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  第145页

的脸色,且也不再同他一起用早饭了,只说每天早上想多睡一会儿,晚饭也提前吃,不再等他回府一起用。他每天晚上都要来看望我,每次我不是“正在沐浴”便是“已经睡下”,尽量地避免见到他。直到……直到这一次的一连三天没有睡着过一秒,从椅子上站起身时昏了过去。

  醒来时人在床上躺着,身边是眉头紧皱的岳清音,望着我,只说了一句:“折磨够自己了么?”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握他的手,虚弱地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真的想好好的活下去……可无论我怎么逼自己,就是睡不着,吃不下……我真的不是……不是想要放弃……”

  岳清音用他温暖的大手反握住我冰凉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额头,低声地道:“为兄知道。灵歌已做得很好、很勇敢了。是为兄的疏忽,没有及早发觉。”

  “与哥哥无关……哥哥每日去衙门已经很辛苦了……”我望着他亦是日渐削瘦的脸庞。

  “为兄已向衙门告了假,这几日留在府中。”他道,说着转过身从旁边小几上取了一支针灸用的针,伸手至我颈下,将我的头向上托起,轻声道:“再睡一会儿,然后起来用饭。”随即用针在我脑后一扎,我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之后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我就靠着岳清音在脑后扎针入眠,他配了增进食欲的药给我吃,可一开始我却是吃多少吐多少,不得已,只好将我弄昏过去后强行往肚里灌。一个月下来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总算恢复了几成,除却睡眠还依赖扎针之外,吃饭已经不成问题了。

  病了的这段时间里,那段慈也曾来看望过不少回,有时送些药,有时送些点心,我大部分都以正在熟睡或是其它借口推脱了,偶尔也会见上一面,淡淡地说上几句话,他只道我精神不好,除却愈发地关心外,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冷淡态度。

  岳明皎升任之后比往常更加忙了,只在半夜里来看望过我两三次,问岳清音关于我的病因和病情,也被岳清音用些复杂难懂的病理解释搪塞过去。

  岳清音的假,一告就是三个月。反正在季燕然放粮的这段时间里,临时在府衙值班的官员自己配有专职的仵作,倒也用不着他天天去衙门泡着。于是白天的时候我基本都会待在他的书房里,他在几案后看书,我便倚在窗前小榻上望着窗外发呆,日子就在这样平静清淡的氛围中流水一般过去了。

  眼看时近立冬,天气日渐寒冷,满府里种的树在一夜北风下掉了大半的叶子,因此一早起来,府里的下人们便拿了笤帚簸箕打扫院子,将落叶堆成一堆,而后点火烧掉。我立在书房的窗前望着那直入天际的烟出着神,思绪不知随烟飘去了何处,忽听得坐在几案后看书的岳清音淡淡地开口,道:“每日除了发呆可还有别的事做?”

  于是回过神儿来,转身慢慢走至几案后他的身边,瞟了眼他手中那书页上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药理知识,又瞟了眼案上随意放置的几个卷轴,伸手拿起一个,轻轻展开,见是一幅写意画儿,寥寥几笔勾勒的是清秋冷竹,颇具神韵。

  “哥哥,不如灵歌也学学画画儿好了,”我放下这一轴又去取另一个,打开看是画的早梅,“既可陶冶性情,又能打发时间。哥哥觉得呢?”

  岳清音哧地一笑,道:“你能静得下心来画画儿么?只怕学不了两日便将画笔丢一边去了。”

  “嗳,做哥哥的怎能对自己亲妹妹如此没有信心呢!”――虽然事实上很有可能会如他所料。我又去打开第三个卷轴,第一个画的是竹,第二个画的是梅,不出所料的话剩下那几卷里必定有菊和兰,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天生没有什么美术细胞的我对国画还是有一点点了解的。方要展开第三轴,却被岳清音伸手过来一把收走,道:“莫捣乱,看你摆了这一书案!立刻收好!”

  “哥哥,不若你亲自教灵歌画画儿可好?”我歪着头含笑望着他。

  “既然有了精神,”岳清音拍开我支在案上的胳膊,自己动手将那竹和梅的画轴收好,重新垒在案头,道:“许久未见你动过女红了,天气渐冷,越往后越不适宜出门,该是在闺中做绣活儿的时候了,莫忘了每年立冬那日你和你那些闺中姐妹们都要坐在一处做什么‘绣艺精社’的,眼看再几日便要立冬,你可已经准备好了?”

  绣艺精社……从字面上听来大约是闺中女子们凑在一起绣花,绣好后将成品互相展示的一种休闲活动。

  不由勾唇淡淡一笑,虽然这件事听来很是让人头疼,但也意味着正常人的生活并未离我远去。

  “若是手艺生疏了,为兄可替你找个教绣工的师傅来。”岳清音状似随意地道。

  像我这样对绣活儿一窍不通的人,再怎么临时抱佛脚只怕也应付不过去,岳清音就算知道我已不是过去的灵歌恐也绝难想到我是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试问在古代能有多少女子不会绣花儿呢?这一回他是高估我了,有心帮忙也难以扭转这窘境。

  “不用了哥哥,”我笑,“灵歌这两日自己多加练习就好。”

  “既如此,便先替为兄绣一条绶带罢,青色的那一条被洗衣的嬷嬷不小心染上了别的颜色,不能再系。”岳清音也淡淡笑着望住我。

  他所说的那条青色绶带我略有些印象,是用白色的丝线绣了流云的图案,很是飘逸精致。若要替他绣条新的,还需再买条纯色的绶带来。于是将手伸到他的面前,笑道:“哥哥拿银子来。”

