、我要蕈的命。”
  
  君穆凌一怔,沉下脸:“不行。”
  
  陈北尧淡笑:“46亿不是周亚泽一个人的价格,是他们俩的。”
  
  君穆凌话锋一转道:“君某心里一直有个疑惑。陈老板宁愿舍身冒险,也不肯委曲求全与首领合作――可见陈老板心高气傲。这一次陈老板妥协得太干脆,到底是为什么?”
  
  陈北尧淡道:“与你无关。”
  
  君穆凌心中早有猜想,却觉得荒谬难信。此时见他执意要蕈死,越发肯定心中所想,笑道:“陈老板,你何必置蕈于死地。我已经问清楚,蕈没有碰过你那位小姐,在金三角的几天也是以礼相待。掳那位小姐来金三角,说到底是首领的主意,你就不要再迁怒蕈了。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杀的,他也是我的兄弟。”
  
  陈北尧的手指轻轻捏住酒杯,沉默。
  
  半小时后,陈北尧和李诚下了楼。刚坐回车上,就见前排一个男人仰面靠坐着。熟悉的身影,正是多日不见的周亚泽。
  
  李诚拉开车门,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小子没事吧!”
  
  周亚泽“哎约”一声,俊脸神色挫败无奈。陈北尧默默看他几眼,弯腰坐到后排。
  
  周亚泽看起来没受什么折磨,只是眼眶脸颊淤青未褪;肩头鼓鼓的,衬衣领子露出一小片雪白绷带,应该是受过伤。
  
  他转头看着陈北尧,陈北尧也抬眸看着他。他问:“老大,你真拿46亿换我?”
  
  陈北尧淡道:“算你欠我的。”眼中却露出些许笑意。
  
  周亚泽知道他开玩笑,长叹一口气,沮丧道:“老子这回真是倒霉透顶。”
  
  原来那天他本来早早在佣兵站等候,却被蕈撞见。当时他带着十几个人,蕈就一个人,周围的佣兵他也打理好,哪里肯放过蕈?
  
  但蕈……实在是太厉害了,周亚泽以及他带来的国内高手,很快被放倒了。其实蕈那天刚刚跟君穆凌将军秘密会面,看到周亚泽,也是大吃一惊。两人交手后,蕈怕泄露自己行踪,直接把周亚泽绑了回去。
  
  却没料到他这一失踪,打乱陈北尧全盘计划;也让君穆凌将军后来居上,以他为人质要挟陈北尧。周亚泽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恨不得扒蕈的皮,喝他的血。
  
  可陈北尧就此罢手,换他回来。他又感动又失望。待车子行了一会儿,听陈北尧说要放过蕈,周亚泽心中却暗暗发誓,一定找机会杀了蕈。
  


45、彻底

  陈北尧的车驾刚离开酒店,莲花酒店贵宾楼外墙上,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贴近某扇窗户。
  
  陈北尧给慕善安排的房间在二十多层,上下悬空,笔直的玻璃墙像一道峭壁,杜绝任何人靠近。可这其中一定不包括蕈。
  
  慕善下身不能移动,躺在床上就着台灯看书,忽听到床边头顶上方的玻璃窗“咔嚓”一声轻响,然后就有凉风吹了进来。
  
  她知道窗户外面装有铁网,而且她睡前关了窗。这动静只令她头皮发麻,转头一看,一个高大身影像栖落的黑鹰,蹲在窗台上,望着她笑。
  
  慕善手边就是陈北尧给她的报警器,一按下,门外的保镖就会冲进来。她手指刚一动,就听到蕈笑吟吟的说:“想他们死?”
  
  慕善的手不动了,蕈说的没错。她心头惊疑不定,她虽不知道细节,但听陈北尧说会跟君穆凌谈和。难道蕈今晚又想把自己掳了去?她这些天颠簸受辱,全因蕈而起,心里对他颇有怨恨。此时看到他悄无声息的落地,大刺刺在沙发坐下。她冷冷道:“我现在不能移动,你要是想绑架我,得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蕈看到她的样子,却有点惊讶:“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中枪了?”
  
  慕善见他不动手,松了口气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蕈笑道:“知不知道陈北尧刚刚跟将军提了什么要求?他竟然想要我的命!”
  
  慕善不做声,心想:原来今晚陈北尧是跟将军见面去了。这个蕈果然是将军的人。陈北尧想要你的命,你本来就不是好人。
  
  可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只怕陈北尧是误会了自己被蕈欺侮。虽然蕈很可恶,但是陈北尧好不容易与金三角势力握手言和,如果因为这个蕈大动干戈,太不值得。
  
  蕈察言观色,忽然笑出声:“我最不喜欢被人威胁。陈北尧想我死,我就来杀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话说得阴冷有力,慕善心头微惊,却又想:他杀人一向干脆,要是想杀我,一进来就会动手。怎么会扯这么多废话?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这人从认识第一天开始,就让人看不透。
  
