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香浓  第93页

再勉强,想着回去让妻子跟女儿谈谈,女儿跟娘更亲,有些秘密,可能更愿意跟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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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女儿有求于他,陆嵘明早又得赶回京城,当天傍晚,估计楚行应该回来了,陆嵘去了楚行的别院。却没想到还是来早了,楚行未归,陆嵘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喝茶等,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三爷找我?”
陆嵘转身,对面楚行一身墨色神枢营指挥使官服,挺拔如松。
男人好气度,陆嵘稍微有一点惋惜,随楚行走进堂屋,陆嵘摆摆手,谢绝了楚行请他落座的好意,直言道:“世谨,刚刚我与阿暖说了你的意思,阿暖,阿暖说她一直都把你当长辈看……所以,世谨还是忘了她,另觅良缘吧,其实阿暖还小,不懂这些,我跟她娘也想多留她几年。”
一直都把他当长辈看?
听到这里,楚行有那么一瞬整个人都空了,看不到陆嵘,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亲口说喜欢他,怎会把他当长辈?
一定是被他伤了,伤透了心,不想原谅他。
“三爷,我想见阿暖一面。”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楚行退后两步,弯腰朝陆嵘行了一个大礼,“三爷,我与阿暖有些误会,我,我想当面跟她赔罪,请三爷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事后阿暖依然不肯原谅我,我……”
说到这里,楚行忽然说不下去了,呆呆地看着陆嵘的衣摆。
昨晚他守了她一夜,他想了很多,想的全是提亲,她答应了,然后两人定亲,大婚,他娶她回家。他会竭尽所能对她好,再不让她因他伤心落泪,他试着想象两人住在一起的日常起居,试着想象与她同桌而食,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拒绝。
他以为她那么喜欢他,在得知他提亲后,肯定会开心起来,却没想到,她伤的太深,伤到不要再喜欢他了。
就像她对堂弟……
想到陆明玉对堂弟的决绝,楚行胸口突然堵塞,呼吸都变得困难。
如果她真的不肯原谅他,他能怎么做?
楚行想不到,他第一次牵挂一个姑娘,第一次想娶一个姑娘,可他才明白自己的心,还没来得及对她好,她突然告诉他,她不嫁他了,她不需要他的好……
向来沉稳冷静的男人,在战场上金戈铁马的威武将军,竟在他面前露出这般茫然无措之状,陆嵘莫名不忍多看。他不知道楚行与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陆嵘是个父亲,他相信女儿不会无理取闹,因此陆嵘抬起手,安抚般拍了拍楚行肩膀,“世谨,婚姻之事讲究缘分,阿暖太小,还不懂事,本就不适合你,你……”
“三爷,我只求你让我见阿暖一面。”楚行抬起头,面容重新冷静下来,凤眼坚定地看着他。
陆嵘面露为难。
楚行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陆嵘到底还是欣赏楚行,犹豫片刻,道:“那你随我来,但我只能帮你劝劝阿暖,如果她执意不见,我也没办法。”
楚行什么都没说。
两人回了陆家这边,楚行在前院等着,陆嵘去见女儿。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陆嵘折了回来,距离楚行二十步时停下,叹道:“世谨请回吧。”
楚行闻言,只觉心头一凉,那晚所有温暖幻想,皆如黄粱一梦,转瞬成空。