  “怎么,前几天才给了你这月的花用,这么快便用掉了么?”他挑眉道。

  “给哥哥做活儿自然要用哥哥的钱。”我笑。

  “你那些钱留着做什么用?”知道我在开玩笑,他便也故意绷着脸问。

  “我的钱要存着当私房钱的。”我在他眼前晃动着手指头继续讨要。

  岳清音哧地笑了一声,拍开我的手,掏了锭银子放在几案上,道:“顺便买些自己爱吃的,余下的还存了私房钱罢。”

  我笑着将银子收了,转身坐到窗边榻上端过茶杯喝茶。

  岳清音重新捧起书来,想了想又抬眸望向我道:“何时要出门同为兄说一声。”

  “知道了,哥哥。”我有些倦地斜倚在榻上,持续了三个多月的病令我元气大损,虽然现在已好了很多,身体状况仍然大不如前,稍站得时间长了就会感到倦怠。

  “累了就回房休息,”岳清音看了看我的面色,道:“你的病已无甚大碍,只是闷在屋中时间过久,缺乏活动。这几日若闲来无事便在府中院子里各处走走,透透气。若怕外头冷便在屋里走动走动,莫总这么躺着靠着,对身体没有益处。再若觉得不耐烦,便练你那绣活儿,免得还似去年般参加绣艺精社回来独自闷在房中数日不快。”


  “混说,没大没小。”岳清音轻斥,决意不再搭理我,埋下头去继续看他的书。

  我将目光移向窗外,看来岳灵歌还是位心思挺重的主儿,想是去年参加绣艺精社成绩不好,所以才闷闷不乐地将自己关在房内好几天。这些千金小姐的闺中游戏我玩儿不来,成绩第几也无所谓,只是恐自己到时去了给岳灵歌丢脸,对不起她留给我的这个身子。

  于是当晚回至自己房间,翻出岳灵歌以前的绣样儿来一件一件地仔细研究。这些绣样儿无非是在帕子荷包枕巾上绣的花鸟鱼虫,古代的小姐们皆是自小便学习绣花儿的,我这临时抱佛脚的人就算是个可塑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便能练得同人家的水平一样,因此不如托病不去,既省了丢脸也免得穿帮。

  主意打定,遂又重新仔细欣赏了一遍岳灵歌的绣品,而后小心收起。

  绣艺精社可以托病推辞,可岳清音的绶带,就算病得只剩了一口气在也要给他做出来,不为别的,只为……他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我既不会刺绣,也不会缝制,从小到大唯一会的手工活儿就是织毛衣,此前曾以织毛衣的方法用丝绳给岳清音织过络子,如今倒还可以用这法子给他织一条绶带,反正绶带本身就是软的,系在腰上主要起装饰作用。

  要说毛衣的织法,我也只会大平针,最普通的那种。在那个时空时平常只我自己一个人住,买菜做饭洗衣清扫全是自己做,空闲时间一向宝贵,所以织个毛衣御寒也只用大平针,因为织起来速度比较快,争分夺秒,时间就是金钱。

  如今在古代做回了米虫小姐,时间大把大把的有,就怕没事做,倒不必再用大平针来应付自己,虽然从未用过别的针法,幸好脑子里隐约还记得家里那本毛衣书上介绍的三四种花样织法,仔细回忆回忆再练练手,应该不难。

  从抽屉里翻出上次用剩下的绦子和欢喜儿帮我用筷子削的毛衣针来,边回想边练习,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可以熟练地上手,于是整个下午我便待在自个儿屋中窗前,边晒太阳边给岳清音织绶带,令青烟和白桥两个上街去买了各种材料各种颜色的线绳或丝绦来,满满地盛了一笸箩,以供我任意选择任意搭配。

  许是因为有了事情做便没了时间胡思乱想,时间过得飞快,转瞬一整夜便这么消磨过去了。又许是一直在动脑编织花纹,白天竟也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个时辰补眠。收到了这样一举两得的效果,愈发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怕只要一停下就会立刻陷入无所事事的空虚中,而一些撕心裂肺的记忆则会趁虚而入,重新将我击溃。

  接连两日我都足不出户地沉浸在有事做的新鲜劲儿里,以至于岳清音不放心地到我的房里来探视。见他进了屋,我连忙起身,放下手中活计,至床前从自己的枕下取出用玉色蚕丝绦子织就的绶带,双手捧了递给他,轻声地道:“灵歌没有给哥哥在绶带上绣花儿,只重新做了条这样的绶带,不知哥哥是否喜欢?”

  岳清音接过绶带,拿在手上看了看,唇角微微泛起个浅笑,道:“还好。”

  “嗯……还有,”我又回身从枕下取出副墨绿色的络子,“先前灵歌给哥哥做的那副络子时间长了,都褪了色,哥哥换上这副新的罢,颜色深些,不显旧。”

  岳清音手里正拿着绶带,我便不等他腾出手来接,伸手替他将腰间挂的小药瓶解下来,换上这新的络子,再重新系回他腰上去。而后又从枕下取出一副用厚且软的紫檀色细布条织成的纹理密密的椅罩,展开来给他看,道:“天气越来越冷了,哥哥书房那把椅子夜里坐着又硬又凉,垫上这椅罩还软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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