  “你还真不怕?”蕈有点好笑的盯着她。其实他今天来,倒真不是想杀她。陈北尧虽然要置他于死地,但也是他劫走慕善在先。他想,要是自己的女人被人带走,杀对方一千遍都不足惜,所以也就不生气了。而且他也不会因为误会冲突,坏了将军的大事。只是心头有气,就想着来找慕善,怎么给陈北尧点教训。
  
  他这人无法无天,原本真的怀着把慕善办了的念头。但看她中枪卧在床上,哪里还有兴致?况且看到她,想起自己筹谋十年,也不敢杀首领,却被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枪杀了,以往对她的花瓶死板的印象反而改观,觉得她骨子里跟自己很像,觉得很难得。
  
  不过他面上却不露分毫,站起来,逐渐靠近床边:“你喜欢什么姿势?”
  
  慕善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做爱啊。”他开始脱衬衣,“陈北尧还有半个小时到,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当成强jian。”
  
  他语气轻佻,神色认真。慕善一直觉得他性格乖张,现在真的有点怕了。心想就算保镖冲进来打不过他,但毕竟人多势众,也不至于被他杀了吧。他难道真的要大开杀戒?
  
  “你再动我就叫保镖。”慕善沉着道。
  
  蕈把衬衣往沙发上一丢,露出麦色结实的胸膛臂膀,指了指:“来,咬一口。”
  
  慕善大敌当前,却有点哭笑不得。觉得这个蕈怎么像个孩子,又有点疯癫。可看着充满男性气息的修韧肩膀,肌肉匀称有力,她怎么肯咬?
  
  “你不咬我咬了。”他像头高大的豹子,忽然探手抓住她的脖子。速度之快,慕善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觉得喉咙一紧。
  
  他分开腿骑在床上,身子抬起,倒是没压到她。他的眸中原本写满戏谑,可在近距离盯着她后,忽然没了笑意,眼神有些暗。
  
  “你还是很漂亮的。”他说,一低头,埋进她的肩窝。
  
  慕善吃痛,却被他捂住嘴,不能发出声响。他竟然真的结结实实在她肩膀咬了一口,然后没有其他任何逾矩,身子一跃,跳下了床。
  
  慕善看不到肩上伤口,但看他一脸满意,知道齿印肯定很深,又气又怒。他却在这时从沙发上提起衬衣,往肩膀上一搭。
  
  “陈北尧太阴了,早点甩了他。”他忽然说。
  
  “不管你的事。”
  
  他光着膀子居高临下看着她:“其实我们将军不错,哪天陈北尧死了,你可以考虑跟将军。”
  
  慕善索性话都不说了。
  
  蕈看她处处维护陈北尧,没来由心里竟然有些恼怒。他想,大概是咬这一口还不够解气,得把陈北尧再气厉害点。想到这里,他忽然解下手腕上一条不起眼的链子,走到慕善面前。
  
  他的速度很快,抓手、套上、锁紧、放下,一气呵成毫无停顿。等慕善后怕的抬手一看,手上一道银色的链子,刚好贴着皮肤一圈,不松不紧。链子看不出什么质地,雕着细细密密的繁复花纹,颇有异国风情。
  
  “这可是好东西。”蕈笑,“可以杀人。”
  
  慕善皱眉:“你想干什么?”她用力脱却没效果。
  
  “脱不下来。剪不断、烧不坏。”蕈笑,“只有我会解。”
  
  “你!”慕善无语。
  
  蕈却收了笑:“好吧,慕善,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就当是连累你到金三角的赔礼。有了这个,全球排名前100的杀手看到,都不敢动你。你信不信?”
  
  “不信!”慕善怒想,全球前100的杀手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好不好?
  
  蕈头一回送出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她一脸嫌弃。他有点错愕又有点生气,转念一想,却又哈哈大笑,尽管房间跟外间隔音,这笑声有点大,外间立刻有了些响动。蕈一点不慌,跳上阳台,从慕善角度,只看到他轻轻松松跳了下去。
  
  等保镖们冲进来一看,大惊失色――外面的铁网不知被人扔哪里去了,而夜色中哪里还有蕈的身影。
  
  在保镖关切的目光中,慕善下意识抬手挡住脖子上的咬痕,手指又触到那冰凉的手环,想到陈北尧一会儿就要回来,默然。
  
  蕈虽纵身一跃,却是抓住从屋顶垂落的钢索,攀岩而上,而后离开。这些套路他做的很熟,几分钟后,就已坐进楼下轿车里。这里怎么说是泰国,难道他还怕陈北尧的人追来?他索性在楼下吃了宵夜才走。
  
  轿车在夜色中穿行,蕈嘴角含笑。
  
  这几天他的心情着实不错。首先是将军全面占领首领的地盘,多年筹谋一举成功;其次是他不必再隐瞒身份,尽管他艺高胆大,但多年来,双重身份始终令他的神经紧绷着。如今得到缓解,竟然又新奇又不习惯。
  
  将军在前些天授予他少校军衔时,只说了一句话:“蕈,你今后不必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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