第97章 097

“姑娘,夫人又来信了。”
采桑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家书,身后小丫鬟抱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箱笼。
陆明玉坐在贵妃榻上与甘露下棋呢。休养了一个多月,她现在已经行动自如,只是左额留了一块儿拇指盖大小的疤痕。这是当日落马磕得最重的地方,太医说如果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用再好的祛疤膏都不可能根除,但陆明玉尚且十三,还在长个子,只要每日坚持上药,年底应该能恢复如初。
如今伤口刚脱痂不久,颜色深,圆圆的一块儿特别明显,额前碎发都遮不住,陆明玉也不想放厚留海儿,就每日缠着纱布,反正她足不出户,不用担心见人的问题,而行宫这边能过来探望她的,都是亲朋好友,无需介意。
“等会儿再下。”母亲来信了,陆明玉笑着接过信,靠到迎枕上看。
自她生病,父母几乎三日一封信,一开始母亲说的全是心疼她的话,温柔的叮嘱仿佛扑面而来,然而随着陆明玉身体一日日恢复,母亲终于露出了严母的真面目,再三告诫她必须在屋里养伤,不许再东奔西跑。
猜到母亲还是那番唠叨,陆明玉把母亲的信放在最下面,先看父亲、弟弟们的。父亲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恒哥儿先问姐姐身体是否安康,然后说他想姐姐了,希望姐姐快点回家。年哥儿也会写字了,字迹笨拙可爱,说他做梦梦见了姐姐,求姐姐去求祖父,派人接他来凉山。
“姑娘,这是男装啊!”
甘露最先展开一套玉白色的圆领长袍,惊讶地道。
采桑抖开第二套天青色绣云纹的,同样一脸震惊。
陆明玉目光却落到了箱笼边上的一个长条小匣子上,弯腰捡起来,里面竟然是几条颜色各异的抹额,大红色的中间便是一颗红宝石配饰,淡紫色的就变成紫水晶配饰,还有粉碧玺、蓝宝石,一条又一条,排在一个匣子里,珠光浮动。
“好精致的抹额啊。”甘露、采桑都围了过来,惊艳地看着这些抹额,甘露放下手里的长袍,拿出一条抹额对着陆明玉额头比划了下,发现正好能挡住陆明玉的伤疤。甘露不由笑了,“姑娘,夫人对你真好,再过几天咱们就要返京了,夫人肯定是希望姑娘再去外面尽情逛一逛,知道您在屋里待闷了。”
陆明玉何尝不懂母亲的苦心?
她捡起刚刚还没看完的信,在最后一行发现几个小字,叮嘱她小心点。
心里暖融融的,陆明玉没有急着试衣服,而是命甘露准备纸笔,她要先给母亲回信。
写完回信,陆明玉兴高采烈地试衣服,琢磨着等祖父回来,问问祖父有没有时间陪她去骑马。陆明玉还是喜欢骑马,但经历过一场坐骑发狂,陆明玉有点怕了,高大威武的祖父在身旁,她会安心很多。
未料临近晌午,明惠帝与祖父一起回来了。
“皇舅舅,您也来啦,快坐快坐。”陆明玉殷勤地请明惠帝落座,再亲手端上茶水,桃花眼期待又有点羞涩地看着一身明黄龙袍的伟岸男人。她可还记得明惠帝要把神驹玲珑送她的事呢,陆明玉见过那匹马,毛色雪白,宛如从雪山上跑下来的,带着一身仙气。
明惠帝神色愉悦,喝过茶水,他仔细端详外甥女额头,“阿暖额头还疼吗?”
“早不疼了,就是留了疤。”陆明玉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额头的纱布。
明惠帝安抚道:“留疤不怕,阿暖这边的清玉霜用完了,随时跟皇舅舅要,一定让阿暖额头一点疤痕都不留。”清玉霜是太医院用寒山雪莲王配置出来的养颜霜,用之能冰肌玉骨,亦有祛疤奇效,因雪莲王难得,每年只能制得三盒,放在冰库里保存。明惠帝前几天一口气赏了陆明玉三盒,这是后宫妃子都没有享受过的殊荣。
“皇舅舅对我真好,阿暖都想故意弄点伤了,然后一点一点把皇舅舅的清玉霜都骗来。”陆明玉走到明惠帝身后,讨好地替明惠帝捶肩膀。
明惠帝回头笑,“阿暖这么喜欢清玉霜,那朕用三年的清玉霜跟你换玲珑马,阿暖愿意吗?”
陆明玉小手一顿,跟着哼了哼,“当然愿意啊,反正玲珑马还在皇舅舅那,又不是我的……”
小姑娘噘着嘴,说话酸溜溜的能吵一盘菜了,明惠帝微怔,随即大笑。
他年幼登基,登基后忙着平定各种内乱外乱与权臣们勾心斗角,终于能轻松点了,也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对待后宫妃嫔,明惠帝晚上过去早起上朝,很少同那些女人谈心,反倒与唯一的堂妹萧氏能聊聊家常。萧氏嫁人后,明惠帝既没了妹妹又没有女儿,直到侄女、外甥女出生,明惠帝才再次感受到了与小姑娘相处的乐趣。
骨子里,明惠帝对身边所有人都亲近不起来,除了一直跟着他的心腹,他觉得所有人都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因此那些妃子的温柔撒娇或细心照顾,在他眼里都别有意义,只有有血亲的女子,明惠帝才能略微放下心防。
堂妹出嫁后,明惠帝不再方便与堂妹叙旧,恰好侄女、外甥女相继出生,两三岁的女娃娃更不会有心计,明惠帝一边宠着两个孩子,一边看着她们慢慢长大,这份亲近,是连几个皇子都感受不到的。明惠帝要从皇子里面挑选太子,他是父亲更是父皇,只有萧璇、陆明玉,明惠帝只需宠爱,不必因为沉重的期待而考验。
是以陆明玉在他面前越是放得开,明惠帝就越高兴。
“原来阿暖这么惦记朕的玲珑马。”怕外甥女认为他小气,明惠帝赶紧解释道:“先前阿暖养伤,所以皇舅舅没急着把马送过来,这样吧,朕下午带阿暖去看马,咱们一起跑两圈,有朕在,阿暖尽管放心骑马。”
陆明玉大喜,雀跃地“嗯”了一声。
晌午明惠帝回他的寝宫用饭,陆明玉歇完晌,换上母亲新送来的男装,昂首挺胸地去见祖父。陆斩坐在堂屋,因为下午孙女又要骑马了,陆斩不禁又想起孙女落马之事,把长孙陆嘉平叫到跟前,再次告诫了一番。
外面传来脚步声,陆斩随意看过去,期待是的如花似玉的小孙女,没想到竟然转过来一个唇红齿白、顾盼生辉的少年郎,虽然个子矮,但“少年郎”仪表出众,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完全配得上“玉树临风”四字。
“祖父,我这样穿是不是比大哥还气派?”陆明玉站到兄长旁边,亲昵地调侃道。堂兄为她落马自责不已,陆明玉知道那不是堂兄的错,得知堂兄受她连累跪了半晌,陆明玉愧疚极了,早就带着礼物去赔罪了,兄妹之情没受任何影响。
“阿暖……怎么打扮都好看。”陆嘉平惊艳地看着堂妹,又喜欢又自豪。
陆斩瞧着眼前比穿女装还引人夺目的孙女,眉头却皱了皱。孙女这么漂亮,被外面那群狼盯上怎么办?在陆斩看来,那些人能看到孙女就是占了孙女的便宜,有心嘱咐孙女去换身衣裳,对上孙女装满期待得意的大眼睛,陆斩转念又打消了念头。
孙女高兴才是最重要的,有他护在身边,那些狼看也白看。
“走吧,别让皇上等咱们。”爷孙们聚齐了,陆斩站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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