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江山不悔  第95页

,在与欲望纠缠。他只是在控制,一直在控制。

  而今,他不太想控制了。发兵墨官,若一切属实,他迎回慕容充,不辜负皇兄的托付;

  若真是圈套,那就决战吧,哪怕代价是兵败身死,与月儿、大哥,共赴黄泉。

  **

  十日后。

  已是傍晚时分,两万人的军队,在平原上蜿蜒成黑色的屏障。飞扬的尘土中,慕容湛望着前方巍峨的群山,忽然伸手,命全军停下。

  “王爷,如何?”将领们拥上来。

  慕容湛沉默,只盯着前方狭窄的山谷豁口。

  是藏匿的好地方,如果慕容充和救了他的胥军的确在里面的话。

  也是伏击的好地点。

  “斥候探得如何?”

  “报――谷中的确有人际,看旗帜服饰是我军。”

  慕容湛拿出亲笔信:“送过去。”

  那是用慕容氏的暗语写成的书信,如果慕容充在谷里,只有他看得懂。如果他有危险,可以用暗语告诉自己。

  半个时辰后,亲兵回来了,送上了回信。

  慕容湛一看,放下心来。的确是慕容充的字迹,他就在谷中,并无伏兵。

  “前锋营,随我入谷,迎回圣驾。”他淡道,“其余各部,原地待命。”见到皇帝的亲笔,众将也无怀疑,随他带三千前锋,缓缓策马入谷。

  天色已暗,谷中绿树环绕、流水清浅。片片丘陵起伏,地势都不是很高,千人兵马如履平地。唯独两侧山峰高耸入云,树林茂密,难辨端倪。

  慕容湛在众兵簇拥下,行至一处山坡后,远远望见坡上竖起了黑色胥旗,一行人从坡后走上来,正中那人,正是身着常服的慕容充。

  “皇上!”慕容湛心头大定,策马快步迎上去。

  慕容充露出微笑,很淡的笑。

  “王叔,朕还怕你不来。”

  慕容湛隔着丈许远,翻身下马:“臣不会。”

  “嗯,你若不来,这皇位便是你坐了。”慕容充笑了笑,“你对朕的确忠心啊。”

  慕容湛察觉他语气有异,心头一凛,止步不前。

  慕容充忽然露出阴冷的笑:“咱们都被他骗了。你怎会是我的叔叔?”他脸色一沉,厉喝道:“传朕口谕,今日起,传位于青仑王。二哥,速去!”

  慕容湛瞪大眼看着年轻的侄子有些阴戾的容颜,脑子里朦胧而混沌,又有什么清晰的东西呼之欲出。

  “充儿!”他大喝一声,飞身扑去。

  然而已经晚了,慕容充身旁士兵拔出佩刀,直刺他的心窝。明晃晃的刀尖透胸而过,慕容充的神情瞬间凝滞,双目圆瞪,仰面倒下,已然不动了。

  慕容湛脚步一滞,全身僵硬似木石。

  “杀!”震天的吼声从山坡、四面悬崖响起,无数士兵冒头,箭矢如疾雨纷落。

  “王爷!”身后诸将已从震惊中清醒,全都扑上来,抱住慕容湛的身子,“快撤!”

  慕容湛神色惊痛,死死盯着慕容充的尸体,毅然转身,在亲兵的护送下往谷外撤离。

  **

  慕容充仰面躺在地上,感觉到胸口剧烈的痛,感觉到意识一点点涣散。他心中有些悔恨,但他庆幸,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保护慕容湛,他的亲二哥。

  被流浔俘虏后,对方专门派了名能说会道的官员,游说他放弃抵抗。

  “陛下依然可以做大胥皇帝,两国建交,陛下高枕无忧。”对方这么说。

  可是他很清楚,那是冠冕之词。在流浔的扶持下重登帝位,他和大胥,要付出的代价一定很大。

  所以他不肯。

  后来就是酷刑,百般酷刑。他也不肯,尽管有几次差点屈服,他还是挺了过来。他很绝望,因为他快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流浔人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他们在他面前,杀死了他的妻儿,然后对他说:“陛下,妻子可以再娶,儿子可以再生。可您如果死了,大胥的江山,就不是您的了。”

  “慕容湛会坐这个位子。别以为他不会,他跟您一样,是先皇的亲骨肉呢。先皇最疼爱的儿子。呵呵,若不是我流浔暗卫潜伏大胥数十年,也无法得知这惊天的秘密。”

  “陛下,你若不答应,我们便将这个消息散布。您认为,大胥军民会费精力去救您这个落魄皇帝,还是另立一个更加英明的,也名正言顺的君主?”

  “陛下,你和慕容澜,都不过是先皇给慕容湛的垫脚石。”

  “陛下,当日帝京城破,慕容湛派兵将您提前送出城,只怕是故意吧?您只要一死,皇位于他如探囊取物。”

  后来,他便允了。

  他是先帝嫡出,九五之尊,岂能将皇位拱手相让给一个野种?他有些恨,恨慕容湛当日让自己落入敌军之手,受尽折磨;他也嫉,昔日只觉得父皇宠爱幼弟的诸多举动,如今看来,这样刺眼。厚此薄彼,独宠一人。他也是父皇的儿子,却是大哥战死后,皇位的替补。其实父皇,是想把皇位给慕容湛吧。

  引慕容湛前来,诛杀他和大胥精锐。这念头便如无根的杂草,在他心头悄无声息的滋生。他有些不忍,但全部被冷漠的嫉妒驱赶。

  直至今日,看到慕容湛真的前来。

  风尘仆仆、神色坦荡、目光痛惜。

  他忽然就难过了。以慕容湛的聪明机智,怎么不会怀疑这是流浔阴谋?可他依旧如约而来,舍身赴死。

  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始终当自己,是初登帝位,风雨飘摇的皇侄。

  慕容充忽然后悔了,后悔加害这世上最后一个至亲。

  “二哥!”他对他说,“速去!”

