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的路上大嫂张翠和他保证,一定会给晓兰说个婆家,让她安安稳稳嫁人。
刘勇有点头疼,和棒槌交流特别不容易,夏大军显然是没把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阿芬不想和你一起过了,你俩也没办过手续,写个字据大家把手印按了,从此就桥归桥路归路。”
80年代农村,生活了几十年却没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夫妻比比皆是,大家也不讲究这个。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就算打的天翻地覆,也少人有会想到离婚,结婚证对大家来说也没啥用。
刘芬要不想和夏大军过了,东西一收直接走人就行,起码法律是约束不了她。
不过刘勇也怕夏家以后缠上了掰扯不清楚,双方写个字据最好。
夏大军觉得他大舅子不依不饶的很麻烦,他面上露出不快,张翠见形势不对,赶紧截住话头:
“晓兰她舅,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弟妹都和大军过了20年,两口子哪能不闹矛盾呢?你要是非得把他们拆散,也要相信晓兰……她总要嫁人的,未来婆家一打听,晓兰父母都不一起过了,说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不?”
低头看蚂蚁的刘芬肩膀颤动。
李凤梅呵呵笑,“原来夏家是张嫂子当家,咋的,晓兰嫁不嫁人,一个大伯娘还能替她做主?”
呸,拿晓兰嫁人的事儿来威胁,不喷她一脸唾沫,张翠以为刘家人都好欺负是吧!
夏晓兰还着急出门收黄鳝,和赚钱大计比起来,夏家人的份量太轻了。
“我说两句吧,夏家我是不会回去了,我也不会同意我妈回去。她就算是卖身给夏家的,这些年做牛做马也偿还干净了。你们也别瞪我,流言传的到处都是,毁我名声逼我自杀,真相究竟是啥,大伯娘说不定心里早就有数。第一,我和石坡子村的张二赖没有一点不正当关系,以前没有,将来更不会有。第二,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去勾引夏子毓的男人……这两个大屎盆子扣在我脑袋上,我是不会认得!”
夏晓兰就烦有啥事不说清楚,非得遮遮掩掩。
七井村也有人听到流言了,人家只是没拿到刘家人面前来说,夏晓兰不愿意别人肆意揣测,干脆把话说清楚。她行的正坐得端,“原主”虽然长得轻浮,却也没真的勾勾搭搭。和王建华的来往是相互都有意,两人也没突破最后的防线啊!
这间的弯弯绕绕,夏晓兰早晚会找夏子毓和王建华算账。
她看着夏大军,冷笑根本忍不住:
“你了解过事情的经过没有?我被流言逼得没有活路时,你有没有一丝对女儿的疼爱之心?过了这么多天,你想过去找坏我名声的张二赖算账吗?都没有对不对,那你觉得我为啥要回夏家去,好好的人不做,要回去做摇尾乞怜的狗?!”
夏大军大张着嘴。
王金桂嘀咕道,“你做了那么丢人的事,谁好意去问?”
“那三婶的意思是,红霞背着这些名声,你也不会管了?”
王金桂气急,红霞要是被人说的这样不堪,她早提着锄头和人拼命去了。就连那个张二赖,也要带人打的半死,看看有没有谁敢瞎说!
王金桂发现自己被夏晓兰带偏了想法,张嘴就骂:
“我家红霞可没有不正经,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和张二赖没不清不楚,咋大家都拿你说嘴?三婶我不和你这丫头计较,你跟我们回去,好好给你奶奶认错道歉,再让子毓原谅你,大家还是一家人!”
“弟妹!”
张翠大急,王金桂这个没脑子的,估计要激怒夏晓兰呢。
当务之急是想把夏晓兰哄住,回夏家才能搓圆捏扁。
“你三婶说的是气话,你奶奶怎么会和孙女计较,就是你子毓姐,也没说过怪你……”
夏晓兰不听两个女人瞎比比,她只问夏大军:
“是真的吗?我要回去给奶奶认错,给夏子毓道歉?”
张翠拼命的给夏大军打眼色,夏大军迟疑了一下,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想法:“你奶都病倒了,你姐不计较,你也不能真的当作啥都没发生过。”
他的意思,母女俩要回去,当然要道歉。
家和万事兴,别人原谅夏晓兰了,家里就不会有争吵了。
刘勇气得眼珠子快脱眶,李凤梅也见过这样给人当爸的,敢情夏晓兰刚才说了那么多,夏大军连个屁都没听进去!
夏晓兰觉得不能再和傻逼讲道理了。
低头数蚂蚁的刘芬却仿佛被刺要害,猛然抬头:
“晓兰不会道歉的,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没听见晓兰说话?她啥都没做过,外面的人欺辱她,夏家自己人要逼死她,你们没人替晓兰出头,还想叫晓兰回去道歉。她要求谁的原谅,她对不起哪个了?夏大军,晓兰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要和你离婚!”
第38章 利索离婚
离婚!
刘芬主动说要和夏大军离婚!
这年头,离婚多罕见啊,还是向来逆来顺受的刘芬主动提出来,翻了天啦?
在刘家院子外面竖着耳朵听的,都吓了一跳。夏晓兰本人都没想到她妈居然如此硬气,更何况是夏家三个人。
夏大军想,他是不是最近没有揍这个婆娘,让她眼里没了自家男人?!
从大河村走到七井村,还带着大嫂和弟妹,三个人来接母女俩,也算给足了刘芬面子。她生不出儿子,夏大军不高兴归不高兴,也从来没想过要换个老婆。现在好了,刘芬居然说不过日子,要离婚。
“你再说一遍!”
