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想想孩子今天被扎了五针,钟小荷真开始怀疑自己错了。
抗生素不能滥用,这个钟小荷自然清楚,总用些高档药当然也不好,可不去医院不打针,孩子咳嗽严重了,带起来肺炎怎么办?看着孩子发烧咳嗽总不好,家长也不是专业的医生,不由自主就发慌啊。
去医院了,结果呢?却让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并且李老奶说的也是事实,人家村里的孩子生个小病一般都不在乎,硬抗过去了,一个个体质不也挺好?
孩子的抵抗力是练出来的,养育方式练出来的。钟小荷开始反思自己,她的育儿方式理念是不是不对?
李老奶唠唠叨叨地给她灌输自己的观念:“要想小儿安,三分饥和寒。孩子你别总拿他太娇气,你记得镇上那个小傻子不?有时溜达到你店里你还给过他面包呢,大冬天都不穿棉袄,破衣烂衫的,整天在街上晃荡,馊的脏的,垃圾堆里扒拉的东西也照样吃,可你看他一年到头,什么时候生过病了?壮得跟小水牛似的……”
钟小荷听得狂汗,挠头,打死她她也不敢把孩子那样散养啊!不过李老奶有些话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一味打针吃药的确也利于孩子的健康。钟小荷默默决定,往后要多注意保护孩子的体质,增强宝贝蛋的抵抗力,能不吃药就不吃药好了,能吃药就不打针!
她养的是儿子,是他们家的小男子汉,是她将来顶天立地做依靠的大树呢,可不能养出一棵弱苗苗来。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眼下怎么办?
明天去不去沂城儿童医院?
钟小荷心里决定:当然去。就算要让孩子抗一抗,也要看情况吧,孩子现在已经咳嗽很重了,总得先保证孩子身体不会出问题。并且她也想去找找儿童保健医生,好好请教一下孩子的健康方案。
钟小荷心里一边思虑,一边问李老奶:“大娘,你看现在蛋蛋咳嗽的厉害,药也吃了针也打了,你还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李老奶说:“你反正别给他吃盐。咸的东西可不能吃。”
“咸的东西没给他吃,你原先跟我说过,我记得的。”钟小荷忙说,“炖雪梨我也做过了。”
“你不能一下子就想让他好,打针也不能一下子就好了的!”李老奶想了想说:“煎个鸡蛋给他蘸蜂蜜吃能有些用,弄个白萝卜煮蜂蜜水什么的。我明天看看能不能给他找点儿小猪蛋,那玩意儿煎着吃,治小孩咳嗽最管用。”
这些听起来,起码比“猪尾巴治流口水”靠谱多了,反正都是些吃的东西,钟小荷便打算当作药物的辅助,给孩子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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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体贴地准备好了晚饭,钟小荷先给蛋蛋喂了些熬得烂烂的米汤,自己才端起碗,匆匆喝了一碗汤,给蛋蛋洗脸洗脚洗屁股,便早早上床搂着儿子睡觉。也不知是之前吃了那些药管用了,或者是那大半瓶吊针起了作用,蛋蛋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咳嗽减轻了不少,夜里醒了一遍哭闹了几声,喂了些温开水,哄哄便又睡了。
钟小荷正庆幸呢,天亮时蛋蛋一睡醒,便又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钟小荷给蛋蛋喂了止咳药,抱了了一会儿他又睡了,反正天才刚亮,钟小荷便又把孩子放到床上睡,自己反正也睡不着了,起床洗漱一下,便开始准备早饭。蛋蛋的食物要少盐,又要保证营养口味,得让小东西愿意吃,生了病的孩子本来食欲就差,钟小荷便打算熬一锅八宝粥。她正淘洗熬粥的各种料子,臧傲来了。
臧傲手里拿着一小包什么东西,在小松的示意下径直进了后面的小厨房。钟小荷一转脸,忙问:“臧大哥,这么早有事啊?”
“大姑昨晚让我给找的东西,说蛋蛋咳嗽得很重。”臧傲把手里蓖麻叶包着的东西递给她,钟小荷打开两层叶子一看,里面是些鹌鹑蛋大小的椭圆形肉块,约莫有二三十个,一股子腥臊味儿。她就问道:
“这是什么?”
“小猪蛋。”臧傲笑,“我去找镇上的兽医,他今早去王埠村阉猪,三窝猪就得了这么几个。”
猪蛋,猪的……睾.丸。怪不得一股腥臊味。民间的很多偏方也是符合医理的,这东西能补肺益气,平喘治咳嗽。
钟小荷拿着那一包东西,几不可见地皱皱眉,这东西能吃吗?真要给蛋蛋吃?
她转念一想,总比吃药打针强,只要管用就好,农村的孩子不是也吃它?便问臧傲:“这个要怎么弄?”
“本地人就是洗干净了,用油煎,最好是猪油。”
“放不放调料?”
“不放,放调料效果就不好了。不难吃的。”臧傲说着问她,“你会洗吗?要剔掉骚筋的。”
要剔去里头的筋是吧?钟小荷说:“我试试。”
钟小荷在洗碗池前站住,看着蓖麻叶上紫红色的肉块,琢磨着要怎么料理这东西,她还真从来没弄过。旁边臧傲见她站那儿半天没动,琢磨着她是不是嫌脏,就笑笑说:“你先弄别的,我来洗吧。这东西腥,我反正沾了手。”
让他洗?不好吧?钟小荷才一犹豫,臧傲就从她手里拿过那包小猪蛋,笑着说:“这东西你还真不一定会洗,清洗不干净,味儿太重,小孩子恐怕不愿意吃的。”
钟小荷一听,立即就不再客气了。让他洗吧,不然处理得不好,蛋蛋不肯吃怎么办?她的蛋蛋本来生病了就不愿意吃东西,这两天吃饭都少多了,那张小馋嘴也不是好糊弄的。
钟小荷说:“那我帮你舀水?”