  但愿他能明白,他真的无心加害!他们,原来是兄弟啊!

  **

  慕容湛撤到谷口时,已经看不清慕容充的尸体了。三千前锋,折损九成,尸血堆满了阴暗的山谷。

  他在短暂的浑噩后,已经彻底清醒。充儿已经死了,他不能再败,再败就是慕容氏的覆灭。而随他来的两万精锐,他要带他们安全的回去!

  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坚毅满心,大喝一声:“随我杀出去!”两万兵士齐声应和,悲壮,却同样无惧。

  然而流浔精心设下的埋伏圈,逃生谈何容易?

  月上中天的时候,慕容湛已率军且战且退三十余里。他想要正面对敌,可对方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们躲在暗处,他们像幽灵一样,驱赶这支万人大军。慕容湛也不能不退,此处步步艰险,安知敌人的埋伏圈在何处?

  折损已超过两千,他在夜色最暗的时分,率军强渡前方乌泠河。已是初夏,河水清凉,他们如蝼蚁般苦苦求生。也许他们的坚韧是超过敌人预期的,在他成功狙杀了两次敌人的伏兵后,被抓获的流浔人交代,主力就在乌泠河南岸。

  乌泠河,南归的必经之路。

  “渡河!决战!”他厉声下令。

  两万将士毫无怨言,随他渡河,一身湿漉的登上南岸。而身后北岸,追兵已至,茫茫蓝色流浔士兵,如暗色萤火,遍布原野。

  那前方的伏兵呢?过了河,出了树林,已经不需要斥候去查探了。因为蛮人,在夜色中粗壮狰狞如野兽般的蛮人,手持板斧,沉静如死去的雕塑,矗立在目力可及的每一寸夜色中。

  腹背受敌,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湛眸色暗敛,一抬手,身后鼓手一咬牙,敲响蛇皮大鼓。而前方蛮人阵中,一口巨大无比的红色皮鼓也被推了出来。雷鸣般的巨响,瞬间压过大胥的战鼓。

  “进攻!”蛮人阵营中,有人一声长啸,气吞河山,响彻这个肃杀的原野,响彻超过十万军队集结的河畔。


  ☆、117

  慕容湛在听清这个声音后,有片刻的怔忪。然而不等他细想,便看到蓝色的蛮族大军,如蓝色的暗潮,汹涌而缓慢的袭来。

  “王爷!”副将惊讶的低呼一声,慕容湛也看出了诡异。

  蛮军的阵型很奇怪,不是水平的战线,也不是楔形冲锋阵,而是分扇形徐徐拉开,那阵型像是要将胥军包裹在正中。

  但这决不是一个适合对攻的阵型,而后胥军背后有河,蛮人根本无法形成包围圈。

  匪夷所思的事进一步发生。蛮军两翼拉得远远的,在离胥军很近的地方,却并不上前。他们埋头猛冲,冲入了乌泠河。慕容湛回头,看到对岸的流浔兵也略有些耸动,像蓝色的波浪轻轻浮动。

  然而沉寂很快被打破了。

  因为涉水过岸的蛮人,如狂风骤雨般,杀入了流浔军中。

  “他们内杠了?”众将看得惊奇,亦不敢放松警惕。慕容湛亦百思不得其解。眼看对岸越打越凶,前方蛮人中军,却依旧纹丝不动。慕容湛心念一转,忽的提气高声问道:“敢问是流浔哪位将军在此设伏?”

  一个低沉含笑的声音,越过对岸喧嚣的厮杀声,清晰如在耳边响起。


  慕容湛浑身一震,不由得策马上前,越出军阵:“……大哥?”

  黑黢黢的夜色中,但见对方茫茫军阵中,一骑快马纷沓而出,竟似全不顾忌胥兵,顷刻已至面前,跃下马来。

  一身黑色戎装,表明他的身份。俊朗的脸庞于夜色中灰暗却生动。


  慕容湛翻身下马,三两步抢上前,紧握住他的手:“大哥!你怎会在此?”随即看向他身后,声音有些颤抖:“破月呢?”


  慕容湛激动的点头。



  一个时辰后,蛮军大获全胜。





  看着前方热闹的战场,破月身处沉寂无比的蛮族中军,激动不已。





  破月理直气壮:“颜朴淙教的。”


  “所以……”破月说,“我们需要推翻他脑子里已经有的一些东西。”





  “爹。帮我杀流浔人。”


  这支十万人的大军,是蛮族精锐。另有十万蛮人,在君和境内与唐卿作战。军中本就有六万余人,是当日楚余心北伐残部,抑或其后人。大多是二十至四十岁的壮年。其余三万余人是白泽森里土着蛮人。他们虽受流浔训练,但已习惯唯楚余心马首是瞻。在楚余心发出攻打流浔人的号令、又斩杀了两千不服军令的蛮人后,其余所有人都安分下来――他们或许被毒药麻痹得完全不怕死,但是他们习惯服从强者。


  好在,他是爱她的。



  他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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