夏大军忽然站起来,铁疙瘩肉,身强体壮的,像一座山样看着就害怕。
“你干啥,想在刘家撒野?”
刘勇顺手就在旁边摸了根扁担,挡在妹妹面前。李凤梅冲出去叫人了,“打人了,有人欺负咱刘家人,欺负七井村没人了!”
夏晓兰吃惊过后,走过去拉住刘芬的手。
刘芬从女儿身上获得了支持和勇气,这里是刘家,不是夏家,她不能怕了夏大军。
就算在夏家,刘芬拼了命也要说实话。
“我说离婚,大军,我和你过不下去了,咱俩离婚。”
夏大军捏着拳头,要把刘芬拎出来。刘勇的扁担劈头盖脸打他,终究是个子体力不如人,被夏大军把扁担抢走了。两人打成一团,夏晓兰把她妈护在身后,张翠一脸着急:
“晓兰,你叫你妈消消气,有啥事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动不动提离婚,多伤感情?”
夏晓兰一脸冷漠,“那他打我妈时就不伤感情了?大伯娘,那时候我可没见你劝架。”
张翠想说,女人挨揍不是自古以来立的规矩?
李凤梅已经带着村里人回来,几个村民将夏大军和刘勇分开,有和刘勇要好的,还偷偷踹了夏大军几脚。
“咋的,还来咱们村耍横了?”
“弄死他个狗东西,打老婆的男人没卵蛋,还敢和勇哥动手!”
“打上门来了,以为七井村没人啊!”
也不知道李凤梅叫人时咋说的,几个村民越说越气,合伙将夏大军揍了一顿。双拳难敌四手,夏大军被人揍趴在地,刘芬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发现让她吓得发抖的男人,也不是真的没办法战胜。夏大军在家里对她挥拳头,在外面却是怂货。
“都住手!”
一个十来岁的男人背着手走进刘家。
几个村民把夏大军压着不让他动弹。
“达叔来了。”
“达叔,这姓夏的太不是东西。”
“别说话,达叔肯定有主意。”
达叔叫陈旺达,是七井村的村长,陈也是七井村的大姓,陈旺达当了多年村长,在七井村很有威信。陈旺达年轻时是参过军的,虽然没有立下啥大功绩,却是实打实的老革命。他虽然甘心窝在七井村当个小村长,谁知道人家的老战友现在混到了哪个位置。
别说在七井村,就算在乡上,在县里陈旺达也是个挂了名号的。
陈旺达还当选过县人大代表,刘勇以前混日子时都不敢在陈旺达面前太放肆。
“达叔,您来了,您坐。”
刘勇让陈旺达上坐,陈旺达也不客气。屁股坐下去,才去看刘芬:
“你们家虽然是逃荒搬来的外姓人,不归我陈家宗祠管,但在七井村过了几十年,你们就是七井村的人。你父母不在了,我厚着脸皮也算长辈,今天就替你做这个主。刘芬,你告诉达叔,是不是要和你男人离婚?”
刘勇搓着手,眼眶都红了。
村里也没把他们一家子当成是外人,该分田分地的都有他家的,有好处不拉下,现在陈旺达要替刘芬出头,刘勇是感激的。
刘芬自然也是。
按理说她都嫁出去20年了,又不姓陈,陈旺达完全可以不理会的。
“达叔,我是要离婚,请您老给当个见证。”
陈旺达点点头,“我只管这一次,你要是哪天后悔了,达叔也只当你是夫妻破镜重圆过得幸福,再求我出头却不可能的。刘勇,去拿纸笔和印泥来,今天就把字据立好。”
夏大军让人踩在地上,憋着气大吼:
“我不同意,她嫁到我们夏家,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她就是我老婆!”
张翠和王金桂也没想到今天会闹成这样。她们俩对七井村的情况不了解,但看陈旺达的样子就不好惹。明明是来劝刘芬母女离婚的,怎么就说到离婚去了?
“晓兰,快劝劝你妈,她现在是在气头上,一个女人离婚了要咋生活,她户口还在大河村呢,你们母女俩在七井村连一块地都没有。”
农民没有土地咋生活?
张翠不是关心刘芬和夏晓兰,她是不想这两人脱离掌控。
陈旺达眼皮子都不抬,“把她们娘俩的户口迁回来也不难,你这个前嫂子还挺操心的,不用你操心,她们户口迁回来,七井村自然会分田分地给她们娘俩。”
就算夏晓兰不稀罕一点田地,也没打算长久留在农村,陈旺达的话也让她感激。
陈旺达是给她们撑腰呢。
再看那些把夏大军踩住的村民,还有在院子外面张望的同村人,陈旺达说要分田地给刘芬母女,肯定不可能人人愿意,但也没有人马上反对。陈旺达的威信高,七井村的人也知道这时候要给刘芬母女撑面子,需要一致对外,不能掉链子!
夏晓兰根本不用吱声儿,陈旺达一出面,就把这件事办好了。
“出来个人写字据。”
围观的人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后生,夏晓兰认识他,叫陈庆,是村长的孙子,也是村里的高生。陈庆看见夏晓兰就会脸红,这时候站出来目不斜视的,挺有化人的感觉。
这不是说笑,在83年的农村,一个高毕业生就算化人。陈庆今年高考落榜了,帮家里忙完农活还会回学校复读。高生是不分配工