“不用。”臧傲说,“你给我弄点热水来,还有菜刀,再拿点细盐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袖子干活,先把小猪蛋放进清水里冲洗,同时用手轻轻地挤,一遍遍洗干净血水,一边洗,一边跟钟小荷随意地聊起来。
“我爸说我小时候也容易咳嗽,没少吃这东西。那时候日子穷,不舍得用那么多油煎,就是简单洗一洗,用蓖麻叶子包着埋在锅底做饭的热灰里烧,饭做好了,小猪蛋也烧熟了,还不准放盐,一股子腥臊味,居然也吃得下去。小时候什么都敢吃,烧蚂蚱烧泥鳅,捉到麻雀也烧……”
钟小荷站在旁边看着他处理那些小猪蛋。血水冲干净了,臧傲便倒进去热水烫了一下,捞出来过凉水,一个个小心剔去里头的骚筋。钟小荷忍不住说道:“你倒像个行家啊!一看就会做菜做饭。”
“我爸有段时间咳嗽气喘,我给他弄过。”臧傲转头看看她,笑,“这东西弄好了也挺好吃的,大补,有人偏就爱吃它。等会儿你尝尝。”
……让她吃?呃,算了吧。
钟小荷也不吱声,递了个干净的盘子给他。臧傲把猪蛋捞在盘子里,换了盆温水,他两手都湿着,就叫她:“给放点盐进去。”
钟小荷捏了些细盐放进水里,淡盐水再洗了一遍,那猪蛋看起来颜色淡了许多,不像原先那种紫红色了,闻起来也没那么腥臊了。臧傲把猪蛋捞了出来,开始细细地切成片儿。
“还真多亏你,一大早跑去找来,还得帮我洗好弄好。你要是不帮忙,我还真没弄过。”钟小荷感激地说。都说偏方治大病,真要是蛋蛋吃了这东西管用,她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别提了,昨天抱他去县医院呢,挨了五针,也是我自己没脑子……”提起来就心疼啊,小蛋儿今天早晨那头上的针眼儿还清清楚楚呢,钟小荷忍不住就跟臧傲诉起苦来。
昨晚打算好了,今天钟小荷想要带孩子去沂城市儿童医院的。这两天过得糟透了,任谁也不能跟她儿子比,她真把郑广涛结婚喜宴的事情忘到脑后勺去了。
小厨房不大,建在一楼后边的小院,俩人就在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忙碌着,郑广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第36章 不相干
臧傲给蛋蛋找来了治咳嗽的小猪蛋并帮着清洗收拾,跟钟小荷俩人正在小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忙碌着呢,郑广涛来了。
郑广涛今天要摆喜宴,一大早来接蛋蛋的。杨玉花跟他说,蛋蛋最近有点感冒呢,这两天家里准备喜宴太忙,都没顾上去看看。郑广涛想想都几个月没见着孩子了,便一大早就来了。
郑广涛作为父亲的良心发酵了一下,他的儿子嘛,他毕竟还是疼爱的。这种疼爱表现在他每月按时把蛋蛋的抚养费给钟小荷,表现在他会给孩子寄东西、买衣服玩具,至于别的,就算离婚之前,他也没能经常陪陪孩子,现在离婚了,就更不能了。
郑广涛说不上愧疚。在他的认知里,带孩子是女人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总得去开创事业去挣钱――挣钱不也是为了孩子为了家?
所以郑广涛一大早特意跑去买了新捞出来的桂鱼和河虾,独自开车跑来看儿子。他记得蛋蛋爱吃虾肉,钟小荷开着超市,饼干点心之类的他自然不用买了。郑广涛是打算要把蛋蛋接回去一天的,蛋蛋的感冒咳嗽他也没当回事,感冒罢了,根本就是小孩子常有的事情,这几天也该好了。
郑广涛就这么跑来了,他在钟小荷家门口停下车,抬头看看“蛋蛋超市”的大牌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钟小荷这女人,总是做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包括起诉离婚,包括独自盖起小楼开起超市。不管怎么样,“蛋蛋超市”这个店名让他挺高兴,这女人明显一心为着儿子。
钟小荷是个好女人,这一点郑广涛一直都承认的,除了让他觉得太较真太要强。原来的钟小荷水一样温顺驯服,让他安心;后来却非得跟他硬犟上了,让他损失了财产面子和儿子,让他生气懊恼却偏又恨不起来。
估计要是在古代,郑广涛会给钟小荷扣上个“妒妇”的名头吧。话说从古至今,男人有几个喜欢妒妇的?可男人们怎么从来就没反思过,为什么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老婆是淫.妇。
郑广涛就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中走进了蛋蛋超市。一大早没什么顾客,小松正在整理货架,见郑广涛进来了,也没主动搭理他,前姐夫,离了婚的,背着他姐找女人的,小松懒得先说话。郑广涛就问道:“小松,你大姐呢?”
“在后面。”小松随手一指,正打算喊一声,郑广涛毫不外气地就往后面走去了。小松瞥了他一眼,便没理会。小松知道臧傲在呢,可在小松眼里,臧傲没啥不好,如今郑广涛才更是不相干的外人。
郑广涛一进后院,在小厨房门口就看到了里面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都背对着他,一个端着盘子,一个端着菜刀正往盘子里放东西,女的米色毛衣身段玲珑,自然是钟小荷,男的背影高瘦挺拔,俩人说说笑笑的,挺和谐的画面。郑广涛却觉着自己的神经突地猛跳了一下。
潜意识中某种自私卑劣的心理,就算离婚了,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